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之朕有帝国时代系统 第89节
毕自严点头:“正是,滥发之外,朝廷自身亦失信于民。征税时,多收银、钱,少收宝钞;发俸、赏赐时,却多以宝钞充数。
此等行径,无异于自毁长城!民间岂能信之?故商贾百姓,皆视宝钞如畏途,交易仍暗中用银、钱。至弘治、正德年间,宝钞几已名存实亡,市面绝迹矣!”
朱由校若有所思:“宝钞既废,民间交易,以何为凭?”
“回陛下,”毕自严答道,“宝钞废弛后,天下交易,主要依赖两种:一为铜钱,二为白银。”
“先说铜钱。”他继续道,“太祖时亦铸‘洪武通宝’铜钱,与宝钞并行。然自宝钞崩坏,铜钱需求大增。朝廷虽设宝源局、宝泉局铸钱,然产量有限,且……且弊端丛生!”
他语气带着无奈:“其一,铸钱成本高昂,铜料难得,工费不菲,朝廷铸钱往往‘得不偿费’,甚至‘铸钱一贯,费银一两二钱’,入不敷出!
其二,私铸猖獗,奸民豪右,为牟暴利,或熔毁官钱改铸劣钱,或私开炉灶,铸造轻薄小钱,掺杂铅锡。致使市面劣钱充斥,官铸足重钱反被驱逐、私熔!”
一旁的李邦华忍不住插言补充,语气激愤:“陛下,私铸之害,流毒无穷!
嘉靖年间,世宗皇帝曾大力整顿钱法,增重钱文,然新钱甫出,便被奸徒勾结无赖,以劣钱强换百姓良银,致京师商贾闭市,粮价腾贵,民不聊生!此乃前车之鉴啊!”
第146章 天启银元
朱由校目光微凝:“嘉靖旧事,朕亦有所耳闻。自隆庆开关至今,已有五十三年,流入大明的白银,不知凡几,不知可否以银代之?”
毕自严苦笑摇头:“陛下,白银虽好,然其弊亦深!白银非朝廷法定铸币,其形制、成色、重量,千差万别!
光是市面流通者,就有马蹄银、砝码银、碎银;成色则有‘九八足纹’、‘九成色’、‘八五色’乃至更低;
更有奸商熔铸时掺杂铅锡,以次充好!名目更是繁多,什么‘元丝’、‘青丝’、‘水丝’、‘西鏪’、‘石鏪’、‘柳鏪’、‘茶花’、‘茴香’、‘单倾’、‘双倾’……不下十数种!
百姓交易,必随身携带戥子、绞剪、试金石,验看成色,分割称量,繁琐至极!”
周嘉谟也叹息道:“陛下,此等乱象,不仅苦了百姓,更害了商贾!异地贸易,结算尤为艰难。
甲地之‘柳鏪’银,至乙地或折价三成;大宗交易,光验银、称银、剪银便耗时半日!更易滋生欺诈,纠纷不断。此乃我大明商旅之桎梏,民生之隐痛!”
朱由校听完,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发出笃笃轻响。暖阁内一片寂静,众臣皆屏息以待。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洞悉根本的锐利:
“诸卿所言,朕已明了。宝钞之败,败在朝廷失信滥发;铜钱之乱,乱在私铸横行,劣币驱逐良币;白银之弊,弊在形制不一,成色驳杂,交易繁琐,易生奸伪。”
他目光扫过众人:
“此三弊交织,致使我大明钱法混乱不堪,钱荒时现,商旅困顿,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税赋征收、俸禄发放、军饷支应,亦因此倍受掣肘,损耗巨大,动摇国本!”
“朕观古今,欲行富国强兵之策,必先正本清源,统一币制,收回铸权;唯有铸造形制统一、成色足重、易于流通、难以仿冒之新币,方能一扫百年积弊,畅通天下商脉,稳固社稷根基!”
他目光灼灼,看向毕自严等人:“诸卿以为,朕之所思,然否?”
话音未落,朱由校向身旁侍立的王体乾微微颔首。
王体乾会意,挥了挥手,一旁的一众内侍立刻捧上一个铺着明黄锦缎的托盘,恭敬地呈至每一位大臣面前。
朱由校也是伸手,从托盘中捻起两枚崭新的钱币,在殿内烛火映照下,闪烁着独特的金属光泽。
“诸位爱卿请看,此乃朕新建铸币厂精心试铸之‘天启银元’!”
他首先举起那枚稍大的银币:
形制:直径约一寸二分(约4厘米),厚实规整,边缘滚有细密防锉齿纹。
正面:中央阳文楷书“天启通宝”四字,字迹遒劲有力,清晰可辨;上缘环绕“大明”二字,下缘标注币值“壹圆”。
背面:一条五爪蟠龙浮雕,鳞爪飞扬,须髯怒张,环绕中央的日月,象征着天子威权与大明;龙身下方隐约可见海浪波纹,寓意“海晏河清”。龙纹精细,栩栩如生。
朱由校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银元’,含银八钱九厘(约89%),配以铜六厘(约6%,增加硬度与声响),白金(锡)五厘(约5%,增白防锈)。此配比,乃经百次试铸所得,非此比例,则音色不纯,易被仿冒!”
接着,他又展示那枚较小的银币:
形制:直径约一寸三分(约 4.3 厘米),同样厚实,边缘滚齿。正反面图案:与 “壹圆” 银元相似,但龙纹稍简,币值标注为 “伍角”。材质与成色:“此银币,含银三钱六分(约 88.3%),铜四分五厘(约 11.1%),锡五厘(约 0.6%)。”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拿起各自面前锦盘之中的银币,入手沉甸甸,触感冰凉光滑。那蟠龙图案威严大气,“天启通宝”字样清晰无比,边缘的齿纹更是前所未见。
“诸卿可试其音。”朱由校示意道。
这些银币都是他近期建设的系统铸币厂工匠,根据他的要求铸造出来的,是他为掌控朝廷铸币权所准备的。
要知道系统的铸币厂使用的先进的水力熔炉、轧制机、冲压机和螺旋压币机。
能够在铸币的过程中,借助水流驱动鼓风装置,能稳定维持高温,确保铜、锡、铅等金属按精确比例充分熔合,提升货币金属纯度;
将熔铸后的金属坯料轧制成均匀薄片,为后续冲压奠定基础;冲压机搭配特制模具,能快速在薄片上压印钱币文字、图案,保证形制规整;
再利用螺旋压币机,通过螺旋传动产生巨大压力,使钱币纹路更深邃、清晰,且边缘光滑齐整。这般工艺下的货币,防伪特性显著。
再搭配上系统铸币厂中的工匠,一方面,统一且高标准的金属配比,让货币重量、色泽稳定,私铸者难以精准仿制;
另一方面,冲压形成的独特纹路、文字深度,以及螺旋压币机造就的精细边缘,非民间简陋设备所能复刻,有效遏制私铸乱象,助力实现全国币种统一。
更重要的是,系统铸币厂的生产效率惊人,只要山西的现银被运送到京城,在五个铸币厂的全速运转下,每个月就能铸造出两千万枚以上,确保足够数量的库存,支撑全国货币体系的改革。
实物他之前已经看过了,比他想象的还要精美,再加上近九成的含银量和遍布天下的锦衣卫、巡检司,要是还能盗铸,那他也认了。
方从哲好奇地将一枚“壹圆”银元凑近唇边,轻轻一吹,随即置于耳边。
“嗡——!”
一声清脆、悠长、带着金属颤音的龙吟之声,清晰地在殿内响起!这声音纯净悦耳,绝非寻常碎银或劣钱所能发出!
“妙哉!此声清越,真乃龙吟!”李邦华也试了试,忍不住赞叹。
其他大臣纷纷效仿,一时间,暖阁内响起此起彼伏、清脆悦耳的银币嗡鸣声,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惊奇之色。
这“吹得响”的特性,无疑是辨别真伪、确保成色的绝佳手段!
第147章 火耗的生意
待众人惊叹于银币的精美与实用性稍歇,毕自严眉头微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户部掌印特有的精算与忧虑:
“陛下,银元铸造精良,成色足重,音色辨真,确为利国利民之良法!然……臣还有一虑,不得不陈。”
朱由校目光转向他:“毕卿但说无妨。”
毕自严深吸一口气,点出了核心问题:“铸此银元,需熔炼天下杂色银两,剔除铅锡杂质,必有损耗,此耗,谓之‘火耗’。此耗虽源于熔铸,然其所得,实为纯银增益!
此增益……数额恐非小数,且关乎铸币长久之计。臣斗胆请问陛下,此‘火耗’所得纯银,当如何处置?归于何处?”
他主动提出了这个敏感而关键的问题,将火耗的归属摆上了台面。
朱由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意,这是要跟他分钱啊。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踱步至御案前,拿起一枚银元,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历史积弊的沉重:
“毕卿所虑,正是要害!‘火耗’二字,看似简单,实乃我大明百年痼疾之源!”
他目光扫过众臣,开始以穿越者的视角,剖析这个时代的财政毒瘤:
“据朕所知,这‘火耗’之弊,早已有之!地方州县征收赋税,所得多为散碎银两,需熔铸成锭方能解送朝廷。熔铸必有损耗,此乃常理。
然则,此‘常理’却被地方官吏、胥吏,乃至豪绅,玩出了无数花样!”他语气转冷,揭露官场中的黑幕:
“朝廷规定,熔铸损耗,或‘每两加耗五分’,或‘加耗一钱’,本意是补贴地方熔铸之费。然则,地方官员执行起来呢?他们往往巧立名目,层层加码!
借口银两成色不足、路途遥远、熔炉老旧……竟敢向百姓征收‘火耗’每两二钱、三钱,甚至五钱!更有甚者,将本应由官府承担的熔铸之责,转嫁于民,名曰‘解费’、‘饭食银’、‘票钱’……名目繁多,不一而足!”
朱由校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此等行径,无异于在朝廷正税之外,又向百姓额外征收了一笔‘暗税’!一百万两税银,若按‘火耗’三钱计算,地方官吏便可从中渔利三十万两白银!此乃何等巨利?
此等‘火耗’,名为补耗,实为敲骨吸髓,盘剥小民之利器!其害之深,远胜猛虎!致使民怨沸腾,国库反受其损!”
他顿了顿:“如今,朕欲行新币,统一熔铸,这‘火耗’便由朝廷统一掌控,损耗率定为百耗一五。至于毕卿所问,此耗所得纯银增益,当如何处置?
朕以为,首要者,绝不能再蹈地方‘火耗’盘剥之覆辙,此利,必须收归朝廷,明定章程,善加利用!”
朱由校话音刚落,侍立一旁的内财府总管太监田义便上前一步。田义掌管皇帝私库,深知此中利害,他声音沉稳:
“陛下圣明,洞悉积弊!毕部堂为国操劳,虑及火耗归属,其心可鉴。然则,铸币非易事。熔炼需特制炉灶,工匠需高薪延聘,模具需精钢雕刻,损耗极大。此等工本,皆需真金白银先行投入。
且陛下内帑,此番为解山西之危、支应辽东军需、乃至后续推行新政,所费何止巨万?内财府虽掌宫廷用度,然亦需支应厂卫、京营乃至陛下亲军,开销亦巨。
这火耗所得,若尽归外廷,内库何以维系?下次亲军催饷、宫廷用度,奴婢等难道真要去户部门口‘化缘’不成?”
田义的话绵里藏针,既强调铸币的巨大成本需内帑先行承担,又说出近期内帑为了国事支出数额巨大,来堵住外廷的嘴。
毕自严眉头紧锁,他深知火耗是一笔长期且稳定的巨额收入,对填补国库亏空至关重要:
“田总管此言差矣。火耗源于国帑白银熔铸,其所得自当归于国帑。铸币工本,户部亦可酌情拨付。至于内廷用度,自有常例,陛下亦非奢靡之主……”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朱由校适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深谋远虑:
“好了。火耗归属,关乎铸币根本与朝廷财源分配,朕已有通盘考量。”
他目光扫过毕自严和田义,清晰地下达旨意:
“铸币乃国之重器,由朕亲自掌握。新设‘皇家铸币厂’,直属于朕,由朕钦派官员管理,内廷稽核司和督察院监督。铸币厂所需一切工本、物料、匠役薪俸,皆由内帑先行支应!”
“火耗所得纯银,三分归铸币厂所有!此乃铸币之本,用于后续持续熔铸新币之原料、工钱、模具更新及合理损耗!确保铸币厂运转不辍,新币源源不断!”
“剩余七分:三分归户部,纳入国库,统一支用,以补国用之不足!四分归内承运库(内帑),支应宫廷、厂卫、京营、亲军及朕推行新政之需!”
朱由校看向毕自严,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毕卿,此乃朕深思熟虑之策。铸币厂由朕直辖,工本内帑出,风险内帑担,故其所得三分,理所应当。
国库得三分火耗,已是额外增益,可解燃眉之急。内帑得四分,亦需承担铸币成本及诸多用度。此策,兼顾国用与内需,亦能确保新币铸造源源不断。卿以为如何?”
毕自严心中飞快盘算,陛下此策,看似内帑只得四分,但加上直属陛下的铸币厂那三分,陛下实际掌控了七成火耗收益,国库仅得三成。
然而,陛下的理由也站得住脚:铸币厂是陛下独资设立并承担全部风险,其收益归陛下似乎也说得通。况且,国库凭空得了三成稳定的火耗收入,且无需承担铸币成本与风险,这已是意外之喜。
他权衡利弊,深知再争无益,遂躬身道:“陛下思虑周全,兼顾国用与内需,更能确保新币源源不断,利国利民!臣……谨遵圣意!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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