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之朕有帝国时代系统 第88节
朱由校的声音不高,字字却如重锤,敲在瑞王和每一位大臣心上。他直接将战场的失利与后方走私挂钩,将其定性为“悖逆”。
瑞王朱常浩喉头滚动,再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颓然坐了回去,汗水浸湿了亲王常服的内襟。他知道,皇帝没有株连整个晋、代两府,已算克制。
接下来,朱由校简明扼要地宣布了对晋商及涉事宗室的处置决定,从凌迟魁首传首九边、公开斩决亲族直系,到削籍发配、没收巨产,每一句都带着冰冷的血腥气。
殿内陷入更深的沉默,阁老和重臣们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如此酷烈手段,若在平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御史的弹劾奏本怕要淹了内阁。
然而,现在面对那触目惊心的通敌罪证、堆积如山的资敌粮械、几乎等同于朝廷数年岁入的走私暴利……谁又能说这惩罚过了头?
皇帝只株连未扩大至九族,在朝臣看来,竟隐隐觉得已是网开一面!
短暂的死寂后,朱由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依旧面色苍白的瑞王身上:
“诸位爱卿,皇叔,逆案虽令人发指,然此案不过冰山一角,冰山之下所露出的,是我大明沉疴百年之疾——宗室之累!”他拿起那份魏忠贤汇报的宗室人口耗粮清单,
“光是在册的宗室子弟就有二十五万,更不要提未入名册之人,岁耗近半国赋!此非祖宗恩养之福,实是累卵悬于国鼎之上;再不改制,不待外寇,社稷将自溃于内!”
户部尚书毕自严再也按捺不住,他上前躬身奏曰:“陛下明鉴!天下财赋自有定数,宗室耗用日增一日,边饷欠发,官员俸禄折钞,漕粮损耗日重,陕西等地连年荒旱,赈济之粮尚无处筹措…!”
他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皇帝——或者说,是望向皇帝手中那张决定巨量财富流向的清单:
“今山西逆案所抄没之现银、粮秣…恳请陛下圣裁其中部分,充为国用,以解燃眉之急!户部愿立军令状,必锱铢必较,善用之!”
他点到即止,未敢直接索要,只是为皇帝立下保证。
朱由校深深看了毕自严一眼,这位历史上为大明财政呕心沥血、甚至因无力回天而殉国的能臣,其急切是真实的。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所有人:
“毕卿所虑,亦是实情,此事稍后再议。况且此案巨资固然可解一时之困,但宗室之弊的根本不除,朝廷永远是拆东墙补西墙!”
“今日,召皇叔与众卿至此,便是要一举根除这颗缠绕社稷百年的弊政,为大明…也为宗室子弟,寻一条长治久安之生路!”
第144章 皇明宗勋卫
朱由校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那“根除弊政”、“长治久安”的宣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其一,亲王归藩京师,恩养有序。各地亲王,一律迁居京师十王府逐步安置,或于京畿择地营建王府,统一安置。其原有封地之庄田、产业,由朝廷派员清丈核验,登记造册。
亲王在京,岁禄按制优给,然非昔日坐食全境之利;朕许其在京经营产业,或置商铺,或办工坊,或投钱庄,以其才智生财,朝廷予以便利,然需照章纳税!
如此,既可保亲王尊荣体面,又可促其自食其力,更可收拢藩权,免生割据之患!”
此言一出,瑞王朱常浩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捻着亲王袍角。他张了张嘴,却在对上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朱由校丝毫不为所动:
“其二,削减禄米冗员,开宗室生路!宗室子弟繁衍日众,朝廷岂能永世供养?自今而后,凡玉牒所载宗室,五服之外者,朝廷不再发放禄米!”
他环视众人,“然,朕非绝其生路,五服之外宗室子弟,即刻解除禁锢!许其科举入仕,许其经商行贾,许其投军报国!凭本事吃饭,靠才干立身!”
“朝廷各部、都察院、乃至内务府、锦衣卫,凡有职司空缺,同等条件,可优先招募考核合格之宗室子弟!朕要让他们知道,不靠祖宗余荫,凭己身之力,亦可光耀门楣,报效国家!”
“其三,汰弱留强,精编‘皇明宗勋卫’!宗室子弟,不乏忠勇可造之材,岂能尽数困于市井?朕决意,从天下宗室子弟中,遴选身家清白、忠勇体健、弓马娴熟者,自愿报名,经严格筛选后入营。
由朕之亲军将领亲训,授以骑射格斗火器诸艺,严明军纪,灌输“忠君报国,重振宗勋”之念!授天子龙旗,定额一万两千人!
“以代天子守国门,伐不臣”,明旨告谕:“与其困守禄米虚名辱没祖宗,不如投军以血汗重铸朱姓武勋!国门有朕守,征伐当有朱家子孙一马当先!”
如此一来,我大明一朝“天子守国门、宗室镇不臣、君王死社稷!”纵岁月流逝,这刚烈与赤诚,仍如日月经天,挺起我汉人的铁血脊梁。
“此三策并行,”朱由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扫宗室之弊,为宗室寻得真正长久之生路,亦为大明国库之支出减轻负担”
他再次扫视众人,目光最终定格在瑞王那苍白而复杂的脸上:“皇叔,诸位爱卿!此非朕不念宗室亲情,实乃刮骨疗毒,浴火重生!
唯有破除这百年积弊,我朱明宗室方能与国同休,而非与国同朽!此策,关乎国运,关乎宗室千秋,朕意已决,势在必行!”
阁老们神色各异,瑞王更是面色苍白。
短暂的沉默后,周嘉谟率先出列,他缓缓谏言:“陛下,宗室规制乃太祖高皇帝钦定《皇明祖训》之根本!亲王郡王禄米、将军中尉爵秩,皆祖宗成法,维系天家血脉,安定社稷人心!
骤然改制,恐动摇国本,引发宗室惶惑,天下非议啊陛下!”他言辞恳切,代表了朝中相当一部分守旧力量对未知改革的抵制。
朱由校目光如电,直视周嘉谟,心中对这个屡次掣肘的老臣已生不耐,暗自盘算着何时让其“荣养”。
自从他上任以来,他的每一次改革,他都要出来反对,真以为他脾气好呢。
“周卿言祖宗之法不可轻变?那朕问卿:太祖当年定下此制时,可曾料到百年之后,宗室繁衍至二十五万之众?
可曾料到岁耗国赋近半,致边军缺饷、流民遍地?可曾料到堂堂太祖血脉,竟有郡王勾结奸商,资敌叛国,亦有中尉流落街头,行乞为生?”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质问:“若太祖在天有灵,见其子孙或因祖制所困沦为乞丐,或因祖制所纵堕落为国贼,是欣慰于朕墨守成规,还是痛心于朕不肖子孙未能拨乱反正?”
周嘉谟被问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有力的反驳。
皇帝直接将现实困境与祖制弊端挂钩,甚至抬出太祖皇帝出来,这话他没法接啊。只能深深低下头,退回班列。
户部尚书毕自严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务实:“陛下圣明!周阁老忧心祖制,拳拳之心可鉴。然为政之道,贵在通权达变,因时制宜!
如今宗室之弊已非疥癣之疾,实乃附骨之疽。岁耗千万石禄米,再加上陕西流民渐起,辽东建虏日炽,九边将士嗷嗷待哺,朝廷却因宗室重负,左支右绌,不改制,则社稷危矣!”
他转向众位大臣,条分缕析:“至于改制引发惶惑、非议,此固难免。然陛下所提之策,非为屠戮亲族,实为开生路、解倒悬!
试想,那些底层宗室,空有‘将军’、‘中尉’虚名,实则无禄可食,无业可操,形同囚徒;若陛下许其务农、务工、经商、科考、从军,使其能凭双手养活家小,甚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此非恩典,何为恩典?此非保全宗室血脉、重振皇室血脉之道,何为正道?”
他最后看向皇帝,深深一揖:“陛下,臣以为改制势在必行!且当彻底、果断,唯有彻底放开四民之禁,使其能真正融入天下万民之中,自食其力,方是长久之计!
朝廷只需严控其不得倚仗旧名欺行霸市、垄断专营,依律纳税即可!此策,非但解宗室之困,更能为朝廷增税赋,为地方添劳力,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内阁首辅方从哲一直凝神倾听,此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老臣的审慎:“陛下,毕尚书之言,切中时弊,老臣亦深感宗室之累非改不可。周阁老之忧,亦非杞人忧天。”
“老臣以为,改制可行,然需宽猛相济,虑及深远,宜循序渐进,示以朝廷恩威,方能使宗室心服,新政畅通。”
方从哲不愧是和稀泥首辅,一番谏言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第145章 混乱的钱制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瑞王朱常浩身上。作为宗室领袖,此时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瑞王感受到那沉重的压力,额角冷汗涔涔。他内心剧烈挣扎:一边是祖制威严和藩王们的既得利益,一边是皇帝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底层宗室惨淡的现实。
他脑海中闪过那些因无禄而上门哭求的远支“宗亲”,想想晋王、代王勾结晋商的下场……再看看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终于,他艰难地起身,对着朱由校深深一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陛下心系社稷,泽被宗亲,老臣……感佩莫名!毕尚书、方阁老所言,皆老成谋国之言。
宗室繁衍日众,禄米已成重负,若再因循旧制,非但国将不国,宗室子孙亦将困顿潦倒,辱没祖宗威名!
陛下若开民禁,设‘宗室护卫之军’以武勋激励子弟,实乃……实乃为宗室寻一条自强之路,老臣……附议!
回府后,定当详述陛下苦心,晓谕诸王宗亲,共体时艰,拥护新政!”他选择了站在皇帝一边,既是无奈,也是明智。
朱由校见阻力基本消除,目标达成,便不再纠缠细节,展现出帝王的乾纲独断:
“诸卿所虑,朕已知晓。然病入膏肓,当用猛药!朕意已决:
“废除亲王驻藩之制,各地亲王、郡王限期一年内悉数迁居京师或南京,由宗人府统一管理。”
“亲王岁禄,即日起定为三万石;郡王定为一万石!永为定制,无旨不得增!此数已远超一品大员俸禄,足彰天家体面!”
“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等所有爵位,即日除爵!原授者及其子孙,无论嫡庶,一律编入‘宗室名册’,与四民同列。”
“宗人府、礼部限一年内厘清玉牒,完成改制!宗室子弟可许其务农、务工、经商、科考、从军!与民同例,依律纳税!”
具体细节,着内阁会同宗人府、户部、兵部、礼部,依此议速速拟定细则,明发天下!”
“瑞王叔”
他看向瑞王,“劳烦皇叔将今日之议,尤以晋、代二王殷鉴及改制要旨,遍谕诸藩府宗室!望诸王宗亲,深体朕心,共克时艰!宗室之未来,在自强不息,在为国分忧!而非坐食山空,自绝生路!”
“臣等遵旨!”阁老部臣齐声应诺,声音在暖阁中回荡。
“老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瑞王朱常浩深深伏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释然。
朱由校淡淡点头:“如此甚好。皇叔且回府歇息吧。”他挥了挥手。
待瑞王身影消失在暖阁门外,朱由校重新坐回御座,目光如电,扫过阁老部院重臣。
朱由校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目光扫过几位重臣,语气带着一丝探讨的意味:
“诸位爱卿,山西逆案、宗室改制诸事已定,朕心稍安。然今日召见,尚有一事萦绕心头,想请教于诸卿。”
众臣连忙躬身:“臣等恭聆圣训,不敢言教。”
朱由校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户部尚书毕自严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
“毕爱卿,你掌户部,通晓天下钱粮赋税。朕近日对我大明之钱制,颇感兴趣。自太祖开国至今,钱法几经更迭,其中沿革利弊,爱卿可为朕解惑一二?”
毕自严闻言,精神一振,他整理思绪,恭敬回奏:
“陛下垂询,臣敢不尽言。我大明钱制,肇始于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间。其时,太祖雄才大略,为统御天下财货,革除前元币制混乱之弊,特颁行‘大明宝钞’!”
他声音带着对开国气象的追忆:“宝钞者,以桑穰为料,印制精良,面额自一贯至百文不等。太祖诏令:‘钞法通行,禁民间不得以金银物货交易,违者治罪’。此乃欲以朝廷信用为基,行不兑换纸币之制,收天下利权归于中枢!”
朱由校微微颔首:“太祖雄心,朕心向往之。然宝钞后来……似乎难以为继?”
毕自严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沉重:“陛下明鉴。宝钞初行,确收一时之效。然……其弊渐生,终至崩坏。究其根源,首在朝廷未能恪守‘钞本’之规。太祖虽严令‘倒钞法’(以旧换新),然朝廷为支应浩繁国用,竟……竟不顾钞法根本,滥印无度!”
他痛心疾首:“洪武八年,印钞五十万贯;至洪武二十三年,年印钞竟逾千万贯!宝钞如洪水泛滥,市面充斥,其值焉能不贬?
洪武末年,一贯宝钞尚值铜钱千文,白银一两;至永乐年间,已贬至值钱数十文,银数钱;至正统年间,一贯宝钞……竟不值铜钱一文,形同废纸!”
“竟至于此?”朱由校适时露出“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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