历代文选 第96节
〔19〕 谁为：为谁守节。
〔20〕 成就：这里有“提拔”的意思。
〔21〕 “位列将”三句：苏武兄弟三人封为将军，父苏建封为平陵侯，兄弟都是朝廷亲近之臣。
〔22〕 钺：大斧。汤镬：把人放在沸水的鼎镬中煮死。
〔23〕 上通于天：通，达；此言罪行之严重有天那么高。
〔24〕 恶：嫌，表示不愿。其妻：李陵的妻子。
后，陵复至北海上，语武：“区脱捕得云中生口 〔1〕 ，言太守以下吏民皆白服，曰上崩 〔2〕 。”武闻之，南乡号哭，呕血，旦夕临 〔3〕 数月。昭帝 〔4〕 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 〔5〕 。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 〔6〕 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 〔7〕 中，得雁，足有系 〔8〕 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 〔9〕 。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 〔10〕 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
于是李陵置酒贺武曰：“今足下还归，扬名于匈奴，功显于汉室，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何以过子卿？陵虽驽怯，令汉且贳 〔11〕 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大辱之积志，庶几乎曹柯之盟 〔12〕 ，此陵宿昔 〔13〕 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为世大戮 〔14〕 ，陵尚复何顾乎？已矣 〔15〕 ！令子卿知吾心耳！异城之人，一别长絶！”陵起舞，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 〔16〕 。路穷絶兮矢刃摧 〔17〕 ，士众灭兮名已隤 〔18〕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 〔19〕
注释
〔1〕 区（ōu欧）脱：可能系译音，指边界部落。云中：郡名，辖地约当今山西省西北部和内蒙古自治区西南一带。生口：即俘虏。
〔2〕 上崩：武帝死。
〔3〕 临：作“哭”讲，专用于哭奠死者。
〔4〕 昭帝：刘弗陵，继武帝即位，在位十三年（前八六——前七四）。
〔5〕 和亲：本指与外族结为婚姻，这里当指和好。
〔6〕 请其守者：买通了看守的人。
〔7〕 上林：古代宫苑名，秦时所建，汉武帝时增广，周围三百里，其中有苑三十六，宫十二，观二十五。故址在今陕西省西安以西。
〔8〕 系：同“繋”。
〔9〕 某泽中：指北海上。
〔10〕 让：责问。
〔11〕 贳（shì世）：赦。
〔12〕 “使得”两句：使我能奋起，洗雪奇耻大辱，伸展怀抱已久的志愿，近于曹沫在柯地的劫盟（指为国立功赎罪）。柯，春秋时齐邑，在今山东省阳谷。鲁庄公十三年，齐桓公和鲁庄公在柯地会盟，曹沫拔剑胁迫齐桓公把侵占的汶阳之田交还给鲁国。
〔13〕 宿昔：通“夙夕”，即早晚，犹一天到晚。
〔14〕 “收族”两句：戮，辱；此言汉朝竟把我全家收捕治罪，为世上最大的耻辱。
〔15〕 已矣：完了。
〔16〕 “径万里兮”两句：径，穿过；沙幕，同“沙漠”。下句“君”指汉武帝；奋，奋战。此言我走了千万里路，度过了大沙漠，为皇帝带兵与匈奴奋战。
〔17〕 路穷絶：指被围困在狭谷中。矢刃摧：武器都摧折了。
〔18〕 隤：同“颓”，丧失。此言士兵都死完了，自己的名誉已丧失了。
〔19〕 在这一段文字中，作者让李陵为自己的投降行为辩护，流露出作者对李陵的同情，我们应该注意批判。
单于召会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 〔1〕 ，凡随武还者九人。
武以始元六年 〔2〕 春至京师。诏武奉一太牢 〔3〕 ，谒武帝园庙；拜为典属国 〔4〕 ，秩中二千石 〔5〕 ，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常惠、徐圣、赵终根皆拜为中郎 〔6〕 ，赐帛各二百匹。其余六人，老，归家，赐钱人十万，复终身 〔7〕 。常惠后至右将军，封列侯，自有传。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
武来归明年，上官桀子安与桑弘羊及燕王、盖主谋反 〔8〕 。武子男元与安有谋，坐死 〔9〕 。初，桀、安与大将军霍光争权，数疏光过失予燕王，令上书告之 〔10〕 。又言：“苏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还，乃为典属国；大将军长史无功劳，为搜粟都尉 〔11〕 ，光专权自恣。”及燕王等反，诛，穷治党与 〔12〕 。武素与桀、弘羊有旧，数为燕王所讼 〔13〕 ，子又在谋中，廷尉 〔14〕 奏请逮捕武。霍光寝 〔15〕 其奏，免武官。
注释
〔1〕 物故：死去。
〔2〕 始元六年：公元前八一年；始元，汉昭帝年号。
〔3〕 奉：呈。太牢：牛、羊、豕三牲为祭品叫太牢。
〔4〕 典属国：官名，常管归附的外族。
〔5〕 秩：官阶。中二千石：汉代二千石的官秩分为三等，最高者为中二千石，其次为二千石，再次为比二千石。
〔6〕 中郎：官名，掌宿卫侍值，属郎中令。
〔7〕 复终身：复，犹“除”，指免除服役，此言免除这六人终身服役的义务。
〔8〕 上官桀：上官，复姓，陇西上邽人，以功封安阳侯，与霍光同辅昭帝。桀子上官安，娶霍光女，安有女为昭帝后，安封桑乐侯，日以骄淫，父子欲谋杀霍光，并欲废帝，立燕王，事败，宗族尽诛。桑弘羊：洛阳人，武帝时为侍中，因善理财，以治粟都尉，掌管全国盐铁及均输，昭帝时因不被重用，乃与上官桀等共谋，被杀。燕王：名旦，武帝子，因不得为帝而与上官父子勾结谋反，事泄，自杀。盖主：武帝长女，昭帝姊，封鄂邑公主，盖侯王信之妻，故又称盖王。
〔9〕 “武子男”两句：子男，犹言儿子；此言苏武的儿子苏元与上官安同谋，因而被处死。
〔10〕 “数疏光过失”两句：数，屡次；疏，一条一条地记録下来，即条陈。此言上官父子屡次把霍光的恶行逐条写下来交给燕王，叫燕王上书给昭帝，告发霍光。
〔11〕 “大将军”两句：大将军，指霍光。长史，指杨敞。搜粟都尉，官名，掌管收纳军粮。两句说：杨敞先居霍光幕内为长史，没有什么功劳，却升为搜粟都尉。
〔12〕 穷治党与：根究与上官桀同谋的人；党与，犹“党羽”。
〔20〕 成就：这里有“提拔”的意思。
〔21〕 “位列将”三句：苏武兄弟三人封为将军，父苏建封为平陵侯，兄弟都是朝廷亲近之臣。
〔22〕 钺：大斧。汤镬：把人放在沸水的鼎镬中煮死。
〔23〕 上通于天：通，达；此言罪行之严重有天那么高。
〔24〕 恶：嫌，表示不愿。其妻：李陵的妻子。
后，陵复至北海上，语武：“区脱捕得云中生口 〔1〕 ，言太守以下吏民皆白服，曰上崩 〔2〕 。”武闻之，南乡号哭，呕血，旦夕临 〔3〕 数月。昭帝 〔4〕 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 〔5〕 。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 〔6〕 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 〔7〕 中，得雁，足有系 〔8〕 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 〔9〕 。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 〔10〕 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
于是李陵置酒贺武曰：“今足下还归，扬名于匈奴，功显于汉室，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何以过子卿？陵虽驽怯，令汉且贳 〔11〕 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大辱之积志，庶几乎曹柯之盟 〔12〕 ，此陵宿昔 〔13〕 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为世大戮 〔14〕 ，陵尚复何顾乎？已矣 〔15〕 ！令子卿知吾心耳！异城之人，一别长絶！”陵起舞，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 〔16〕 。路穷絶兮矢刃摧 〔17〕 ，士众灭兮名已隤 〔18〕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 〔19〕
注释
〔1〕 区（ōu欧）脱：可能系译音，指边界部落。云中：郡名，辖地约当今山西省西北部和内蒙古自治区西南一带。生口：即俘虏。
〔2〕 上崩：武帝死。
〔3〕 临：作“哭”讲，专用于哭奠死者。
〔4〕 昭帝：刘弗陵，继武帝即位，在位十三年（前八六——前七四）。
〔5〕 和亲：本指与外族结为婚姻，这里当指和好。
〔6〕 请其守者：买通了看守的人。
〔7〕 上林：古代宫苑名，秦时所建，汉武帝时增广，周围三百里，其中有苑三十六，宫十二，观二十五。故址在今陕西省西安以西。
〔8〕 系：同“繋”。
〔9〕 某泽中：指北海上。
〔10〕 让：责问。
〔11〕 贳（shì世）：赦。
〔12〕 “使得”两句：使我能奋起，洗雪奇耻大辱，伸展怀抱已久的志愿，近于曹沫在柯地的劫盟（指为国立功赎罪）。柯，春秋时齐邑，在今山东省阳谷。鲁庄公十三年，齐桓公和鲁庄公在柯地会盟，曹沫拔剑胁迫齐桓公把侵占的汶阳之田交还给鲁国。
〔13〕 宿昔：通“夙夕”，即早晚，犹一天到晚。
〔14〕 “收族”两句：戮，辱；此言汉朝竟把我全家收捕治罪，为世上最大的耻辱。
〔15〕 已矣：完了。
〔16〕 “径万里兮”两句：径，穿过；沙幕，同“沙漠”。下句“君”指汉武帝；奋，奋战。此言我走了千万里路，度过了大沙漠，为皇帝带兵与匈奴奋战。
〔17〕 路穷絶：指被围困在狭谷中。矢刃摧：武器都摧折了。
〔18〕 隤：同“颓”，丧失。此言士兵都死完了，自己的名誉已丧失了。
〔19〕 在这一段文字中，作者让李陵为自己的投降行为辩护，流露出作者对李陵的同情，我们应该注意批判。
单于召会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 〔1〕 ，凡随武还者九人。
武以始元六年 〔2〕 春至京师。诏武奉一太牢 〔3〕 ，谒武帝园庙；拜为典属国 〔4〕 ，秩中二千石 〔5〕 ，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常惠、徐圣、赵终根皆拜为中郎 〔6〕 ，赐帛各二百匹。其余六人，老，归家，赐钱人十万，复终身 〔7〕 。常惠后至右将军，封列侯，自有传。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还，须发尽白。
武来归明年，上官桀子安与桑弘羊及燕王、盖主谋反 〔8〕 。武子男元与安有谋，坐死 〔9〕 。初，桀、安与大将军霍光争权，数疏光过失予燕王，令上书告之 〔10〕 。又言：“苏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还，乃为典属国；大将军长史无功劳，为搜粟都尉 〔11〕 ，光专权自恣。”及燕王等反，诛，穷治党与 〔12〕 。武素与桀、弘羊有旧，数为燕王所讼 〔13〕 ，子又在谋中，廷尉 〔14〕 奏请逮捕武。霍光寝 〔15〕 其奏，免武官。
注释
〔1〕 物故：死去。
〔2〕 始元六年：公元前八一年；始元，汉昭帝年号。
〔3〕 奉：呈。太牢：牛、羊、豕三牲为祭品叫太牢。
〔4〕 典属国：官名，常管归附的外族。
〔5〕 秩：官阶。中二千石：汉代二千石的官秩分为三等，最高者为中二千石，其次为二千石，再次为比二千石。
〔6〕 中郎：官名，掌宿卫侍值，属郎中令。
〔7〕 复终身：复，犹“除”，指免除服役，此言免除这六人终身服役的义务。
〔8〕 上官桀：上官，复姓，陇西上邽人，以功封安阳侯，与霍光同辅昭帝。桀子上官安，娶霍光女，安有女为昭帝后，安封桑乐侯，日以骄淫，父子欲谋杀霍光，并欲废帝，立燕王，事败，宗族尽诛。桑弘羊：洛阳人，武帝时为侍中，因善理财，以治粟都尉，掌管全国盐铁及均输，昭帝时因不被重用，乃与上官桀等共谋，被杀。燕王：名旦，武帝子，因不得为帝而与上官父子勾结谋反，事泄，自杀。盖主：武帝长女，昭帝姊，封鄂邑公主，盖侯王信之妻，故又称盖王。
〔9〕 “武子男”两句：子男，犹言儿子；此言苏武的儿子苏元与上官安同谋，因而被处死。
〔10〕 “数疏光过失”两句：数，屡次；疏，一条一条地记録下来，即条陈。此言上官父子屡次把霍光的恶行逐条写下来交给燕王，叫燕王上书给昭帝，告发霍光。
〔11〕 “大将军”两句：大将军，指霍光。长史，指杨敞。搜粟都尉，官名，掌管收纳军粮。两句说：杨敞先居霍光幕内为长史，没有什么功劳，却升为搜粟都尉。
〔12〕 穷治党与：根究与上官桀同谋的人；党与，犹“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