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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外交 第3节

统一的观念衰微,在欧洲逐渐形成的民族国家需要某种原则作为她们反正统的理论基础,并规范彼此的关系。结果她们在国家至上( raison d'tat)及权力均衡这两个观念上找到依据。这两者相辅相成。国家至上论主张,为促进国家福祉,用任何手段均是合法的;国家利益取代了中世纪的世界道德观,均势则取代对大一统王国的向往,并假定一国在追求本身的私利之际,无形中对其余各国的安全与进步也会有所贡献。
最早提出相关理论而且学说最完整的是法国。她也是欧洲最早的民族国家之一。神圣罗马帝国复兴,法国将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套句现代说法,法国很可能被“芬兰化”。当宗教约束力减弱,法国便开始利用宗教改革所造成的其邻国之间的对立。法国历任君主均认识到,神圣罗马帝国一步步地衰弱(甚至于解体)可加强法国的安全,而且运气好的话,还能让法国向东扩展。黎塞留:现代国家制度之父
法国这项政策的主导人物出乎常情,是一位高阶教士,阿尔芒·让·普列西( Armand Jean du Plessis),即黎塞留枢机主教(Cardinalde Richelieu),1624—1642年任法国首相。据说当教皇乌尔班听到他的死讯时曾说:“如果有上帝,黎塞留枢机主教就有得辩白了。如果没有上帝,那他的一生也够辉煌的。”身为政治家的黎塞留必然乐于听到这贬中带褒的评语。他由于忽视(其实是超越)当时的基本信仰,而建立了伟大的功绩。
少有政治家能像他一样对历史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黎塞留是现代国家制度之父。他提倡国家至上的观念,并为了法国的利益义无反顾地付诸实施。在他的倡导之下,这个观念取代中世纪的世界道德观成为法国国家政策的指导原则。他的初衷是着眼于防止哈布斯堡王朝独霸欧洲,留给后世的却是一段传奇,引起后两世纪继他而起的君主企图建立法国在欧洲霸权的野心。这些企图一一失败后,均势逐渐成形,最初是事实如此,后来则成为构建国际关系的一种理论体系。
黎塞留1624年上任时,正值哈布斯堡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二世试图恢复罗马教会的一统,摈除新教,建立帝国对中欧各诸侯的主控地位。这个过程,这股反宗教改革的逆流,导致后世所谓的三十年战争。它在1618年爆发,并演变成人类史上最惨烈的战事之一。


1618年时,多属神圣罗马帝国版图的中欧德语区,分为两大武装阵营,新教徒与天主教徒。战争的导火线于当年在布拉格点燃,随即全德均陷入战火之中。随着德国的人力物力日渐消耗,各诸侯国极易成为外来入侵者进攻的目标。不久丹麦和瑞典的军队一步步攻人中欧,最后法军也加入战争行列。到1648年战争结束时,中欧已残破不堪,德国也失去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在这场悲惨的战事进行期间,黎塞留主教将国家至上的原则应用于法国的外交政策,之后的一个世纪内它也为其他欧洲国家所沿用。
黎塞留在教会内位高权重,理应支持斐迪南致力于恢复天主教为正统的做法。但他把法国的国家利益看得比任何宗教目标更重要。他枢机主教的身份,使他将哈布斯堡王朝重建天主教权威的企图,视为地缘政治上对法国安全的威胁。对他而言,这不是宗教行动而是奥地利的政治运作,目的在于称霸中欧,从而将法国降至二流国家的地位。
黎塞留的忧虑并非无中生有。大致浏览欧洲的地图即可看出,法国的四周均被哈布斯堡的领土所包围:南边是西班牙;西南边是意大利北部城邦,多为西班牙所控制;东边是法朗奇康德区( Franchete,今日里昂Lyon及萨瓦Savoy以北地带),也在西班牙控制之下;北边则是西属荷兰。少数不为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所控制的边疆,也受制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洛林公国( Duchy of Lorraine)仍对奥地利的神圣罗马皇帝表示效忠,今日阿尔萨斯( Alsace)境内的莱茵河沿岸各战略要地也同样效忠。一旦北德也落人哈布斯堡手中,则法国相对于神圣罗马帝国将处于危险的劣势。
西班牙与奥地利虽都信奉天主教,却无法令黎塞留放心。反而,他一心想要防止的正是反宗教改革势力的胜利。为追求现代人所谓的国家安全利益,即在当时,也是首度被称为国家至上的政策,他打算站在新教各诸侯这一边,并利用教会世界内部的分裂。
倘若哈布斯堡的皇帝们遵循同样的游戏规则,或了解正在形成中的国家至上的大势,他们必然看得出本身拥有多好的条件,足以达成黎塞留所最担忧的奥地利凌驾各国之上,神圣罗马帝国成为欧陆主宰的局面。然而数百年来,哈布斯堡王朝的敌国却因其无法因应战术上的需要或昧于未来大势而受惠。哈布斯堡诸皇帝太讲原则,除非被击败,否则决不肯妥协。因此,自法奥长期政治对抗的一开始,他们对毫不留情的黎塞留的种种图谋,就处于挨打的局面。
斐迪南二世,黎塞留的对手,几乎肯定是从未听说过国家至上的观念,即使他曾有耳闻,必然也会斥之为大不敬,因为他以在世间实现上帝的意旨为己任,也一直强调他神圣罗马皇帝头衔中的“神圣”两字。他决不会承认圣洁的目标可以非道德的手段达成。他决不会想到要与信新教的瑞典人或信伊斯兰教的土耳其人订立条约,而黎塞留却视此为理所当然。斐迪南的策士,耶稣会( Jesuit)的拉莫麦尼( Lamormaini),由此写下这位帝王对未来的展望:
“此等错误且败坏之政策,固风行一时,吾皇,以吾皇之睿智,自始便大加挞伐。吾皇以行此政策者无法与言也,因其多行不义,且误用上帝及宗教。图以上帝视为不义之手段增强一国之地位,实乃谬误之极。”
死守如此一成不变的教条,这种君王其谈判立场毫无妥协余地,更勿论讨价还价了。1596年尚是大公的斐迪南就宣称:“在宗教上,吾宁死,亦不愿与脱离教会的教派妥协半步。”虽对他的帝国造成伤害,斐迪南却始终信守这个诺言。因为与帝国的福祉相比,他更在乎遵从上帝的旨意,他自认身负打倒新教的重责大任,即使做某种妥协显然更符合他的最佳利益。用现代的说法,他是个狂热分子。他的另一位策士奇欧皮厄斯(Caspar Scioppius)的话,颇能突显斐迪南的信仰:“对上帝格杀异端者之请仿若不闻之君,灾难已不远矣。汝不应为己启战端,仅可为上帝而战。”在斐迪南心目中,国家是为替宗教服务而存在,而非宗教为国家而生:“论国事,其对我等之神圣事奉重要之极,吾人不得时时以俗务为念,而须以上帝为仰望,唯以此为信仰之所在。”
黎塞留把斐迪南的宗教观当做战略性的挑战。私底下虽信仰虔诚,黎塞留却完全以俗世的观点来看他身为首相的职责。救赎或属他个人追求的目标,但对政治家黎塞留而言,那无关紧要。他曾说:“人可不朽,救赎可待来日。国家不得永生,救赎唯有现下,否则万劫不复。”换言之,不论在什么世界里,国家行王道并无荣耀可言,唯有实力强大足以采行必要的措施,才值得称道。
1629年对斐迪南主动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黎塞留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当时三十年战争已进入第十一年。新教各诸侯已准备接受哈布斯堡的政治领导地位,只要他们仍能享有宗教自由,并保有在宗教改革时期自教会手中夺走的土地。但斐迪南不愿因政治上的需要而牺牲其宗教上的天职。他拒绝原可获重大胜利及保障帝国存续的机会,一心想革除新教异端,于是发布返还敕令( Edict of Restitution),要求新教各君主归还自1555年起夺自教会的所有土地。宗教狂热战胜了务实权宜,这是信仰凌驾自我政治利益考虑的典型例证。而战争也势必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既然如此,黎塞留便决心让战事拖延下去,直到中欧民穷财尽。他也把在内政上可能有的宗教顾忌摆在一旁。1629年黎塞留下令给予法国新教徒信仰自由( the Grace of Alais)。这正是斐迪南不惜一战想要阻止德国诸侯享有的自由。在使法国免于发生造成中欧分崩离析的内部动乱后,黎塞留开始着手利用斐迪南的宗教热情,来达到法国的国家目标。
斐迪南未能认识到其国家利益,事实上他根本否定此种观念的正确性,反使法国首相有机会支持并资助德国新教诸侯国对抗神圣罗马皇帝。护卫新教诸侯的自由,反抗神圣罗马皇帝的中央集权目标,这不像是法国高位教士黎塞留及信仰天主教的法王路易十三的作为。天主教会的重臣居然资助信奉新教的瑞典国王阿道弗斯( Gustavus Adolphus),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宣战,其革命性的意义影响之深远,不亚于150年后风起云涌的法国大革命。
在宗教热情及思想狂热仍重于一切的时代,不涉及道德使命、冷静沉着的外交政策有如鹤立鸡群般地突出。黎塞留的目标在终止他所认为的法国身陷重围的险境,耗尽哈布斯堡王朝的实力,防止在法国边境出现强大的势力,尤其是邻接德国的边界。他结盟与否唯一的标准便是符不符合法国的利益。据此原则,他先是与新教国家同盟,后来甚至与伊斯兰教的奥斯曼帝国( Ottoman Empire)联盟。为消耗交战国的力量,拖延战争,他不惜援助敌人的敌人,贿赂、挑起叛乱,并搬出许多有关王朝及法理的论调。他的策略极为成功,以致1618年开启的战端,年复一年地打下去,直到史学家除了以其历经的时间——三十年战争外,找不出更贴切的命名。
德国战得焦土遍野时,法国作壁上观,到1635年,双方民穷财尽,似乎有停止敌对愿意妥协谋和的迹象时,黎塞留却不希望在法王的势力足以与哈布斯堡皇帝相抗衡,最好是更强大之前,中欧出现妥协。有鉴于此,黎塞留在战争的第十七年时,说服其君王,法国有必要加入战争并站在新教这一边,而最好不过的理由便是,此乃扩张法国日渐增强的势力的大好机会:
“若谓袖手旁观,不动干戈,以盟邦之力阻挡反我势力达十年之久,乃展现出奇之审慎,待盟邦无我难以为继时公然参战,则展现勇气与大智慧;此显示我等于维护吾国和平之上,乃师法经济大师,善聚财亦善用财。”
国家至上政策的制胜关键在于,是否能正确评估权力关系。普遍的道德价值有其本身的定义,不需经常加以诠释;事实上是不应有所调整的。但要判断力量的限度,便需要有相当的经验与独到的见地,并应不断随环境变迁加以调整。当然在理论上,权力均衡应是可以实际加以估算的;但实际上,要真正算出权力的平衡点何在却极端困难。更复杂的是如何调和本国与他国之间不同的估算结果,而这却是均势是否可行的先决条件。对于均衡的本质,通常要经过长期的冲突始能取得共识。
黎塞留对赢得此一挑战的能力满怀自信,他深信在根据目标决定手段时,可达到近乎数学般的准确度。在其著作《政治证言》(Political Testament)中,他写道:“依逻辑推理,欲支持之对象及支持其之力量应呈几何比例。”命运使他成为枢机主教,个人信念却使他更像知识分子,与主张人类行为可用科学加以解释的理性主义者笛卡儿( Descarted)及斯宾诺莎(Spinoza)等人为同道;因缘际会使他得以将国际秩序转变得对法国极其有利。总算有一位政治家,对自身有正确的评估。黎塞留对其目标认识得十分透彻,但倘若他没有能力做到以战术配合战略,则他个人及他的主张便难以历久不衰。
如此反传统、如此冷静镇定的政策,不可能不受到各方的攻击指责。不论均势原则到后世变得多么不可一世,在当时以道德律为基础的天下一家传统之下,它曾是众矢之的。著名学者让森厄斯( Jansenius)这一段对不顾一切道德原则的政策大肆抨击之辞,便颇具代表性:
“彼等相信世俗可毁之国可超越宗教与教会乎?笃信基督之君王岂应以在其领导统辖疆域内,彼无彰显暨保护其主耶稣基督之天职?彼岂敢直言上帝:汝之权力荣耀及喻众虔信于汝之宗教,宁可牺牲放逐,但求吾国昌盛安泰?”
而这正是黎塞留对当时的法国人,即可想而知他对他的上帝所传达之信息。此种革命性的做法,被反对者视为极不道德又危言耸听,必会自曝其短,却最能充分反映出他的思想。身为法王的首相,他把宗教与道德均置于个人最高原则“国家至上”之下。
为他辩护者深得他本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真传,以反对者的批评为武器。他们主张,追求国家利益才是最高的道德标准,违反伦理道德的不是黎塞留,而是反对他的人。
几乎可确定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提出正式反驳的是一位与政府关系密切的学者普瑞萨克( Daniel de Priezac)。对于指责黎塞留采取助长异端蔓延的政策是犯下道德罪行的说法,他以典型的马基雅维里式论点加以反驳。他反指灵魂有缺失的是反对黎塞留的人。因为法国是欧洲最纯正最虔诚的天主教国家,黎塞留谋求法国的利益,就等于谋求天主教的利益。
普瑞萨克并未说明,他如何得出法国曾被赋予如此神圣的使命的结论。不过基于使法国强大符合天主教教会利益的前提,黎塞留的政策是极为道德的做法。更由于哈布斯堡的包围对法国安全构成极大的威胁,势须加以突破,这使法王为达到最终是合乎道德标准的目标,采取任何手段均不为过。他说:
“为求和平而以战争为手段,其后果即使违反个人初衷,亦非出于故意,而是迫于最严苛最残酷之现实需要。开启战端之意图若为正当,便可谓正义之战。因此最主要的考虑因素乃意图而非手段。为除恶以致有时令无辜者流血,此非战之罪。”
简而言之,就是目的正确,任何手段均无可厚非。
另外一位抨击黎塞留的是墨格斯( Mathieu de Mues)。他指黎塞留操纵宗教,“一如汝之先辈马基雅维里所揭示的古罗马人之所为,塑造之,解释之,运用之,唯其有助于个人目标之建成是问。”
墨格斯的批评与让森厄斯的主张同样义正词严,但亦同样不具说服力。黎塞留的确是他所指的操纵者,其利用宗教的做法也被墨格斯所说中。可以设想他必然会回以:他仅是就世界的真实情况就事论事,近乎马基雅维里的观点。他应该也与马基雅维里一样,宁可这世界的道德意识更强烈,但他相信历史将依据他如何善用既有的环境及条件的成果,来评断他的是非功过。的确,倘若政治家的政绩是以其是否达成自订的目标为准绳,则黎塞留必属近代史上开创划时代新局的大人物之一。因为他留给后世面目一新的世界,并奠定法国后300年的政策。
遵循这个政策,法国成为欧洲最强的国家,大大拓展了其版图。
30年战争结束后,1648年签订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之后的100年间,
国家至上原则逐渐成为欧洲外交的指导方针。不论后世政治家对黎塞


留有多么景仰,或是他的对手斐迪南二世如何被世人所淡忘,他都会
无动于衷,因为黎塞留不存有任何幻想,即使对自己也不例外。在其
著作《政治证言》( Political Testament)中有一段:“就国事而言,有
权力者便有权利,弱者仅能尽力顺应强者的意见。”这个准则在向外
拓张的世纪被奉行不渝。
黎塞留对中欧历史的影响,与他为法国所立下的建树正好相反。
他对中欧的统一深具戒心,处心积虑地防止其发生。极尽一切可能,
他使德国的统一延后约200年。30年战争的初期可视为哈布斯堡王朝
企图成为领导德国统一的主导者,正如英国在诺曼人( Norman)的王
朝主导之下建立民族国家,几世纪后法国也在卡贝王朝(the Cape
tians)统治期间的变化一样。黎塞留阻挠哈布斯堡成功,使神圣罗马
帝国分裂为300余个政治实体,个个都是外交政策自主。德国未能成
为一个单一国家,内部时有小规模的纷争,便无暇顾及向外发展。因
此德国未能发展出全国性政治文化,地方各自为政,直至19世纪末
始由俾斯麦完成统一大业。当时德国成为欧洲大多数战争的战场,其
中有不少是法国发动的,所以它并未赶上欧洲第一波海外殖民热。到
德国终于统一后,由于对界定国家利益缺乏经验,以致制造了不少本


世纪最惨痛的悲剧。
但上苍常让我们尝到过犹不及的苦果。黎塞留看出,反宗教改革
运动若成功,必会使法国沦为权力更加集中的神圣罗马帝国的附庸,
可谓真知灼见,尤其如果明白民族国家乃大势所趋,定会有这种看
法,他本人必也作如是观。但威尔逊的理想主义虽注定会出现理论与
现实间的鸿沟,国家至上除非在高手的运用之下,否则亦难免于过度
扩张的报应,而即使在大政治家手中也有过犹不及之虞。
原因是黎塞留倡议的国家至上观念没有预设的限度。要做到何种
程度国家的利益才算获得保障?为求得国家安全需要打多少仗?威尔
逊的理想主义号召奉行大公无私的政策,这有使国家利益长期遭到忽
视的危险,而黎塞留的国家至上原则,也有玩火自焚的风险。这恰是


法王路易十四继位后法国的状况。黎塞留留给后世一个占绝对优势的
强大法国,分崩离析的弱国德国,及积弱不振的邻国西班牙。但路易
十四却无法安于此种安全形势,他起了征服的野心。他无节制地追求
国家利益,令其他欧洲国家提高警觉,结合组成反法联盟,最后粉碎
了他的企图。
尽管如此,黎塞留身后200年间,法国一直是欧洲最具影响力的
国家,迄今也仍是国际政治上的要角。如此的成就各国少有出其右
者。但他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他是唯一抛弃中世纪道德及宗教束缚
的政治家。而继他而起者势必继承其遗志,负责维持依其原则而运作
的国际体系。这使法国失去因对手被道德考虑束手束脚而享有的优
势,如黎塞留与斐迪南当年的情形。一旦各国遵循同样的游戏规则,
要有所成就便相当困难。尽管国家至上曾为法国增添多少荣耀,它却
也带来无止境的追求,要扩张领土,要成为德国纷争的仲裁者,借以
主宰中欧,直到法国民穷财尽,一步步失去主导欧洲大势的能力。
国家至上可作为个别国家的行为准则,但对如何面对国际秩序的
挑战却未提供任何答案。它可能导致某些国家有称霸的野心,或是形
成国际间的均势。然而均势很少是来自刻意的安排,反而常是为了阻
止某一国扩张的野心而形成的结果,欧洲的均势便是因围堵法国而产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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