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73节

壬龙叹气，低声道：“哎，想卸下担子出门旅游的日子还远着。”

高山我梦睁大了眼睛，他记得当时击败佐利姆后，壬龙是说“我看你资质不错，可以成为合格的地脉镇守者，要和我来修行吗”，他以为遇到了个好心的老师——原来是为了甩掉工作好出门旅游？！

“这酒不太行。”壬龙左顾右盼，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

且不论高山我梦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火坑，另一边的木下景就心情好多了。

炼金之星厉害吼？高智商，做课题甩他几光年吼？我木下景除了在对老婆们的爱方面，终于有一项进度超越你们了啊！

下一步就是认真训练，让乌拉诺斯和自己的合作亲密无间，万能的光说不准就能让他多活几年，等把同时期的天才全熬到老年痴呆，他木下景就是活的业界泰斗！

所谓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

木下景斗志熊熊，手里的大灯泡更亮了几分！

相叶悠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口中道：“只提高温度效果有限，你没发现它膨胀得越来越厉害了吗？”

木下景闻言低头，终于意识到这灯泡最早的时候还是捧在手心里，娇小玲珑，现在被他抱在怀里，再这么下去也许会是光球把他抱在怀里了。

“呃……这个叫大玉螺旋丸，”木下景说：“只不过还不会螺旋。”

……

这边俩师父多多少少遇到了难题。

那边，爸爸妈妈为儿子的心理问题操碎了心。

“你被那可恶的黑东西忽悠啦！”仓鼠“莉莉”在藤宫博也身边绕圈，跟着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球妈妈才没告诉你要灭绝人类！呜呜呜是妈妈做得不好，没有早点发现你被人骗了，还以为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居然指望盖亚和你多说说就能解决。”

藤宫博也眼角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他把视线移过去，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皮托不知道他眼中的“莉莉”和闹鬼一样时隐时现，祂见藤宫博也对自己变的仓鼠“莉莉”有反应，只以为他终于能看到自己，这意味着他和阿古茹的光更为契合。

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在藤宫博也的耳朵里只是团老鼠语言版的鬼吼——他体会到了木下景当初刚听见咸鱼说话时的感受。

木下景听见的是管弦和定音鼓互换乐器后刹不住车的交响乐团阴间合奏，藤宫博也听见的就是一万只仓鼠狂奔出栅栏，踩在他头顶上扯脖子，大板牙还不停地敲他天灵盖。

双通道立体声，包围效果，无损音质，全球首发。

他追着那和仓鼠“莉莉”别无二致的鬼影在屋里转圈，下班归来的吉井玲子开门后发现客人竟然在厨房，她先是愣神，继而自责道：

“我居然忘记留电话给你，饿了的话一定要和我说！病人下厨太危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守则

和请了休假的高山我梦不同，木下景必须在天亮前偷偷回去基地，和天文研究组的同事一块儿，做安分守己蹲在宿舍的好员工，配合基地关于“入侵者”的调查。

“重要的研究对象丢了！入侵者的身份至今没弄明白！”Lizard成员的脑海里至今还在回荡长官的怒吼：“你们的分析呢？从身形到脚印，报告呢？我到现在连入侵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长官把桌子拍得山响：“热成像、远红外、微波扫描、光谱捕捉……我们的设备都报废了还是成了烧火棍？！”

下属递上台自己一直抱着的笔记本，恭敬地摆到他面前，展示当日拍摄到的“入侵者”影像：“我们的设备当然不是烧火棍，它们有专人精心保养，并且通过了每周的例行检查，但是……”

画面一转，监控镜头下的风暴在红外镜头下变成了一团斑驳炙热的艳红，和山里欣欣向荣的野花似的，开满了整个屏幕。

“原本捕捉起来就比较困难，因为‘入侵者’引发的狂风温度本身就偏高，为了能切割墙体，”下属道：“守卫部队向他开枪，液化后的弹头滞留在外层……金属液滴也影响到了精确性，比如这些大片的斑点”。

赖沼等他继续说下去，下属犹豫一阵，道出了自己的大胆猜想：“长官您不觉得这些风，尤其是龙卷的形态

有点眼熟？比如……青色的巨人。”

……

木下景回了吉奥基地，壬龙的居所就剩下了四个人。

高山我梦第一次和银色的巨人距离这么近，他见相叶悠没有犯困的意思，终于问出自己疑惑已久的问题：“为什么要救怪兽？”

时至深夜，木下景走了也意味着人形空调溜了，所谓夜凉如水，相叶悠琢磨着明天来看训练应该把被子裹出来，忽然听见高山我梦的问话。

“壬龙应该告诉你了，”相叶悠道：“敌人在挑拨人类与怪兽的矛盾。”

“你叫塞缪尔是么？我应该没听错，”高山我梦看见他点头，继续道：“塞缪尔，我是说……人类在地球的活动和开发，不可避免地会触及到怪兽的领地，如果和它们起了争端，如果是你，到那种时候会怎么办？”

“也要保护怪兽，终止开发吗？”高山我梦道：“我们的城市有很多地下设施，和生活息息相关，管道、地铁、排水系统，有些开发可以取舍，有些开发几乎不可避免，至少现在这段时期不可避免。”

“那当然是打啊！打打打！”黑漆漆的史莱姆在身体里叫嚣：“地球人最懂这一套啦！打起来！看上哪块地了就去打！什么怪兽不怪兽，谁占着就弄死谁！最好都完蛋，都！完！蛋！”

“都……”相叶悠张张嘴，忽然闭上，对那团史莱姆道：“别吵。”

史莱姆从顶部直接舒展了两只胳膊，胳膊把自己卷起来变成两片锣，“嚓嚓”地响：“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黑心容器！等着精神衰弱吧！”

“哐——！”

高山我梦看到相叶悠抓着外套的手抖了抖。

壬龙拎着自己的酒壶走过来，一手拢在袖子里，倚靠着漆成深棕色的廊柱，对高山我梦道：“开发嘛，你们在我家顶上钻洞钻了很久。”

高山我梦瞅瞅头顶的天空。

“地下那个，本体待着的家，”壬龙笑了声，他觉得这位盖亚的人间体有时候聪明，有时候憨得可爱：“正如你所说，人类建设城市，当然就需要开发地下设施，其实我能理解。”

他晃晃壶子，高山我梦听见酒液在里面哗哗轻响：“我经常怀念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安静又自在，人类最多钻个井，向地下暗流讨点水喝。”

“但是……”高山我梦想要接话，壬龙抬手用扇柄“啪”地轻轻一敲，高山我梦捂着脑袋住了嘴，壬龙收回折扇，把手重新懒洋洋地拢回去。

“毛躁的小子，等我说完，”壬龙道：“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东西，我当然也懂得欣赏现在的都市夜景。”

从前，壬龙只在节日的时候能看见灯火漫天，每年的祭典被视作重大的工程，人们精心扎制灯笼，整条街整条街地串起来。等天色渐暗，烛火渐明，地脉的镇守者便能欣赏到天河入世的光景。

现在每天都能看见了，壬龙指向庭院，那里的空气忽然扭曲，呈现出外界的城市样貌。

“你看，那些灯光、车流，还有在这座城里生活的人的心跳，”壬龙轻声道：“像不像另一种形式的‘地脉’？怪兽可不是你想象得那么不通情理，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我也是‘怪兽’啊。”

高山我梦摇摇头：“壬龙您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怪兽根本无法通过言语交流，例如格美诺斯，它被人激怒，就直接冲向城市……除了阻拦它们，没有更好的应急办法，而那只会让它们更愤怒。”

“怪兽能感觉到善意。”相叶悠道。他想起了戈布和巴茨斯，谁对它们好，谁对它们坏，那两只没什么智慧的怪兽知道得非常清楚。

例如在M91的那段时间，戈布孵化场中的小戈布，相叶悠吓也吓不跑，它们知道相叶悠不会伤害自己，故而总有胆大的敢扒着裤管爬上来，拿他的肩膀或者脑袋做窝，顶着狰狞的面孔发出嘤嘤的声音。

“善意……如果我们阻拦的手段能温柔些，”高山我梦若有所思：“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发出那样的东西，不使用武器的话，得需要材质相当坚固的东西才能约束住出现攻击性的怪兽。”

“啪！”

壬龙的折扇短暂地出现，又收了回去，高山我梦缩缩脖子，再次搓揉自己的脑壳。

“就说你有时候不那么‘炼金之星’，”壬龙换了个倚靠的姿势，这廊柱有点硬，圆柱形的反而没有方形的靠着舒服：“既然现在的装备还没开发出来，那么就是巨人登场的时候了——人类做不到不伤害怪兽就拦住它们，但盖亚可以。”

“除了战斗，你这身力量其实可以用在更多的地方，这就是所谓‘超出规格的力量的使用守则’。”

高山我梦一愣：“守则？你们有这种专门的规定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更深沉的期待

“没有这样的规定，我自己编的，”壬龙答得坦荡：“滥用力量的话

会堕落成恶鬼，我可还没达成周游世界的愿望。”

“关于这一点……想听个故事吗？”

小野寺瞳把木下景送出去，回到庭院时，看到的就是三个人凑在一块儿说故事的场面。

壬龙站得累了，索性和相叶悠一样坐在廊前，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翘起了二郎腿，两名听众看上去很专注，小野寺瞳放轻了脚步。

……

很多年前，这片地域上流传着“很灵验的土地神”的传说，正是刚化作人形，对人类社会极为好奇的壬龙。

他受制于镇守地脉的职责，不能走出这片区域，故而遇到能看见他，和他对话的人，总免不了请对方说些在外的见闻——如果有画册就更好。

那样的人很不好找，但壬龙活得够久，总能碰上一两个，除了第一次遇到的老骗子。

但那一两个知己在某一日告别后，就再没回来。壬龙很疑惑，他们还年轻，难道是突发疾病，无法出门了？

他找到那两人的家，听里面的人谈话才知道，两人应召，外出作战。

可壬龙无法外出，只能在这等着，直到战火烧到自己镇守的地域中来。

“可否请您出手？”朋友请求道：“我们失去了很多很好的小伙子，您是否听见了他们家人的哭泣？”

壬龙当然听见了，自从战争开始，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哭声，女人临河浣洗衣服，哭声就流淌在河里。

可双方都有各自的正义，这并非完全由某一方挑起，壬龙斟酌再三，他决定各打五十大板，妥当的不管，过头的便罚。

看上去公正的判决，反而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壬龙的行为在人类看来有些“喜怒无常”。

为何我缴纳了贡品，“神明”还是发怒了？是不是我给予的还不够，至少要比对方的祭祀更盛大些？

尽管有那两名朋友奔走呼喊，人们对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还是误解愈深。

祭祀也从物品、牲畜，甚至人牲。见到所谓“童男童女”的那一刻，壬龙知道不该这么下去了。

“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个规矩，超出规格的力量，只对同等的敌人出手，所以，‘神明’不再回应，传说渐渐消失，”壬龙说：“当然……偶尔也有例外，比如在我家顶上钻洞的那支工程队。”

高山我梦紧张地听他接下来的说法。

“再钻下去要打进地下河啦，他们的地质顾问在磨洋工吗？”壬龙看向高山我梦：“要不是发现了你，也许我要去地上‘恐吓’一番，否则等钻头砸穿了最后的岩层，渗水、塌方、地震，接踵而至，喊救命也不好使了。”

高山我梦赶紧将这件事记下，回头联系吉奥基地的地质研究小组调查，再作为正规的报告交给XIG，督促项目改道或者终止工程。

壬龙说：“你不一样，你是盖亚，大地的守护者，也是高山我梦，一名人类。”

既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叫人惶恐地猜测想法；也不是言语不通的“怪兽”，叫人看着就惧怕。

“您是说，这份力量……您让我聆听‘地脉的声音’，是因为这个！”高山我梦脑袋灵光起来：“我可以成为联系地球怪兽与人类的桥梁！阻止不该出现的内斗！”

“对咯，总归要谨慎些，用在该用的地方，多注意自己的行为对人类的影响，”壬龙心情大好，“唰”地甩开折扇给自己扇风，发丝轻盈地飘：“你呢？塞缪尔，不，你现在的样子也许该叫相叶悠？”

壬龙低头看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人，道：“该是前辈传授经验的时候啦！你既然是另外的宇宙来的，见识肯定更多些……对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和我讲讲其他宇宙的见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