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09节
咸鱼闻言猛的支棱起整个身子,天知道它怎么用鱼尾巴站起来的,总之它把自己撑起来,高高仰着头,一鳍叉腰,一鳍在空中挥舞,指指点点:“他是最契合的人类!乌拉诺斯原本快没啦,我把他的光放在小景身上才让那道光不至于消失!他现在算我半个儿子!我不准你这样、这样伤害一名忧心忡忡的老母亲!”
人影噎了半天,缓缓道:“你的声音是男性。”
“啊,咳咳!”咸鱼操着一口低沉磁性,听起来定是偶像剧总裁的声线咳嗽两下,再开口时已经是轻柔如丝绒的少女音:“那就老父亲,爸爸、亲爹!今天想找人搭话,就换了个声音没改过来……”
“你又去找人搭讪了。”
“我还换了她们最喜欢的造型嘞!西装革履大背头开口低音炮问她们是不是丢了心,呜……”
“没人看得见。”
“呜……她们直接从我身上穿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亿万年、亿万万年!只有你和我的乌拉诺斯乖儿子听得见我、看得见我!”
人影扶了扶哭得东倒西歪仿佛要化掉一样的咸鱼,对方十分懂得顺杆子爬的要领,在他手心蹭了蹭鼻涕——鬼知道它哪来的鼻涕。
他摸到凉滑的东西,浑身一僵,银焰“噌”地点亮了窗户,黏糊糊的东西瞬间灼烧干净:“他讨厌你是正常的。”
咸鱼弹簧似地蹦起来一个甩尾,被对方后仰躲开,水花溅跃起道完满的弧线,珍珠串似地光润,它怒道:“他明明每天都在说‘我快成咸鱼了’,那肯定是很喜欢无助又可怜的咸鱼的!怎么可能会讨厌我这个姿态!”
“他把你扔地上了。”
咸鱼瞬间变死鱼,无处安放的泪即将淹没它的身体,隔着银鳞腌制入味。
“乌拉诺斯是最最好的,小景也会是最最好的!他会这样……也许、也许,好吧,我想想他喜欢听谁说话。”
第二章 外来的光与地球
“咸鱼王我出门了!”
木下景随手套了身衣服,一手刷牙一手收拾书包,时不时仰起头防止牙膏沫沫滴外面,五分钟整饬干净,把自己火箭发射似的弹出了门。
他要去楼下的咖啡馆准备今天的材料,剩下的交给奶奶和两名聘用的店员,然后赶车去学校,早饭路上解决。天文系有个极为龟毛的教授,他的课最多,事也最多,谁迟到了定要叫那学生好看,木下景逃谁的课也不敢逃他的。今天早上就是他的天体物理课,所以木下景把自己转成了陀螺,恨不得弹射起步、一秒入校。
“哐!”
门锁发出遭受暴击的哀鸣,阳台的纸箱子扭了扭,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为什么没来看我?”毛茸茸脑袋的主人哭着说:“啊?缪萨尔你说啊,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地球爸爸了?”
“是塞缪尔,”救援队制服的人影靠坐在窗沿上,看向他的表情有点微妙:“你现在的形象是女性。”
“哦哦,那就地球妈妈,”一身重工蕾丝小裙子的白毛双马尾摇摇晃晃站起来,从纸箱子里一步跨出:“呜哇!”
她被纸箱外壳绊倒,摔了个狗啃泥,有什么圆溜溜的东西被这一摔,给崩了出去。
相叶悠的视线随着那咕噜噜的东西滚到阳台角落。
一只眼珠。
宝石红,缱绻如花瓣的颜色。
独眼双马尾爬到它跟前,啪地把眼珠摁回去:“乖乖小景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球形关节人偶’?眼珠子没卡住容易掉……”
没错,性别不详的咸鱼王痛定思痛,参考木下景摆在床头柜上的“老婆”之一幻化了新的模样,指着对方和自己心意相通,能听懂他的话。但事与愿违,木下景当前更愿意去魔鬼秃头教授的怀抱。
“我观察了一周,他没有任何抱有‘觉悟’的姿态,皮托,乌拉诺斯也许该换个人。”
相叶悠在暴躁的时空乱流里听见了缥缈的求助,靠近来源时感受到了一股更为深刻的时空混乱,他以为又是一个被黑暗路西法分身祸害的世界,好不容易顶着乱流撕开障壁,却只看到一条扑腾乱跳的咸鱼。
咸鱼张口道:“我随便喊喊没指望有人能听见没想到真有人来,呜呜呜我太感动了,乖孩子们有救啦!”
咸鱼甩尾,水渍乱溅,相叶悠退了两步。
“你好,外来星球的光,我是地球,你可以喊我大地母亲、蓝星爸爸、盖亚妈妈……或者,皮托(Pytho)。”
“我看你骨骼清奇,这儿又正好有份天空之光,不如就……”
皮托侧过脑袋,用一边的死鱼眼仔细打量这位浑身裂缝还飘光点的外来客:“不如就由你来教他如何使用吧!”
相叶悠半天回不过神。
诺亚教他的技巧真操作起来差点没烧了他半条命,当时大佬亲切地鼓励他“只要一点点能量而已,找对方法,你就可以穿梭宇宙”,相叶悠信了。
因为孤门一辉是个老实人,姬矢准和千树怜都是老实人,西条凪不好说话但也不会忽悠人,有这么些靠谱人间体的大佬定然也不会满嘴跑火车,直到他冲进时空乱流里才发现哪里不对劲,这个能量消耗速度——好像快了那么“亿”点点。
偏生此时又听见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求助声,他抱着满腔热血和差点被乱流切成肉联厂成品的身体强行撕开障壁,发现自己闯进了一处人家的卧室里,地板上摊着片水迹,水迹上趴着条神采奕奕的、自称为“地球”的咸鱼。
咸鱼请求他帮忙培养自己的孩子们:三道看不见咸鱼、听不懂咸鱼说话,更无法交流的光芒,为了应对“未来的危险”。
相叶悠能与咸鱼利索交流,他可以成为咸鱼与“乖孩子们”沟通的桥梁。但是,经过数日观察,他对咸鱼的选择产生了疑问。
这位乌拉诺斯的人间体……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意志表现寻常,才智只能说中上水准,比炼金之星的天才差得远,浑身上下的优点只有皮托看重的,所谓“极为旺盛的生命力”和“与乌拉诺斯极高的契合度”。
若说看重品质,相叶悠更倾向于去消防队之类的地方找人;若说看重才智,他更倾向于炼金之星的天才们。
见惯了靠谱人间体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乌拉诺斯的光如何会与这样的人产生极高的契合度。
“他很有孝心。”皮托扯了扯小裙子,祂模拟地与球形关节人偶极为相似,手肘处也有接合缝,祂仔细对照正品的模样,又精心雕琢了一番罩纱的花边。
“把你扔纸箱子里?”相叶悠看祂对着窗户上的倒影折腾自己的形象。
“能看见我、听见我……虽然还听不懂我的话,但是!这已经是最大的孝心啦!”皮托七扭八拐地以快骨折的姿势走到阳台窗户边,对自己的眼光自信满满:“亿——万年来,那么多那么多孩子,能看见我的屈指可数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好孩子!缪萨尔,再和我去看看他,也许今天你就会对他有改观的!”
“是塞缪尔。”相叶悠把祂抱起来,一声脆响,他低头看见一条裹了皮鞋和蕾丝袜的小腿落在地上。
“捡起来捡起来!”祂又要开始哭了:“好容易掉关节啊,吓到乖乖小景就完啦!呜呜呜快帮我接上,缪萨尔!”
木下景尚不知道咸鱼模拟了自己买的“老婆”之一,并且完美复制了她从黑心厂家里带出来的爱掉零件的特性,以至于相叶悠带着祂往学校来时,走一路掉一路的胳膊腿。
相叶悠不得不慢下点速度,皮托把自己拧了180度的脑袋掰回来,催促他:“没事没事,快去看我乖儿子!”
木下景踩着死线铃声到达了教室,龟毛教授仿佛有些失望地看他一眼,在花名册上划了道,继续点名,台下的学生们安静如鸡。他轻手轻脚地随便找了处离门口最近的空位坐下,长舒一口气。
此时,一切如常,城南大学的量子物理研究室再次启动了新的研究。
高山我梦满怀期待地坐进机器,厚重的金属盔被机械臂吊着,扣压在他的脑袋上。
第三章 初见
木下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如果说此前他只以为自己在都市重生文里面,期待着用上一世的经验活出不一样的人生,现在他目睹了“会说话的咸鱼”,便对这个世界的神秘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至少他不会拒绝接触未知的神秘,就像小时候他喊着“天马流星拳”与同桌的“庐山升龙霸”,互相报以王八拳一样,如果哪天这个世界突然冒出来一个银河擂台和城户财团,他定然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堆五颜六色头发的孩子打架,所谓光速拳是怎么回事,女神的紫头发在现实看来会不会像巴啦啦小魔仙。
那条咸鱼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昨天对咸鱼发脾气,既是恼怒咸鱼总卡着大门不完全敞开让自己看不清里面,也是恼怒自己怎么这么没悟性或者说“资质”,不寻常的事物都找上自己大半年了,怎么还是按部就班地上课读书,除了每天开门见咸鱼以外,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猫头鹰与入学信、没有仓库的魔法阵与令咒、没有从天而降的紧身衣怪盗送来预告函,“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再死死没准能回家”,抱着如此想法,他期待着不一样的轨迹。
只不过事与愿违,穿越文主角身上的事情在他身上只发生了一半。
“哎……”在教授平直的授课声里,他稍微分了会儿神,看向窗外。
一双红色的眼睛同样看着他。
他瞬间愣住了,浑身鸡皮疙瘩炸起,每根汗毛都在扯着嗓子喊“妈啊”!
红眼睛的主人是个十分精致的娃娃,他很熟悉,是自己摆在床头柜上的“老婆”,白毛,没有人能够拒绝白毛,他会在那种著名的垃圾厂子下单就是因为白毛实在太香。
“老婆”活了,她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像最上乘的绸缎,重工蕾丝规规矩矩叠着,光芒穿透它,在春日花园的柄图上留下细碎的阴影,波光流转的红瞳倒映着他的脸,任谁都会相信,此时,对方的眼睛里只有他——木下景。
“老婆”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后面是四层高楼,她似乎想下来,木下景看见她缓慢地挪动身体,“哐”地摔了下去!
接着似乎有只手,他看不真切,只隐约能辨出模糊的影子,那只手将“老婆”拉起来。
白毛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老婆”依然满心满眼只有他,只是脸转到了背后,一只眼珠好好的,一只眼珠歪到外侧,左手胳膊掉了,被那模糊的影子捡起来似乎想摁回去。
“老婆”对他张张嘴:“@#¥@#%……”
这声音振聋发聩,直达脑仁!
是复读鸭互相套娃一样的可怕声线!
死、死咸鱼?
“妈啊!”他猛地站起来,将每个汗毛呼喊的字符脱口而出。
教授的平直背景音骤然停歇,他拉下眼镜,略微低头,视线透过眼镜上方看向木下景:“你对我的解题方式有什么新的想法?”
木下景从汗毛乍起到浑身冒汗:“没、没有……对不起!福井教授!”
教授不是好糊弄的弥勒佛,他神色如常地将眼镜推回去,反光映得木下景心里发慌:“你有这么大的‘反应’,那肯定是听懂了。”
“是、是?”木下景看见他一手拿了板擦远远递过来。
“听懂了那来黑板上做题。”
木下景上课如上坟。
教室外,把脑袋嘎巴嘎巴转回去的皮托再次热泪盈眶:“缪萨尔,他喊我妈妈了!”
“是塞……算了。”
……
数小时后,天台边缘。
木下景手握三明治,食不下咽。
“老婆”从教室跟到了这里
,用最淑女的,他在床头柜上为她摆的姿势,端庄地跪坐于前。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虽然听起来还是复读鸭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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