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95节
〔17〕 弥：满。
〔18〕 空：白白地。以身膏草野：把身体供给草野作了肥料，即流血牺牲。膏，此处作动词用。
〔19〕 君因我降：你通过我投降。
〔20〕 女：同“汝”。下文同。
〔21〕 畔：通“叛”。
〔22〕 蛮夷：指匈奴，这是侮辱性的话。
〔23〕 “何以”句：见你做什么。
〔24〕 “反欲”句：斗，挑拨。反而在汉朝天子和匈奴单于之间挑拨离间，使他们互相争斗。
〔25〕 若：你。
〔26〕 幽：囚禁。
〔27〕 絶不飮食：断絶他的供应，不给他水喝、饭吃。飮、食均作动词用。一说“不”字后应加“与”字。
〔28〕 天雨雪：雨用作动词，即天下雪。
〔29〕 啮（niè聂）：咬，嚼。旃：同“毡”，毛织物。
〔30〕 北海：匈奴之北部，即今贝加尔湖。
〔31〕 “使牧羝”三句：羝，公羊；乳，犹“产”。即要公羊生了小羊，才让苏武回国。
〔32〕 廪食：指食物的供给。廪，这里当动词用，作“供给”讲。廪，一作禀，禀食，公家的粮食，这里是说匈奴政府的粮食。
〔33〕 “掘野鼠”句：去，同“弆”（jǔ举），“储藏”的意思；草实，即草籽。意思是：苏武掘野鼠及其储藏的草籽来充饥。又，《汉书补注》引宋刘攽说：“今北方野鼠之类甚多，皆可食也。武掘野鼠，得食之；其草实，乃颇弆藏耳。”意谓苏武掘取野鼠，收藏草籽而食。
〔34〕 “杖汉节”三句：拄着代表汉朝的节在那里牧羊，不管晚上睡觉和白天牧羊时都拿着它，节上的旄都脱落完了。
〔35〕 于靬（wū jiān乌坚）：匈奴王号。弋（yì亦）射：用绳系在箭上射，指打猎。
〔36〕 “武能网纺缴”两句：据考证“网”上应有“结”字；缴（zhuó啄），弋射时系在箭上的丝绳；檠，校正弓弩的工具，这里当动词，校正的意思。两句大意：苏武能结网，搓缴丝，矫正弓弩，所以他就替于靬王作这些工作。
〔37〕 服匿：盛酒酪的器皿，小口，大腹，方底。
〔38〕 穹庐：圆形的毡帐。
〔39〕 后人众徙去：言不久之后，于靬王的部下也都离开了。
〔40〕 丁令：也称“丁灵”，部落名，匈奴的一支。
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 〔1〕 ，武使匈奴，明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足下。虚心欲相待，终不得归汉，空自苦亡人之地 〔2〕 ，信义安所见乎？前长君为奉车 〔3〕 ，从至雍棫阳宫 〔4〕 ，扶辇下除，触柱折辕 〔5〕 ，劾大不敬 〔6〕 ，伏剑自刎，赐钱二百万以葬。孺卿从祠河东后土 〔7〕 ，宦骑与黄门驸马争船 〔8〕 ，推堕驸马河中溺死，宦骑亡 〔9〕 ；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飮药而死。来时，太夫人已不幸 〔10〕 ，陵送葬至阳陵 〔11〕 。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 〔12〕 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 〔13〕 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 〔14〕 ，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 〔15〕 ？且陛下春秋高 〔16〕 ，法令亡常 〔17〕 ，大臣亡罪夷灭 〔18〕 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 〔19〕 乎？愿听陵计，勿复有云！”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 〔20〕 ，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 〔21〕 ，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虽蒙斧钺汤镬 〔22〕 ，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亡所恨，愿勿复再言！”陵与武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 〔23〕 ”！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陵恶自赐武，使其妻赐武牛羊数十头 〔24〕 。
注释
〔1〕 “武与李陵”句：李陵，字少卿，李广之孙。武帝时为骑都尉，带兵五千，与匈奴战，战败投降匈奴。侍中，宫廷内掌管皇帝乘舆服物的官。
〔2〕 亡人之地：即无人之地。
〔3〕 长君：苏武兄苏嘉。奉车：即奉车都尉。
〔4〕 雍：在河南沁阳。棫阳宫：在雍之东北。
〔5〕 除：殿阶。触柱折辕：皇帝的车子碰在柱子上，把车辕折断了。
〔6〕 劾大不敬：苏嘉受弹劾，说他犯下大不敬的罪。
〔7〕 孺卿：苏武弟苏贤字孺卿。祠：祀。河东：郡名，在今山西省境内。后土：地神。
〔8〕 宦骑：骑马的宦官。驸马：即副马，皇帝副车所驾之马，指主管副马之官；黄门，宫禁之门，副马在宫禁内。
〔9〕 宦骑亡：宦官畏罪逃亡了。
〔10〕 太夫人：对他人母亲的尊称。不幸：死的代称。
〔11〕 阳陵：汉景帝陵，在今陕西省咸阳。
〔12〕 女弟：即妹妹。
〔13〕 忽忽：迷惘恍惚，若有所失之态。
〔14〕 系：囚禁。保宫：狱名，囚禁大臣及其眷属处，初名居室，太初元年改名为保宫。
〔15〕 “子卿不欲降”两句：言苏武不想投降的心情，怎么能胜过我李陵呢？
〔16〕 春秋高：指年纪老迈。
〔17〕 亡常：没有定规。
〔18〕 夷灭：诛杀，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