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77节
鲁句践已闻荆轲之刺秦王，私曰：“嗟呼！惜哉其不讲 〔19〕 于刺剑之术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 〔20〕 也！”
注释
〔1〕 诣赵：到赵国去。
〔2〕 东保于辽东：往东据守辽东以自卫。辽东，指今辽宁省辽阳一带。
〔3〕 代王嘉：秦破邯郸，赵公子嘉逃往代（今山西北部和河北蔚县一带），自立为王，故称代王嘉。
〔4〕 社稷幸得血食：国家侥幸得以保存。血食：古代用生牛生羊祭神；能举行祭祀，表明国家还存在。
〔5〕 衍水：辽东水名。
〔6〕 庸保：仆役。
〔7〕 宋子：地名，在今河北省赵州北。
〔8〕 作苦：工作劳苦。
〔9〕 傍偟不能去：徘徊舍不得离开。
〔10〕 窃言是非：背地里批评好坏。
〔11〕 家丈人：家里的主人。
〔12〕 久隐畏约无穷时：长久隐匿畏缩没有个完的时候。
〔13〕 善衣：好衣服。
〔14〕 更容貌：重新穿戴打扮。
〔15〕 抗礼：行平等礼。
〔16〕 传客之：轮流请他作客。
〔17〕 重赦之：特别宽恕了他的死罪。
〔18〕 矐（huò霍）其目：弄瞎了他的眼睛。矐，眼瞎，这里作动词，一说为用马粪的烟把他的眼睛熏瞎。
〔19〕 讲：讲究、深研。
〔20〕 非人：不是人；一说为不是和他（指荆轲）志同道合的人。 （吴秋滨 注）
魏其武安侯列传
本篇是窦婴、田蚡、灌夫三人的合传。窦婴、田蚡是汉初权重一时的外戚，灌夫因军功封为将军，他们之间的倾轧斗争是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典型事例之一。本篇通过对他们三人生平及斗争始末的描述，揭示了潜伏在西汉王朝内部的深刻矛盾和封建社会那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畸形关系，暴露了封建统治阶级奸诈残暴的丑恶本质。文中写窦婴、田蚡、灌夫三人的性格，非常真实生动，尤其是对于灌夫的描绘更是有声有色。文笔参差错落，虽然头绪纷繁，但却能做到脉络清晰，转接自如。
魏其 〔1〕 侯窦婴者，孝文后从兄子也 〔2〕 ，父世观津人 〔3〕 ，喜宾客。孝文时，婴为吴相 〔4〕 ，病免；孝景初即位，为詹事 〔5〕 。梁孝王 〔6〕 者，孝景弟也，其母窦太后爱之。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饮 〔7〕 。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从容言曰：“千秋之后传梁王。”太后欢。窦婴引卮酒进上 〔8〕 ，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太后由此憎窦婴，窦婴亦薄其官，因病免 〔9〕 。太后除窦婴门籍 〔10〕 ，不得入朝请 〔11〕 。孝景三年，吴、楚反 〔12〕 ，上察宗室诸窦毋如窦婴贤，乃召婴。婴入见，固辞，谢病不足任。太后亦惭。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 〔13〕 宁可以让邪？”乃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乃言袁盎、栾布 〔14〕 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之廊庑 〔15〕 下，军吏过，辄令财取 〔16〕 为用，金无入家者。窦婴守荥阳，监齐、赵兵 〔17〕 。七国兵已尽破，封婴为魏其侯。诸游士宾客争归魏其侯。孝景时，每朝议大事，条侯 〔18〕 、魏其侯，诸列侯莫敢与亢礼。
孝景四年，立栗太子 〔19〕 ，使魏其侯为太子傅。孝景七年，栗太子废，魏其数争不能得。魏其谢病，屏居蓝田南山 〔20〕 之下数月。诸宾客辩士说之，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魏其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军傅太子，太子废而不能争，争不能得，又弗能死。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闲处而不朝。相提而论，是自明扬主上之过 〔21〕 。有如两宫螫将军 〔22〕 ，则妻子毋类 〔23〕 矣！”魏其侯然之，乃遂起，朝请如故。
桃侯 〔24〕 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侯。孝景帝曰：“太后岂以为臣有爱 〔25〕 ，不相魏其！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 〔26〕 ；难以为相，持重 〔27〕 。”遂不用，用建陵侯卫绾 〔28〕 为丞相。
注释
〔1〕 魏其：汉县名，在今山东省临沂之南。窦婴因军功封魏其侯。
〔2〕 孝文后：汉文帝皇后，汉景帝的母亲窦太后。从兄子：堂侄。
〔3〕 父世观津人：父辈以上各代都住在观津。观津，汉县名，在今河北省武邑东南。
〔4〕 孝文：汉文帝刘恒，刘邦子，在位二十三年（前一七九——前一五七）。吴相：窦婴做过吴王刘濞（pì譬）的相。相是汉朝派到侯国去办理政治的官。
〔5〕 孝景：汉景帝刘启，文帝子，在位十六年（前一五六——前一四一）。詹事：官名，掌管皇后、太子宫中的事务。
〔6〕 梁孝王：名武，汉景帝的同母弟，文帝次子，封梁王，死后谥孝。
〔7〕 昆弟燕饮：兄弟宴饮，梁孝王和景帝依照兄弟家人礼节欢叙。
〔8〕 引卮酒进上：举一杯酒献给景帝。上，封建时代对皇帝的尊称。
〔9〕 薄其官，因病免：嫌官小，托病辞掉。
〔10〕 除窦婴门籍：取消了窦婴出入宫门的簿籍。
〔11〕 朝请：诸侯朝见天子，春曰朝，秋曰请。
〔12〕 吴、楚反：吴王刘濞、楚王刘戊等七国在景帝三年（前一五四），联合举兵反抗汉中央政权。吴楚外的五国是：胶西王刘卬、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
〔13〕 王孙：窦婴的字。
〔14〕 袁盎（ànɡ昂）：楚人，字丝，曾作吴相。栾（luán峦）布：梁人，曾为梁王彭越的大夫。刘邦借故杀害了彭越后，他冒着死刑的危险去哭祭彭越。七王反，因军功被封为俞县侯。
〔15〕 庑（wǔ五）：走廊下的小房。
〔16〕 财取：酌量取去；财，通“裁”。
〔17〕 “守荥阳”两句：荥阳（今河南荥泽县）为当时南北要冲，东捍吴、楚，北拒齐、赵，时窦婴为大将军屯荥阳。汉中央政权派周亚夫打吴、楚，独当一面；栾布、郦寄打齐、赵，由窦婴控制，故云“守荥阳，监齐、赵兵”。
注释
〔1〕 诣赵：到赵国去。
〔2〕 东保于辽东：往东据守辽东以自卫。辽东，指今辽宁省辽阳一带。
〔3〕 代王嘉：秦破邯郸，赵公子嘉逃往代（今山西北部和河北蔚县一带），自立为王，故称代王嘉。
〔4〕 社稷幸得血食：国家侥幸得以保存。血食：古代用生牛生羊祭神；能举行祭祀，表明国家还存在。
〔5〕 衍水：辽东水名。
〔6〕 庸保：仆役。
〔7〕 宋子：地名，在今河北省赵州北。
〔8〕 作苦：工作劳苦。
〔9〕 傍偟不能去：徘徊舍不得离开。
〔10〕 窃言是非：背地里批评好坏。
〔11〕 家丈人：家里的主人。
〔12〕 久隐畏约无穷时：长久隐匿畏缩没有个完的时候。
〔13〕 善衣：好衣服。
〔14〕 更容貌：重新穿戴打扮。
〔15〕 抗礼：行平等礼。
〔16〕 传客之：轮流请他作客。
〔17〕 重赦之：特别宽恕了他的死罪。
〔18〕 矐（huò霍）其目：弄瞎了他的眼睛。矐，眼瞎，这里作动词，一说为用马粪的烟把他的眼睛熏瞎。
〔19〕 讲：讲究、深研。
〔20〕 非人：不是人；一说为不是和他（指荆轲）志同道合的人。 （吴秋滨 注）
魏其武安侯列传
本篇是窦婴、田蚡、灌夫三人的合传。窦婴、田蚡是汉初权重一时的外戚，灌夫因军功封为将军，他们之间的倾轧斗争是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典型事例之一。本篇通过对他们三人生平及斗争始末的描述，揭示了潜伏在西汉王朝内部的深刻矛盾和封建社会那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畸形关系，暴露了封建统治阶级奸诈残暴的丑恶本质。文中写窦婴、田蚡、灌夫三人的性格，非常真实生动，尤其是对于灌夫的描绘更是有声有色。文笔参差错落，虽然头绪纷繁，但却能做到脉络清晰，转接自如。
魏其 〔1〕 侯窦婴者，孝文后从兄子也 〔2〕 ，父世观津人 〔3〕 ，喜宾客。孝文时，婴为吴相 〔4〕 ，病免；孝景初即位，为詹事 〔5〕 。梁孝王 〔6〕 者，孝景弟也，其母窦太后爱之。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饮 〔7〕 。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从容言曰：“千秋之后传梁王。”太后欢。窦婴引卮酒进上 〔8〕 ，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太后由此憎窦婴，窦婴亦薄其官，因病免 〔9〕 。太后除窦婴门籍 〔10〕 ，不得入朝请 〔11〕 。孝景三年，吴、楚反 〔12〕 ，上察宗室诸窦毋如窦婴贤，乃召婴。婴入见，固辞，谢病不足任。太后亦惭。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 〔13〕 宁可以让邪？”乃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乃言袁盎、栾布 〔14〕 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之廊庑 〔15〕 下，军吏过，辄令财取 〔16〕 为用，金无入家者。窦婴守荥阳，监齐、赵兵 〔17〕 。七国兵已尽破，封婴为魏其侯。诸游士宾客争归魏其侯。孝景时，每朝议大事，条侯 〔18〕 、魏其侯，诸列侯莫敢与亢礼。
孝景四年，立栗太子 〔19〕 ，使魏其侯为太子傅。孝景七年，栗太子废，魏其数争不能得。魏其谢病，屏居蓝田南山 〔20〕 之下数月。诸宾客辩士说之，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魏其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军傅太子，太子废而不能争，争不能得，又弗能死。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闲处而不朝。相提而论，是自明扬主上之过 〔21〕 。有如两宫螫将军 〔22〕 ，则妻子毋类 〔23〕 矣！”魏其侯然之，乃遂起，朝请如故。
桃侯 〔24〕 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侯。孝景帝曰：“太后岂以为臣有爱 〔25〕 ，不相魏其！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 〔26〕 ；难以为相，持重 〔27〕 。”遂不用，用建陵侯卫绾 〔28〕 为丞相。
注释
〔1〕 魏其：汉县名，在今山东省临沂之南。窦婴因军功封魏其侯。
〔2〕 孝文后：汉文帝皇后，汉景帝的母亲窦太后。从兄子：堂侄。
〔3〕 父世观津人：父辈以上各代都住在观津。观津，汉县名，在今河北省武邑东南。
〔4〕 孝文：汉文帝刘恒，刘邦子，在位二十三年（前一七九——前一五七）。吴相：窦婴做过吴王刘濞（pì譬）的相。相是汉朝派到侯国去办理政治的官。
〔5〕 孝景：汉景帝刘启，文帝子，在位十六年（前一五六——前一四一）。詹事：官名，掌管皇后、太子宫中的事务。
〔6〕 梁孝王：名武，汉景帝的同母弟，文帝次子，封梁王，死后谥孝。
〔7〕 昆弟燕饮：兄弟宴饮，梁孝王和景帝依照兄弟家人礼节欢叙。
〔8〕 引卮酒进上：举一杯酒献给景帝。上，封建时代对皇帝的尊称。
〔9〕 薄其官，因病免：嫌官小，托病辞掉。
〔10〕 除窦婴门籍：取消了窦婴出入宫门的簿籍。
〔11〕 朝请：诸侯朝见天子，春曰朝，秋曰请。
〔12〕 吴、楚反：吴王刘濞、楚王刘戊等七国在景帝三年（前一五四），联合举兵反抗汉中央政权。吴楚外的五国是：胶西王刘卬、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东王刘雄渠。
〔13〕 王孙：窦婴的字。
〔14〕 袁盎（ànɡ昂）：楚人，字丝，曾作吴相。栾（luán峦）布：梁人，曾为梁王彭越的大夫。刘邦借故杀害了彭越后，他冒着死刑的危险去哭祭彭越。七王反，因军功被封为俞县侯。
〔15〕 庑（wǔ五）：走廊下的小房。
〔16〕 财取：酌量取去；财，通“裁”。
〔17〕 “守荥阳”两句：荥阳（今河南荥泽县）为当时南北要冲，东捍吴、楚，北拒齐、赵，时窦婴为大将军屯荥阳。汉中央政权派周亚夫打吴、楚，独当一面；栾布、郦寄打齐、赵，由窦婴控制，故云“守荥阳，监齐、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