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339节

不，它并未消失，无数萤火虫一样挥舞着半透明翅膀，拖曳长尾的生物自光辉中浮起。迪迦蹲下身捧起了其中一些，走到水野博士近前。

他胸前的灯暗淡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但掌中的东西仍被妥善交管——缩小的，有着细长尾巴，像真正的精灵一样的闪电人。它们由多个个体组成了加佐特，现在回归了最初的姿态。

所有人都张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近乎“神迹”的一幕。巨人理所当然拥有很强的肢体力量，格斗技、甚至灼热的光线，也逐渐被人所接受，他看上去很友好，不仅不像同样的巨大生物一般攻击人类，反而会竭力保护他们和城市。

但是……他是神明吗？有人心里不自觉地想。如果不是“神迹”，又怎么能做到让怪兽变回精灵一样的从前？

“当神明好啊，神明好。”某个灯火通明的室内，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市民正和其他人一样对着巨人发出感叹。

“神明有什么好的？”约摸四五岁的孩子坐在他脚边奶声奶气地问，地板很冷，但男人似乎没注意到。

他隔着玻璃，手指勾勒巨人的轮廓：“当然是……被打败的时候更能让人害怕啦，你看，他现在表现得越无所不能，等到人们发现他也会被击败的时候……那不是更好吗？”

“听不懂。”孩子答。

“正常的，”他低头对上孩子乌溜溜的眼珠：“人类就是笨嘛，三千万年刷了茬新的，也没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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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出入境”管理

北川市。

在市政部门的抢修下，泡水报废的一干路灯、垃圾箱、绿化带等城市设施总算凑活上了新的，胜利队以勤勤恳恳收拾烂摊子的形象挽回了不少评分。

一名样貌普通，扔在人堆里找不着的市民将闹腾儿子扔客厅玩小汽车模型，自己关了房门打开电脑，登上一处类似论坛的网站。

“KL……我账号多少来着，”他在键盘前抓耳挠腮：“试太多次错别给我封了啊！下一个是A、L……啊麻烦的地球语！”

账号密码键入，屏幕上浮现一大串并非地球上任何地域的语言，是准入问答。他输入行英文字母，网站自动翻译确认无误，页面再度刷新，他熟悉的“世界”才在面前徐徐展开。

【欢迎来到“星链”交易所，您的IP已纳入监控，任何行为都将在监督下进行，请勿执行危险操作——木珍安保竭诚为您服务。】

“去你

的木珍安保，泄露点交易所的消息出去怕是要上追杀名单吧。”他嘀咕了句，熟稔地点进角落里的一处链接。

和不起眼的入口不同，顺着链接进来的页面上刷新的字符极冲击眼球。在里面活跃的人都很懂得交流的要义，老老实实使用宇宙通用语将货物的卖点以最醒目的方式标记——没错，这就是“星链”交易所的核心站点。

地球早在三千万年前就被宇宙人发现，如今文明复苏，宇宙人自然也慢慢在这里活跃起来。当中不少宇宙人具备附身能力，或者拥有不俗的隐藏技巧，建立起方便联系的暗网以及零零总总的地下设施也并非难事。

相叶悠当日与泽井总监提及的“已经到来的对话”，并不仅指最明显的飞碟造访事件。他发现有一些宇宙人已经混进了地球人之中，有性情恶劣、目的不纯的，也有只是想找个清净地方旅游过日子的。

所以他主动提出制订《特殊生命体管理条例》，往后等TPC对地外文明了解深入，还要针对一些突出的家伙制订专门的法案，意在尽快让混在地球生活的宇宙人列入管理，就像与外国建交前一定要准备好《外国人入境出境管理条例》一样。

所幸这一主张得到了参谋部的赏识，南原正行认可了在当时看来有些“为时过早”的提案，并召集TPC的智囊从订立框架开始逐条细化，期间展开无数秘密的调研和磋商，直至7年后完成了整部《条例》。关于它的《实施细则》以及配套的补充条例，也将在施行后根据各地反馈的信息陆续编集，择日发行。

回到这名附在普通市民的宇宙人身上，不怎么关注人类社会发展的他自然不知道有《条例》这玩意儿，他正与交易所的管理者，来自雷斯卡特星云的家伙就倒卖情报的事项洽谈。

“你是说地球上目前可能不止有一个复苏的巨人？并且就在地球人的TPC组织里？”对方道：“还可以的情报吧，评价B，可交换列表在情报中心挂着，你现在有解开一次B级及以下情报的权限。”

“喂，少说也该给个A+吧！你看清楚我附带了正脸描述！”他哒哒哒地打字：“活的！他的人间体就在我面前出现啊！”

“哦，有带描述那就是A，另外就是你所谓的另一个巨人没有出现咯？你只看到了人间体，”贩子的敏感度总是顶尖的，压价也是手到擒来：“如果你能找来迪迦人间体的消息也许我能给个S，至于其他‘疑似人间体’……你知道现在的地球人身上有相当一部分具备超古代的基因，但大多数都衰弱到无法变身。”

“可是我说的那个……”他打出串字符又一个个删除，最后回道：“行行行，A就A，给我你们在太阳系扫的能量反应全图，别跟我说你们没做这事儿。”幸好描述的时候留了一手没把东西全抖出去，狡猾的沙漠贩子。

“全图是S级，我只能给你一个等价的消息，关于一个很好的助力。话说你们基里艾洛德人没有自己的监测站吗？”

“有但怎么比得上你马农星人到了一个地方就要挖地三尺先看看能不能移民来得仔细？”他呛了对方一句：“什么‘很好的助力’，你先说来，价值不够小心我上报，你们等着人口第不知道多少次锐减吧！”

马农星人的答复很快：“这话我记下咯，你猜我给你的会不会是假情报？”

假的又怎样？反正又不是我踩雷，抠抠搜搜的马农星人，活该母星云荒漠化这辈子找不到能迁移的地方。基里艾洛德人翘着脚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在木星轨道上发现了未知能量体，就是数量稀少的，没有感情和实体，但拥有很好的复刻能力，能与任何媒介复合为怪兽的能量体——优秀的打手。”马农星人道。

基里艾洛德人翘到桌子上的脚放下了：“可以。”

……

太阳系，奥尔特云。

这处包裹着太阳系的稀疏云团内有不少是恒星系形成之初的产物，零星散布着很多彗星、陨石。因距离够远，范围够广，是宇宙人正式飞向地球之前的优秀基地驻扎点。

隐藏在此的基里艾洛德人监测站收到了一则远程通讯。

几个小时后，曾与之有过联系的另一支宇宙人群体收到了对话请求。

“基里艾洛德人？你们有什么事？”某处飞船内，长有尖角，头颅两侧有光点闪烁的宇宙人抱着胳膊，冷眼看屏幕上冒出来的地球人脸。

“别这么冷漠，我们有协议的不是吗？”那张地球人脸笑呵呵道：“你收取你的资源，我拿走我想要的‘信仰’。”

“哦，协议签完了，你们难道想改？”

“不是不是，只是得到个不错的消息，觉得不与盟友共享说不过去。”

飞船内的宇宙人齐齐笑起来：“你们向来说这种话不脸红，说吧，什么消息，要我们做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通往风暴之眼

木星轨道。

吉普他三号作为科考飞船，成功被木星引力捕获后运行平稳，乘员们自觉渡过了最凶险的难关。

标志性的大红斑在舱外游过，他们正处在木星的阴影之中，这颗最著名的“风暴之眼”只余模糊的红影。更耀目的是阳光为木星戴上的冠冕——在晨昏线上。

再过几小时，他们将迎来异星球上的日出，届时，阳光会点燃这颗气态巨行星上的风暴，那些红、黄、白，混杂且互相逆行的绸带将以更炙热猛烈的风迎接朝日的来临。

吉普他三号会记录下木星上每一天的“盛况”，为宇宙开发中心传递至关重要的第一手材料。

江崎博士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极为警醒，他隔着舷窗望向大红斑，像望着深情的爱人。

“博士，博士？”唯一的女性乘员，石垣喊他：“我们在讨论返程后要做什么呢，田坂说他儿子那会儿肯定放寒假，要陪他多练足球，我记得您……”

“我想我们的行程能延长些，”江崎博士脱口而出，察觉到这话不对劲后立即住嘴，他回头看两位神色诡异的乘员，笑道：“啊……实在太喜欢这颗星球了，不是不想让你们回家。”

田坂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刚才石垣还说回去要被催婚，想想就头疼呢。”

“这种事情就不要和博士说了！”

江崎博士哈哈大笑：“没关系的石垣，回地球了我帮你在宇宙开发中心物色些好小伙，你只别嫌弃他们整日拿实验室当情人就好。”

“那我就拿吉普他三号当情人！”石垣低头看了眼镶在操作台里的小照片，那是她和母亲的合照，两人穿着和服，夏日茂盛的叶子在肩上投下斑驳光影。按照行程，回去后应当是雪落北国的冬季，希望转冷时母亲记得多盖被子，不要又生了冻疮。

“博士，发现三处高浓度能量反应！”田坂发现探测器预警：“不，是四处！”

一句话说完，田坂忽然“呃”了声：“其中两个能量反应重合了！”

与此同时，许久未响起的通讯器传出滋滋声，停顿一会儿，传出生硬的机械音：“请问是地球人的飞船？能帮帮我们吗？”

……

TPC远东总部基地。

宇宙开发中心D机关收到了久违的通讯，来自远在木星的吉普他三号。

“他们离开了木星背面，通讯终于恢复正常了吗？”这是D机关成员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而后的消息则像个闷锤，从天灵盖正中砸下，把他们的认知敲得稀烂。

“吉普他三号声称观察到了宇宙人的飞船被怪兽吞噬……准确地说是和未知的生命体糅合，变成了怪兽，宇宙人的另两只飞船向他们求助，希望我们能阻止那只发狂的怪兽。”

来自D机关的报告很快递至参谋部案头：“怪兽代号立加德隆，吉普他三号和三角洲宇宙站观测到的行径轨迹终点……都是地球。”

南原正行吩咐属官拿报告去做收文，以紧急密件即刻传递给泽井总监，一面拨通了胜利队队长居间惠的电话。

作为曾经的地外生命交涉班负责人，居间惠对这类“求助”有着不同的看法。

“雷丘兰星人？在交涉班时没有接触过他们，我认为……吉普他三号可以指引三角洲宇宙站的位置，这无关紧要，雷丘兰星人既然能隔着几乎半个木星的距离发现已经熄灭引擎，与木星保持相对静止的吉普他三号，并且知道地球……那么早晚会发现三角洲宇宙站。”居间惠没有在电话里聊这类事项，她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便赶往参谋部的办公室。

“但吉普他三号最好不要随同他们返航，雷丘兰星人的来意到底如何我们尚不知晓——谁知道他们是否有挟持吉普他三号的打算？”居间惠道：“宇宙并不安静，也并不安全。”

南原正行沉吟一会儿：“你的意见我将整合，作为参考反馈给总监，从我个人角度看……确如你所说，吉普他三号最好不要贸然与宇宙人同行，啊，你回去的时候经过航空队，麻烦看看相叶队长是不是还在组织训练？”

“训练我交给了雷尔夫暂代监督，”话音刚落，相叶悠已经敲门走了进来：“D机关的通讯，吉冈长官和我说了，他已经去总监办公室汇报，收文程序可以事后做。”

南原正行虽然在意见上经常和吉冈哲司相左，但他欣赏吉冈哲司手下警务局雷厉风行的效率，并且他们做事不怎么死板，在一些紧急事态上，警务局愿意“稍微”打破一点儿规矩，一切为解决问题让路。

这给他们没事去警务局“借用人员”行了不少方便。

“雷丘兰星人是什么打算，等他们抵达三角洲宇宙站自然会图穷匕见，”相叶悠在办公桌前站直身体，道：“当前最要紧的是确认立加德隆的抵达时间，并从

雷丘兰星人手上拿到尽量多的，关于立加德隆的资料。”

相叶悠在宇宙探查“回乡”的索鲁卡等人的踪迹时，听过雷丘兰星人的恶劣名号，感叹过他们三千万年了还是声名狼藉，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立即下定论，说“雷丘兰星人肯定不怀好意”。

相较于他们造访的缘由，相叶悠更好奇他们的科技进展程度——除了飞船更先进了些，空间跃迁更得心应手，人种上有演化的特征，但相较于三千万年的尺度，实在过于缓慢了些。

要知道他们并不是被能源使用效率以及过于荒芜的资源而困在自己的恒星系的文明，早在多年前就造访过地球，并和超古代巨人打过交道。除他们以外还有基里艾洛德人，时间在这些宇宙人身上似乎过得极慢。

地球都发展出新的开始踏入宇宙的文明了！这些早就活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种族的科技进展程度相对于地球，简直和说是在原地踏步也差不离！

在他离开的这段漫长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能和宇宙人多展开一些对话……”相叶悠道：“算了，这个稍微远了些，不妨通知三角洲宇宙站和卡罗基地，先制订应对立加德隆的方案。”

第四十章 变故之影

少有的，主动寻求沟通的宇宙人。

并且需要帮助。

这是雷丘兰星人给三角洲宇宙站留下的第一个印象。

他们口中吞噬了飞船的立加德隆在宇宙中风驰电掣，也许是解析了飞船动力炉的运转方式，它手部和脚底发出苍蓝的光，雷丘兰星人说这是可控核聚变的反应光芒，他们的常规动力。

“也就是说立加德隆身体里含有相当存量的放射性物质？”七濑诚，三角洲宇宙站站长，在犹疑中准许了雷丘兰星人的频道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