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84节

“扎姆夏！”

精准地劈开鲁纳蒂克斯的炸弹，扎姆夏习惯性振了振刀身：“还好来得不算晚。”

“梦比优斯，这回，我想认真请教——所谓守护的力量。”

第一百零一章 救赎之路

“所长！三合星前沿基地急报！”

“赛文、艾斯、泰罗、雷欧……光之国的家伙集结兵力进攻基地！异次元空间内的基地主体被包围！我们的后续部队无法接上了！”

“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么？！”

坊特努力转过脖子对闯进来的冒失下属怒吼，眼睁睁看着那个下属毫无所觉地奔进来，然后被狂暴的热流推到他身边，“咚”地撞上金属墙壁。

飞船内为什么会出现暴躁的热流？

也许艾斯坦德可以给他们答案。

“你忘了？我的权限名牌坏了，但终端还能工作，足够我介入飞船，打开动力舱舱门。”

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叛徒如是说道。

随后就是“嘣”地巨响，和接连不断的惊叫与碰撞声。艾斯坦德不仅打开了舱门，还指挥动力核心全速运转，如此产生的热流风暴，全部从那舱门狭窄的口子汹涌而出。

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被推得撞了墙，艾斯坦德爬起来，顺势照着脑袋还了他一拳。

他当时只觉眼前一黑，随后脖颈处传来强烈的拉扯感，等他晃晃脑袋恢复视野，那个叛徒已经逆着热流艰难地爬到了控制室中央——抓着他的权限铭牌！

“给我拦住他！”暴怒的所长下令。

正在被热流碾压身体的下属颤颤巍巍举起光线枪，同样做法的还有几个，他们的视线集中在那个逆着风压艰难爬向动力舱舱门的身影上。

数道光线切开风暴，像炙热的刀子切开黄油，轻易地打穿了对方的身体，迸溅的光线有小部分接触到皮肤，瞬间将其碳化。那道身影执着地爬了两步，颤抖着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是奥玛门特的通讯，他正蹲在塞缪尔的修复舱边，整架飞船都在不正常地震颤，他不得不扶着舱体维持平衡。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离修复舱这么近，他们的“资产”似乎进入了强烈的叛逆期，即使升起了拘束环，他也能隔着加厚的舱壁听到里面的咆哮、感受到舱体的震动。

如果没有拘束环，里面的家伙八成可以打碎舱体，掐着他的脑袋，将他的脊椎拧成麻花。

他开启权限命令塞缪尔身上的“作战辅助系统”快速增殖，打开通讯看到控制室内的景象后，又在第一时间介入动力核心，中断其加速反应的进程。

坊特终于觉得打在身上的热流开始减缓、消失。

从外界的角度，就是突然变成“月亮”似的圆盘亮度降低，重新回到了原本洒着幽光的模样。

梵顿星人的飞船介入战场后，先是帮助装载号干掉了缠着他们的怪兽，发现坊特的飞船出现这种不正常的动向，他们自然不会放弃机会。

坊特刚找回平衡，打算上前查看叛徒的情况，又忽觉脚下地板倾斜，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梵顿星人对他们的飞船发起攻击，光线打爆了一处动力室。核心确实不吹热风了，但飞船也失去平衡，倾着角度悬在半空。

“别突然攻击啊！”斑鸠贞治驾驶装载号看到这场面魂都飞了：“有人被他们抓进了飞船，冒然进攻的话就都完了！”

“啊？”梵顿星人将差点又摁下发射钮的手收回，嘀咕了句“头疼”，决定将能量倾泻在叽哇乱叫的怪兽身上。

那亚波人的飞船倒也机警，耽误一会儿的功夫，直接拉开了异次元通道，来不及等通道完全展开，飞船整个挤了进去，仓促间，斑鸠贞治甚至能听到那飞船外壳被挤压扭曲的“咯吱”声。

坊特终于有时间去查看叛徒的情况了，他走上前，看到艾斯坦德正俯趴在地，被光线枪打穿的地方能看见焦黑的血肉与衣物粘结纠缠。

奥玛门特已经赶回控制室，沉默着和他站在一起。

“自己的学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坊特想不明白。

艾斯坦德刚加入研究所时局促又听话，虽然不久后他就发现艾斯坦德有喜欢发呆摸鱼的习性，但这无伤大雅，他愿意悉心教导，让瑟尔缇亚的唯一后代继承其祖辈的才智，摆脱那对亚波人“异类”带来的耻辱。

他细细打量自己曾经学生的脸，真是的，居然还维持着地球人的模样，他到底有多喜欢这颗乡下星球？

那张脸上青紫交错，是被他揍的，狼狈且难看。眼睛紧闭，胸膛微微起伏。

……等等，呼吸，他还有呼吸？！

本该死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管坊特，而是扑向了呆立一旁的奥玛门特！

同样的动作，一拳砸在人脑袋上，将对方打懵，然后娴熟地拉扯挂在颈间的权限铭牌。

奥玛门特将他推开，挂着铭牌的链子被挣断。坊特听见了艾斯坦德的轻笑，以及，光线枪的嗡鸣。

内脏被烧焦的感受很差劲，艾斯坦德努力维持着意识清明，咬碎了藏在嘴里的东西——塞缪尔从“川岛涉”身上搜来的胶囊药物。

他怕死啊，所以在上飞船前一股脑将药物含进了嘴里，想着万一被打死还能吊住小命，如果能留个全尸没准可以成功苟住活下来。

现在可不就生效了？

感受到外界压力，细小的注射针弹出，戳进了粘膜之中。腮帮子有些酸胀，但身体的虚弱感很快被驱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被药物强行激发的“回光返照”，还是在飞速痊愈。

每走一步，像脱了层皮，他甚至能听到体内“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碳化的血肉和正常鲜活的部分摩擦的声音。

药物全部咬碎，他觉得自己现在力大无穷。

坊特被他一胳膊推出老远，光线打在他的手臂上，本该将其烧断，却只灼焦了个洞。恢复的速度远远大于肌体被破坏的速度，少顷，药物作用下的肌体就迅速被修复。

奥玛门特挨了一脚狠踹，和两名躲闪不及的干员撞成滚地葫芦。他爬起来干呕两声，喉咙里涌起丝丝血腥味儿。他抬起头，发现其他亚波人已经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了光线枪。

枪口蓄能时耀目的光芒映在视网膜上，就像冷清寂寥的宇宙中，闪闪发光的星星。光线编织成了一张巨网，中心是无法躲避的艾斯坦德。

“真疼啊……”沐浴在光流之中，艾斯坦德甚至有空想起动不动顶着敌人的光线闷头莽上去的塞缪尔。

他指挥自己的手快点抬起来，那里的皮肉飞速碳化，又飞速生长，肉芽与焦糊的表层缠绕得不分你我。

原本灵活的手指现在僵硬如枯枝，枯枝紧紧抱着两块金属片。光线在手背短暂地钻出一个洞，金属片上细密且有规律地排列的东西糊成一团。

但艾斯坦德仍觉得不够，他奋力运作起不怎么听使唤的关节，使劲一抛。

两块已经变得黑糊糊的小东西划出道弧线，穿过尚未关闭的动力舱舱门，“叮”地撞在对面的舱壁上，再弹入下方正在搏动的炙热“海洋”之中。

“哈哈哈哈……”

亚波人听见被光流笼罩的东西竟然还在笑。

他们加大了能量输出，里面依稀可辨人形的东西反而高声喊起来，像虔诚的信徒在唱诵赞歌。

……

看管修复舱的亚波人脑内一片空白。

在奥玛门特下令“作战辅助系统”增殖后，里面安静了一小会儿，然而很快就又响起猛兽的咆哮。

他清楚地听到舱壁被刮擦的刺耳声响，清楚地看见舱壁膨起，拘束环“嘎吱嘎吱”不堪重负，里面的怪物将舱壁打出一个个隆起的小山包。

他徒劳地看向注射泵，机械声提醒他镇静剂已经注入完毕。

“嚓！”

一缕银色的火焰冲开了金属壁。

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握住，这使他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活物般的黑色缆线自缝隙中汹涌而出，黏腻的保养液与血液的混合物顺着它们流动，很快淌到他脚边。

燃着银焰的手伸出缝隙，一点点撕出豁口。

黑色的缆线试图攀附上去，却仅在接触到的瞬间就被银焰蒸发。

掰开豁口，熔穿缆线，脚踩“血池”。

看守者从未面临过如此情境，除了光之国的宇宙警察，以往有过能打到他面前威胁生命的敌人么？

现在失控的野兽站在他面前，血腥的味道充斥鼻腔，一切的手段都宣告无用。

光之人行于污秽之中，而污秽未能近其身、摧其志。

他转身想跑，但只奔出两步，就因为满地

黏液滑倒。

银色的光焰星星点点飘落眼前，他惊恐地看向已然报废的修复舱。

“怪物”出来了。

银焰在他身上汇成巨人的虚影，亚波人能勉强辨认出他现在大约还是那碍眼的地球人的模样。

胸口开着洞，心脏在里面现鲜活地跳动着，他甚至能瞧见边上尚未愈合的森森白骨。

【你自由了！】

控制室内的人形在光流中高声大笑。

【从今往后，没人能命令你，没人能驱使你！】

【你所行为皆由你所愿！你所思虑皆如你所想！】

【光啊……你自由了！】

最后的权限铭牌落入动力炉，在核心极高的温度下熔成废渣。

亚波人的表情定格在愤怒、惊恐或茫然的神色上。

他们或举着光线枪，或对着光屏上滚动的数字，或正准备扑向背叛者蓄势待发，或挥舞着手臂拼命喊着什么。

下一个瞬间。

银辉笼罩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