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359节

“不、不是，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藤泽苍介捂住动不动发热的耳朵。

神村绫又塞了颗血淋淋，但其实是草莓味的糖给他：“我会一直喜欢你的，直到遇见更帅的。”

“喂你，不要说这种话啊！”

第七十七章 “黑吃黑”

藤泽苍介犹豫半天，决定还是把飙体脂的东西往兜里塞，回头去祸害阳太——他想起来队长喜欢甜东西，这糖卖相可怕但甜度毋庸置疑。

神村绫往哪瞧，他也警惕地往哪看，见到长得好看的招摇过市，便优先观察神村绫的动作。没走一阵，那个扮成吸血鬼的白脸又来了，那家伙板着脸，比刚见到时故意装的凶恶看上去更帅。

只是神态迷茫，在街上游魂似地飘。

和那吸血鬼一起飘的还有花床单小鬼们，其中一个把尖角帽撞地上了也没看一眼，只跟着游魂同伴慢慢走，他们列成长排，像跟着鸭妈妈的小鸭子。

围观的只以为他们“扮演”得好，可藤泽苍介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吸血鬼和小鬼们在一处路口分道扬镳，排鸭子似的小鬼继续往郊外的方向走，吸血鬼则转进了居民区。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藤泽苍介把轮椅推到一处人来人往的店面前，在这他能稍微放心，又叮嘱句神村绫别吃太多糖，他奔向两组“鬼怪”分开的路口。

小孩子列队走得不远，挂饰彩灯在他们头顶晃悠，他们看上去安然无恙。吸血鬼摸进了处灯光暗些的小路，正掏出把钥匙往宅院的大门走，大约是想回家。

铁栅栏门吱呀呀打开，吸血鬼走进去。宅院外面围了一圈栅栏，能看到里面丛生的花草灌木，藤泽苍介应该能目送他进家门，可吸血鬼走进去后再也没出现，他穿过自家院外铁门像穿过了什么异次元通道。

两道黑影窸窸窣窣钻出吸血鬼小院里的矮灌木从，他们无视大门，一个推另一个往外墙上蹬。

“哪来的小偷！”藤泽苍介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他估摸着吸血鬼作为家主人被他们打晕了躺在院子里，难怪进了门没见人！

小偷定然有武器，苍介两手空空，但他半点儿不带怕，边跑边拨了报警电话。

那俩小偷也算敬业，都罩着乌鸦脑袋的头套混淆视听，爬墙跑路也没摘下来。他们背着个盒子，苍介寻思那盒子里就是他们偷走的财物！

“我已经报警了！别想逃！”藤泽苍介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子，揪住了第二个翻上墙的小偷的脚踝，奋力将他往下拖，口中边骂：“主人都回来了还敢偷东西，你们这是入室抢劫！等我把你头套拔了，看看是哪来的妖魔鬼怪！”

乌鸦人也想问这哪钻出来的妖魔鬼怪。“巫婆”被胜利队的狂追，被她派送的糖果迷得梦游的人在街上晃。“巫婆”喜欢小孩子，于是小鬼们列成长排目的地清晰；“巫婆”嫌弃大人，于是吸血鬼本可以逃过一劫，安然梦游回家。

但这两名守株待兔的乌鸦人觉得自己发现了机会，“巫婆”自去诱惑她喜欢的小孩子，乌鸦人趁乱捡漏被迷晕的大人，两全其美！

哪知道要成功了，忽然钻出个地球人揪住了爬得慢的乌鸦人，二话不说就和拔萝卜似的把人往墙下拽。

报警？这家伙报警？满街溜达的警卫队找来怎么办？

另一名翻过去的乌鸦人盯着没法单独蹬上去的院墙跳脚，他绕了个大圈，又从院门堵进来。同伴爬墙时把缩小枪和“货物”盒子都递给了他，他扛着两把枪奔到院墙根时，自己那同伴正被地球人骑在背上掰脑袋。

“头套还挺紧！”那地球人一手勾着脖子一手揪着乌鸦毛，乌鸦人不停挣扎，羽毛都被硬生生拔下来好几根，同伴嗷嗷惨叫。他见揪不下来，便伸向乌鸦脸上的澄黄大眼睛——眉骨突出，看上去是个发力的好地方。

他哪知道那是真眼睛！戳进去会瞎的！

前来营救同伴的乌鸦人连忙端枪瞄准、扣动扳机，这种距离连他在母星上种菜的奶奶都能把缩小光线罩在对方头顶。

他确实成功了，只是光线即将临身时，半路“嗡”地杀出个光幕，地球人安然无恙，同伴被他勒得吐舌头，几乎要厥过去。

光幕出现的瞬间像深夜擦亮天空的闪电，藤泽苍介听到细微的“喀嚓”声，胸前口袋忽然一阵热乎，仿佛塞了块烙铁。

他记得那里是自己的航空队新徽章，旧的当纪念送给了神村绫，神村绫为此也还了礼——一支封存了金属晶体的试管。

乌鸦人一击不成哪会善罢甘休，扳机接连扣动，“闪电”一下下照亮院墙和花丛。吸血鬼为了迎接节日认真摆了雕南瓜，三角眼洞被照得透光。

藤泽苍介被这奇异场面惊呆了，这光幕他见过，是“吸铁石神仙”显灵，可他身上哪有吸铁石？晴天娃娃还在干洗店侍弄！

乌鸦人手里的枪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光线被光幕阻拦，便罩住了他身前的矮花丛，藤泽苍井呆呆

地低头，花丛在他眼中越来越小，直至剩下指甲盖似的一团！

“宇、宇宙人！”心神震荡之下，他的手松了点儿劲。

被他勒得翻白眼的乌鸦人终于挣脱开去，一脚将他蹬翻，裤管底下露出节毛茸茸，盖满羽毛的腿。

“咳咳咳……我还以为脖子要断了。”那名乌鸦人心有余悸，指挥自己同伴快点把这送上门的地球人一起打包带走。

藤泽苍介就地一滚又钻到颗矮树后面，趁对方把枪口转来之前，再一个猛子扑向外侧。矮树被照成团野草，藤泽苍介不知道“吸铁石神仙”还在不在，只知道胸前的口袋烫得像要烧起来。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被他揍了一顿的那名乌鸦人摸到了自己的枪。

藤泽苍介虽然和雷尔夫学了点皮毛，但到底不是能靠走位应对两杆枪的神仙。他知道自己要完了——和被缩小的花丛矮树一样，成为巨人国的小蚂蚁。

他看见乌鸦人背着的盒子，难道那盒子里是被缩小的人？苍介这才发现自己进来后竟没有见到他以为被打晕在家门口的吸血鬼。

两杆缩小光线枪迸出刺目的光，苍介心知跑不掉，只后悔不该报普通警察而不是一个电话拨回总部，搞不好警察要被他连累。

光幕又撑在身前，口袋像要被烧穿了。

“烫烫烫……”苍介抬手去掏徽章，一手去摸电话，打算让警察喊专业的来，比如刚刚擦肩而过的胜利队。

忽听见两声骨折似的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苍介再抬眼时，两只黑洞洞的枪口不见了，乌鸦脑袋趴伏在地，可能被锤下去的力道很猛……左边的那名把自己的喙戳进了土里。

宛如神兵天降揍翻乌鸦人的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藤泽苍介看到了疑似尾巴的东西。

肯定也是宇宙人无疑！

那家伙先拿走了光线枪，然后去掏乌鸦人背着的盒子，目标明确，手段娴熟。藤泽苍介傻愣在地，三个字浮现脑海:

“黑吃黑？！”

第七十八章 端倪

相叶悠的心情很差。

他去找后勤直接订了一袋共计二十四枚航空队徽章，一边慢慢在背面蚀刻一边看网上关于万圣节“巨人和怪兽”的视频。

没错，大古追的“巫婆”是个用糖果诱拐小孩子的家伙，她本打算把大古引到自己的老巢限制起来弄死，没想到把人刚塞进罐子里，大古身上忽然迸出道银光——只一拳就砸碎了罐体，把“巫婆”吓得呆立当场。

大古说那是索鲁卡在保护他，相叶悠问：“他还在吗？”

“只是残留的力量，”大古看见相叶悠明显低落下来，立即换了个措辞：“和石像对话的时候，他说自己要消失了，但能量残留……不，安然无恙到现在，也许会有恢复的日子。”

“迪迦是个厉害的家伙，黑暗巨人的力量被他变化为光，两极转换，几乎没有人能做到，”相叶悠说：“也许是他的力量保护了索鲁卡，索鲁卡的能量……好好钻研使用吧，迪迦的能力我不熟悉，但索鲁卡的我很清楚。”

大古打了个激灵：“有、有新的书还是，手册？”

“用书面不好解释，你完成了工作抽空来找我就是。”相叶悠没有给他繁重的纸面学习添砖加瓦，大古松了口气。

网络上对万圣节的怪兽事件吵得沸反盈天。

不外乎是早就存在的两方观点，有人高兴巨人出现保护被诱拐的孩子，直言他是守护神；有人担忧难以被管控的巨大生物，认为他们是隐患，不能被巨人看上去友好的外衣迷惑，丧失了警惕。

再就是波澜又起的批判潮流：认为《条例》在管控宇宙人上根本毫无作用，运行至今，不说控制住了多少危险事态，只说万圣节肆意诱拐孩子的“巫婆”和趁乱抓人的乌鸦人，就说明《条例》在怪兽、宇宙人眼里和废纸无异。

这其实有些苛责了，宇宙人在地球隐藏多年，你不能指望一个运行还不到一年的纸面规则能瞬间把散漫惯了的宇宙人变成乖宝宝，TPC还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执行，构建起规则的效力。

但这不妨碍相叶悠心情变差，筹备近7年的规则一经运行，迎来潮水般的批评，谁也不会没心没肺到乐开花——承接了绝大部分制订工作的参谋部也是如此，南原参谋直言“这是比芥末蛋糕更大的打击”。

于是压力层层落到了执行部门身上，胜利队作为应对异常事件的主力首当其冲，再就是以维持治安为分内事的警务局。

航空队反而在这群人里算清闲的，地面警卫队说“天上开公交的保安能有多少事”，刚接受完身体检查的藤泽苍介决定纠集好兄弟去踢他们的训练馆，被雷尔夫以“特种部队出来的好汉不殴打小孩子”拒绝。

“哈哈，我的人又和你们吵起来了？”窝在审讯室撬乌鸦人嘴的佐藤不以

为意：“我就知道你三天内会来找我，乌鸦人，准确地说是勒比克星人，已经完成了初步提审。”

造访审讯室的除了相叶悠还有胜利队队长居间惠和队员大古，相叶悠拎了袋炸薯条，胜利队则带了机要室准许提取审讯材料的批文。

“有批文就最好。”佐藤对相叶悠没申请批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信胜利队也不会无聊到告发这点小事，他让书记员把刚整理出来，还热乎的初稿先拿给几名访客。

“他们的嘴没有雷丘兰星人和木珍星人那么紧，万圣节晚上有十一名勒比克星人被押解到基地，我们的特殊生命体隔离室都要不够用了，”书记员的初稿其实就是复印的笔录，字迹还算清楚，佐藤先拆了炸薯条的纸袋，满意道：“我喜欢原味薯条，当然你打包了番茄酱我也不介意。”

油炸食品的香气缠上所有人的鼻尖，但除了佐藤和战战兢兢接受馈赠的书记员，没人理会它的诱惑。

“这些人……”大古看完了第一页的笔录：“只是勒比克星的平民？！”

佐藤点点头：“发了杆缩小光线枪就满宇宙抓奴隶，真正受过训练的战士只有两名，红眼睛的，其中一个在审讯室里当石头，另一个没有出现，也许留守在飞船里，也许藏在其他窝点。”

“难怪苍介也能徒手应付他们，”相叶悠自语：“那只抓小孩子的怪兽呢？”

“伪装成‘巫婆’的家伙，代号基兰勃，”佐藤道：“勒比克星人交代，他们其实和基兰勃并不认识，万圣节只是恰好达成了‘配合’，准确地说，他们就是在趁乱捡漏。”

居间惠闻言，跳过勒比克星人讲的零零碎碎的母星上的事情，直接翻到了关于“是否与怪兽合作”的问题上。

这群勒比克星的平民听闻TPC给他们扣了口大锅，急于撇清关系，立即七嘴八舌地嚷嚷，书记员的笔迹几乎要飞起来。

“新开发区的市民目击了怪兽影子，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勒比克星人隐藏在废弃工厂的窝点，”居间惠敏锐地发现了关键：“而勒比克星人声称没有与怪兽合作，那道影子的外形又与基兰勃并不相同，所以胜利队……”

“要再去趟新开发区吗？”大古看向自己的队长。

“没错，”居间惠对佐藤道：“胜利队又有新任务了，审讯室拿到其他情报请务必尽快传递。”

“应该的，”佐藤把炸薯条往前推了推：“吃了饭没？高热量使人愉悦，我看你们一个个心情都不太好。”

……

居间惠和大古离开，相叶悠被佐藤一句话留了下来。

“要听听我的推测吗？”佐藤慢慢擦着手，端起保温杯：“情报要确保无误，但推测不用。”

“你的推测向来准确，”相叶悠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发现了什么？”

佐藤给书记员使了个眼色，书记员自觉起身出门，佐藤把炸薯条递给了他：“拿去拿去，我听见你肚子在叫。”

书记员向相叶悠道谢，小心地关上门。

“真是，我给他的东西他谢你做什么，”佐藤哼哼，审讯室静下来，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关于宇宙人抓捕地球人的目的，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第七十九章 “远古的血液”

在徽章上蚀刻保护用的印记并不是件容易事，既要防止它过于敏感，摔一跤都起效，也要防止它迟钝非常，宇宙人伸爪子都毫无察觉。

相叶悠仍在刻第一枚徽章，一整袋加工完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甚至有点想命令藤泽苍介这个敢徒手和宇宙人干架的冒失鬼直接带块巴掌大的石头在身上，洗澡时也不准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