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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8节

由萧枳出面,先联系三合会方面,使他们不再帮助卖鱼强控制鱼市;继而,再把卖鱼强贪污贺家祠堂公款和养外室的事情都揭发出来,使卖鱼强在赤山乡站不住脚。

最后就是鼓动全体渔民罢市,在卖鱼强的鱼市对面重新起了一处新鱼市,使卖鱼强蚀本亏空。

最最后,就是萧枳亲自带着七八名农会会员,拉上县政府警察局的巡警,冲到贺强家里抓人,罪名是“擅发高利贷”、“殴死公民二人”、“非法占据他人财产”。

卖鱼强是个身材高挺的壮汉,他戴着顶和头发颜色一样的帽子,看起来个头就显得更高几分。

“你们跟我打官司?”卖鱼强狂妄地骂道,“有钱人自来与农民打官司未有失败的,你们竟敢与我打官司?农会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斗!”

萧枳见卖鱼强到这境地还敢如此猖狂,知道他平常作威作福惯了尚未清醒,便冷冷一笑,抽出指导员的配枪对天鸣枪示警。

“贺强,你往外面看看。”

卖鱼强向门外一看,这才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他宅外已聚了大片农民,皆是海丰县农会的会员,人手持一小旗,站得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三四百人之多!

“世道变了。”萧枳喊道,“今后在海丰县,不是你们地头蛇说了算,是县政府和县农会说了算啊!来啊,巡警先生,请您将贺强拷走,秉公审理!”

农会动员了总共五百人来抓卖鱼强,可以说抓他一人是其次,向海丰县一切的地主劣绅展示农会的力量,对他们示威,这才是主要的任务。

果然萧枳这次抓了卖鱼强,并把他送到县政府审判枪毙以后,再没人敢轻视农会的力量。由于国民军坚决支持农会,所以就连乡绅也都开始巴结农会,基本不敢有大的破坏行动。

萧枳回到海丰县农会,看到曹凝和祥林嫂已将农会机关布置干净整齐,窗明几净,通风又敞亮,他笑道:“我们已清算了卖鱼强,祥林嫂,你今后就在农会安心做工吧!”

祥林嫂好像一辈子没有受过这样的恩惠,她想给萧枳磕头,却被曹凝拦了下来,只能倒在曹凝的怀里,泪汪汪地感谢:“我真傻,真的……先生,我真傻,我单知道受苦是穷人的命,我不知道农会是能改命的。”

萧枳懒懒地挠着后脑勺,道:“不是农会改了你的命,农会只是使你相信,穷人自己是可以改掉自己的命——只要穷人都团结起来,都和农会一起做事。”

曹凝安抚着祥林嫂带她休息去,萧枳则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海丰县农会又草拟了新口号,叫做“铲田基”来威吓绅士们减租。

田基是指区分各家、各块田之间的道路田埂,若将田基全部铲平,那么田主们就很难分清楚土地的归属,到时候恐怕连田主和田主自己之间都要打成一锅粥。

这种威吓作用极大,没有多久,海丰县乡绅们组织的粮业维持会就表示,减租是可以商量的,但希望农会万万不要鼓动佃农闹事,特别是万万不要掘去田基。

萧枳于是去信粮业维持会,表示:

“农会现在是为农民谋利益,实在还是为地主的荷包计算。何以呢?

第一、倘农民饿死了,被地主绅士压迫死了,地主收租不但很困难,而且无租可收,同时影响到社会的饥荒,地主也自然饿死;第二、农民生活好,便不去做贼,地主安心睡觉,社会也安宁;第三、农民得到生活的好处,便自然有钱去改良耕地,增加肥料,地主的田好起来,收租也容易;第四,农民得到生活的好处,便安安乐乐替地主做工,就不去反对地主了。

农会对地主有这么多利益都不知道,天天来反对农会,粮业维持会要快去做说服工作才行!”

自此以后,海丰县农会的发展更上了一条快车道。田主乡绅因为力量有限,特别是欠缺武装力量的支持,也不再对农会有何阻碍。

第八十三章 重回福建

国民军的炮声隆隆,好像道道雷霆劈向厦门岛的上空,选锋队队员已经划着小船向岛内挺进,漳泉一带清军兵力本来就薄弱,目前其主力在汀州一带和林时爽所部国民军交战,则厦门仅有数百缺乏训练的湘勇而已,根本无法阻挡国民军的进攻。

福建因过去由湘军驻守的关系,湖南人在军警界独揽大权,势力非常庞大,但也因此惹来福建本地人的不快,省咨议局不支持湘勇,则湘勇就要在饷粮两缺的情况下和国民军作战。

林淮唐在司令部一行人等的拥簇下,登上了集美附近的高地。他架起双桶望远镜,遥望着隔海相望的厦门岛,在那一片湛蓝色的海天之中,一座绿色的岛屿巍然屹立,受着滔滔浪花的冲击,发出如盛夏般浓郁的花香味。

白鹭的叫声响彻天际,一行行海鸟被国民军的炮火惊走,在遥远的天际上留下串串黑点。苍空之下,碧海之中,则是无数条小艇和木帆船,正载着数以千计的国民军战士向厦门冲去。

“鲁公,请代我向陈嘉庚先生致谢,他送来的二十万元华侨捐款,正解国民军的燃眉之急呀。”

被林淮唐尊称为“鲁公”的是福建同盟会的黄展云先生,他是甲午海战里殉国的定远号管带刘步蟾的女婿,福建人多和北洋水师有着深深联系,同盟会中此类人绝对数量很是不少。

黄展云也是福州蒙学堂的创始人之一,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林淮唐的老师——林淮唐就曾在蒙学堂读书。

“黄花赍志策未毁,主义随风更披靡。”黄展云长吟道,“君汉和汉郎(陈更新)都是我和荪公最为器重的学生,果不其然,今日你二人赫然成为闽粤光复的革命巨星。我与荪公致力革命多年,不能有一枪一刀为革命立功,羞煞三十年矣。”

侍立在林淮唐一旁的陈更新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军人笔挺的身姿,他也是福州蒙学堂毕业的学生,与福建同盟会的元老郑祖荫、黄展云皆有师生之谊。

林淮唐爽朗道:“鲁公和荪公教书育人,培养出革命的种子来,这难道不能称为奇功吗?今次也多亏鲁公从中牵线,方才能得到陈嘉庚先生这样大的帮助。二十万元捐款!这不知道是多少华侨的心血,他们开洗衣房、开餐厅,辛劳半辈子的积蓄都交到淮唐手中,若不能光复天下,淮唐只能以死谢国人了。”

陈嘉庚,原名陈甲庚,其父陈杞佰是新加坡商人。陈嘉庚十七岁就离开厦门老家,渡洋前往新加坡谋生,在他父亲经营的顺安米店服务,并很快成为了南洋最著名的华商之一。

这次国民军入闽一路上势如破竹,同盟会福建分会的会长郑祖荫又是林淮唐的老师,他们当然立即响应起来,还联络来陈嘉庚,请他出任了福建光复捐款委员会会长,在南洋筹集捐款达二十万银元之多。

跟着黄展云一起来迎接国民军的,还有方声洞的哥哥福建同盟会元老方声涛。方声涛是职业军人,原任云南讲武堂教官,他和蔡锷、唐继尧、李烈钧等人关系都很深,而且学生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学生当然就是十大元帅中的朱老总了。

方声洞不在林淮唐身边,多少让人感到有点遗憾。

但方声涛还是极尽感谢道:“若非君汉兄,恐吾弟已经不瞑目于黄花岗,何有今日重会之喜!”

“韵松兄过誉。”

林淮唐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着厦门岛方向说:“诸公请看,我国民军战士已经登岛!”

自从国民军以七个营兵力攻入福建以来,所过必破、所攻必克:北路林时爽首先收复上杭,将杀害先锋队队员的劣绅全数处死,接着又出兵进攻汀州,当地巡防营管带刘光汉见民军势大不可敌,在同盟会员刘家驹劝说下投降。总兵崧煜闻悉潜逃江西,半途中被学生截杀,于是汀属各地悉数平定。

南路林淮唐先向龙岩、漳州一带发动进攻,各地学生和民众自治团体如教育会、商会、体育会等,都听闻林淮唐的大名,纷纷发动起义迎接国民军入城。所以林淮唐所到之处,兵勇力量本就薄弱的各地清吏皆不能抵挡,纷纷束手就擒。莆仙、泉属各地民军如黄濂、苏亿等人,相继起兵,遮断道路,清军首尾不能相顾,只剩下厦门一岛隔海犹挂黄龙旗。

方声涛赞叹道:“君汉兄自率援闽军开入福建以来,不过五天,便势如破竹,正如盛夏之融冰雪,使得闽西、闽南全部光复,我们福建人几百年来未有如今天的光荣地位。”

代表福建同盟会和南洋华侨前来犒劳国民军的黄展云也说:“君汉的功绩,是福建人三百年来最高的成就,堪与延平郡王想比拟,千古之下,青史上犹且将熠熠生辉,发出无限的光彩来。”

林淮唐目视着远方那一片美丽的白色悬崖,细粒石灰石构成的高高海岬岩,正被海浪拍打着,并溅起浅色的水花。

众人耳听海风吹拂、浪花拍卷,还有海鸥的鸣叫,炽热的阳光下,是国民军战士划着小艇向滩涂地冲击登陆的英勇画面。

潮汐的引力拉扯着广袤的海洋,但它移不动国民军的铁腕。

支队长孙宁屏住了呼吸,他年纪轻得吓人,一张女相的娃娃脸上还留着少年人的稚嫩,谁能想到他已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好战士了呢!

“登上岸去——”孙宁将手枪高高举起,呐喊道,“占领高崎,向岛内前进,各部快速前进,不要犹豫,各部快速前进!不要犹豫!”

少量湘勇在高崎一带与国民军隔海对射,但当国民军战士大举登陆以后,在明晃晃的刺刀威胁下,这些湘勇要么立刻投降,要么就丢下武器仓惶逃走了。

厦门岛内也有革命力量做国民军的策应,同盟会会员张海珊和光复会会员王振邦同时策动商团起义,清廷委任的厦门道庆藩闻声遁走,同盟会和光复会难得进行了一次亲爱精诚的圆满合作!

国民军支队长孙宁匍匐着身体飞快前进,国民军战士在他们的生活中、在他们的训练里,通过大量的体育竞赛,养就了十足健康的躯体和令一般人瞠目结舌的运动技能,此时大展身手,滩涂地根本阻挡不住国民军的前进步伐。

只在转眼间,湘勇即被先行登陆的孙宁支队四十多人以刺刀冲锋击溃,国民军旋即占领高崎要地,厦门全岛之光复,亦将告成。

林淮唐非常重视对国民军的拼刺训练,将来若要和火力强大的北洋军交手,国民军很难在军械方面取得优势,这样就必须具备强悍成熟的拼刺技能,以着高涨旺盛的士气去压垮北洋军的大炮机枪,刺刀冲锋、刺刀冲锋,这就是国民军最强大的威力之一。

军中所有的先锋队队员,只要是在刺刀冲锋的命令下,绝对人人身先士卒,指导员更是不要命般冲在最前线,以至于林淮唐需要通过司令部下达特别命令

严禁营级以上的指导员带头冲锋和攻坚!

不然先锋队本就不多的干部,没有几天就要牺牲干净啦。

林淮唐的一脚踏在集美向着厦门方向的海滩里,咸卤的海水浸湿了他的草鞋,黄展云不解道:“君汉贵为国民军的总司令,怎么还要穿草鞋?军需竟然困难若此吗!”

“哈哈哈!鲁公,不是这样的,淮唐穿草鞋是因为国民军奉行官兵一致的要求,而淮唐作为总司令,若不能以身作则,下面的管带、支队长们,还会有谁遵从这条原则呢?

淮唐一介愚人,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很少,像这种苦活、累活,倒是勉强能以蛮力为之,若能因此对革命有臂助,那就太值得了。”

显然国民军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穿草鞋,至少黄展云看到像姚雨平、黄慕松、秦汉唐等顾问团的军官,就都穿着牛皮靴子。

像林淮唐这样贵为革命党高层,却依然穿着草鞋的人,其实属于少数。他脚底下因长途步行的跋涉,被草鞋划出好多道伤口,血淋淋的殷红伤口,让人明白了国民军因何成为一支强大的革命武力,也让人明白

林淮唐因何成为全国瞩目的革命党后起之秀。

第八十四章 入城

第三更!感谢来自@国会议员杜崇礼 的打赏!

自宣统二年四月初一,漳厦铁路就已经全线试车运行,并办理客、货运输。国民军占领漳州以后,就是沿着漳厦铁路向厦门前进。

但和南洋华侨投资建设的潮汕铁路不同,漳厦铁路是由宣统皇帝之帝师、正红旗汉军副都统陈宝琛集资建设。

漳厦铁路为官商合办之铁路,陈宝琛素称饱学之士,却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工程师和企业家,也并没有开公司、理财物的经验。

因而漳厦铁路公司在资金的使用上,本末倒置而且从不加以核算和节约。开工伊始就在嵩屿建造了大量的厂房、仓库、站房等辅助建筑设备,用去资金十二万多元;勘测线路的工程杂费也用去近五十万元。

铁路资金周转大成问题,虽经福建各界绅民的极力劝募,也只能勉强维持,于是这条轻轨铁路出现了“三日修,两日停;停了修,修了停”的局面,大大影响了工程进度和质量。

直到去年,漳厦铁路嵩屿至江东桥的工程完工。

但让人失望的是,铁路建造时质量低劣,工程粗陋,平时又缺乏维修和保护,以至日久天长,枕木朽坏,螺丝失落,更换殊少,列车不敢疾驶。

名为铁路,这列火车实则比老牛还慢,而且“车行时有出轨之虞”。当时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有一个乘车农民,在行车中竹笠被风吹落车外,他急忙跳下火车去捡竹笠,待手持竹笠返身紧跑几步便追上了火车。

对国民军来说,漳厦铁路也只是指明了军队进攻的方向,并没有加快战士们的行军速度。这样一条花费福建各界国民近千万元民脂民膏的铁路,结果却毫无裨益于国民经济,落得一个连鸡肋都不如的结果。

近千万银元的工程经费,都花到哪里去了呢?

林淮唐始一进城,就以雷厉风行的速度首先将厦门岛上的官署衙门全部控制。本来岛内已有属于同盟会、光复会的两支民军武装起义,国民军进城后,林淮唐就委任同盟会会员张海珊为厦门警察局局长、光复会会员王振邦为厦门警察局副局长,命令他们将所部民军武装皆改编为巡警。

不过厦门目前尚处于军管状态,一般治安皆由国民军负责,张海珊和王振邦一个是同盟会一个是光复会,本来就系水火不容之人,现在又被林淮唐强行安排到虚职上,也整不出什么活来。

厦门民智早开,风气领先于全国,特别因为岛内赴南洋经商的华侨数量极多,所以和革命党人的关系一向很深。

林淮唐入城时,即受到全城国民极为热烈的欢迎,街道上鞭炮鸣放,爆竹声里是彩带飘飘,舞龙舞狮还有迎神的队伍都充塞街道。

林淮唐和卫队战士都骑着白马,一行人皆穿着深色大衣,于万千国民的人群中风姿绰约,并举刺刀向着天际,或以枪口指天。

骑马走在入城队列最前方的是陈更新,他虽然是福州人,但跟着国民军打回厦门,同样有衣锦还乡之感。特别是陈更新身材挺拔高大,五官又生得浓颜英武,高高举起国民军的红黑二色大旗,旗幡招展,可真让市民升起新新世界之感。

福建同盟会派来迎接国民军的两位代表,黄展云和方声涛相顾无言,都陷入深深震动之中,革命党人受如此的拥护,那是并不奇怪的,但现在欢呼声、拥戴声甚至万岁声,高绝嘹亮到如斯地步,就是他们二人想象不到的了。

国民军战士还在给街道旁的围观群众散发报纸和宣传单,报纸是先锋队刚刚出版的新一期机关报《观察日报》和潮梅总农会的创刊号机关报《赤戟报》,《观察日报》的版头上印有林淮唐侧颜图,《赤戟报》的版头上则写着“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的创刊词。

剩下的宣传单,上面也都印有林淮唐的三种摄影图像,其一为《观察日报》刊头的侧颜像,其二为身披黑大衣、内衬军装的全身图,其三为着麻布短衫、踏草鞋的农夫装扮像。

方声涛是方声洞的哥哥,两人相貌很相似,但方声涛光看神情,就显得比他弟弟沉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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