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86节

〔16〕 阴受上诫：暗中受到皇帝的告诫。

〔17〕 数奇（jī基）：运气不好。

〔18〕 不得所欲：不能实现胜利的愿望。

〔19〕 公孙敖：卫青的朋友，曾因从卫青出击匈奴有功封侯。元狩二年（前一二一），因失误军机，失去侯位。

〔20〕 固自辞：坚决不同意调开，要当先锋。

〔21〕 封书：下达文书。之莫府：到幕府。

〔22〕 急诣部，如书：迅速前去指定的部位，按文书指示照办。

〔23〕 不谢：不告辞。

〔24〕 愠怒：怨愤。

〔25〕 军亡导：军队没有向导。

〔26〕 或失道：常常迷路。

〔27〕 絶：横过。幕：沙漠。南絶幕：向南横涉沙漠，指南还。

〔28〕 糒（bèi备）：干饭。醪（láo劳）：酒浆。

〔29〕 曲折：详细的经过。

〔30〕 对簿：就是受审、受质。

〔31〕 自上簿：亲自去听受审判。

〔32〕 至莫府：指去大将军幕府。

〔33〕 “终不能”句：终于不能再受刀笔吏的侮辱了。刀笔吏，指审判案件的官员。

〔34〕 引刀自刭：拔刀自刎。引，抽。


广子三人，曰当户、椒、敢，为郎。天子与韩嫣 〔1〕 戏，嫣少不逊，当户击嫣，嫣走。于是天子以为勇。当户早死，拜椒为代郡太守，皆先广死。当户有遗腹子，名陵。广死军时，敢从骠骑将军

广死明年，李蔡以丞相坐侵孝景园壖地 〔2〕 ，当下吏治，蔡亦自杀，不对狱，国除 〔3〕 。李敢以校尉从骠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赐爵关内侯 〔4〕 ，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 〔5〕 ，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 〔6〕 。居无何，敢从上雍 〔7〕 ，至甘泉宫 〔8〕 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 〔9〕 ，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居岁余，去病死。而敢有女为太子中人 〔10〕 ，爱幸。敢男禹有宠于太子，然好利。李氏陵迟 〔11〕 衰微矣！

李陵既壮，选为建章监 〔12〕 ，监诸骑。善射，爱士卒。天子以为李氏世将，而使将八百骑。尝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 〔13〕 ，视地形，无所见虏而还。拜为骑都尉 〔14〕 ，将丹阳 〔15〕 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 〔16〕 以屯卫胡，数岁。天汉二年 〔17〕 秋，贰师将军李广利 〔18〕 将三万骑击匈奴右贤王于祁连天山，而使陵将其射士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可千余里，欲以分匈奴兵，毋令专走贰师也。陵既至期还，而单于以兵八万围击陵军。陵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余人。且引且战，连斗八日。还，未到居延百余里，匈奴遮狭絶道 〔19〕 。陵食乏而救兵不到，虏急击，招降陵。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匈奴。其兵尽没，余亡散得归汉者四百余人。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汉闻，族陵母妻子。自是之后，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 〔20〕 ，皆用为耻焉。

太史公曰：《传》 〔21〕 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李将军之谓也！余睹李将军，悛悛如鄙人 〔22〕 ，口不能道辞。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彼其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也！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23〕 。”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也。

注释

〔1〕 韩嫣：韩信的孙子，汉武帝的弄臣。

〔2〕 坐侵孝景园壖（ruǎn软）地：因为侵占孝景帝陵园外边的空地而获罪。壖，陵庙外的空地。

〔3〕 国除：废除所封的国邑。

〔4〕 关内侯：低于列侯一等，有爵号，无国邑，居京城附近。

〔5〕 恨其父：使他的父亲饮恨而死。

〔6〕 匿讳之：隐而不谈这件事。

〔7〕 雍：县名，在今陕西省凤翔南。

〔8〕 甘泉宫：原是秦的离宫，后为武帝游猎避暑的地方。

〔9〕 去病与青有亲：卫青是武帝皇后卫子夫的同母弟，霍去病是卫青姐姐的儿子，两人有亲戚关系。

〔10〕 中人：没有位号的宫妾。

〔11〕 陵迟：低落。

〔12〕 建章监：监领建章营羽林骑的长官，隶属郎中令。

〔13〕 居延：今内蒙古自治区内的居延海。

〔14〕 骑都尉：统领羽林军的长官。

〔15〕 丹阳：郡名，约当今皖南、苏南、浙北的一部份。

〔16〕 酒泉、张掖：均郡名，约在今甘肃省境内。

〔17〕 天汉：汉武帝年号。二年：公元前九九年。

〔18〕 李广利：汉武帝宠姬李夫人之兄，封贰师将军。

〔19〕 遮狭絶道：在狭路处遮断了李陵的还路。

〔20〕 居门下者：居李陵门下的同乡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