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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10节

但随着局势的变化,特别是在陆军被打倒以后,新政府中的海军一派和社会党一派内斗日益白热化的时候,原本被西园寺公望请出来稳定局势的陆军元老秋山好古大将等人也开始产生新的想法。

东乡平八郎和秋山好古都还在代表军队参加明治神宫的登基典礼,东京市内的奇兵队、海援队还在和“全共斗”组织的赤卫队斗殴,街道墙壁上贴满了罢工的海报和宣传标语,商店街的店铺十有八九都被难民洗劫过,一条街道走过去,大部分店面的玻璃窗都被砸得粉碎。

只有广播喇叭,还在持续不断对市内播放着新天皇登基仪式的相关消息。

一列军车则缓缓地开向了巢鸭监狱方向。

守在监狱大门口的海兵队官兵都经历过东京政变之日,所以见到那队车队出现在路口的时候,马上就拉满警惕性,有专人赶紧将路障推到大门中间,还有士兵开始在巢鸭监狱的围墙来拉开一面厚厚的铁丝网。

几名刚从南洋回来不久的青年水兵,小心翼翼,双手举着步枪朝车队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口令呢?你们是什么部队!”

但车队里的人毫无回应,排在车队最前面的第一辆汽车反而猛然加速,开始朝着巢鸭监狱的大门直接撞了过去。海兵队众人震惊之下,也立即对着汽车开枪回应,布置在巢鸭监狱围墙上方的机关枪手也把枪口对准冲过来的第一辆汽车,密集的子弹马上就把穿过玻璃窗把汽车司机和车上的所有人一口气全部打死。

“呼!呼!呼!”

司机被打死后,汽车却还在向前开着,两名水兵急忙跳向左边,躲开汽车的撞击。然而,就在汽车冲到巢鸭监狱大门前的一瞬间,轰的一声,伴随着红色火光的闪起,汽车猛然爆炸成一团火球,还把巢鸭监狱的大门炸开半边。

接着,排列在车队后面的第二辆汽车、第三辆汽车……接踵而来,每辆汽车上都载满炸药,车上的所有人都是陆军派出的死士,全都拼命驾驶着自爆汽车撞向海兵队的阵地。海军官兵们急速还击,也成功将两辆汽车半途击毁,可还是有更多自爆汽车顺利炸开了巢鸭监狱的大门,接着更多陆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遍布整个东京,一开始人们还以为这只是“雅库扎”和“全共斗”的冲突,但枪炮声很快就变得激烈了起来,海军的人慢慢才回过味来,陆军又要叛变了!

被关在巢鸭监狱里的山县有朋,还被西园寺公望允许穿他自己习惯的那身和服。这个垂垂老矣的陆军大元帅在见到大批旧部炸开监狱围墙的时候,脸上终于又流露出了杀气腾腾的笑容:“日本还没输……西园寺,你看着吧,无能之辈是无法主宰日本的,诸君,救国吧!”

明治神宫里的“君之代”还没唱完,新天皇多喜子也听到了殿外的枪炮声和爆炸声,女天皇眉间紧蹙,她在情绪紧张的时候就很容易犯旧疾,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观礼的武藤纯子注意到这一幕以后,不顾皇室典章的规定,马上从观礼人群里冲了出去,抱住了突然间晕倒的女天皇多喜子。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西园寺公望大惊失色,“是雅库扎还是工人在闹事?!”

海军元老东乡平八郎并没有参与陆军的二次政变之事,他也有些疑惑,只是当目光停留到秋山好古那张好整以暇的脸上时,东乡平八郎才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友,你这样做……是要毁了日本。”

秋山好古很坚定的摇头道:“西园寺公,陆军不是要来推翻海军政府的,陆军是要来铲除政府内的非国民!您也很清楚吧?自停战以来,新政府受到社会党一伙的掣肘,政令不出官邸,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不铲除社会党是没有办法拯救日本的。”

秋山好古作为陆军教育总监,又是日俄战争的英雄,对于陆军部队的影响力还不是刚刚担任陆军大臣没多长时间的北一辉可比。

他只是摇了摇手,原本原守卫在明治神宫内外的宪兵队就开始和海军的士兵交火起来。

西园寺公望又吃了一惊:“宪兵队不都是雅库扎的人吗?”说完以后他马上就回过味来,当初就是秋山好古他们建议自己吸收雅库扎这些黑社会分子到宪兵队里,好方便压制社会党人,结果不过是陆军的又一桩阴谋吗?

神宫内参加观礼仪式的美国、英国、荷兰等国外交官都显出仓惶的神色,只有顾维钧和汪荣宝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闹剧。

秋山好古又走到西园寺公望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西园寺公!请速做决断吧。只要您下令海军停火,陆军就会立刻停手。只要有这样的一个命令,军队就能重新团结起来,然后铲除社会党这些卖国者以后,争取到美国人的支持,日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西园寺公,不要犹豫了,速做决断吧,日本的国运就看您现在的决定了。”

神宫本殿外枪声不断,同样参加观礼的片山潜、北一辉等人却一点都不慌乱。

北一辉冷笑起来:“秋山大将,陆军现在在东京有多少人?”

秋山好古转过身,在众目睽睽下挺直腰板道:“海军上一次政变以后虽然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但在东京周边地区可以调动的陆军部队也还有上万人的规模。而中国遣返的八万俘虏,都是陆军的人……片山先生、北先生,请你们不要抵抗,我不想出现大规模的流血事件,等西园寺公下令停火以后,陆军会保证你们社会党人的安全,唯一的变化只是今后日本不会再欢迎你们,陆军会把所有社会党人送到你们最喜欢的中国去。”

武藤纯子将紧张时就会呼吸困难的多喜子女皇抱回到座位上,厉声呵斥道:“大将阁下,如果西园寺首相不下令停火,你是准备再让东京遭受一次灾难吗?”

“不,我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确信西园寺公会下令停火,我了解他,我们都是一样纯粹的爱国者。”秋山好古笑道,“我和山县有朋不一样,我对权力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把日本卖国卖成这个样子,我身为军人是绝不会干预政治的。事成之后,大政奉还,西园寺公还是首相,唯一的变化只是你们社会党需要离开日本。”

西园寺公望满头大汗,他还在迟疑之间,秋山好古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确实一时间唬住了西园寺公望。

不过北一辉很快就打破了秋山好古和日本陆军最后的幻想。

“阁下,你知道那八万名刚回到日本的陆军俘虏里面……有多少我们的人吗?”

北一辉微微抬起下巴,他身材不及秋山好古高大,但强烈的自信却让北一辉身上产生了一股完全凌驾于秋山好古之上的气势。

“八万遣返俘虏,全部——我是说他们全部,都是我们的人。”

大殿之外,枪声骤然一变,原本紧闭的殿门也突然被人踹开,一队手臂上戴着红色袖章的赤卫队队员持枪闯进了明治神宫里面。

“好了,秋山好古大将,现在来看看到底谁才是卖国者吧。”

形势一转,这段时间以来日本社会党一直都相当克制和隐藏自己的实际力量,使得东京街头上左右两派人马的武斗实力显得旗鼓相当。

在这样的对比下,自然让秋山好古产生错觉,认为仅靠雅库扎就能对付全共斗,那么陆军和海军联手要铲除社会党这群亲中的卖国者岂非易如反掌?至少也是难逃余之一握了。

他怎么想得到,自从那八万战俘回国以来,社会党在日本国内控制的军事力量其实就已经超过了海军和陆军加在一起的实力。这还不说海军和陆军内部,另外还有不少像一心会这样的社会党潜伏者、同情者。

可以说,在八万俘虏被林淮唐选择性遣返回国以后,日本国内的力量对比早已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日本社会党所缺少的只是一个道义上的理由和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现在,秋山好古自己就把这个机会送上门来了。

北一辉缓缓走到了西园寺公望和秋山好古面前,冷漠道:“陆军教育总监秋山好古大将发动政变软件了西园寺首相,我作为陆军大臣有调动军队平叛之责,也有宣布日本进入戒严状态的权力。”

“现在我下令,平叛开始。”

这是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屠杀,秋山好古的脸上终于慢慢浮现出了绝望的神情。刚刚坐着陆军军车离开巢鸭监狱的山县有朋则还不知道他走上了克段于鄢里共叔段的末路,直到一大群手臂上套着红色袖标的士兵将他团团包围的时候,山县有朋才明白属于他们的明治时代终于落下帷幕。

北一辉拿起电话,很快就收到了许多好消息。各路赤卫队和倒向社会党的军队,四正面出击大举平叛,东京局势现在完全落入日本社会党掌控之中。

片山潜随即宣布:“接着奏乐接着舞,登基仪式继续举行……从今天开始,日本就将正式迈入平成年代,红色的太阳将从东方升起。”

第一章 出关

黎明时分,和煦的阳光洒在钢铁铸成的铁轨上,闪烁出耀眼的金属光泽。一列从北京向东开去的北宁通车,正驰行在广阔、碧绿的原野上,铁道两旁是茂密的庄稼,清澈的小河,成排的工舍和矗立的电杆线……好像走马灯似的在凭倚车窗的乘客眼前闪了过去。

乘客们吸足了新鲜空气,看车外看得腻烦了,一个个都慢慢回过头来,有的打着呵欠,有的搜寻着车上的新奇事物。不久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上。精致的皮箱上还堆叠着用乳白色丝绸包裹起来的西洋乐器,旁边又放着一具装在盒子里的小提琴。

这是贩卖乐器的人吗?旅客们注意起这行李的主人来。不是乐器商人,是一个年纪轻轻,约莫十几岁的小女孩,年纪很轻,看来是个女学生,这女学生穿着白洋布短旗袍、白线袜、白运动鞋,手里捏着一条素白的手绢——浑身上下全是白色。

她一个人坐在车厢一角的硬木位子上,动也不动地凝望着车厢外边。脸蛋很小,略显苍白,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这个朴素、孤单的美丽少女,立刻引起了车上旅客们的注意,尤其男子们开始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可是女学生却像什么人也没看见,什么也不觉得,她这异常的神态,异常的俊美,以及守着一堆乐器的那种异常的行止,更加引起同车人的惊讶。慢慢的,她就成了人们闲谈的资料。

“这小密斯失恋啦?”一个西服革履的洋学生对他的同伴悄悄地说。

“这堆吹吹拉拉的玩意儿,至少也得值个十块二十块人民元。”

一个胖商人凑近了那个洋学生,挤眉弄眼地瞟着乐器和女学生:“这孩子带点子这个干么呢?卖唱的?长得真俊俏,莫不是……”

洋学生瞧不起商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答理他,另一个穿军装的青年微笑着说:“同志,关外是一个新世界,劝您万万不要在东北用那一套旧眼光来生活。”

胖商人自讨没趣的耸耸肩,他还想说些什么闲话的时候,站在女学生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却双眼喷火似的盯着他,胖商人打了个激灵后赶快走开。

“小姐,火车好像已经出关啦,咱们真的到了东北,但这周围,完全看不出战争的模样。”

“都说了,不许叫我小姐。”女学生撅起嘴巴,对少年使用的称呼很是不满,“现在是新时代,哪里还有什么小姐、少爷的?早就不兴这套了,你不要叫我尴尬。”

“主要是我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才方便。”少年脸上微微一红。

“叫阿因!我爸爸都是这么叫的。”

“那是主席的叫法!……我怎么能?”

“嘘!在这里不要乱说话。”

林徽因竖起一根手指,神情紧张,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不然也不会选择离开北京到东北来上学。

“我叫你什么呢?”林徽因眨巴了两下大眼镜,又问道,“叫你中豪显得生分,你说你,不是考到第一名了吗?去保定读书多好,怎么也要到东北来。”

伍中豪放松下来笑了笑说:“因为东北是一个最新的世界啊!我就想到这里来,谁都不想错过建设新世界的机会。虽然关内每天变化也很大,也是日新月异的模样,但谁不知道东北才是五年计划的最前线呢。而且,我读过对马海战的书,不是说那个东乡平八郎今后要到大连教书吗?我很想去会会他呀!”

火车喷着白色的蒸汽,沿着铁道线继续奔驰在东北的大地上,伍中豪说话间,车窗外刚好出现了海滨的景色:当蔚蓝的天空和碧绿的原野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时,所有乘客都凑到了玻璃窗前,一起睁大了眼睛欣赏着渤海的风光。

微起涟波的大海上,还有一艘通体纯白的军舰,甲板上高高树立起四支炮塔,舰桥附近还悬挂着一串长长的小旗帜,有大家都很熟悉的星轮红旗,也有一面看起来很像日章旗,但那轮太阳中央多出一颗黄星的旗帜。

“瞧,那是东洋革命的功勋舰金刚号战列巡洋舰啊!”

日本海军使用的舰艇命名条例和中国红海军本来就差不多,双方对一等巡洋舰的命名都是使用国内的名山称呼,金刚号战列巡洋舰的名字就来源于大阪附近的金刚山。所以革命以后,大多数的联合舰队舰艇都没有改用新的名字,而是沿用旧舰名。

伍中豪对海军很感兴趣,双眼看到军舰以后就转不回神来,他的眼睛贪婪地将舰体上一切装潢都印入脑海之中,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林徽因恍然失笑,崖底下的海水撞击着海兵的礁岩,破碎出成片的白色泡沫,折射着阳光五颜六色,道道白色云帆汇聚海湾之中,千帆竞发的美景更让她印象深刻一些。

“看海,多好看啊,今后渤海、黄海、东海……都成了我们的内海,变成一片和平的海湾。”林徽因歪着头,也有些感慨,“你到大连读书去,每天看这些,多美好!诶!你还没说要我叫你什么呢。”

伍中豪从座位下面双手举起暖水瓶,一边给林徽因倒了杯热水,一边笑道:“你要非让我叫阿因的话,那今后阿因叫我豪子好了。”暖水瓶外面有一层竹篾做成的壳,里面里是双层玻璃制成的瓶胆,夹层中的两面镀上银、铝、铜等金属,中间抽成真空,瓶口还有个木塞,像这样国营工厂生产的暖水瓶,是关外普通老百姓最喜欢的日用品之一,便宜、实惠又很耐用,在东北没有暖水瓶日子可不好过。

“噗!”林徽因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就叫你豪子。”

在两人的背后,车厢的内壁上还张贴着连幅的宣传画,最大的那一幅画着几只大手握在一起,“1919年7月1日”的时间标记上面,则是用夸张的艺术字体写着这么一行话:“牢不可破的联盟!”。

距离战争的结束,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在越南、西伯利亚和琉球依旧冲突不断,但国内整体的氛围已经转向了和平建设,许多军人退伍以后也转入地方的工农业建设事业里去了。特别是在东北,肥沃的黑土地上正在快速拔地而起无数工厂和烟囱,时间正以急切的速度抚平着战争带来的创伤,那些遍布弹坑、硝烟和累累僵尸的旧战场正日益成为新兴的工业区。

但,也还是有些人对此并不满意。

“呸!”

车厢里,另一个穿黑色立领中学生制服的少年人,拿着一支钢笔就在宣传“联盟”的大画报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字。

“我们打胜了仗,为什么还要联盟?”中学生一脚踩在木质的座椅上,一手握拳道,“日本人在东北杀了那么多人!我们村也死了许多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打输了,一转眼间又成了我们的同志?我才不要和日本人做同志!他们……凭他们也配吗?”

中学生的胸口还别着一枚学名牌,上面清楚写着“沈阳第一工业中学”的校名,校名下面是学生的名字“马尚德”三个字。

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起来,林徽因的耳朵里只剩下车窗外呼啦啦的风声,以及夏天时树林里的蝉拼命“知了知了”聒叫的蝉声。

“你是放暑假回关内老家的学生吗?”

车厢另一角的后排座椅上,一位读报的青年人微笑着发声问道:“放暑假啦?学生还是多看点书、多读点报好,不然什么也不懂。”

马尚德微微气恼道:“你懂?你懂你给我讲讲啊。好好的一个中国社会党,混进去那如许多的日本人,再叫我怎么尊敬、怎么热爱去啊?”

第二章 四党联盟(修改)

“中国社会党、朝鲜劳动党、日本社会党……还有越南社会党,亚东这几个社会党的合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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