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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79节

从此,英国人便在北京获得了修筑使馆的权利。

英国代表额尔金原属意怡亲王府邸作为使馆所在,额尔金正式提出以年租一千五百两银子租用,但为恭亲王拒绝。后几经商议,双方议定以每年一千两银子作价,将位于东江米巷御河西岸、翰林院南侧的原淳亲王府作为英国公使馆驻地,而额尔金却以梁公府多年失修,如改为英国使馆需花费大量改建和整修的工程费用,故应将前两年租金冲抵修缮费用,获得负责谈判事宜的恭亲王奕同意。

《辛丑条约》签订后,整个东交民巷地区成为独立的使馆区,英国使馆借机把原使馆的北面的清翰林院、西北的清外銮驾库和原使馆西面的兵部衙署、工部衙署以及原蒙古内馆、清鸿胪寺的部分等廨舍和地皮,划为英国使馆及兵营,在《辛丑条约》后,在原址的基础上扩大了两倍之多,英国使馆将其向北和西北扩展并将所得土地和衙署等改建为英国兵营与操场。

莫理循带着密约副本回到了使馆,他并非英国外交部的正式雇员,但由于和袁世凯之间密切的关系,所以自然而然地在这场中英密约的谈判交涉中占据了一个显要的地位。

莫理循穿过灰砖砌筑的两层高的凯旋门,墙面饰以水平划分的凹线,正中方形门洞中向内开启双扇镶嵌铜钉的朱红板门,在西洋风格中融入中国传统建筑元素。

两支英国国旗,就交叉悬挂在大门上方,将日不落帝国享誉七海的威名也带到了古老的东方大地。

英国使馆内的建筑多数还是沿用着淳亲王府时留下的房屋,顺着顶部覆瓦起脊、墙身粉刷为灰白色的的中式传统院墙行走,视线越过院墙上空,可见自南向北排列的几座房子,屋面均覆以灰色筒瓦或加以绿色琉璃瓦剪边。

清廷与列强诸国之间为公使级外交关系,而非大使级外交关系,英国公使即为朱尔典,他在使馆内等候已久,见到莫理循后便沏起红茶,用着英国人自以为优雅的绅士风度谈笑道:“我对袁总统颇怀好感,我们早年就在朝鲜相识,我亦相信总统将始终是英国的一位忠诚朋友。”

“大总统聘请英国教师教授其子弟,还将自己的孩子也送到我国本土留学,凡此种种,足以证明总统阁下赞赏大英帝国的观点。”莫理循跟着说道。

朱尔典三十多年前作为一名见习翻译首次来华,在中国期间他工作出色,后来就被派到朝鲜。当时的朝鲜与英国并没有所谓的邦交关系交关系,英国一直承认中国为朝鲜的宗主国,英国在朝鲜仅派总领事驻扎汉城,并直接受驻华公使管辖。

朱尔典在朝鲜时正是清廷力图继续维护与朝鲜的属藩关系,但日、俄等列强不断侵蚀朝鲜的时期。那时候袁世凯也在朝鲜,他为了抵御日俄等国在朝鲜扩张势力,所以就和英国关系密切,朱尔典就是在这时候与袁世凯相识,并帮助袁世凯推行了一些对朝鲜加强控制的政策。

而后来朱尔典转任英国的驻华公使,也正是在袁世凯另一位密友莫理循的极力敦促与推荐之下。

莫理循又问道:“南方的革命运动已发展到如此广阔的范围,我想任何一个具有实际见识的人都能看出,任何单纯以武力镇压运动的企图大概不会具有很大的成功希望。密约签订以后,大英帝国将为了总统阁下的政府投入多少力量?”

朱尔典细细品味印度红茶的滋味,说:“要镇压南方的革命党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和平的希望却并未断绝。英国可以,而且完全有足够的能力令南北双方都回到谈判桌前。革命党在战场上占据上风,但他们缺乏管理国家的经验,也还不能得到列强的承认,相对的总统则一直博得各国信任。我想英国应当使南北双方按照1911年时的形式,在上海租界重新开展一次南北和会。”

列强对中国依旧具有强大的干涉能力,除了直接的军事干涉以外,外交团控制着中国政府财政收入中最重要的关税和盐税两大收入。

无论是南方政府还是北方政府,如果无法获得列强国家的普遍承认,就不能获得被列强“征收”了历年赔款及利益以后的关税余额“关余”和盐税余额“盐余”。

朱尔典又说道:“目前民国的秩序被破坏,骚动不断;财政也陷入困境,税收异常困难。这些问题都不好解决,但我相信总统能够理解这个局势,他仍然是中国唯一的强力人物。”

莫理循感到朱尔典对袁世凯好像有一些过于主观和出于个人感情的的观点,看来公使对袁世凯依旧充满信心,至少他还相信只要英国给予北方政府一定的外交支持,就能促使南北双方回到谈判桌前,用和平手段来实现停战的目标。

莫理循说:“南方革命党占领了扬子江流域绝大部分的省区,他们已经获得了不少税款的来源,如果大英帝国不能确保使用武力进行干涉,那么我想南方政府未必会愿意坐下来和总统阁下和谈。”

朱尔典却对以林淮唐为首的中国社会党人抱有极深的偏见,他轻笑道:“革命党人经验不足,他们之中多数人只是怀有不切实际的空想,而且还一直扮演着好战分子或者破坏政策实施的角色。您看过革命党发行的报刊吗?他们竟然说要在中国实行社会主义!”

朱尔典好像被什么笑话逗乐了一样,大声笑起来,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中国人想实行社会主义,他们还要为四亿中国人都购买工伤保险呢。我想南京的那位林淮唐先生是比孙逸仙博士更有想象力的人,像这样的革命家——他要在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哈哈,您明白吗?社会主义!当原始人一本正经地向我们普及科学时,最好我们手上有一台照相机,这可是大新闻呢。”

看得出来,朱尔典对于中国社会党的主义、思想、政策,完全没有以认真的眼光审视。

实际上不止朱尔典如此,就算是已经栽在林淮唐手上一次的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也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中国社会党的社会主义口号是什么严肃存在的东西。

这种观点也代表了现在绝大部分的在华外国人及中国观察家的看法,他们对林淮唐的看法,与他们对孙中山的看法差相仿佛,都认为这只是一位持空想主义的幻想家,至多不过是林淮唐比之孙逸仙博士而言是一位更善战的指挥官,但也仅限于此,就社会改革政策的层面来说,社会党提出的任何政策都只是不切实际的笑话,外国人完全没有必要花费任何精力去仔细研读,朱尔典甚至觉得多看一眼林淮唐的书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袁世凯的最期

铁狮子胡同一号的总统府比之往日,变得冷清了许多。曾经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庭院,此时此刻也不免显出一种人走茶凉的凄凉感来。

袁世凯穿着一件厚厚的重锦马褂,头戴镶着东珠的小顶瓜皮帽,步履阑珊,看起来就好像依旧活在前清时一样。他不是民国的大总统,而依旧是大清国的北洋大臣,这个年迈的老人又回忆起了自己初任北洋大臣时的种种光景,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是袁世凯这一生最快乐,也是他这一生才华最得施展的一段时间。

辛丑条约签订以后,洋兵交还天津时,曾照会清朝政府,提出一个条件,是在天津周围二十华里以内,不许驻扎中国军队。这实在是一个极不合理的条件,中国人竟然不能在中国的领土上驻军,更何况天津还是北洋大臣的治所。

那时候就是袁世凯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派段芝贵组织了一支受过严格陆军训练的“警察部队”,然后用维持治安的名义,将多达一千五百人的警察部队驻扎在天津市区内。这样不仅化解了列强的限制,而且还就此开创了中国设立正式警察制度的历史。

那几年间,至如开平煤矿问题、至如天津的比利时电车电灯公司等等问题,都是由袁世凯亲自负责解决,也是都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使得中国利权的损失大大减少,袁本人的政治声誉,也是从此时开始蜚声海内外,博得了无数人的瞩目和关注。

袁世凯走在总统府的院子内,他一脚塌下去,就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于是缓步前行,愈走愈慢。庭院旁的枝丫上也堆满了霜白色的积雪,一只雀儿飞过枝头,讴吟声中就使树杈掉落了成片的雪花。

“总统——这是朱尔典公使送来的外交照会。”

现在跟在袁世凯身旁,为他解决外交和财政问题的谋士,主要就是杨度及梁士诒二人。杨度主外交,梁士诒主财政,而从前被袁世凯特别重用的如唐绍仪一类北洋故旧,则都因为不能完全听从袁世凯的命令,而被他渐渐疏远了。

北洋团体内部,旧人多有一种不受重用的气馁感,所谓“用人如积薪,后来者居上”,大约如此。

袁世凯从杨度手里接过了英国使馆的照会,他很显然是有些失望:“朱尔典没有来吗?莫理循也没有来吗?只是遣人送来一份照会?”

“是的。”杨度回答道。

袁世凯自己是权谋自用之人,对身边一切的朋友、故交、上级、属下和门生故吏,都不过是抱着利用的心态而已。但他自己却有一样莫名的自信力,袁世凯相信自己和朱尔典的友谊竟然能够超过英国本国的外交利益。

他对朱尔典突然表示出来的疏远态度,很觉得惊异和愕然,居然还产生了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

袁世凯把手杖一把摔在了雪地里,骂道:“英国鬼子!洋人都是一群骗子!这些洋鬼子!”

北洋大臣时代的袁世凯,俨然已是当代名臣,他练新军、办军事学校和近代工业,还使用一套旧社会的统御术,让许多部下认他做义父或是老师,至于和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王公大臣们,则用结成儿女亲家或拜把兄弟来加强联系。

对武备学堂毕业的学生,则收他们作义子或门生;对一般北洋军的士兵们,则指使私党在各营中供奉袁的“长生禄位牌”;同时经常散播:“袁宫保是北洋军的衣食父母,有了袁宫保就不怕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的谣言。

袁世凯懂得曾国藩和李鸿章成功的因素,但他和曾左李胡又有一个根本的不同,那就是袁世凯从来没能依靠战争来建立功勋。

这就使袁世凯对待北洋军,始终是只能采取权术手腕来操控。

远方的天际似乎又有群鸦在嘶鸣,杨度默不作声地将外交照会捡拾起来,说:“大总统,朱尔典公使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恢复南北和会,英国方面也会帮助我们,让林淮唐坐回到谈判桌前。大总统……这或许是北洋最后一个能和林淮唐平起平坐的机会了。”

杨度的话一下子好像刺痛了袁世凯,也触怒了他的情绪,袁世凯暴怒起来,又骂道:“和乱党和谈?他们当我是载沣,还是当我是隆裕?英国人竟然要求中国的中央政府与乱党和谈,这真是天下间莫大的笑话!我也想请问朱尔典一句,他们英国人会不会跟印度的乱党和谈?”

袁世凯并非没有能屈能伸的身段,仅在一年前他还会使用以退为进的手段,几乎致林淮唐于死地,也一度造成了北洋势力的最高巅峰。

但现在袁世凯却完全不能再容忍和南方政府谈判了,他恼怒至极,连带着对于杨度都骂了起来:“杨皙子!你挺好!老子绝不和谈!你再敢提这句话,老子就要拿掉你的脑袋!”

袁世凯又如何不知道北洋军现在处处败绩,已经丧失了再继续顽固下去的资本?但他深深感到一旦和谈,就意味着承认林淮唐、承认南方政府与他的对等地位,这势必在北京政府内部造成很大冲击,那些原本就对袁世凯的地位怀有异志的人,很有可能渐渐浮出水面。

如此不需要战争,北方政府就有可能自己变得四分五裂。

袁世凯的眼里泛出了几道血丝,他抬起头,好像怒吼一般:“冯国璋还在,我们北洋军还有一战之力,最差也能退保黄河。林淮唐呢?他打了大半年的仗,只要没有外国人支持,没有关余、盐余,也没有借款,我不信红军还能坚持多久,就是穷也要穷死林淮唐。”

袁世凯张开双手,竖起手指数道:“一、二、三……至多三个月,我就能叫林淮唐穷死。”

杨度低下头,盯着雪地问道:“大总统,我们该如何回复朱尔典公使?公使提出,英国方面将以封锁长江的方式,让林淮唐重新回到谈判桌前,而且还会把辛亥以来扣压的部分关余先行转交给我们政府,这就将使北洋在财政上宽裕许多。”

袁世凯慢慢闭上眼睛,吐出一团热气:“他要我把西南,把拉萨地方那一大片地方都让给英国人,我真干下去,以后的名声就全臭了。”

杨度没有接话,他也知道拉萨密约一事实在牵涉巨大。不管是谁跟这事扯上关系,以后都会变成历史的罪人,所以即便是在北洋团体内部,所有人也都对此事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袁世凯亲信的少数幸进小人才在积极谋划。

杨度将话题扯到另一边,又说:“一旦和谈开始,南北虽然停战,但林淮唐还是要花费大量金钱养军。南方无关余、盐余支撑,花的钱又多,这也是对我们有利的一个地方。此外和谈一起,红军内部也未必没有分化的机会,我看山东的陈更新、广东的廖仲恺和方声洞、福建的郑祖荫、浙江的陶成章,这些人只要肯下功夫,未必不能拿下。”

袁世凯站住不动,细细审视了杨度两眼,然后拍拍手说:“皙子大才,所提确皆救时良方。”

杨度点头说:“那我便去回复公使,就按这个口径来?”

袁世凯双手背后,一个人孤立雪地之中,抬首望天道:“去回复朱尔典,告诉他……老子绝不和谈!”

杨度愣住。

第一百三十章 总长

天会大雪,杨度等到夜里才匆匆离开总统府,准备去东交民巷把袁世凯决定告知朱尔典。但他刚一出门,就见到徐世昌、梁士诒等人已经等候在铁狮子胡同的路口,杨度心里也是和明镜一样,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清楚,见到众人第一句话就是“总统不同意!”五个字。

徐世昌听到这话又是一怔,现在北洋军处处被动,已经不可能纯粹从军事角度上扳回局面,袁世凯是知兵之人,怎会如此?

“慰亭,慰亭……糊涂啊!”

梁士诒也大吃一惊,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负责和公使团沟通,操办善后大借款的种种事宜。而自从北洋军在三大战役中落败以后,公使团的态度便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一些正在交涉中的款项,也被公使团和六国银行团突然以种种借口扣压了下来。

更不用说原本就被公使团重重责难的关余、盐余问题,现在更是不可能拿到手了。

梁士诒两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变化来变化去,咽下一口唾沫说道:“皙子,这怎么回事啊?总统怎么说的?总统是不同意拉萨密约那件事吗?我看英国人是有些过分,这个条约一签,事情传出去,我们是要被国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但其他事情吗?其他方面还是可以让步让步的吧!”

杨度苦笑道:“大总统全都不同意,包括和谈,大总统也不同意。菊人公,燕孙兄,我虽然一直负责联络英国方面,但在外交事务上也只是总统的一个办事员罢了。现在总统对谁也不信任,我想劝两句,但恐怕也做不到。”

徐世昌和袁世凯一样,都穿着件厚锦马褂,一如他们二人当年在小站练兵时的情景,但他两手却紧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遏制不住地双眼瞪大:“慰亭糊涂啊!再继续打下去,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

徐世昌在雪地里又转了两圈,最后说:“这个消息一定要严格保密,就算是在外交部内也不能让人知道。”他指着杨度和梁士诒二人说:“你们都要严格保密,绝不能将消息外传!”

梁士诒匆匆忙忙指天发誓说:“菊人公,我万死也不敢将此消息泄露。”

杨度轻叹道:“菊人公放心,事情的轻重缓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可要生出大乱了。唉,总统为什么就不愿意议和呢……”

徐世昌脸色沉闷:“慰亭有他的考虑,和谈有利也有弊,我与他共事三十年,大概也能明白慰亭的想法。一旦议和,北方政府内部就有可能生变,到时候即便能够保住北洋团体的元气,但慰亭自己的地位很可能就……唉!不说了!”

杨度与梁士诒对视一眼后,也都点点头,三人很快便分开,杨度前往东交民巷向朱尔典通告袁世凯拒绝和谈的事情,梁士诒则回到交通部继续想方设法、百计罗掘筹措军费,徐世昌则还要去安抚剩下各个军头的情绪。

直到夜深以后,交通部的灯火全部熄灭,梁士诒才坐上一辆马车往家里走,行到一半时,狭窄的道路对面又走来了另一辆缓行的马车。

梁士诒坐在马车内,将侧窗的门帘轻轻拨开,待两辆马车交错穿行而过时,才对着那另一辆马车低声说:“总统拒绝了。”

另一辆马车突然加速,很快朝着黑夜中的巷尾离开,坐在车厢内的日本浪人川岛浪速则倚靠在座位上,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而前往东交民巷向朱尔典办理照会的杨度则忙得更晚一些,他还不知道前脚刚刚发誓保守秘密的梁士诒,后脚就已经把这条消息泄露了出去。

现在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杨度终于结束了全部工作,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满一种无力感,所有事态的发展都已经超出了他预计的轨道。

林淮唐……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看清林淮唐的招式呢?

杨度手边的公文包里,还夹着一本林淮唐写的《激进社会主义ABC》以及一册陈独秀翻译的《共产党宣言》。他在日本的时候曾对无政府共产主义做过一些研究的,但直到今天才算第一次认真对待起来中国社会党所信仰的主义和思想。

北京城里还维持着戒严状态,夜间普通市民都禁止外出,只有像杨度这些手持证件的高级官员才能出入无阻。街道两旁,还不时能看到一些站岗的北洋官兵,杨度记得这些士兵都是冯玉祥的部下。

“蔡锷不知道到哪里了?”

南苑的新军混成旅离开北京也有一天时间了,即便算上新军刚刚出发的各种后勤准备工作,现在多数火车军列也应该抵达保定了吧?

杨度在回家以前,本来还想去宋教仁府上试探一下国民党的口风,但走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妥。现在是非常时刻,如果让袁世凯、陆建章知道他私下去联系过宋教仁,事情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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