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74节

……

相叶悠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一会儿，抬起头。

神色如常、声音如常，没有任何异样，高山我梦期待着他的答案。可相叶悠说：

“我不知道。”

壬龙说的这些东西其实反而是他们认为“见多识广”的相叶悠没有接触，或者说接触过，但未思考过的事情。

他没有多少时日思考。

虽然寿命长得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但真正清醒的时间算下来其实没多久，多数时候，他都在被“命运”的手推着，追逐着仇人，应对着层出不穷的敌人。

“巽”的一生都在砍怪物，急迫地侵吞力量，使自己成为比原初之巢的怪物更为强大的怪物；后来遇到少女和“大个子”，在短暂的旅程中和怪兽战斗，和巨人战斗，从不用像壬龙说得那么小心翼翼的顾及自己的影响——他本就是“大妖怪”。

在维塔摩里适应自己的巨人身体，试图把穆奇尼的思想掰回正轨，那里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邪神”。

再就是Fos-001及之后的事情了，要么脑子不清醒，要么整日昏昏欲睡。

“大个子

”说：“你向往着什么，就大胆去追吧。”“大妖怪”向往着自己当日仰望的，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的光明。

于是相叶悠如今正在做自己当日向往的光明会做的事情。

他恍然发现，自己疲于应对层出不穷的状况，行事多出于直觉。

不想看到死亡，所以救人不遗余力；不想看到下一个“原初之巢”，所以定下追捕仇敌的目标。

可更多的东西呢？

这份力量……给予他“逐光者之勋”的人，是否对他抱有更深沉的期待？

壬龙见他只说句“不知道”就不吭声，他先是叹气，又重新挂起懒散的笑意，不知道从哪变了个杯子出来，递给他。

相叶悠想事想得愣神，不自觉地接过，当喝药似的往里灌。

小野寺瞳已经“诶”了一声奔过来，高山我梦也闻着了味儿，他吸吸鼻子，喊道：

“你怎么给病人喝酒啊！！！”

酒？

相叶悠低头，他只觉得这水有点稠，经两人一喊才注意到淡淡的酒味。

壬龙摇摇扇子：“不错啊，这么久终于有个能喝的，否则我只能和那老骗子对酌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紧急研发

吉奥基地。

地质研究组的工作室灯火通明。

木下景化风从门缝里溜进自己宿舍，体验了一把奇妙的视角后，又眯了几个小时的觉，出门时不忘把头发搅成鸡窝，并配合以逼真的哈欠和懒腰，给人以睡太久把自己睡糊的错觉。

事实上这是天文研究组近几日的常态。

当时那场差点把东京烧没的战斗，落到吉奥基地，大概是这么个流程：

警报有怪兽——地底钻出来的——地质研究组加班——天文研究组看隔壁加班——天文研究组的对深空探测仪器风平浪静——入侵者闯入——集体得到命令不得外出——地质研究组在工作室睡觉——天文研究组在宿舍睡大觉。

所以他顶着鸡窝脑袋和迷茫的眼神游魂一样“漂移”出宿舍时，并未获得任何诡异的眼神，他侧头看到同样“漂移”出来得中居瞭也，后者向他抬手打了个招呼，指头还是蜷曲的，像只冬眠窝里刚出来的大白熊。

“滴滴”，通讯器里传来福井组长的联络讯号，木下景眼睁睁看着毫无警惕性的中居瞭也点开了视频通讯，他赶紧后撤一步溜回门内，外面传来组长愤怒的吼声：

“中居你这幅模样是想告诉其他小组我们天文研究组的在养懒汉吗？几天前出现在城市上空的虫洞搞清楚了没？！深空探测器没出事不代表我们真的没事！”福井组长把自己收拾的衣冠楚楚，身上还有带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估计刚从外面开会回来：“现在！立刻！马上！收拾干净给我滚去工作！带坏新人我唯你是问！”

“组长我们早上才刚拿到解除外出禁令的消息，Lizard排查得慢，不是我懒啊……”中居瞭也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直接终止了通讯。

又过了约莫十来分钟，理论上在宿舍猫了好几天的木下景和中居瞭也各自出门，两人在工作室碰面，相顾无言，隔壁的地质研究组倒是很开心：“不能就我们在干活！”

木下景顺口调侃道：“你们加班这么多天，研究出为什么山里长怪兽了吗？”

地质研究组的昂首叉腰：“这种报告随便写写啦，懂的都懂，我们在忙个大项目！”

“什么项……”

“你继续问我继续答下去就能把Lizard招来的那种。”

木下景自觉闭嘴。

解除了外出禁令后车间重新热闹起来，木下景在工作室确认没有什么新状况后就去车间瞅瞅被耽误的工程。

海格力斯队的战车被送来基地维修，走廊上他听见人议论艾利尔基地打算运两架猎鹰队的Fighter下来报废，让基地安排新的战机上去——他们的作战方式和自杀差不多，当时能坚持到飞回去，所有后勤都鼓掌奇迹诞生，并且“温和”地拒绝了修修补补又三年的维护方案。

木下景看到被关进隔离室的纳西里已经出来了，表现很正常，不会再拖着人上来跳舞，就是对方看见木下景时，黑块头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两朵红晕。

“你也去隔离室看我了？”纳西里说：“我没讲什么酋长女儿看中我我逃婚跑出来这种奇怪的事情吧？”

木下景一愣：“你现在讲了。”

“那么请忘掉它。”纳西里一本正经。

“你刚恢复没多久吧就来上班？”木下景问道：“基地医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没拖着你多观察几天？”

“啊，一些紧急项目，材料要求很高，我一听哪坐得住，出来看看情况，别出什么疏忽，完了再回去和基地医院检查。”

木下景一听隔热材料紧急项目还当他们朝思暮想的望远镜终于安排好了能上天，忙道：“基地什么

时候给了发射窗口，什么时候开始加注燃料，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纳西里被他三连问懵：“天文组的？不是地质组的东西么？”

他看到木下景同样懵逼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地质组的问你们要隔热材料项目？”木下景伸长脖子：“他们决定土工钻地上万米探求神秘的地幔还是把海洋研究所的深潜器改成火山适用版，潜岩浆了？”

“请忘掉它！”纳西里一本正经！

木下景非常上道：“好的，我们刚才就聊了下你的病情。”获得了纳西里来自布基纳法索的友谊大拇指。

……

木下景转身联系上了高山我梦。

后者一琢磨感觉不对劲，立即联系上了炼金之星的朋友。

“我梦？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丹尼尔惊讶了一瞬，立即坦诚道：“我们收到了来自G.U.A.R.D的协助请求，关于地底贯通弹的改造，嗯……方向是压缩破坏范围，但相应地提高穿透力，为了解决地底的怪兽。”

“那不是国际协议禁止的杀伤性武器吗！”高山我梦“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快甚至刮到了腿，整个桌面都抖了抖，水笔咕噜噜地滚了两圈：“核辐射还有对地质构造的伤害问题难道解决了？”

丹尼尔虽然没有高山我梦反应那么大，但也皱起了眉毛，显然他并不赞同G.U.A.R.D提出的计划：“地底贯通弹带来的负面影响，目前并没有解决。”

他十指紧扣，看上去有些忧虑：“事实上炼金之星内部就这件事也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拒绝协助，一部分则以个人名义同意参与改进研发——你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具有强制执行力的军事化组织。”

“另外相较于这件事情……”丹尼尔沉吟一会儿组织了一番语言，对高山我梦道：“有时间吗？我想让你看看Crisis的动向。”

……

“电脑？我确实有个工作用的笔记本。”

吉井玲子的公寓，户主对自己“捡来的”客人道：“你想联系家里人了吗？我还一直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城岩，”藤宫博也的回答简洁明了：“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

吉井玲子当这位“跳海轻生”的人终于想通了，别说他要电脑，现在问她借了车子开走说要回家她都会答应，只道自己拉回来了一个迷途的灵魂。

“你等等，我这就拿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Crisis的新结论

藤宫博也拿到了吉井玲子的工作电脑。

桌面上一水儿的报道文稿和井上伦文发来的剪辑，找浏览器图标像海里捞针。

吉井玲子对自己混乱的桌面有些不好意思，它看上去和自己公寓里收纳整齐的风格完全不搭调。

藤宫博也第一时间访问了炼金之星，吉井玲子觉得盯着别人联系家里人有点儿侵犯隐私的意思，她自觉回避，却没想到藤宫博也联系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家人”。

他历时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才和一干同事们研发出来的光量子电脑——Crisis。

数日前的战斗，他其实没有存留太多的“体验”，只知道自己遇到了那些丧尸群一样的人，逃出了城岩市后就一直处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又像个旁观者”的状态。

思维似乎在顺着自己的想法走，做出的行为也很有逻辑性，但偏偏有种精神浮在水面上，而身体在水中沉着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黑雾被银色的巨人抽离后消失，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了自己？藤宫博也一阵后怕。

现在想来，当时他满脑子“让人类吃些教训”，“看到地球的怒火就该知道收手”，慢慢地到最后变成了要“灭绝人类”，唤醒怪兽的地点从荒郊野外变成城市附近，最后甚至自己往城里去了。

虽然发展上看有递进关系在，但简直像有只手在刻意推动一样。

刻意……推动人类的灭绝？

藤宫博也知道Crisis得出过关于“排除掉人类”这一要素，才能避免“破灭”的结论，事实上他也在急迫地遵循这一结论行动，可总在某些时候，例如“天界”侵袭东京时，他看见底下的惨状又会被勾起恻隐之心。

在有些人看来，无论自己做出决定时有多犹豫，都不容许他人强制自己做出选择。

藤宫博也正是如此，他对“排除人类”这件事情哪怕再犹豫，甚至拖泥带水，也不愿意有外界的力量趁虚而入，控制自己的行为，强行倒向遵循研究结论的那一方。

他下意识地寻求Crisis的帮助，希望通过分析当日阿古茹的行为动作，从旁观者的角度，剥离出更为准确的情报。

那只和仓鼠“莉莉”很像的鬼影似乎窜上来了，藤宫博也能感觉到脸颊边似有若无的毛绒触感。

但他没

再忙不迭地试图抓住祂……Crisis的最新讯息刷新在屏幕上后，他甚至抓不住鼠标。

“排除项目……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