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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77节

正当北洋军在全国各大战场迅速溃败之时,冯国璋却只是在洛阳剿总总司令部里,懒洋洋地靠在他那张德国人赠送的软垫座椅上。

冯国璋手里拿着第二师师长王占元送来的军情汇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恼怒中又带着几分玩味。

“这就是干殿下的本领!这就是总统器重的人物!”

如今北洋军的三大野战兵团,已经覆灭其二,冯国璋手握的洛阳剿总兵团一下子就成为了全国南北所瞩目的焦点。他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继续支持袁世凯,那么北方政府就还有维系下去的可能性,如果倒向南方,那袁世凯的政府就会立刻被打得粉碎。

所以自从段芝贵兵团在榆林被消灭的消息传出以后,北京那边就一天十几封的电报打到洛阳,先是给冯国璋授予了一个宣武上将军的头衔,袁世凯还派来自己兄嫂的弟弟张镇芳作为特使,携带着整整一百五十万元的现洋到洛阳来犒劳剿总兵团的将士们。

北洋系的基础,建立在小站练兵时期,那时,袁世凯把全部心力都用在建军工作上,他躬亲部署一切,如:军队的编制和调遣,将领的选拔和补充等。其后政治上袁世凯的地位日高,北洋军的发展也日大,袁世凯自然不能兼顾北洋军,于是冯段诸将的权力因之逐渐提高。民国以后,特别是袁世凯当总统后,精力分散到外交、财政、政党方面,军事就付托给北洋系的大将手中,再加上去年年底袁世凯被迫下野的一遭,更导致了他对北洋系团体的控制力大幅度下降。

冯国璋早在武昌起义时期,就一度违背过袁世凯的命令。当时袁世凯命南下镇压武昌革命军的冯国璋“慢慢走、慢慢看”,冯国璋却猛打猛冲,想要以为清廷镇压革命的功劳来取代袁世凯的地位。

这件事几年来一直横在袁冯两人心间,就算后来袁世凯做主,安排把自己的家庭教师都嫁给冯国璋为妻,也不能重新修复二人的关系。

这几年来,北洋三杰的龙虎狗中,王士珍一直处在半退隐的状态,段祺瑞则以陆军总长身份,不但对北洋军系独揽大权,即对于全国军事亦有统筹之权。段祺瑞倚赖徐树铮,徐有才气,可是和北洋系的渊源不深。北洋军的新生力量,多数是由段所培养和提拔,这却也导致了段祺瑞与北洋宿将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

相反冯国璋这几年来一直在地方上任职,始终没有放弃一线带兵主官的兵权,和各师的师旅长等宿将关系也都比较和睦。

所以当山东、长江、西北的三大战役结束以后,袁世凯也是突然间发现冯国璋的地位陡然提高,已经到了谁也不能忽视的地步。

北洋军第二师的师长王占元本来就是冯国璋的旧人,他现在在冯国璋面前的表现宛如家奴部署,小心翼翼的同时又奴颜谄媚。

“总司令,中央又来人了。”

冯国璋冷冷一笑:“还是张镇芳吗?这次带了多少枪弹来、多少大洋来?”

王占元回答说:“张镇芳带来了十五车弹药,另外还有现洋六十万元和英镑纸钞十万元。他说这都是总统亲笔批下,总统希望剿总兵团休整完成以后,先不要管豫西方面活动的那股红军,而要尽快撤回黄河北岸。”

冯国璋对袁世凯送来的钱粮物资颇为满意,但对袁世凯的命令却不以为然:“现在大军撤回河北,中央政府在全国的权威就要一朝瓦解啦,总统怎么这样糊涂?一定还是杨度出的馊主意。”

王占元也跟着骂道:“都是杨度和宋教仁这班洋书生蛊惑了大总统,否则我们北洋何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现在北洋军剩下的部队中,上下将士怨气都很重,毕竟连战连败,大家总要找一个替罪羊。骂袁世凯不合适的话,袁世凯身旁的杨度等人也就很自然成为了另一个攻击的靶子。

不少北洋将领都以为若不是袁世凯和国民党这些人合作,北洋军也不至于处在如此被动的地位。但冯国璋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袁世凯走到这地步难道不是他权谋自为之的自作自受吗?

冯国璋对这两年来袁世凯的权威日重,早就非常不满了。他还记得自己在北京的时候,袁世凯居然恢复了跪拜礼,这可是民国啊,民国不是共和的吗?不是讲究平等的吗?就算是当年大清还在的时候,像冯国璋和段祺瑞这样地位的人也不用向袁世凯下跪啊!

那时段祺瑞不肯跪拜,他对于其他问题倒无所谓,就反对在民国时代还要曲膝。还是冯国璋劝他说:“芝泉,你别任性吧,总统和皇帝又有多大区别?跪拜礼和脱帽鞠躬礼又何尝不是一样?”

后来冯国璋拉着段祺瑞一齐给袁世凯拜年,他自己先跪下去,段祺瑞见冯国璋已经下跪,没有办法,只得依样画葫芦了。

袁世凯还站起身来,说什么“不敢当!不敢当!”但他那个大公子袁克定却端坐不动,受之泰然。

也难怪段祺瑞后来私底下和冯国璋说:“你看,老头子倒还谦逊不遑,大少爷却架子十足,哪里拿我们当人!我们做了上一辈子的狗,还要做下一辈子的狗!”

冯国璋虽然表面上不像段祺瑞那样说出来,但他心里当然早就对袁世凯离心离德。袁世凯不把他们这些北洋老部下当人看就算了,还重用蔡锷和宋教仁,想用国民党、进步党来解除北洋宿将们的兵权,鸟还未尽而弓已藏,狡兔未死而走狗将烹,这是冯国璋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既然老头子已不把我们当作人了,我们又何必对他忠心呢!”

冯国璋把王占元送来的物资清单都丢在桌上,他神色略略有些激动地说:“东南已失,西北将失,我们洛阳剿总再撤去河北,那中原也要失。天下皆失,北洋团体还能有什么地位?大总统真糊涂,我看现在要解决时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趁着北洋军还有最后的一战之力时,尽快跟林淮唐议和。”

王占元沉默了一会儿,他对北京现在的情况有所耳闻,听说自从滕县战败以后,北京就已经戒严,陆建章到处抓人、杀人,血腥满城,总统最近又下达了一个新的什么戒严令,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就看这个架势,便可知道袁世凯完全没有向南方认输服软的打算。

“大总统恐怕不会同意……”

冯国璋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是显而易见地不把袁世凯放在眼中了。

“老头子早就糊涂啦!接下来的事情要我们自己负起责来,否则撤去河北,你们谁能接受?现在红军正在陆续北调,我估计很快就要大举进攻河南,咱们守在洛阳、郑州、开封和京汉线沿线的城镇里,还能勉强维持一个战局。

可是一旦北撤,几万人的大军啊!想要渡过黄河,那是一下子就能办到的事情吗?沿途红军肯定会半渡而击,到那时候,谁来殿后?子春,你来吗?你们第二师的那个团长孙传芳不是很能打吗?我看就留他下来殿后吧!”

王占元可不愿意干这种顶锅的苦差事,更何况他第二师的第六团团长孙传芳虽然善战,但前不久才在南阳附近中了中原红军的伏击,损失很大,王占元是很清楚红军的厉害,所以连忙附和冯国璋的话说:“大总统是糊涂啦!我们现在渡河,哪里能渡河?一动就要散架,一散架就要被红军消灭啊!总司令说怎么办,我便怎么办,我们都听总司令的安排。”

冯国璋见状,终于满意地微笑了起来:“安排安排吧!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和蓝天蔚达成一个停火协议。他们中原红军也不容易吧?在豫西那种地困民贫的地方,恐怕连饭都吃不好,正好大总统送来十几车辎重,就匀两车出来,送给蓝天蔚,算作见面礼。”

冯国璋将桌上的一碗茶水递给了王占元,轻笑道:“如果林淮唐要做新总统,我想总也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只有手里的枪还在,难道这天下会没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北方的忧声

1913年,民国的第三个年头已经走到尾声,三大战役以后,北洋军的野战主力兵团支离破碎,在全国部署的军事力量都正在迅速走向瓦解,而红军在逐渐取得多数战场上的兵力优势以后,也开始转向了全面的反攻。

华东野战军第二师、第三师南下进入江西以后,在赣州与方声洞、方声涛指挥的华南野战军第一师汇合,并开始由赣南一带向湖南进攻。

正在韶关前线和华南野战军对峙的湘军闻讯以后,即从湘粤边前线迅速后撤,准备返回湖南大本营。湘军虽然是国民党的武装,但湖南都督谭延闿并非铁杆的国民党人,辛亥革命时他是湖南立宪派的代表人物,只是在立宪派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以后,才倒向国民党一方。

总的来说,谭延闿在国民党中与张謇、章太炎等人关系比较紧密,属于所谓的稳健派。而他部下的湘军,则以民初时率领广西援鄂北伐军到湖南作战的赵恒惕部及国民党派的嫡系军人程潜部为主,这两派武装中赵恒惕部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也比较服从谭延闿的命令,程潜部则主要听从国民党中央理事会的命令,与谭延闿并不和睦。

湖南有失,湘军只能后撤,但这就令程潜十分不满,湘军内部的矛盾和分裂都愈来愈严重。

这一点其实早在此前湘桂滇联军围攻广东时,便有所体现。当时华南野战军的主力都集中在粤西一带,粤北的韶关等地防御兵力并不强大,如果当时湘军敢于大举南下,华南野战军就不得不从粤西撤回珠江三角洲一带,那么联军围攻广东的计划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的。

彼时程潜便日日催促谭延闿尽快南下,谭延闿却始终以后勤不济为理由反对快速进攻,实际上的真实理由,则自然是不愿意为了北洋政府的利益和红军苦战,而只想坐观成败、坐享其成,等到滇桂联军攻破粤西防线以后再南下。

这样的结果就是除了湖南都督谭延闿以外,云南都督唐继尧和广西都督陆荣廷也俱做此考虑。西南三督都不是北洋系和国民党系的嫡系,他们各怀异心,也都有自己的一套小算盘,每个人想的都是让友军去和红军激战,自己来做事后的渔翁。

这就导致了解放战争开战以后,华南野战军除了一开始突袭消灭掉了广东境内的龙济光部济军以外,此后就一直和湘桂滇联军在粤西、粤北一带对峙。两军始终都只发生过一些小规模的冲突,而没有进行过任何值得一提的大规模战斗。

湘桂滇滇军以其强大的兵力兵器,结果却被力量薄弱许多的华南野战军完全牵制住而毫无作为。这也使得作为社会党后方大本营的广东、福建两省,始终保持着稳定和平,使闽粤两省的人力物力能够源源不断北上,为浙南、长江和山东战场的胜利提供了充实的物质基础。

湘军、桂军、滇军想的都是战争爆发时,让友军顶在前线吸引红军的火力,而自己能够轻松地占领富庶的广东地盘。所以只要稍稍遇到红军的坚决抵抗,他们就会放弃进攻,必要时还会迅速选择安全撤退来保存实力,这种做法也就让联军上下的士气一直十分低迷。

更糟糕的是滇军由于是借道广西来到广东参战,所以一直受到陆荣廷的戒备和提防。他生怕滇军假途灭虢,来到广西以后会赖着不走,甚至霸占广西地盘,所以桂军一直对滇军采取歧视性的政策,无论在军火还是军费上,对待云南军队都非常不公平,这又导致了云南人对于桂军的敌视情绪。

联军三方之间龃龉不断,自然也就无法威胁到社会党在广东的大本营,华南野战军游刃有余,还能分兵北上浙江,慢慢将此前北洋军通过海军轮船运到宁波的臧致平、杨化昭等部压缩到了浙东沿海的几个城镇中,并依靠兵力优势在浙南继续实行社会改革与土地改革,把浙江省这块光复会的大本营也渗透了一半以上。

全国的斗争形势现在开始变得对社会党极为有利,北京方面的气氛则低落到了谷底。上个月袁世凯发布新的戒严令以后,陆建章的军政执法处更加大开杀戒,陆建章的鹰犬借着搜查社会党间谍的借口,滥捕滥杀,严刑拷打,北京又成了恐怖世界。

此时北京城门内外,蔡锷亲自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军装革履,带领着刚刚训练完成不久的新军混成旅前往火车站,准备装车南下。

太阳照在这支装具齐整、军服崭新的新军队列上,却难掩士兵们脸上灰败的神色。谁都知道北洋军大势已去,一个刚刚编成不久的混成旅又怎么能够改变战场上的颓势呢?

城门附近还聚拢了一部分来看热闹的北京市民,古老首都的居民对国事实在热衷,哪怕是陆建章的屠刀也没有吓住京城老少爷们儿,他们照旧在街头巷尾发表着自己对于天下大势的看法。

“……南方要是打赢这仗,听说就要迁都啦……”

“迁都?那咱们老百京可还怎么办?上百万老百姓的营生还有没有人管呀!”

“我看不会,袁大总统手上还有北洋六镇,这六镇兵天下无敌,我看南方的民党是打不过来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南北朝的局面。”

“嘿!兄弟伙啊,还搁这儿北洋六镇呢?六镇都被革命军歼灭大半啦!您这消息也忒不灵通了吧。”

“……北伐、北伐,他们革命军这北伐,到底伐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咱们老北京吗!”

蔡锷也能听到这些声音,但他的地位处境现在都很尴尬。袁世凯虽然还器重他,但自己毕竟不是北洋军的嫡系,不可能真正执掌北洋政府的军事大局,可段、冯对袁离心离德以后,袁世凯也确实无人可用,所以又不能不委蔡锷以相当的实权。

但现在袁世凯突然间发表蔡锷为陆军检阅使,命他率领北京南苑刚刚编成的一个混成旅新军南下,似乎又显出了袁世凯对蔡锷不太信任的态度来。

“松公,我们离开北京以后要怎么办?”

蔡锷的参谋长罗佩金面带忧色:“南苑新军是进步党在北方唯一的武装,现在被袁世凯调离北京,万一他有个什么行动……我很担心啊。”

罗佩金想起了大半年前社会党在南方发起“五月风暴”时国民党人流血漂橹的惨状,事实证明着现在的政治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绝不可为人后”,只有先下手为强者才能保障自己的生存。

蔡锷骑在马上,手握马鞭,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迷离,让人想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宋教仁呢?”

“遁初先生在城门等候,他要代表政府送我们一程。”

“政府?呵呵。”蔡锷有些无奈地发出笑声,“戡乱条例发布以后,一切权力都集中在袁公一人手上,什么国会、什么政府、什么内阁,又有何意义呢?”

国会纵火案以后,袁世凯终于权倾朝野,实现了他定于一尊的目标。现在蔡锷后悔了吗?可是目前的局势,蔡锷自己便是最大的推手之一,没有他背叛梁启超,使进步党转变立场支持袁世凯,袁世凯又怎么可能利用法律手段彻底将社会党人驱逐出北京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蔡锷出京

宋教仁就等候在崇文门外,除了他这个现在早无实权的“内阁总理”以外,还有国民党其他在京的重要人物,汪精卫、林森、于右任……等人,全都在崇文门外等着蔡锷。

只有孙文和黄兴两人没有出面,自从“戡乱”以来,孙黄就开始逐渐淡出政治,现在黄兴的病情又越来越重,每天睡的时间远比醒着的时候多,孙文每日在医院照看黄兴身体,也不再过问国民党的事务。

两位肇造民国的伟人,就在时间的磨灭中渐渐变得悄无声息。

崇文门附近,已经遍布军队,除了蔡锷准备带着南下参战的南苑新军以外,还有不少军政执法处的警察和几队身穿蓝布军装的北洋军。

冯玉祥也带着他的部队回到了北京,这支全部穿着灰蓝色军服的部队,人人都是直隶、河南、山东三省出身的华北大汉,个头最低的人也有一米七几的模样,将近四分之一的人身材则在一米八以上。站在一起,便更显得人高马大,好像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压得蔡锷喘不过气来。

冯玉祥向蔡锷和宋教仁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声喊道:“标下奉大总统之命,特来恭送蔡总长南下检阅军队!”

站在蔡锷那支南苑新军混成旅里的人,就包括了冯玉祥的老朋友的吴佩孚。

北洋军在山东战场大败以后,北洋六镇中最具荣誉的第三师也从此不复存在,曹锟等人固然安全回到了北京,但从此也只能做一些没有实权的虚职差事了。

倒是吴佩孚由于坚韧善战,在山东战场上的表现特别突出,所以回到北京以后依旧被袁世凯重用,现在还担任起了南苑新军混成旅的团长。

新军队列中除了吴佩孚以外,还有不少红军在山东战场释放的“俘虏”,第三师的老兵赵自牢和康大眼也都站在蔡锷的身后,他们两人中赵自牢现在已经是南苑新军混成旅中的一名副营长,康大眼则是辎重营的排长。

蔡锷身姿挺拔,大檐帽的阴影也遮挡不住他身上英武的气概,骑在马上微微向冯玉祥回礼,也不下马,只是说:“北京的卫戍工作,今后就要交给冯旅长了。”

蔡锷的眼神和冯玉祥微微对上,一个湖南人一个安徽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都是湘淮军的后裔子弟,时代的浪潮又把他们这些人推到了一个对于中国命运来说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冯玉祥旁边的就是近来北京城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军政执法处处长陆建章,只不过陆建章今天的神情额外轻松,脸上还带着令人心里不禁发寒的和煦笑容。

“松坡这一路要辛苦啦,能不能稳住北方一线,就要看你的本领了。”

蔡锷看到陆建章后,才翻身下马,拱手说道:“陆处长在北京也要辛苦了,我们都是为总统的戡乱大业努力,各自都要建功吧!”

“还有,遁初先生。”

“哦?”宋教仁惊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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