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64节

〔4〕 郴（chēn嗔）县：郴是长沙郡属县，即今湖南省郴县。

〔5〕 趣（cù促）：催促。

〔6〕 之：指义帝。稍稍：作“渐渐”解。

〔7〕 “乃阴令”句：项羽暗中命令衡山王吴芮和临江王共敖击杀义帝，两人不照办。又命令黥布派人到郴县去杀死了义帝。

〔8〕 已：不久。

〔9〕 无终：今天津蓟县。

〔10〕 彭越：字仲，昌邑（今山东金乡）人，当时，他拥兵万余，未有所属，故田荣给他将军印，诱他在梁地反楚，后助刘邦击楚有功。

〔11〕 “逐其故主，赵王乃北居代”：项羽把赵地（今河北中部至山西中部）封给张耳，把赵王歇徙于代（今河北山西北部），赵王系陈余故主，故云。

〔12〕 不听不义：不听不义的命令；不义，指项羽。

〔13〕 资：助。

〔14〕 扞：抵御。蔽：遮蔽。即作为齐王的外围屏障以拒项羽。

〔15〕 三秦：雍、塞、翟三国；因分封秦旧地而得名。

〔16〕 萧公角：萧县令名角；萧，今江苏萧县西北。

〔17〕 失职：指未得践“王关中”之约。

〔18〕 使将将：使将军统率。

〔19〕 平原：今山东省平原之南。

〔20〕 烧夷：烧毁踏平。

〔21〕 北海：今山东省临淄以东、掖县以西地带。


春，汉王部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东伐楚。项王闻之，即令诸将击齐，而自以精兵三万人南从鲁 〔1〕 出胡陵。四月，汉皆已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相随 〔2〕 入谷、泗水 〔3〕 ，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 〔4〕 东睢 〔5〕 水上。汉军却，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 〔6〕 。于是 〔7〕 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掦沙石，窈冥 〔8〕 昼晦，逢迎楚军。楚军大乱，坏散 〔9〕 ，而汉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欲过沛，收家室而西；楚亦使人追之沛，取汉王家。家皆亡，不与汉王相见。汉王道逢得孝惠、鲁元 〔10〕 ，乃载行。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 〔11〕 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 〔12〕 ？奈何弃之！”于是遂得脱。求 〔13〕 太公、吕后不相遇。审食其 〔14〕 从太公、吕后间行，求汉王，反遇楚军。楚军遂与归，报项王，项王常置军中。

是时吕后兄周吕侯 〔15〕 为汉将兵居下邑 〔16〕 。汉王间往从之，稍稍收其士卒。至荥阳，诸败军皆会；萧何 〔17〕 亦发关中老弱未傅 〔18〕 ，悉诣荥阳：复大振。

楚起于彭城，常乘胜逐北，与汉战荥阳南京、索 〔19〕 间。汉败楚，楚以故不能过荥阳而西。项王之救彭城，追汉王至荥阳。田横亦得收齐，立田荣子广为齐王。

注释

〔1〕 鲁：今山东省曲阜。

〔2〕 相随：紧相推挤。

〔3〕 谷、泗：谷水、泗水，皆在彭城东北。

〔4〕 灵壁：在今安徽省宿县西北。

〔5〕 睢（suī虽）水：流经灵壁故城以东，今多湮淤。

〔6〕 三匝（zā咂）：三周，三重。

〔7〕 是：此。于是：正当这时。

〔8〕 窈（yǎo咬）冥：昏黑，形容昼晦。

〔9〕 坏散：崩溃。

〔10〕 孝惠：刘邦子刘盈，即汉孝惠帝。鲁元：刘邦女鲁元公主。

〔11〕 滕公：夏侯婴；因作过滕县令，故称滕公。

〔12〕 “虽急”两句：形势虽然紧急，不可以把车子赶得快些吗？

〔13〕 求：寻访。

〔14〕 审食其（yì jī异基）：审是姓，食其是名，吕后的幸臣，后为左丞相。

〔15〕 周吕侯：名泽，周吕是他的封号。

〔16〕 下邑：县名，在今江苏省砀山之东。

〔17〕 萧何：刘邦同乡，后为相，这时坐镇关中。

〔18〕 未傅：傅，附着登记；未傅，指不合服兵役而未记入簿籍的老弱之人。

〔19〕 京、索：京，县名，故城在今河南省荥阳东南；索，索亭，即今荥阳治。


汉王之败彭城，诸侯皆复与楚而背汉。汉军荥阳，筑甬道属之河 〔1〕 ，以取敖仓粟 〔2〕 。汉之三年，项王数侵夺汉甬道，汉王食乏，恐，请和，割荥阳以西为汉，项王欲听之。历阳侯 〔3〕 范增曰：“汉易与 〔4〕 耳。今释弗取，后必悔之！”项王乃与范增急围荥阳。汉王患之，乃用陈平计，间项王 〔5〕 。项王使者来，为太牢具 〔6〕 ，举欲进之；见使者，详 〔7〕 惊愕曰：“吾以为亚父使者，乃反项王使者！”更持去，以恶食食 〔8〕 项王使者。使者归报项王，项王乃疑范增与汉有私，稍夺之权。范增大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赐骸骨归卒伍 〔9〕 ！”项王许之。行未至彭城，疽发背 〔10〕 而死。

汉将纪信说汉王曰：“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 〔11〕 ，王可以间出。”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 〔12〕 ，傅左纛 〔13〕 ，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门出，走成皋 〔14〕 。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信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汉王使御史大夫周苛、枞公 〔15〕 、魏豹守荥阳。周苛、枞公谋曰：“反国之王 〔16〕 ，难与守城。”乃共杀魏豹。楚下荥阳城，生得周苛。项王谓周苛曰：“为我将，我以公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曰：“若不趣 〔17〕 降汉，汉今虏若。若非汉敌也！”项王怒，烹周苛，并杀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