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122节

〔8〕 谢：辞。这一段叙述出家人的别离。

〔9〕 芍药之诗：指《诗经·卫风·溱洧》，其中有：“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之句，描写男女相恋之情。

〔10〕 佳人之歌：指汉武帝时李延年所作的歌，歌曰：“北方有佳人，絶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11〕 “桑中卫女”两句：《诗经·墉风·桑中》：“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桑中、上宫：男女约会的地方。卫、陈：春秋国名。卫女、陈娥，指在恋爱中的女主人公。

〔12〕 浦：水边，《楚辞》：“送美人兮南浦。”

〔13〕 珪：圆形的玉。以上一段写恋人分别的情形。

〔14〕 别方不定：别离的方面不同。

〔15〕 别理千名：别离的原因很多。

〔16〕 必盈：必深。

〔17〕 心折骨惊：即心惊骨折。状别离的痛苦。

〔18〕 渊、云：汉王褒，字子渊；扬雄，字子云，两人均辞赋家。

〔19〕 严、乐：汉严安、徐乐，两人均当时著名文人。

〔20〕 金闺：金马门，汉时是文学侍从之臣所集的地方。彦：才华隽出的人士。

〔21〕 兰台：汉代收藏图书的宫观，也是文人所集之地，班固、傅毅都作过兰台令史。英：英才。

〔22〕 赋有凌云之称：司马相如作《大人赋》，献给汉武帝，武帝非常高兴，说读了这篇赋飘飘乎有凌云之感。

〔23〕 辩有雕龙之声：雕龙，善辩。战国时邹奭学邹衍的辩术，文饰之如雕镂龙文，因此称他为雕龙奭。

〔24〕 摹：摹写。这一段是总结，说别离之痛苦，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芦　荻 注）


孔稚圭

孔稚圭（四四八——五○一），字德璋，南齐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人。齐高帝时为记室参军，武帝永明中历位黄门郎、太子中庶子等。明帝建武初年，为平西长史、南郡太守。为人清拔不俗，文思清丽，不乐世务，喜爱山水自然。最后官至太子詹事加散骑常侍。有《孔詹事集》传世。


北山移文

据《文选六臣注》吕向解释说，时人周颙先隐于钟山，以后应诏出为海盐令，欲再经钟山，孔稚圭乃作此文，假藉山灵口气，阻止周颙，不许再至。按吕向之说，颇为后来注者所取。据《南史》与《南齐书·周颙传》记载，周颙，字彦伦，汝南（旧治地在今河南省汝南东南）人，最初出仕为南宋海陵王国侍郎，曾随益州刺史萧惠开入蜀，为厉锋将军，带肥乡、成都二县令。宋明帝元徽中为剡令，颇有政绩。齐高帝建元初，为长沙王后军参军、山阴令，又为文惠太子中军録事参军等，常游侍东宫。性爱山水，清贫寡欲，在钟山西建隐舍，休沐（假日）则归山。为人博学多识，兼善《老子》、《易经》，善于谈吐，最后官至国子博士兼著作。根据这些记载，则周颙一生都在做官，并非先隐居钟山而后应诏出仕的，他之建隐舍于钟山，不过是假日游憩。同时，他也不曾任过海盐令。因此，吕向之说似尚有可疑，故本文中所称“周子”，是否是指周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但从文章看，对于封建社会以隐居为出仕捷径的知识分子的揭露，确实相当深刻，生动地描绘出他们表面清高而骨子里却是庸俗不堪的那种思想。而且语言极精练华美，属对精工，笔锋犀利，运用拟人化手法，描绘山灵景物，更使文章活泼生动，讽刺辛辣。故本文注释，仍把它作为一篇讽刺文看待，讽刺对象，暂从吕向旧说。

钟山之英 〔1〕 ，草堂 〔2〕 之灵。驰烟驿路 〔3〕 ，勒移山庭 〔4〕 。

夫以耿介拔俗之标 〔5〕 ，萧洒出尘之想 〔6〕 。度白雪以方絜 〔7〕 ，干 〔8〕 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若其亭亭物表 〔9〕 ，皎皎霞外 〔10〕 ，芥千金而不盼 〔11〕 ，屣万乘其如脱 〔12〕 ，闻凤吹于洛浦 〔13〕 ，值薪歌于延濑 〔14〕 ，固亦有焉。岂期终始参差 〔15〕 ，苍黄翻覆 〔16〕 。泪翟子之悲 〔17〕 ，恸朱公之哭 〔18〕 。乍回迹以心染 〔19〕 。或先贞而后黩 〔20〕 ，何其谬哉！呜呼！尚生不存 〔21〕 ，仲氏既往 〔22〕 ，山阿寂寥，千载谁赏？

注释

〔1〕 钟山：即北山，在今江苏省江宁北。英：和下句的“灵”，都指山神。

〔2〕 草堂：周颙喜爱蜀之草堂寺林泉，因在钟山立寺，亦名草堂，作为自己休沐时归居的隐舍。

〔3〕 驿路：站路。驰烟驿路：驱使烟雾到站路。

〔4〕 勒：铭，刻。移：移文，犹“文告”。勒移山庭：刻下文告在山庭之上。

〔5〕 耿介：光明正大。拔俗：超拔世俗之上。标：标格，风度。

〔6〕 萧洒：清高絶俗貌。想：志。

〔7〕 度：衡量，标准。度白雪：意即以白雪为标准。方：比。全句意为：与白雪比洁。

〔8〕 干：触，接。

〔9〕 亭亭：高耸貌。物表：物外。亭亭物表：高出于万物之上。

〔10〕 皎皎：洁白貌。霞外：云霞之上。这两句形容品格高超。

〔11〕 芥千金而不盼：芥，草芥。盼，看。意即：视千金如草芥，不屑一顾。

〔12〕 “屣万乘”句：鄙弃帝位如同脱下破草鞋。屣，草鞋。万乘，周制，天子出兵车万乘，指天子。

〔13〕 “闻凤吹”句：闻，听。凤吹，乐器，笙。洛浦，洛水之滨。《列仙传》：“周灵王太子晋，吹笙作凤鸣，游于伊、洛之间。”意即耳听世外仙音。

〔14〕 “值薪歌”句：薪歌，采薪者之歌。延濑，犹长河之滨。水流沙上为濑。吕向注：苏门先生（魏末孙登隐于苏门山，称苏门先生）游于延濑，见一人采薪，谓之曰：“子以此终乎？”采薪人曰：“吾闻圣人无怀，以道德为心，何怪乎而为哀也！”遂为歌二章而去。意即：隐者不以富贵利禄为怀。

〔15〕 终始参差：后来的行为和开始时不一致。参差，不齐，引申作“不一致”。

〔16〕 苍：深青色。苍黄翻覆：或苍或黄，翻覆不定。

〔17〕 “泪翟子”句：翟子，战国时思想家墨翟。他见到素丝而哭，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18〕 “恸朱公”句：朱公，战国时杨朱。《淮南子》说，杨朱见歧路而哭，为其可以南可以北。

〔19〕 “乍回迹”句：乍，暂。回迹，避迹。心染，心为尘俗所染。这句说：假隐士虽暂时避迹山林，而其心则被利禄所染。

〔20〕 “或先贞”句：贞，有节操。黩，污浊。意即：或者先前坚持操守而后变成污秽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