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156节

〔5〕 粱肉：谓饭粱食肉，《汉书·食货志》：“衣必文采，食必粱肉”，形容生活的优越。口粱肉：指口吃的是美食。

〔6〕 暍（yē椰）：伤暑。清民之暍：指清除人民所受的痛苦。

〔7〕 贮：存。

〔8〕 较：比较。

〔9〕 天下之忧：指国势危急的时候。按：天下，一作“大夫”，此据《全唐文》。

〔10〕 恛：迷惑昏乱，不知所从貌。挠：纷扰混乱貌。脆：弱。怯：畏惧。恛挠脆怯：指一旦有危难临头，则不顾大节，张皇失措，一团混乱。

〔11〕 颠踬（zhì质）：跌倒。窜踣（bó勃）：逃匿僵仆。

〔12〕 “此乃”句：这就是穿着礼服而会说话的泥像木偶。缨，系冠用的丝带。弁，礼冠。

〔13〕 乱：结束。

〔14〕 固无以名：固然是无以为名，即名不正、不合法之意。

〔15〕 颀颀（qí旗）：长貌，引申作高厚讲。

〔16〕 孔悲：甚悲。　　（芦　荻 注）


王禹偁

王禹偁（九五四——一○○一），字元之，巨野（今属山东省）人。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九八三）进士。官至翰林学士。敢于言事、直谏，因此屡遭贬黜。卒于黄州齐安贬所，世称王黄州。

王禹偁是宋初古文运动的先驱者之一，反对唐末以来浮靡绮艳的文风，主张为文师法六经。他自己的创作，诗歌散文都朴实流畅，通俗易读，其中有不少同情人民的作品，是北宋初期值得注意的作家，着有《小畜集》和《小畜外集》。


黄州新建小竹楼记

宋真宗咸平元年（九九八）除日，王禹偁由中央被贬到黄冈，到黄冈后，他修建了一所竹楼。这篇文章，便是描述竹楼清幽的环境，和他潇洒淡泊的生活情趣的。文章笔势萧疏自然，情韵幽深，风格淡远。表现了作者被贬后豁达自适的心情，同时也透露了他的不满情绪。

黄冈 〔1〕 之地多竹，大者如椽，竹工破之，刳 〔2〕 去其节，用代陶瓦；比屋皆然 〔3〕 ，以其价廉而工省也。

子城西北隅，雉堞圮毁 〔4〕 ，蓁莽荒秽。因作小楼二间，与月波楼 〔5〕 通。远吞山光，平挹江濑 〔6〕 。幽阒辽敻 〔7〕 ，不可具状。夏宜急雨，有瀑布声；冬宜密雪，有碎玉声。宜鼓琴，琴调虚畅；宜咏诗，诗韵清絶；宜围棋，子声丁丁 〔8〕 然；宜投壶 〔9〕 ，矢声铮铮然：皆竹楼之所助也。公退之暇，被鹤氅 〔10〕 ，戴华阳巾 〔11〕 ，手执《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消遣世虑。江山之外，第见 〔12〕 风帆沙鸟、烟云竹树而已！待其酒力醒，茶烟歇，送夕阳，迎素月，亦谪居之胜概也。

彼齐云、落星 〔13〕 ，高则高矣；井干、丽谯 〔14〕 ，华则华矣！止于贮妓女、藏歌舞，非骚人之事，吾所不取。

吾闻竹工云：竹之为瓦，仅十稔 〔15〕 ，若重复之，得二十稔。噫！吾以至道乙未 〔16〕 岁，自翰林出滁上 〔17〕 ，丙申移广陵 〔18〕 ，丁酉又入西掖 〔19〕 ，戊戌岁除日 〔20〕 ，有齐安 〔21〕 之命，己亥 〔22〕 闰三月到郡。四年之间，奔走不暇，未知明年又在何处，岂惧竹楼之易朽乎？幸后之人与我同志，嗣而葺 〔23〕 之，庶斯楼之不朽也。

咸平二年八月十五日记。

注释

〔1〕 黄冈：今湖北黄冈。

〔2〕 刳（kū枯）：剖。

〔3〕 比：并，连。比屋皆然：家家房屋都是这样的。

〔4〕 子城：指附属于大城的小城，如内城及附郭之月城（城外小城）。雉堞：城上矮墙。圮（pǐ痞）毁：倒塌。

〔5〕 月波楼：王禹偁《月波楼咏怀》诗序：“月波之名，不知得于谁氏，图缀故老，皆无闻焉！”诗中说：“兹楼最轩豁，旷望西北陬。”则楼当在城西北角。

〔6〕 “远吞山光”两句：远望可以尽览山光，平视可以看见江滩、波浪。平，平视。“吞”和“挹”，都指收入眼底。濑，浅水流沙上。

〔7〕 阒（qù去）：寂静。敻：远。幽阒辽敻：清幽寂静，辽阔绵远。

〔8〕 丁（zhēnɡ争）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9〕 投壶：往壶里投矢，中者为胜。详《礼记·投壶篇》。

〔10〕 被：通“披”。鹤氅：用鸟羽编制的衣裘。

〔11〕 华阳巾：道冠。

〔12〕 第见：但见。

〔13〕 齐云：楼名，即古月华楼，在江苏省吴县治后子城上，唐朝恭王所建。落星：吴嘉禾（吴主孙权年号）元年（二三二），于桂林苑（在南京）落星山，起三层楼，名曰“落星楼”。

〔14〕 井干（hán寒）：楼名，汉武帝所建，高五十余丈，在长安。见《史记·汉武帝本纪》。丽谯：楼名，曹操所建。

〔15〕 十稔：十年。谷熟曰稔，古称一年为一稔。

〔16〕 至道乙未：宋太宗至道元年（九九五）。这一年，孝章皇后死，不用后礼举丧，王禹偁提出应按后礼办丧事，因此被贬官滁州。

〔17〕 滁：州名，今安徽省滁县。出滁上：贬到滁州。

〔18〕 丙申：次年，即公元九九六年。广陵：郡名，即扬州。当时有人诬称王禹偁买马舞弊，宋太宗因王禹偁曾拒受西夏李继迁马五十匹，不会舞弊，因调他到扬州。

〔19〕 丁酉：再下一年（九九七）。西掖：即中书省，中央政府的行政机构。因其在右，故称右曹，亦称西掖。宋真宗即位，王禹偁上疏言事，召还，任知制诰（替皇帝起草诏书）。

〔20〕 戊戌：再下一年（九九八）。除日：旧历除夕。

〔21〕 齐安：黄冈原为南齐所置齐安县，故城在今湖北省黄冈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