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选 第110节
〔14〕 蹶（jué絶）：损伤。
〔15〕 赤壁：今湖北嘉鱼东北。
〔16〕 邺：今河南安阳市北。
建安十六年 〔1〕 ，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先主，使击张鲁。亮与关羽镇荆州。先主自葭萌 〔2〕 还攻璋，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溯江 〔3〕 ，分定郡县，与先主共围成都。成都平，以亮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镇守成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 〔4〕 ，群下 〔5〕 劝先主称尊号。先主未许，亮说曰：“昔吴汉、耿弇等初劝世祖即帝位，世祖辞让，前后数四，耿纯 〔6〕 进言曰：‘天下英雄喁喁 〔7〕 ，冀有所望。如不从议者，士大夫各归求主，无为从公也。’世祖感纯言深至，遂然诺之。今曹氏篡汉 〔8〕 ，天下无主，大王刘氏苗族 〔9〕 ，绍世 〔10〕 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随大王久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纯言耳。”先主于是即帝位，策 〔11〕 亮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 〔12〕 ，奉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 〔13〕 ，于戏 〔14〕 ！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勖 〔15〕 哉！”亮以丞相録尚书事，假节 〔16〕 。张飞卒后，领司隶校尉。
章武三年 〔17〕 春，先主于永安 〔18〕 病笃，召亮于成都，属以后事，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先主又为诏敕后主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建兴 〔19〕 元年，封亮武乡侯，开府治事。顷之，又领益州牧。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南中诸郡 〔20〕 ，并皆叛乱，亮以新遭大丧，故未便加兵，且遣使聘吴，因结和亲，遂为与国 〔21〕 。
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乃治戎讲武，以俟大举。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临发，上疏曰 〔22〕 ……遂行，屯于沔阳 〔23〕 。
注释
〔1〕 建安十六年：公元二一一年。
〔2〕 葭萌：今四川昭化东南。
〔3〕 泝江：泝，同“溯”，即逆江流而上行。
〔4〕 二十六年：指汉献帝建安二十六年（二二一），按建安二十五年十月，曹丕废汉献帝，自立为魏帝，改年号为魏黄初元年。所以建安并无二十六年。只因刘备还尊奉汉献帝年号，所以称建安二十六年。
〔5〕 群下：众臣。
〔6〕 “昔吴汉、耿弇”等句：吴汉、耿弇（yǎn眼）、耿纯，都是东汉光武帝刘秀部下的大将，他们劝刘秀称帝，刘秀推辞再三，始即帝位。世祖，刘秀死后的庙号。
〔7〕 喁喁（yónɡ庸，音阳平）：本是形容鱼的嘴露在水面上的样子，此处比喻群众的景仰和向往。
〔8〕 今曹氏篡汉：曹丕篡夺汉朝政权，东汉亡。
〔9〕 苗族：即后裔。
〔10〕 绍世：继世。
〔11〕 策：策封、任命。
〔12〕 不造：不兴旺。
〔13〕 绥：安宁。
〔14〕 于戏：即“呜呼”。
〔15〕 勖（xù绪）：勉励。
〔16〕 假节：古时授权大臣处理军政事务，加号“持节”或“假节”。假节有权处决犯军令的人。
〔17〕 章武：刘备的年号。三年：公元二二三年。
〔18〕 永安：即白帝城，在今四川奉节东北。
〔19〕 建兴：刘禅的年号。元年：公元二二三年，在刘备死后改年号。
〔20〕 南中诸郡：指牂牁、益州、越巂等郡，在今云南一带地区。
〔21〕 与国：相互亲善之国。
〔22〕 上疏：即《出师表》，已见本书页三四二至三四六，故不録。
〔23〕 沔阳：今陕西沔县。
六年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 〔1〕 ，使赵云、邓芝为疑军，据箕谷 〔2〕 ，魏大将军曹真举众拒之。亮身率诸军攻祁山 〔3〕 ，戎陈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 〔4〕 三郡叛魏应亮。关中响震。魏明帝 〔5〕 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 〔6〕 。谡违亮节度 〔7〕 ，举动失宜，大为合所破。亮拔西县 〔8〕 千余家，还于汉中，戮谡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 〔9〕 ，亲秉旄钺以厉 〔10〕 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 〔11〕 。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 〔12〕 ，《春秋》责帅 〔13〕 ，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 〔14〕 。”于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 〔15〕 ，所总统如前。
冬，亮复出散关，围陈仓 〔16〕 ，曹真拒之；亮粮尽而还。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七年，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 〔17〕 ，魏雍州 〔18〕 刺史郭淮率众欲击式，亮自出至建威 〔19〕 ，淮退还，遂平二郡。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 〔20〕 ，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 〔21〕 ，馘斩 〔22〕 王双，今岁爰 〔23〕 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 〔24〕 ，兴复二郡，威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 〔25〕 ，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
注释
〔1〕 斜谷道：今陕西郿县西。郿：郿县。
〔2〕 箕谷：今陕西褒城北。
〔3〕 祁山：今甘肃礼县东。
〔4〕 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天水：今甘肃甘谷东。安定：今甘肃泾川西北。
〔5〕 魏明帝：曹叡。
〔6〕 街亭：今甘肃秦安西北。
〔7〕 节度：部署。
〔8〕 西县：即西城，当在今甘肃陇西境内。
〔9〕 叨窃非据：叨，自谦词，受惠之意。全句说：自己蒙受（刘禅的）恩惠，据有了本不应有的职位。
〔10〕 旄钺（máo yuè毛月）：旄是挂着牦牛尾的旗子，钺是大斧，都是古代帝王或统帅的仪仗。厉：督催、激励。
〔11〕 无方：缺乏正确的方法。
〔15〕 赤壁：今湖北嘉鱼东北。
〔16〕 邺：今河南安阳市北。
建安十六年 〔1〕 ，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先主，使击张鲁。亮与关羽镇荆州。先主自葭萌 〔2〕 还攻璋，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溯江 〔3〕 ，分定郡县，与先主共围成都。成都平，以亮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镇守成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 〔4〕 ，群下 〔5〕 劝先主称尊号。先主未许，亮说曰：“昔吴汉、耿弇等初劝世祖即帝位，世祖辞让，前后数四，耿纯 〔6〕 进言曰：‘天下英雄喁喁 〔7〕 ，冀有所望。如不从议者，士大夫各归求主，无为从公也。’世祖感纯言深至，遂然诺之。今曹氏篡汉 〔8〕 ，天下无主，大王刘氏苗族 〔9〕 ，绍世 〔10〕 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随大王久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纯言耳。”先主于是即帝位，策 〔11〕 亮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 〔12〕 ，奉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 〔13〕 ，于戏 〔14〕 ！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勖 〔15〕 哉！”亮以丞相録尚书事，假节 〔16〕 。张飞卒后，领司隶校尉。
章武三年 〔17〕 春，先主于永安 〔18〕 病笃，召亮于成都，属以后事，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先主又为诏敕后主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建兴 〔19〕 元年，封亮武乡侯，开府治事。顷之，又领益州牧。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南中诸郡 〔20〕 ，并皆叛乱，亮以新遭大丧，故未便加兵，且遣使聘吴，因结和亲，遂为与国 〔21〕 。
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乃治戎讲武，以俟大举。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临发，上疏曰 〔22〕 ……遂行，屯于沔阳 〔23〕 。
注释
〔1〕 建安十六年：公元二一一年。
〔2〕 葭萌：今四川昭化东南。
〔3〕 泝江：泝，同“溯”，即逆江流而上行。
〔4〕 二十六年：指汉献帝建安二十六年（二二一），按建安二十五年十月，曹丕废汉献帝，自立为魏帝，改年号为魏黄初元年。所以建安并无二十六年。只因刘备还尊奉汉献帝年号，所以称建安二十六年。
〔5〕 群下：众臣。
〔6〕 “昔吴汉、耿弇”等句：吴汉、耿弇（yǎn眼）、耿纯，都是东汉光武帝刘秀部下的大将，他们劝刘秀称帝，刘秀推辞再三，始即帝位。世祖，刘秀死后的庙号。
〔7〕 喁喁（yónɡ庸，音阳平）：本是形容鱼的嘴露在水面上的样子，此处比喻群众的景仰和向往。
〔8〕 今曹氏篡汉：曹丕篡夺汉朝政权，东汉亡。
〔9〕 苗族：即后裔。
〔10〕 绍世：继世。
〔11〕 策：策封、任命。
〔12〕 不造：不兴旺。
〔13〕 绥：安宁。
〔14〕 于戏：即“呜呼”。
〔15〕 勖（xù绪）：勉励。
〔16〕 假节：古时授权大臣处理军政事务，加号“持节”或“假节”。假节有权处决犯军令的人。
〔17〕 章武：刘备的年号。三年：公元二二三年。
〔18〕 永安：即白帝城，在今四川奉节东北。
〔19〕 建兴：刘禅的年号。元年：公元二二三年，在刘备死后改年号。
〔20〕 南中诸郡：指牂牁、益州、越巂等郡，在今云南一带地区。
〔21〕 与国：相互亲善之国。
〔22〕 上疏：即《出师表》，已见本书页三四二至三四六，故不録。
〔23〕 沔阳：今陕西沔县。
六年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 〔1〕 ，使赵云、邓芝为疑军，据箕谷 〔2〕 ，魏大将军曹真举众拒之。亮身率诸军攻祁山 〔3〕 ，戎陈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 〔4〕 三郡叛魏应亮。关中响震。魏明帝 〔5〕 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 〔6〕 。谡违亮节度 〔7〕 ，举动失宜，大为合所破。亮拔西县 〔8〕 千余家，还于汉中，戮谡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 〔9〕 ，亲秉旄钺以厉 〔10〕 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 〔11〕 。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 〔12〕 ，《春秋》责帅 〔13〕 ，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 〔14〕 。”于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 〔15〕 ，所总统如前。
冬，亮复出散关，围陈仓 〔16〕 ，曹真拒之；亮粮尽而还。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七年，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 〔17〕 ，魏雍州 〔18〕 刺史郭淮率众欲击式，亮自出至建威 〔19〕 ，淮退还，遂平二郡。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 〔20〕 ，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 〔21〕 ，馘斩 〔22〕 王双，今岁爰 〔23〕 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 〔24〕 ，兴复二郡，威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 〔25〕 ，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
注释
〔1〕 斜谷道：今陕西郿县西。郿：郿县。
〔2〕 箕谷：今陕西褒城北。
〔3〕 祁山：今甘肃礼县东。
〔4〕 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天水：今甘肃甘谷东。安定：今甘肃泾川西北。
〔5〕 魏明帝：曹叡。
〔6〕 街亭：今甘肃秦安西北。
〔7〕 节度：部署。
〔8〕 西县：即西城，当在今甘肃陇西境内。
〔9〕 叨窃非据：叨，自谦词，受惠之意。全句说：自己蒙受（刘禅的）恩惠，据有了本不应有的职位。
〔10〕 旄钺（máo yuè毛月）：旄是挂着牦牛尾的旗子，钺是大斧，都是古代帝王或统帅的仪仗。厉：督催、激励。
〔11〕 无方：缺乏正确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