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121节

〔3〕 韩国：指聂政刺侠累事。见本书页五七注〔一六〕。赵厕：指豫让刺赵襄子事。豫让，战国时晋人，事智伯，颇受尊宠。赵襄子灭智伯，豫让变姓名充作贱役，挟匕首，入宫粉刷厕壁，想行刺赵襄子未成。

〔4〕 吴宫：指春秋时专诸刺吴王僚事。专诸是吴国的勇士，吴国公子光假意请吴王僚宴飮，使专诸藏匕首在鱼腹中，送鱼上席时刺死了吴王僚。见本书页五七注〔一五〕。燕市：即荆轲刺秦王故事，见本书页二三七《荆轲传》。

〔5〕 沥：滴血；沥泣：犹“泣血”。共诀：相诀别。

〔6〕 抆血：拭血泪。

〔7〕 “方衔感”两句：衔感，衔恩感德。一剑，指行刺报仇。买价，指估取声名。泉里，泉下，指死后。两句是说：为感恩而替人报仇，不是为邀取身后的声名。

〔8〕 金石震：钟鼓齐鸣。这句指秦舞阳事。《燕丹子》说：荆轲同秦舞阳到了秦廷，“秦王喜，百官倍位，陛戟数百，见燕使者。轲奉于期首，舞阳奉地图。钟鼓并发，群臣皆呼万岁。舞阳大恐，两足不能相过，面如死灰色。秦王怪之”。

〔9〕 骨肉悲而心死：指聂政姊聂荣事。聂政刺杀侠累后，恐被辨认出来，连累家人，因此自己割裂了面皮，抉出了双眼，然后破腹出肠而死。聂荣猜想刺死侠累的定是聂政，跑去相认，在聂政尸边哀哭而死。以上一段写任侠之士的生离死别。

〔10〕 羽：箭。扬雄《羽猎赋》有“蒙盾负羽”（裹盾负箭）。

〔11〕 辽水：即辽河，在今辽宁省境内。

〔12〕 雁山：在山西省，上有雁门关，是北方军事重地。参云：高耸入云。

〔13〕 熏：香。

〔14〕 露下地而腾文：言春露下降，地气升腾，大地呈现文采。

〔15〕 镜：作动词用，照。朱尘：红尘，指春日的繁华景象；一说指红色的天花板，尘指承尘，即天花板。照烂：光彩绚烂。

〔16〕 袭：笼罩。青气：春天的地气。烟煴：与“絪缊”同，缭绕之意，《易》：“天地絪缊”，即天地元气藴酿。这句说：春天佳气笼罩天地之间，生机一片。

〔17〕 沾罗裙：泪湿罗裙。以上一段描写正当春天，征人应召入伍的别离。


至如一赴絶国，讵相见期 〔1〕 ！视乔木兮故里 〔2〕 ，决北梁兮永辞 〔3〕 。左右兮魂动，亲宾兮泪滋。可班荆兮赠恨 〔4〕 ，惟樽酒兮叙悲。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 〔5〕 ，去复去兮长河湄 〔6〕 。

又若君居淄右 〔7〕 ，妾家河阳 〔8〕 ，同琼佩之晨照 〔9〕 ，共金炉之夕香。君结绶 〔10〕 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 〔11〕 。惭幽闺之琴瑟，晦高台之流黄 〔12〕 。春宫閟 〔13〕 此青苔色，秋帐含兹明月光。夏簟清兮昼不暮；冬釭 〔14〕 凝兮夜何长！织锦曲兮泣已尽，回文诗兮影独伤 〔15〕 。

注释

〔1〕 讵：岂有。

〔2〕 乔木：高大的树木。这句说：环视故乡多年的老树，不忍离去。

〔3〕 “决北梁”句：本于王褒《九怀》。决，通“诀”，别。梁，桥梁。这句说：北梁作别，永难再会。

〔4〕 “可班荆”句：班，布，铺。荆，草席。《左传·襄公二十六年》：楚伍举与声子相善，举将奔晋，声子遇之于郑郊，班荆相与食，而言复故（两人共同商量归楚的计划）。这句说：可布席对坐，诉说离愁。

〔5〕 曲：山回折处，那儿遮断了视线，再不得互相遥望。

〔6〕 湄：《尔雅》：“水草交曰湄。”即水岸。以上一段描写远赴异域他乡时的别情离緖。

〔7〕 淄：水名，在今山东省莱芜。淄右：淄水之西。

〔8〕 河阳：黄河之北。一说为河阳，在今河南省孟县西。

〔9〕 琼佩：洁美的白玉佩饰。照：光彩。同琼佩之晨照：清晨与佩玉同光。

〔10〕 结绶：指将出作官。绶，系印环的丝带。

〔11〕 瑶草：神话传说，赤帝之女名瑶姬，未嫁而死，精魂化为草。此处代指年青妇女。徒：空。芳：指华年美貌。

〔12〕 流黄：黄茧丝织的绢。

〔13〕 閟（bì闭）：闭门。

〔14〕 釭：灯。

〔15〕 “织锦曲”两句：前秦安南将军窦滔，带着他的宠妾赵阳台赴任，他的妻子苏蕙在家织锦回文相寄，纵横反复成诗共二百多首，名曰“璇玑图”。这一段写夫妇的离别。


傥有华阴上士 〔1〕 ，服食还山。术既妙而犹学，道已寂而未传 〔2〕 。守丹灶而不顾 〔3〕 ，炼金鼎 〔4〕 而方坚。驾鹤上汉 〔5〕 ，骖鸾腾天 〔6〕 ，暂游万里，少别千年。惟世间兮重别 〔7〕 ，谢主人兮依然 〔8〕 。

下有芍药之诗 〔9〕 ，佳人之歌 〔10〕 ，桑中卫女，上宫陈娥 〔11〕 。春草碧色，春水緑波。送君南浦 〔12〕 ，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 〔13〕 ，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是以别方不定 〔14〕 ，别理千名 〔15〕 ，有别必怨，有怨必盈 〔16〕 。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 〔17〕 。虽渊、云 〔18〕 之墨妙，严、乐 〔19〕 之笔精；金闺之诸彦 〔20〕 ，兰台之群英 〔21〕 ；赋有凌云之称 〔22〕 ，辩有雕龙之声 〔23〕 ：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 〔24〕 ？

注释

〔1〕 傥：同“倘”。华阴：即今陕西省华阴。上士：指修毕公，他隐居在华阴山下石室中，服黄精，以后不知所往。

〔2〕 寂：安静，指道已达到最高境界。未传：没有流传。

〔3〕 丹灶：炼丹的炉子。不顾：不顾恋家。

〔4〕 金鼎：炼丹的鼎。

〔5〕 驾鹤：《列仙传》：王子晋（一作王子乔）好吹笙，游于伊洛之间，被仙人浮丘生接引上嵩山。后乘白鹤到缑氏山头，举手谢别时人。上汉：上天。

〔6〕 骖鸾：乘着鸾凤。《江西通志》说，仙人洪崖先生，居西山洪崖，下有炼丹井。该井亦曰洪井。张僧鉴《豫章记》说，洪井有鸾冈，旧说为洪崖先生乘鸾休息之处。腾天：升天。

〔7〕 重：读去声；重别：以别离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