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94节
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名单,“你家老爷的大名,可在这头一个!”
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将军息怒,小的这就去通禀,请稍待,稍待……”他慌忙把门关上。
府内早已乱作一团,王老爷听着管家语无伦次的汇报,脸色煞白,他强压着恐慌,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几个家丁簇拥下来到大门前。
大门打开,他挤出几分笑容,对着端坐马上的马宝深深一揖:“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老夫王世荣,敢问将军有何见教?”
马宝懒得下马,居高临下地用马鞭指了指他:“王世荣是吧?定虏侯许侯爷的征粮令,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府上需上缴粮食二千五百石。本将奉命前来收取,即刻装车运走。”
王世荣心头一颤,二千五百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之前要用低价购入他都不愿,而今对方好似连买粮钱都不准备出了,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他强笑道:“将军明鉴,如今兵荒马乱,生意艰难,家中……家中实在是没有那么多余粮啊!侯爷仁义,恤商爱民,可否宽限些时日?或者……或者容老夫等筹措一番?再者,老夫在京中……”
他试图抬出朝中亲戚,来让对方知难而退,或是再讨价还价一番,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宝狞笑着打断:
“筹措?王老爷,看来你是没听明白,还是没把侯爷的话当回事?”他抬起马鞭,讥讽道:“长沙知府陈萼和那些个贪官污吏的下场,王老爷眼没瞎吧?侯爷说了,按数征粮,无偿!没有讨价还价!今日交不出,或者少交一粒米……”
马宝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佩刀:“你王家,就是下一个挂在那上面风干的物件,本将手下儿郎手中的刀,可都等着开荤呢!”
说罢,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侯爷耐心有限!本将再问最后一遍,交,还是不交?!”
第162章 开刀
马宝这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将王世荣及其身后的家丁吓得齐齐后退一步,王世荣本人更是双腿一软,几乎瘫倒。
他看到马宝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以及周围士兵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眼神,哪里还敢保留侥幸心理。
“交……交!将军息怒,老夫这就去开仓,这就去!”王世荣哆哆唆嗦地说道,对着管家和家丁们挥手喊道:“快,快开仓!按……按侯爷说的数目,二千五百石,一粒也不能少!”
“这就对了嘛,王老爷。”马宝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轻慢,嬉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样痛快,何至于让咱动刀动枪?”
说罢,他不再看向失魂落魄的王世荣,转向自己带来的士兵们,声音陡然拔高,吆喝道:“弟兄们,给老子仔细盯着,开仓装车,二千五百石粮食,一斗一粒都不能少,若有半分短缺,哼——”
他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扫过王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面无人色的王世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遵命!”早已等待得不耐烦的士兵们轰然应诺,立刻分成数队,如同虎狼般在王府管家的带领下直奔王家的粮仓而去。
沉重的粮仓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士兵们吆喝着,毫不怜惜地将成袋的粮食扛出来,装上停在门外的大车,装车的声音和士兵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杂乱和刺耳。
王世荣看着那一袋袋米粮被搬出来,心口如同被刀绞一般,他知道这帮丘八手脚不干净,现在说好的二千五百石,只怕等他们搬完以后就不止这个数了。
这粮仓里的存粮都是他试图趁着战乱大发一笔的底气,可如今却被这帮该死的丘八直接白嫖,如果他的想法能够杀人的话,马宝只怕是死千百次都不够。
正如王世荣想的那般,在士兵们忙碌于搬运粮食的同时,一名哨官凑到了马宝身旁,低声问道:“将军,这天杀的大户存粮可真多,我们要不要多搬走一点?反正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声张。”
马宝瞥了一眼那哨官,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他望向粮仓门口忙乱装车的景象,士兵们或扛或抬,沉重的麻袋撞击着车板,发出闷响,王家上下如丧考妣地看着自家辛苦囤积的粮食被公然掠走。
“呵。”马宝轻哼一声,道:“你当老子是来给他王家看家护院的?侯爷只要二千五百石,那是明面上的数,这狗大户平日里盘剥百姓,囤积居奇,不知道攒下多少昧心钱粮,弟兄们出来办这趟差事,辛苦不说,沾了一身腥臊,难道不该得点辛苦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粮仓深处堆积如山的粮囤,眼神贪婪:“侯爷仁厚,只要足数,可搬粮这事儿,手滑脚滑在所难免……多装个三五百石,那叫损耗,是他王家保管不善,懂了么?给老子敞开了搬,只要车装得下,能运多少是多少,不过记住喽,明面上,给老子报足侯爷要的数!”
那哨官心领神会,脸上露出狞笑:“将军高明!标下明白!”
他立刻转身,压低声音对正在装车的士兵们喝道:“都他娘的利索点!将军说了,粮仓地滑,手脚把稳些,别浪费了王老爷的好粮食,能装多少装多少,侯爷要的数,一粒也不能少报!”
士兵们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马上有人意会到了这哨官的言外之意,当即鼓动袍泽动起手来,原本还算有序的装车顿时变得粗暴。
有人故意踢倒麻袋,任由白花花的大米洒落一地,再象征性地扫两下;有人则专挑成色最好、最满的袋子往车上堆,几乎要把车板压塌;更有甚者,偷偷将一些小袋的细粮或值钱的物件塞进大车的角落,用草席遮盖住。
粮仓内一片狼藉,王家人的心在滴血,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远超二千五百石的粮食被一车车拉出府门。
王世荣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他心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但在马宝明晃晃的钢刀和士兵们的虎视眈眈下,只能浑身颤抖,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反抗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这帮该死的丘八连堂堂长沙知府都敢擅自处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没有功名的升斗小民,他只能将这滔天的恨意深埋心底,眼神怨毒地盯着马宝的背影。
马宝对王世荣的怨毒目光浑不在意,或者说,谁会在乎一个弱者的仇视?见车已基本装满,他满意地点点头,马鞭一挥:“行了,把粮车都押回粮库,手脚都干净些,不该拿的别多拿!”
士兵们纷纷应诺,押着满载粮秣、远超定额的车队,在王家上下绝望而怨毒的目光中,耀武扬威地离开了王府。
马宝看着这一幕,扭头笑着看向王世荣,拱手道:“多谢王老爷配合,本将会如实向侯爷禀明。”
说罢,他便策马跟上车队,一同离开此地,王世荣见他们逐渐远去,终于忍受不住,啊的一声当场呕血,向后倾倒,旁边的家丁们见状顿时慌作一团。
类似的情况在城中各处多有发生,看见这伙丘八准备玩真的,大部分士绅大户最终还是服软了,安慰自己花钱消灾,下令打开粮仓,让这些丘八搬运粮食。
只有少数头铁的人即便是看到士卒上门,也不愿配合,或是表示京中有自己的人,或是仗着他们是长沙本地的名门望族,拒绝交粮。
城西的刘举人便是其中之一。
刘举人年过六旬,在长沙盘根错节,子侄门生多有在朝或在地方为官者,自诩清流,素来看不起许言、马宝这等粗鄙武夫。
当亲兵镇的一名把总带着百名兵丁踹开大门,宣读许言的征粮令时,刘举人非但没像王世荣那般腿软,反而拄着拐杖,站在正厅台阶上,须发皆张,厉声斥责道:
“尔等莽夫可知国法森严?老夫功名在身,岂容尔等丘八在此造次!老夫明日便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这粮,一粒也没有!速速给老夫滚出去!”
把总被这老儿一顿呵斥,脸上横肉抽搐,他可不像马宝那样还需要在意点自己身为副将的脸面,玩点威吓恐吓的把戏,左右自己这把总的军职本就不高,只需遵命行事,哪里还要顾虑那么多?
他咧嘴露出黄牙,狞笑一声,喝道:“老东西,活腻歪了?侯爷的军令就是国法!老子只问你一句,开仓,还是不开?”
“不开!尔等乱兵,与匪何异!”刘举人义正词严,身边的几个子侄和清客门人也壮着胆子齐声附和:“不开!”
“好!有骨气!”把总猛地拔出腰刀,雪亮的刀光映得刘举人脸色一白,“老子就喜欢啃硬骨头!弟兄们,听见没?这老狗说咱是匪,那咱今天就当一回匪给他瞧瞧!给老子杀进去!粮仓在哪,给老子自己找!敢拦路的,格杀勿论!”
“杀!”
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凶性,闻令如饿狼般扑了上去,刘府的护院家丁刚想阻拦,瞬间便被数把腰刀砍翻,血溅当场。
“住手!你们不能……”刘举人惊怒交加,话音未落,那把总已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蒲扇大的手掌“啪”地一声狠狠扇在他脸上!
“老匹夫!”
刘举人被打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口鼻流血,精心梳理的胡须也被血污粘成一团,他引以为傲的功名和官场人脉,在这一刻就好似秀才遇到兵一般,全然没有用处。
士兵们如入无人之境,见人就砍,见物就砸,府中女眷的哭喊声、瓷器玉器的碎裂声、士兵粗暴的喝骂声混成一片,府中藏匿的金银细软被翻箱倒柜搜刮出来,塞进怀里。
粮仓的位置很快也被找到,沉重的仓门被斧头劈开,士兵们一拥而入,哪里还管什么二千五百石的定额,只管疯狂地往外扛麻袋,将府中所有能拉车的大牲口甚至厢房的门板都拆下来垫在车下装粮。
“老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把总一脚踩在瘫软在地的刘举人胸口,俯身用刀背拍着他满是血污的老脸,“你京中的靠山在哪?你的脸面在哪?嘿!现在想起装死了?晚了!”
刘举人气息微弱,眼神涣散,看着昔日煊赫的府邸被砸得稀烂,看着家人仆役倒在血泊中,看着积攒多年的粮食被劫掠一空,浑浊的老泪混着鲜血流下,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怨毒和恐惧。
“侯爷有令,顽抗者,视作通敌逆党!把这老狗和他那几个蹦跶得欢的子侄门客,都给老子吊到府门外的牌坊上去!让城里剩下的硬骨头都看清楚违抗侯爷的下场!”把总高声喝令道。
士兵们齐声应诺,立刻将半死的刘举人以及他那几个刚刚还在叫嚣的子侄拖了出去,片刻之后,刘府外气派的牌坊上,便晃晃悠悠地悬吊起了几具穿着体面,此刻却狼狈不堪、死状凄惨的尸体。
听到动静的百姓们都惊惧不已,慌忙四散而逃,生怕这伙血洗刘府的丘八会将屠刀也伸到自己身上。
刘府发生的事情像长了翅膀的风,迅速传遍了大半个长沙府城,也传入许言耳中,或者说,张楚金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他直接被吓了一跳,慌忙闯入巡抚部院,将刘府的事情向他禀报。
在说完经过后,张楚金语速飞快地说道:“侯爷,刘锦虽只有举人功名,可他子侄门生多有在朝或在地方为官者,尤其他的内侄,乃是南京御史台的一位言官,清流之中颇有影响!如今您的部下竟将刘家满门屠戮,还将刘锦父子吊死示众……这、这手段太过酷烈,传扬出去,恐激起士林公愤……”
“士林公愤?”许言听到他的话,却并没有如张楚金料想的那般愤怒或是惶恐,而是面露讥讽,笑道:“士林有几个师?”
“什……什么?”张楚金懵了,有些搞不懂许言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
许言讥笑道:“这刘锦枉读圣贤书,而今国朝逢难,中原沦丧,正是上下同欲、共克时艰之时,他身为地方士绅,不思报效朝廷,解饷济军,反倒囤积居奇,坐视我前线将士忍饥挨饿?更可恨者,竟敢藐视军令,公然抗命,张藩司,你说他该不该死?他那些所谓的清流人脉,能挡得住鞑子的刀锋,还是能填饱我军将士的肚子?”
张楚金被他这一番话弄得噎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侯,侯爷明鉴。下官愚见,这手段实在是稍显酷烈,那刘锦毕竟声名在外,眼下屠其满门,已起到了杀鸡儆猴的用意,对其他人可稍示怀柔,以免激起更大反弹,于筹措军需亦恐有碍啊。”
“怀柔?”许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冷地睨了张楚金一眼,道:“对那些心存侥幸、冥顽不灵之辈,怀柔就是纵容!刘锦以为他那功名和人脉是护身符,本侯偏要拿他开刀,让全城的人都看清楚,在这长沙府,是谁说了算!本侯就是要用刘锦的脑袋,告诉剩下那些还在观望的大户们,凡是敢抗命不交粮的,刘府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
张楚金听得冷汗涔涔,知道再劝已是徒劳,许言杀心已炽,左右杀不到自己头上,就随他去吧,他只能躬身应道:“下官明白。”
等张楚金离开后,许言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都已经悍然夺取长沙,形同谋反了,怎么还认为自己不敢对他们动手?
也不知道是太平日子过久过得没有一点安危意识,还是真的托大到以为自己还打着明朝的旗号,就不敢对他们动手。
至于那所谓的士林清流,他还是那句话——士林有几个师?等自己在湖广彻底立足,经营起来,挥师南京,那就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君不见在明朝上蹿下跳,让皇帝都感到头疼的江南文官清流,在清军下江南后杀了一波,此后便彻底老实起来,不敢再蹦跶了?
第163章 出兵
在许言的强硬手段下,城中的士绅大户即便再怎么不服,面对刘锦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也只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地听从摆布。
短短几天下来,有了抄家和强征双管齐下,长沙城内的银库粮库都被装得满满当当,原本窘迫的军需立时变得充裕无比,成堆的稻米麦粟散发着谷物特有的气味,银锭在库房里摞得小山一般,晃得人眼花。
当然,马宝他们在征粮的时候贪了一点的小动作也瞒不过许言,许言看在他们交上来的粮食一粒不少,再加上损失的是那些为富不仁的狗大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将马宝叫来敲打一番,让他们下不为例,就这样轻轻揭过。
钱粮入库,城中兵丁的伙食待遇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士兵们终于能吃上了饱饭,不再是稀得能够照出人影的粥水,而是实实在在的干饭,偶尔也能吃到荤腥改善伙食,士气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
同样高涨的,还有许言在军中的威望和将士们对他的好感,亲兵镇作为许言的嫡系一直都是这样的待遇就不必多说了,郝摇旗和张先壁二人的兵马却也能得到相同的待遇,这让他们开始发自内心地感激起这位许侯爷。
郝摇旗和张先壁本人却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前者,他本就是顺军出身,对于部众更加看重,他不免担心随着许言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自己的兵权也会跟着受到影响,甚至是被许言寻机取代。
相比之下,张先壁虽然也有些担忧,但他更担心的还是朝廷那边的反应,如果朝廷捏着鼻子承认了许言对湖广的控制权,那就皆大欢喜,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着许言混。
可若是朝廷宣布许言为逆贼、朝敌,那他就要斟酌斟酌了。
许言并不知道手下这两人的心思,因为他的主要心思被来自岳州的使者吸引去了。
经过几日的赶路,马进忠的使者终于抵达长沙,向许言转达了马进忠愿意归附的决定,同时也将在王允成在湘阴紧闭城门,整军备战的消息透露出来。
许言听后,并未立即言语,只是手指习惯性地在案几上轻轻叩击,那笃笃的轻响在厅堂内回荡,令躬身站立的马进忠使者心头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终于,敲击声停下,许言抬眼看向使者,沉声道:“马将军识时务,本侯甚慰,他既然愿意归附,从今完后便是我许言的袍泽。”
“你且回去转告马将军两点:其一,岳州防务仍由他全权主持,时刻监视荆州方向,若是荆州清军或是顺军有何动向,第一时间禀报;其二,请他即刻调拨精兵三千,粮草若干,五日内奔赴湘阴城下。”
使者心中凛然,忙问道:“侯爷,调兵前往湘阴,可是要攻打王允成部?”
王允成紧闭各门,又整军备战,没有主动派出使者来投奔许言,这一看就是怀有不臣之心,也难怪使者会有这种想法。
许言微微颔首,道:“若是王允成执迷不悟,那便趁势攻城,本侯也会调兵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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