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93节
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对方不接招,沉着得像油盐不进又臭又硬的石头,三泽广之瞪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有,”记笔记的人弯腰捡纸,将飞出去的又递回来:“请解释其他疑点……”
……
记忆警察被审核部门搅得鸡飞狗跳,夜袭队A组三名队员则聚在一块儿凑着脑袋不知道在安排什么。
“喂,你这样直接摸进去网关没问题么?我们在翻上司的上司和同级别上司的开会记录诶?”平木诗织压低声音,尽管她说得再大声,任何一个字也不会从闭合紧密的门里传出去。夜袭队的保密级别在整个第三基地屈指可数。
石堀光彦,队伍里的信息大脑,他十指如飞,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做些真的能让高层的大脑噼里啪啦的事情:黑网关,偷资料。
“你不觉得很过分么?那些审查,”石堀光彦道:“我们在外作战不是让他们来怀疑的,居然要我们解释为何与黑暗巨人数次交战都让对方跑了……”
平木诗织猛地一拍控制台:“他们也问了你这个?太过分了都是些什么外行审内行啊!照他们这个逻辑我们都向着黑暗巨人故意放跑他们啦?我倒是不想放啊但恐怕得他们自己愿意放弃抵抗。”
“所以你想看看是些什么人下的命令?”孤门一辉也将脑袋凑过来,好奇地盯着不断刷新字符的屏幕:“知道是谁也没用吧,又不能让他们不干了。”
“不是这个,我是想……可以了!”石堀光彦敲下最后一个按键,滚动的字符忽然静止,页面刷新,审查部门的全称显示在屏幕上,显然他顺利摸进了对方的资料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才能
“会议记录?”孤门一辉念出了他调出的文本标题。
“看看他们审查的标准是什么,解释的时候绕过疑点……免得回答的时候又弄个疑点出来,一层套一层,诗织你肯定被套过。”
“住嘴!”
几人顺着记录往下看。
石堀光彦这一手真不赖,孤门一辉发现自己回答审查时踩了不少雷,难怪对方问这问那的,切入点奇怪得不得了,以至于他一个入职时间最短的新人,问询时间居然比平木诗织还长!
石堀光彦的审查是最快的,西条凪被叫去了还没出来,队长则有另外的专人“照顾”。
孤门一辉暗暗记下问询谈话后的项目,打算回去先做功课。
“诶等等!”平木诗织叫停了石堀光彦下滑的速度:“审查目标……怎么还有第二基地的人?‘和第二基地的记忆警察交接完毕后的观察任务’?他们为什么要和第二基地交接?”
石堀光彦搓搓手:“看来有新的东西要找了,等会儿。”
两人沉默着等他闯入其他资料库,整个TLT-J内部的网络在他手里仿佛全是筛子,他大摇大摆地在筛子的孔隙中进进出出,随手捞出来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这回页面上显示的依然是会议记录,并非审查部门的东西,而是来自第三基地负责人的。
“啊……‘做好与C组的交接工作’。”
石堀光彦往后靠了靠,他看见孤门一辉捏紧的手指,指甲盖被压得发白。
“这不就是不信任我们了么!”平木诗织凑近了点,本就大的眼睛被瞪得就快从里面掉出来,眉毛压着它们,像头龇牙咧嘴的小兽:“要让C组来接管我们的辖区?!”
“好啦只是个议题,你看结果不是‘待议’么,他们还没放弃我们。”石堀光彦安抚她。
“议题也不行!上议题就说明真的有上级是这么想的啊!我敢说要是这次审查结果不太好,他们一定又要上会讨论这个!”也就这地方隔音好,不然她的声音能刺穿两堵墙。
三个人,一个面带无奈,一个站在边上心事重重,一个四处转圈试图找点什么好摔的发脾气。
西条凪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如此场面。
“你们?”
平木诗织看到她赶紧贴过来:“副队长!他们没问什么过分的问题吧?”
“问得有点多,但这是应配合的工作,”西条凪以为她是被问烦了所以如此激动,故而话语间带了些劝解:“我们所有的任务报告都经得起审查。”
“啊,我就担心会被C组……”说到一半,平木诗织赶紧住嘴,另外两个知情
人已经在用眼睛瞪她。
“C组怎么?”副队长的耳朵和眼神一样犀利。
平木诗织赶紧圆场:“C组……很好!我怕我们的成绩会被他们抢先!”
“C组的很多作战方案都参考了我们应对异生兽的经验,战绩上我们不会输。”
“啊是是是,副队长说得没错!”
……
TLT自己把自己搅成一团浆糊,“真相调查小组”,不,现在已经不需要调查了,他们正式更名为“根来报社外派支部暨保吕草摄影基地”,花梨作为唯一指定可白吃白喝不用打工人员,同样脑子一团浆糊。
“爸爸……这是你做的?”
她的身量不高,现在又半趴着,显得整个人吊在桌子上似的,只半张脸露在漆面上,视线的焦点停留在一堆“玻璃工艺制品”中。
那些东西在她看来确实可以称之为“艺术”。
有毛茸茸的兔子——真的毛茸茸!雕刻者将每根毛发都刻绘得纤毫毕现,自己吹口气就能看见绒毛翻动一样。有镂空雕花一个球套一个球的东西,她只见过象牙雕的套球,在绘本上,没见过“玻璃材质”的。还有几枚发夹,当然不能真的戴,爸爸说看看就好,真是的!只能给人看做这么漂亮干什么!
“真不能戴着?”花梨看到亮闪闪的东西眼睛发直,外壳是透明的,像凝固的冰块或是光泽极好的水晶,内里有金色的“流沙”,爸爸说那是能量结晶,在里面星河一样缓缓转动。
她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佐久间淳,脑袋没动,只一对眼珠子转过去,湿淋淋的和她对面的“水晶”一样晶亮清澈。
“求我也没用!你只准在我盯着的时候、只准今天能玩它们,这些发夹我等会儿拿出去摔了……那只兔子和雕花球也是。”
“不让玩你做给我看干什么?”祈求的眼神一眯,变成了丝丝嫌弃:“啊……我想起来了,因为我说过爸爸雕的花没有‘爸爸’做的漂亮?”
花梨退了半步,两手捧起,学着那日相叶悠的手势:“‘爸爸’这么‘哗——’一抛,天上下星星做的花,你能吗?”
佐久间淳没好意思说本来就想做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它们稳得像块石头。他指指毛发细腻的兔子:“它不比花瓣精致可爱?”
“哦,它能动么?”花梨趴回来桌边,踮脚摸它,触手温热,但那兔子果然傻兮兮地只是个呆娃娃:“噫,不能。”
小手在几个“玻璃制品”上摸过去,兔子、套娃球、各色发夹……花梨眼前忽然一亮:“‘爸爸’!”
塞缪尔不知何时坐在了边上,正抱着只蝴蝶发夹翻来覆去地瞧。
“你想做‘烟花’?但即使加入了‘爆裂’的概念,但性质很稳定,”小光人举起胳膊敲得它邦邦响:“普通的撞击根本无法动摇它的结构,作为‘烟花’完全不合格。”
佐久间淳见他出来本想打个招呼,哪知道上来就得如此评价,也没听他夸赞自己愈发精细的控制力,当下不免心情低落。
那只蝴蝶发夹,佐久间淳专门参考了花梨最喜欢的那款,翅膀和身体中间以弹簧衔接,走起来时能随着步伐晃动翅膀,花梨只在节日时配合浴衣戴它。等入夜的灯市,她举着小扇子跑在前面,宽大的衣袖和发夹一下下摆动,街边的灯笼映着她,一只大蝴蝶、一只小蝴蝶,在溶溶灯影中翩翩起舞。
佐久间淳仿制得非常用心,塞缪尔抱起它时,那只小蝴蝶也跟着抖动翅膀,若是再等些时日,塞缪尔毫不怀疑,自己这位人间体能把真正蝴蝶翅膀上细小的鳞片也还原出来。
“淳,我发现你的才能可能并不在这里,”塞缪尔放下发夹,走到玻璃兔子前,他的现在的身高和这蹲着的兔子差不多,手伸高些才能摸到耷拉在脑袋后面的耳朵:“是我以‘爆裂光刃’误导了你的方向,你更适合偏向防御的技巧。”
“防御?”
塞缪尔抬起头,半开玩笑道:“‘捕获之矩’,这个名字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章 错乱音符
“发生了什么?”
他思忖良久,机器运转时嗡嗡的声音围绕着他,像驻留已久,赶也赶不走的苍蝇。
无影灯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照亮,他的每一次呼吸、心跳,每一泵血液的流动,都忠实地被反应在外侧的仪器之中。
有细小的针剂被机械臂推进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身体发凉,那块被推入药液的皮膜发硬。
也许是对着无影灯看了太久,他的视觉渐渐被晦暗侵蚀,那些晦暗的斑点呈现为深紫色,他知道,这是遭遇强光直射,感光细胞暂时失去功能的结果。
他认识围在玻璃外面的人,里面一些颇具盛名的泰斗他能喊出名字,他直接道出自己的疑问:“高田博士?这是怎么了?工厂里的异生兽被消灭了么?”
外面的白大
褂面面相觑。
有反应快的低声说了些话,为首者通过话筒问他:“沟吕木……副队长?”
里面的人对他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习以为常。
“我快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撤职已久的前夜袭队副队长道:“那家工厂的异生兽清理完了么?凪呢?”
高田博士沉默一会儿,对身边的助手下达命令:“实验中止,让记忆警察过来确认情况。”
见过半百的研究员又凑到话筒前,这回他带上了一贯的和煦笑容:“是,异生兽被消灭了,你不幸遭遇感染,但现在看,你已经快康复了……稍后会有专员来判断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恭喜你,沟吕木副队长。”
后者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即使被拘得根本转不了脖子,仍试图努力点点头以示感谢:“麻烦你们了,除了我以外,夜袭队、他们都回来了么?”
“当然。”
肉眼可见地,里面躺着的人松了口气。和擅长以亲和的气场安抚他人的高田博士不同,沟吕木真也很少像他那样微笑,即使他确实惦念着自己的队员,这在他人看来便平添几分阴郁。
确认他安静接受了所谓“现状”,高田博士转过身,左右扫视自己的团队:“出人意料,但我喜欢这样的素材。”
……
“你觉得很意外?”
第三基地下辖记忆警察驻地,因身上疑点过多,遭遇停职检查的两个人坐在靠窗的工位,男人开了瓶可乐,庆贺自己总算不是被隔离审查。
他举起罐子想找对面的人碰杯,但对方对此毫无兴致,连给她的那罐都没打开。
“知足吧,你和千树怜的相处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怕是仅仅通过游乐园时好时坏的监控。”三泽广之加班日久,今日终于获得了朝思暮想的清闲,虽然背着些限制,比如他的内部权限已经被收回了,要等审查结束才能发还。
他只觉得高兴,他现在坐在佐久间淳的工位上,一边念叨这位早就脱离苦海不知在哪逍遥的前同事,一边试图劝解闷闷不乐的后辈,野野宫瑞生。
她才入职不久,是尚未被消磨热情的新人,又谈着恋爱,生活里总有些甜气泡儿似的幻梦,审查部门兜头一盆冰水,将那些气泡一一浇灭。
三泽广之理解,他对野野宫瑞生的沉默并不介意。
“确实我犯了忌讳,监视者怎么可以和被监控的目标往来亲密,”野野宫瑞生摩挲着海豚链坠,那是千树怜送她的礼物,她将那坠子转过来,粉色的球被海豚抱在怀里,她脸上的沉寂渐渐化开:“但我不后悔,只是……除了这件事,我其实很看重这份工作。”
“嗯,除了你,没人会消除了目标人物的记忆后还安抚他们说什么‘对不起’。”三泽广之将脚翘到桌子上,破罐子破摔,反正这是佐久间淳的工位,脏了不关他事。
野野宫瑞生对这位向来认真严肃的前辈突然散漫起来的作态感到新鲜,也许是被对方的闲适感染了,她也不正襟危坐,放松靠在了椅背上,隔着窗户,看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
“最早是听到‘独眼鸟’的故事,那时候起,再说‘对不起’已经不能让我觉得心理安慰了,我接到了监视怜的工作……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我觉得自己像在犯罪一样,起初我还能反驳他们对‘独眼鸟’的唾骂,后来我整日监视着他,他早就发现了我,没有揭穿,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我抛来善意,我总躲他——不只是因为纪律,还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独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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