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84节
〔9〕 犇：同“奔”。
〔10〕 武帝：见本书页二五八注〔五〕。
〔11〕 未央：与下句之“长乐”，同是汉宫名，未央在长乐之西，称西宫，为天子居处，长乐称东宫。卫尉：掌管宫门屯卫兵的长官。
〔12〕 程不识：见本书页二六五注〔一二〕。
〔13〕 边太守将军屯：任边郡太守兼管屯军边防等事。
〔14〕 行：行军。部伍：就是部队。行（hánɡ航）陈：行列与阵势。这句说：李广行军，不是按照严格的军事编制来排列队伍和列阵的。
〔15〕 舍止：驻扎。
〔16〕 刀斗：即刁斗，古无“刁”字，借用“刀”字。刁斗，行军时所用的铜锅，白天用它做饭，夜间供巡更时敲击用。
〔17〕 莫府：即幕府，主将所居的军幕，后泛指司令部、将官的办公厅。省约文书籍事：把军中的文书簿籍等事一切简化。
〔18〕 斥候：哨兵。远斥候：在前敌遥远的地方，布置瞭望哨兵。
〔19〕 正：严格治理，指对部队约束得非常严格。
〔20〕 至明：到天明。
〔21〕 虏：敌人。卒（cù促）：同“猝”，突然。犯之：袭击他。无以禁：没有办法禁阻。这两句说：敌人如果突然袭来，他没办法阻挡。
〔22〕 佚乐：同“逸乐”，安逸快乐。咸：都。
〔23〕 太中大夫：郎中令属官，掌论议事。
〔24〕 谨于文法：谨守规章制度。
后，汉以马邑城诱单于 〔1〕 ，使大军伏马邑旁谷，而广为骁骑将军，领属护军将军 〔2〕 。是时单于觉之 〔3〕 ，去，汉军皆无功。
其后四岁，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单于素闻广贤，令曰：“得李广必生致 〔4〕 之。”胡骑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 〔5〕 。行十余里，广佯死 〔6〕 ，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 〔7〕 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余军，因引而入塞 〔8〕 。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于是至汉，汉下广吏 〔9〕 。吏当 〔10〕 广所失亡多，为虏所生得，当斩，赎为庶人 〔11〕 。
顷之，家居数岁，广家与故颍阴侯孙 〔12〕 屏野居蓝田南山中 〔13〕 射猎。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还至霸陵亭 〔14〕 ，霸陵尉 〔15〕 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 〔16〕 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 〔17〕 ，匈奴入杀辽西 〔18〕 太守，败韩将军 〔19〕 ，后韩将军徙右北平 〔20〕 。于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
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 〔21〕 ，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竟射杀之。
注释
〔1〕 “马邑城”句：马邑，在今山西省朔县。武帝元光二年（前一三三），用马邑人聂壹的计划，派聂假作私商进入匈奴，诱引单于进攻马邑。汉派大军埋伏在马邑旁，单于果然带领十万大军来攻马邑。
〔2〕 领属：受指挥。护军将军：征战时加给将军的冠号，当时护军将军为韩安国，李广受他指挥。
〔3〕 单于觉之：单于带领大军行到雁门，俘获了雁尉史，得知汉乃诱兵之计，乃撤退，不曾进入马邑。
〔4〕 生致：活捉了送去。
〔5〕 络：用绳结成的网兜。两句说：匈奴骑兵用绳子在两马之间结成一个网兜，把李广放在上面躺着。
〔6〕 佯死：假装死去。
〔7〕 暂腾：忽然跳起。
〔8〕 入塞：进入雁门。
〔9〕 下广吏：把李广交执法官审问。
〔10〕 当：判决。
〔11〕 赎为庶人：纳金赎免死罪，削去官职，废为平民。
〔12〕 颍阴侯孙：灌婴的孙子，名强。
〔13〕 屏野：退居。蓝田：秦所置县，故治在今陕西省蓝田之西。这句说：李广被废为平民，退居在蓝田南山中。
〔14〕 霸陵：汉文帝墓名，在今陕西省长安之东。霸陵亭：霸陵旁护陵的驿亭。
〔15〕 霸陵尉：霸陵亭的尉官。驿亭的官吏本是亭长，但在皇帝墓侧或靠近边境的驿亭官吏，则称为尉，大于亭长，相等于县尉一级。
〔16〕 何乃：何况。
〔17〕 居无何：没有多长时间。
〔18〕 辽西：郡名，在今河北省东北部滦县、迁安、秦皇岛市一带地区及辽宁省西南部，锦州、朝阳、兴城一带地区为该郡辖地。
〔19〕 韩将军：即韩安国。
〔20〕 右北平：郡名，今河北省东北部玉田、遵化、承德及辽宁凌源一带地区为该郡辖地。一本此句下有“死”字。
〔21〕 镞：箭头。中石没镞：箭射中石头，箭头都陷了进去。
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为人长，猿臂 〔1〕 ，其善射亦天性 〔2〕 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 〔3〕 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 〔4〕 。专以射为戏，竟死 〔5〕 。广之将兵，乏絶之处 〔6〕 ，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 〔7〕 ，士以此爱乐为用。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用此，其将兵数困辱，其射猛兽亦为所伤云。
居顷之，石建 〔8〕 卒。于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
〔10〕 武帝：见本书页二五八注〔五〕。
〔11〕 未央：与下句之“长乐”，同是汉宫名，未央在长乐之西，称西宫，为天子居处，长乐称东宫。卫尉：掌管宫门屯卫兵的长官。
〔12〕 程不识：见本书页二六五注〔一二〕。
〔13〕 边太守将军屯：任边郡太守兼管屯军边防等事。
〔14〕 行：行军。部伍：就是部队。行（hánɡ航）陈：行列与阵势。这句说：李广行军，不是按照严格的军事编制来排列队伍和列阵的。
〔15〕 舍止：驻扎。
〔16〕 刀斗：即刁斗，古无“刁”字，借用“刀”字。刁斗，行军时所用的铜锅，白天用它做饭，夜间供巡更时敲击用。
〔17〕 莫府：即幕府，主将所居的军幕，后泛指司令部、将官的办公厅。省约文书籍事：把军中的文书簿籍等事一切简化。
〔18〕 斥候：哨兵。远斥候：在前敌遥远的地方，布置瞭望哨兵。
〔19〕 正：严格治理，指对部队约束得非常严格。
〔20〕 至明：到天明。
〔21〕 虏：敌人。卒（cù促）：同“猝”，突然。犯之：袭击他。无以禁：没有办法禁阻。这两句说：敌人如果突然袭来，他没办法阻挡。
〔22〕 佚乐：同“逸乐”，安逸快乐。咸：都。
〔23〕 太中大夫：郎中令属官，掌论议事。
〔24〕 谨于文法：谨守规章制度。
后，汉以马邑城诱单于 〔1〕 ，使大军伏马邑旁谷，而广为骁骑将军，领属护军将军 〔2〕 。是时单于觉之 〔3〕 ，去，汉军皆无功。
其后四岁，广以卫尉为将军，出雁门击匈奴。匈奴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单于素闻广贤，令曰：“得李广必生致 〔4〕 之。”胡骑得广，广时伤病，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 〔5〕 。行十余里，广佯死 〔6〕 ，睨其旁有一胡儿骑善马，广暂腾 〔7〕 而上胡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余军，因引而入塞 〔8〕 。匈奴捕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于是至汉，汉下广吏 〔9〕 。吏当 〔10〕 广所失亡多，为虏所生得，当斩，赎为庶人 〔11〕 。
顷之，家居数岁，广家与故颍阴侯孙 〔12〕 屏野居蓝田南山中 〔13〕 射猎。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还至霸陵亭 〔14〕 ，霸陵尉 〔15〕 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 〔16〕 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 〔17〕 ，匈奴入杀辽西 〔18〕 太守，败韩将军 〔19〕 ，后韩将军徙右北平 〔20〕 。于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
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 〔21〕 ，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广所居郡，闻有虎，尝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广亦竟射杀之。
注释
〔1〕 “马邑城”句：马邑，在今山西省朔县。武帝元光二年（前一三三），用马邑人聂壹的计划，派聂假作私商进入匈奴，诱引单于进攻马邑。汉派大军埋伏在马邑旁，单于果然带领十万大军来攻马邑。
〔2〕 领属：受指挥。护军将军：征战时加给将军的冠号，当时护军将军为韩安国，李广受他指挥。
〔3〕 单于觉之：单于带领大军行到雁门，俘获了雁尉史，得知汉乃诱兵之计，乃撤退，不曾进入马邑。
〔4〕 生致：活捉了送去。
〔5〕 络：用绳结成的网兜。两句说：匈奴骑兵用绳子在两马之间结成一个网兜，把李广放在上面躺着。
〔6〕 佯死：假装死去。
〔7〕 暂腾：忽然跳起。
〔8〕 入塞：进入雁门。
〔9〕 下广吏：把李广交执法官审问。
〔10〕 当：判决。
〔11〕 赎为庶人：纳金赎免死罪，削去官职，废为平民。
〔12〕 颍阴侯孙：灌婴的孙子，名强。
〔13〕 屏野：退居。蓝田：秦所置县，故治在今陕西省蓝田之西。这句说：李广被废为平民，退居在蓝田南山中。
〔14〕 霸陵：汉文帝墓名，在今陕西省长安之东。霸陵亭：霸陵旁护陵的驿亭。
〔15〕 霸陵尉：霸陵亭的尉官。驿亭的官吏本是亭长，但在皇帝墓侧或靠近边境的驿亭官吏，则称为尉，大于亭长，相等于县尉一级。
〔16〕 何乃：何况。
〔17〕 居无何：没有多长时间。
〔18〕 辽西：郡名，在今河北省东北部滦县、迁安、秦皇岛市一带地区及辽宁省西南部，锦州、朝阳、兴城一带地区为该郡辖地。
〔19〕 韩将军：即韩安国。
〔20〕 右北平：郡名，今河北省东北部玉田、遵化、承德及辽宁凌源一带地区为该郡辖地。一本此句下有“死”字。
〔21〕 镞：箭头。中石没镞：箭射中石头，箭头都陷了进去。
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为人长，猿臂 〔1〕 ，其善射亦天性 〔2〕 也。虽其子孙、他人学者，莫能及广。广讷口 〔3〕 少言。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射阔狭以饮 〔4〕 。专以射为戏，竟死 〔5〕 。广之将兵，乏絶之处 〔6〕 ，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 〔7〕 ，士以此爱乐为用。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用此，其将兵数困辱，其射猛兽亦为所伤云。
居顷之，石建 〔8〕 卒。于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