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92节
许言连何腾蛟这堂堂巡抚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是他们这些品阶更低的官员了。
许言接着说道:“不过,你们得明白从今往后,这长沙城、这湖广将由本侯代为主政,规矩,也得按本侯的来!”
他站起身,走到堂中,慑人的气势让前排的官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他盯着众人,缓缓说道。
“其一,认清形势,安守本分,拿出你们为官的本事来,协助本侯整饬地方,安抚流民,筹措粮饷,整军备武。以前何腾蛟在时那些龌龊勾当,本侯可以暂时不追究,但从此以后,手都给我放干净点!该做的事,一件不许耽误!”
“其二,若还心存他念,怀念何腾蛟的宽仁,或是指望南京那边派人来‘拨乱反正’,尽可以试试,看看是本侯的刀快,还是你们脖子硬,张先壁的滇营够能打了吧?如今也已降服。你们觉得,凭你们身边那几个衙役,还是那些早已烂透了的城防兵,能翻得起什么浪?”
提到张先壁归顺,这犹如最后一记重锤,让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都荡然无存,连最骁勇的将领都降了,这些文官还能有什么依仗?
许言走回主位,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沉声道:
“本侯要的,是能做事、肯做事的人,做得好,自有前程;做不好,或阳奉阴违……何腾蛟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他的罪状,自有公论,尔等的功过,本侯也自会记在账上!”
他坐回椅子,冷冷地吐出最后一句:
“都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各回衙门,该做什么做什么,安抚百姓,维持市面,清点府库,造册文书……明日此时,本侯要看到你们呈上的条陈和城中现状的实报。散了吧!”
“是……谨遵侯爷钧令……”稀稀拉拉、带着无尽惶恐和无奈的声音响起。
一众官员如蒙大赦,又似丧魂落魄,在士兵的“礼送”下,失魂落魄地鱼贯退出充斥着肃杀之气的二堂,门外的阳光刺眼,却驱不散他们心头的寒意。
长沙的天,或者说整个湖广的天都变了,他们的身家性命、前途荣辱,此刻都牢牢攥在了那位杀伐果断的定虏侯手中,这让每个人都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马宝此时已经处理完手头的事宜,大步流星地走进二堂,正好看到官员们退出去时那副狼狈相,嘴角咧开一个不屑的笑容,对着许言抱拳道:“侯爷,一群酸腐废物,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许言拿起桌案上另一份文书,头也不抬,淡然道:“驭下之道,恩威并施。杀何腾蛟容易,但留着他,既能震慑这些墙头草,也是给南京那边留个话柄。至于这群人……且看他们明日交上来的东西吧,有用的留着,没用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者说他现在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处置这些人,直接将他们遣散驱赶,未免有些太过便宜他们了,或许抄家什么的,才更加合适。
接下来,许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起马宝城中各处兵马的情况,马宝一五一十将自己掌握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这长沙城内,郝摇旗与张先壁驻扎一南一北,是城中唯二有战斗力的兵马,其余都只是一群混日子的城防兵,让他们欺压良善倒是在行,打仗御敌,就只会风紧扯呼了。
二者的营兵合计起来约莫一万三千余,其中郝摇旗部占据大头,张先壁的滇营仅有三千余人,不过都是精通战技,骁勇善战之辈。
而郝摇旗部则是以原大顺军为主,他们一路从陕西转战至此,损失颇多,沿途也收编强征了众多壮丁,因此战斗力相对较低。
马宝对许言说道:“侯爷,这两部人马兵力远超于我军,眼下虽然暂时臣服,但难免过些时日,他们心中生出异心,尤其是那郝摇旗,此人闯贼出身,桀骜难驯,其部众更是鱼龙混杂,隐患极大,张先壁虽降,然其滇营自成一体,也恐非一时能够消化,不得不防啊。”
虽然他对这些顺军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不过还是难免会有些偏见。
许言听言,略一思忖,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沉声道:“你说的不错,兵力悬殊是事实,不过在我看来,这二人不足为虑。”
“侯爷何意?”马宝疑惑道。
“郝摇旗原是闯贼出身不假,但他之所以投靠何腾蛟,是因为伪顺大势已去,走投无路,需要一块栖身之地,非真心敬服何腾蛟其人,此人重利轻义,所求不过是个活路和些许好处,何腾蛟能给他的,我一样能给,甚至更多,只要让他觉得跟着我比跟着何腾蛟更有奔头,更能活命、发财,他便掀不起大浪。”
说到这,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况且,他部众虽然人多,却是乌合之众,混杂不堪,正可借整军之名,分而化之,汰弱留强,掺入我部精锐以为骨干,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收为己用,至少可令其难成心腹之患。”
马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张先壁呢?他那滇营可是块硬骨头,人少却精悍,自成体系,怕是不易收服。”
“张先壁不同。”许言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语气转冷,“此人出身官军正统,自视甚高,跟随何腾蛟只是迫于何腾蛟的巡抚权柄,他部精锐,确是一支劲旅,对付他,光靠利诱不行,他看重的恐怕是前程和名分二字,所以我才要留何腾蛟一命。”
“他何腾蛟名义上仍是朝廷封疆大吏,我扣着他,便是捏着一个大义的名分,张先壁归顺于我,表面上是降了何腾蛟的对头,但何腾蛟还在本侯手里,未明正典刑,南京那边一时也难定论,这就给了张先壁一个缓冲和观望的台阶,他降的不是反贼,而是同为朝廷大员的定虏侯。”
“我要让他看清楚,跟着我,不仅有活路,更有前途,是拨乱反正、重振大明的‘正道’,只要军饷粮秣供应充足,再示之以威,晓之以大义,许之以将来,张先壁自然会归心于我,为我所用。”
一口气说完,许言又饮了一口,润了润喉,才放下茶碗,目光投向堂外渐渐西斜的日头,沉声道:“至于当下首要之务,便是严防死守,令两部兵马驻营原地,无令不得擅动一兵一卒,尤其不许其私下串联,你安排得力人手,严密监视两部动向,特别是将佐往来。”
“同时,明日之后,待那些官吏清点完府库,优先保证两部粮饷足额发放,务必让他们看到本侯的诚意和实力,恩威并施,方是驾驭之道,先稳住他们,待理顺了这长沙城的内政城防,再从容图之。”
马宝精神一振,抱拳应诺:“末将明白!侯爷深谋远虑,末将这就去布置。”
“嗯。”许言微颔首,重新拿起桌案上的文牍,道:“去吧,记住,眼下的长沙城,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忧患未清,你我一步都错不得。”
马宝走后,许言才命人备纸研墨,准备将这里的事情写成奏疏,发往南京。
他清楚,私自攻打长沙省府,拘押巡抚,桩桩件件,不管放在什么年代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不过如今的南京朝廷已经大权旁落,能够依靠的军事力量只有江北四镇和少量官兵。
眼下他已经占领武昌,又夺取长沙,等同于掌控了大半个湖广,朝廷即便知道了,认为他这是谋逆之举,也是无力发兵攻打的,只需要许言给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继续维持效忠明朝的姿态,朝廷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他对湖广的控制权。
现在的他,比之东晋的桓温有多么的相似。
许言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先写个草稿,然后再发往武昌让邵起帮自己润色修改,最后再发往南京,他一个武将出身,原主大字不识几个,自己这个后世的灵魂虽然认字,却也写不出一篇像模像样的奏折,因此还是需要邵起这个文官帮自己润色。
这片奏折,许言通篇都在详述何腾蛟的各项罪状——丧师辱国、玩兵害民,欺君误国、败群乱常等等,表示自己之所以攻袭长沙,拘押何腾蛟,是迫于无奈,不愿坐视湖南战局糜烂,使湖广再失,危及应天。
最后,他才主动请缨,表示将代为主持湖广军政,整饬防务,安抚流民,清点府库,筹措粮饷,以图恢复。
写完草稿后,他吹干墨迹,唤来亲兵,命其骑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往武昌,交给邵起润色,而后再盖上自己留在武昌的大印发往南京。
除了向朝廷上奏外,许言也没有忘记湖广各地听从何腾蛟调令的明军,他直接以何腾蛟的名义发文各处,要求各部听从自己的调令,不得擅自调动兵马,并命各部主将前来长沙面见自己。
他心里清楚,这份公文发出去以后,不会让所有人认账,定然有人会宣布许言为叛贼,起兵征讨,因此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为此,他命令那名送信的亲兵在途径嘉鱼时,命王世选率军南下,前来武昌与自己汇合,考虑到岳州的马进忠此前有与自己交好的意图,他又额外写了一封信送往岳州,言辞诚恳,许之以利,希望马进忠能够“弃暗投明”,归附自己。
若是马进忠愿意归附自己,那么自己在湖南能够调动的军事力量就多了几分,对付诸如黄朝宣、刘承胤、王进才之辈,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至于还在荆州一带驻扎的前大顺军,许言只能等初步控制了湖南以后再做打算,大顺军毕竟自成一体,并且人数众多,现在没有了大清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不敢保证顺军还会选择与自己联合。
第160章 反应
一夜无话。
翌日,长沙巡抚部院内。
长沙城中的各级官员再次在士兵们锐利的目光下,如同惊弓之鸟般踏入巡抚部院,与昨日相比,堂上的肃杀之气并未减弱分毫,许言端坐主位,面沉如水,目光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开始吧。”许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先从长沙知府开始。”
见许言没有按照品级顺序,而是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长沙知府陈萼顿时就汗流浃背了,他战战兢兢地上前,捧上文书,强装镇定,道:“启禀侯爷,下官等连夜清点安抚,此乃城中现状条陈与府库清册……还请侯爷过目。”
亲兵接过文书,呈至许言案头,许言并未立刻翻看,只是冷冷道:“念,捡重点。”
陈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念了起来,内容无非是昨夜许言要求的安抚百姓、维持市面、清点府库等事项的初步执行情况,不过仓促之下,条陈显得浮于表面,府库数字也颇为模糊,尤其是损耗部份语焉不详,念到最后,陈萼已是汗流浃背。
许言听罢,面无表情,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长沙府库空虚至此?何腾蛟巧立名目搜刮的钱粮,一夜之间就全飞了?还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连账都懒得做干净?”
他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陈萼,以及他身后几位负责钱粮的官员:“昨日的话,看来有人当成了耳旁风,本侯给的是戴罪立功的机会,不是让你们来糊弄的!”
“侯爷息怒!下官……下官们定当重新彻查!!”知府和几位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瘫软在地。
许言冷笑一声,道:“真以为这长沙府城没了你们就转不动了吗?左右拖出去,等候发落!”
“遵命!”
两侧亲兵当即领命,如狼似虎般扑上去,将那陈萼和他身后的几名府衙官员一起拖了出去,陈萼拼命挣扎,大声呼喊求饶,惹得堂内官员人人自危。
许言不再理会他们,转而看向布政使张楚金,问道:“你呢?布政使司衙门,管着一省民政钱粮,该不会也只拿出这点东西吧?”
张楚金昨日被点名斥责后,似乎想明白了些许,今日的条陈相对翔实一些,至少在安抚流民和维持秩序方面提出了几条切实可行的建议,他说道:
“回禀侯爷,布政使司衙门连夜协同府衙及守城兵,已初步统计出长沙城内流民数目,约在三千上下。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有三。”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一,于城中两处空置营房及城隍庙设立粥棚,每日两顿,以稀粥暂保其命,所需米粮可由……可由官府出面,暂向城中尚有存粮的大户商借或征购平价粮米应急;其二,从府库现存及追缴款项中拨出部分,招募流民中青壮,清理街道、疏浚沟渠、修补城垣,以工代赈,既安其心,亦整城防;其三,严令各坊市保甲,加强巡查,遇有趁乱劫掠、哄抬物价者,一经查实,立斩无赦,以儆效尤。”
张楚金的声音比陈萼沉稳许多,虽也紧张,但条理清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过他的提议注定会触怒本地士绅豪强,毕竟以许言的手段,这所谓的“商借”,只怕没那么平稳。
许言听完张楚金的建言,紧绷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所发出的轻响在死寂的大堂中格外清晰,敲打在每一位官员的心上,无人敢喘大气。
“嗯。”许言终于开口,他微微颔首,道:“倒还算是用了点心,像个办事的样子,比那等尸位素餐、只会糊弄上官的蠹虫强些。”
张楚金闻言,心头一块巨石稍稍落地,连忙躬身道:“侯爷明鉴,下官惶恐,实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尽心竭力?”许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讥笑道:“你布政使司衙门上下,连同那长沙府衙对本侯昨夜之命,应付差事者十之八九,若非你今日这几条建言还算中肯,稍解燃眉,你以为,你此刻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说话?””
许言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最后那句话却宛若冰锥,刺得张楚金刚刚落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汗流浃背起来。
堂下众官更是屏息垂首,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里,唯恐与许言对上视线。
许言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些惊弓之鸟,目光重新落回张楚金身上,语气稍缓,道:“张藩司,你所陈三事,大体可行,不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其一,设粥棚施粥,刻不容缓,限你今日之内,务必开棚,所需米粮何须商借二字?值此存亡之际,国法军令高于一切,传本侯令,即刻由布政使司衙门会同按察使司,核定城中存粮大户名册,按户征购平价粮米,有囤积居奇、抗命不交者,视同通敌资贼,家产抄没,主事者立斩,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心下一紧,许多人暗自腹诽道这厮可真是强盗,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开抢,哪里像是一位尊贵的侯爵,不愧是个野蛮的丘八。
张楚金虽然心下也腹诽连连,但不敢怠慢,连忙应道:“下官遵命!必当严办!”
许言点了点头,接着道:“其二,以工代赈、整饬城防所需钱款,先从本侯带来的军饷中拨付部分应急,本侯自会命人查抄何腾蛟及其不法官吏资产,查抄后清点造册,用于此途。招募流民青壮,由本侯亲兵营派员督管,胆敢有克扣工钱、盘剥役夫者,无论官民,军法从事!”
“其三,肃清坊市,弹压奸宄,立斩无赦!此令由按察使司及巡防营共同执行,本侯再强调一次,乱世用重典。谁敢在此刻搅动民心,祸乱后方,莫怪本侯的刀下无情!”
许言的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杀气腾腾,将张楚金那原本相对温和的建言直接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他环顾众人,目光如炬:
“张藩司,此三事由你总揽协调,本侯给你专断之权,三日之内,本侯要见到实效!若再有陈萼那般虚应故事、延误军机者,无论品级高低,莫怪本侯以此庭为刑场!”
“下官领命!必不负侯爷重托!”张楚金大喜,知道自己的地位是保住了,他连忙深揖到底,应诺下来。
“很好。”许言微微颔首,继续道:“长沙知府陈萼一干人等玩忽职守、欺瞒上官,罪无可恕,着即革职,押入大牢,待本侯彻查其贪墨情弊后,一并严惩。其空缺,暂由布政使司衙门指派得力属官署理,报本部堂备案。”
而后,许言又点了按察使等官员上前汇报,但并非每个人都如张楚金,按察使办事不力,被许言申饬,勒令其整改,否则革职查办,其余官员也或多或少被训斥一番。
到了最后,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很是难看,一直等到许言允许他们离去后,众人才如蒙大赦般,几乎是要相互搀扶着才能走出巡抚部院。
无他,许言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如果换做何腾蛟,后者还要在规则约束下办事,不能像许言这样一言不合就直接将人下狱,可许言这厮完全随心所欲,想拿谁就拿谁,仿佛刀兵在手,不怕他人反对一般。
这让部分官员心中生出了逃跑的念头,许言违背朝廷擅自攻打长沙,本就形同谋反,他们要是继续在许言手下办事,等朝廷知道了,极有可能被打为许言的同党。
与其在许言手下继续战战兢兢地办事,时刻要担心被他办了,还会被朝廷打为逆党,还不如趁现在找机会直接逃出去,向朝廷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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