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87节
“胡闹!”许言呵斥了一声,但语气并非真的斥责,他沉着脸,在堂中又踱了两步,杀气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
他忽然意识到,马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与其让何腾蛟继续在后面威胁自己,时刻可能捅自己刀子,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将这个威胁消除干净。
他停下脚步,说道:“何腾蛟蠢笨怯懦,却自以为是,他敢发此文书,无非是仗着巡抚的身份和朝廷法度,他以为我会在他给出的选项里做决定,我为何真要按照他的思路去行事?”
“侯爷您的意思是……”邵起疑惑地问道。
许言冷笑一声,道:“何腾蛟肯定以为我不敢去长沙,那我偏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邵起和马宝闻言大惊,连忙劝道:“侯爷万万不可能以身试险,何腾蛟麾下兵马有十余万之众,您亲往长沙,就是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还请侯爷三思而行!”
马宝也有些心虚地劝道:“侯爷,末将只是赌气之言,您何必当真?”
他是真怕许言听了自己的话,冲动之下以身试险,那样他真的是罪人了。
许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而后冷静地说道:“何腾蛟肯定认为我不会前往长沙,若是我主动前往,将精兵伪装成运送战利品的车队,抵达长沙以后,持文书骗开城门,入城后趁何腾蛟不备将其擒拿,非但可以一举消除此威胁,还可进而拿下湖南,挟何腾蛟以令湖南各路人马。”
此言一出,二者都忍不住惊得张大嘴巴,邵起最先反应过来,他失声道:“侯爷,这……这公然攻击兵马,等同于谋反啊!还请侯爷三思而行,莫要冲动之下行事,追悔晚矣!”
马宝也有些结巴,接口道:“是,是啊侯爷,邵道臣说得对,咱们虽然不怕那何腾蛟,可这,这直接打过去,就算是智取,也……也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了,朝廷那边……”
“朝廷?哼。”许言打断了马宝,冷笑一声,道:“朝廷远在千里之外,耳目闭塞,如今更是仰赖我等在前线浴血,方能收复失地,何腾蛟能上疏污蔑,难道本侯就不会?”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邵起和马宝,沉声道:“你们以为本侯真想谋反?不,本侯是要征讨国贼!何腾蛟身为封疆大吏,不思进取,坐失战机,拥兵自重,更嫉妒贤能,欲构陷在前线力挽狂澜的功臣!此等奸佞不除,国无宁日!”
“本侯此去长沙,非为反叛,乃是为朝廷除害,为将士们讨个公道!届时,即便朝廷问责,本侯手握湖南,立此大功,又有何惧?这天下悠悠众口,是本侯光复武昌、挥师北伐功高,还是他何腾蛟躲在后方争权夺利,掣肘前线该死?”
“征讨国贼……”
邵起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心中巨震,他现在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
他自然是打心里不愿意掺和这种事的,就算许言给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在朝廷那里,也还是等同谋反,他邵起眼下就在许言军中,只怕也要被定为谋逆了。
许言见邵起面色纠结,语气稍缓,道:“孟立(表字),眼下湖广新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你这道臣之职,也是时候往上抬一抬了,本侯早已向朝廷上奏,保举你为湖广按察使,若是不能解决何腾蛟这个绊脚石……”
他话没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邵起听了他的话,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从分巡道道臣一步晋升为一省按察使,还是湖广按察使,这可以说是天大的提携恩情了。
他心里也清楚,若是许言在与何腾蛟的斗争中失败,那他的这个按察使多半是要泡汤的,何腾蛟肯定不会让他这个打着许言印记的人留下,会千方百计将他赶走,换上自己的人。
想到这,他便闭上了嘴巴,将劝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要说对明朝有天大的忠诚,那倒也不至于,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上跟随张缙彦一起降清。
况且,若是许言真能成事,掌握了整个湖广,那他作为许言麾下第一位投靠的文官,定然会得到重用。
见邵起闭上了嘴巴,许言又看向了马宝,对于马宝,他没有说那种收买人心的话,只是轻声问道:“三宝,你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历尽艰辛才走到这一步,你能够眼睁睁看着鼠辈来篡夺我们的胜利果实吗?”
马宝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片刻后,他才缓缓抱拳,沉声道:“末将愿为侯爷效死而战。”
“好!”许言上前一步,牵住马宝的手,笑道:“有三宝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又看向邵起,问道:“孟立,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邵起只犹豫了一瞬,便拜倒在地,拱手作揖:“下官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许言见状,哈哈一笑,右手牵着马宝,左手将邵起扶了起来,看着他们二人,笑道:“有二位一文一武相助,定能讨灭国贼,还湖广军民朗朗乾坤!”
二人好似被许言那自信的笑容感染,也跟着露出了笑意,几人相互对视,笑了一阵后,邵起才主动提起了正事,对许言说道:
“侯爷,您这一计策虽险中求胜,然细节至关重要,何腾蛟麾下兵马虽多,却各自为战,能为其死战者几何?长沙城防虚实如何?以及擒拿何腾蛟的时机……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啊!”
“孟立所虑极是。”许言点了点头,道:“何腾蛟此人志大才疏,虽拥兵十余万,然其麾下各部如马进忠、王进才、郝摇旗、刘承胤等人,名为其节制,实则各怀鬼胎,拥兵自重,彼此猜忌甚深,何腾蛟本人既无能统合调度,亦无恩威信义慑服诸将,此辈名为官兵,实同流寇,各有私心,能为何腾蛟效死力者,寥寥无几!”
王进才、郝摇旗二人,甚至在几个月前还是顺军,不过在顺军入湘以后,他们接受了何腾蛟的节制,没有跟随顺军东路军北上荆州,就这样留在何腾蛟帐下。
至于其他人,就更加不堪了,也就只有堵胤锡、章旷等人有才德,但他们手中也没有兵马。
许言说着,走到舆图前,指着长沙的方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军只需精锐两千,伪装成押送缴获辎重前往长沙的车队,这两千精兵皆身着普通号衣,武器藏于车底,我亲自带队,何腾蛟得知以后,即便有所怀疑,但在见到护送将士未着甲胄,也会放下戒备。”
“侯爷,末将也要同往!”马宝连忙说道。
许言含笑点头:“你自然是要随行的,待我军抵达长沙城下,骗开城门后,你当即率五百兵士直扑巡抚衙门,务必以雷霆之势将其生擒!”
“若是何腾蛟不在巡抚衙门,那该怎么办?”马宝略有些疑虑。
“那就见机行事。”许言回答道,“况且,在出发之前,我也会派斥候先行乔装入城,打探长沙虚实。”
“遵命!”马宝点头应下。
“侯爷,那下官呢?”邵起问道。
“孟立就留镇武昌吧。”许言说道,“武昌百废待兴,各项生产还需你亲自过问。”
邵起听了,也只能点头应下。
……
接下来,马宝便奉许言的命令派出众多斥候,伪装成百姓或是商贾先行潜入长沙府城,而许言则让邵起以自己的口吻起草了一封回信,信中言辞谦恭,表示自己不敢违背何腾蛟的命令,会即刻南下前往长沙,拜见何腾蛟。
许言的回信很快便送达长沙,送到何腾蛟手上,何腾蛟看后,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对一旁的监军章旷说道:“于野,你看如何?许言小儿终究是畏惧朝廷法度、惧怕本抚威权,他纵有几分军功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俯首称臣,前来长沙听候发落!”
章旷微微皱眉,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许言的措辞恭敬得近乎谦卑,这与他传闻中残暴暴戾的形象颇有出入,反常的令人不安。
他沉吟片刻,谨慎进言,道:“抚台,许言此人据闻行事残暴暴戾,于潢河之战后更是声望日隆,此番回信如此恭顺,恐怕事有反常即为妖,不可不防啊。”
他是这几日听说何腾蛟想要对许言动手,才着急忙慌赶回来的,想要劝说何腾蛟放弃与许言交恶这个愚蠢的做法,不料一回来就刚好碰见许言的回信送达。
何腾蛟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本抚乃是朝廷钦命巡抚,总制湖广军务,他敢抗命不成?他若真敢来,长沙城便是龙潭虎穴,本抚麾下有十余万众,难道还惧他区区千余人马?谅他也不敢造次,他这分明是心虚,知道本抚兵力雄厚,前来请罪了!”
“可他终究是朝廷亲封的定虏侯,河南提督,抚台可不能将对付流贼那一套,用在对付许言身上。”章旷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何腾蛟的想法,只能继续劝说,希望他不要把事情做绝。
“这点我自然心中有数,于野放心。”何腾蛟反而出言宽慰起了他,不过脸上那份志得意满的神情丝毫未减。
他捻着胡须,踱了两步,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等许言到了长沙,我会好生招待他一番,请他主动上表朝廷,接受我的节制,相信两军合兵一处,举湖广之力,定能收复失地,完成大明中兴。”
章旷听言,见他如此神态,也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不再浪费口舌劝说,他只能相信何腾蛟不会那么愚蠢,将对待流寇的那一套用在许言身上。
毕竟,许言可不比王进才、郝摇旗等人,他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军出身,身后还站着个兴平侯高杰,就算高杰此时远在淮北,可他要是得知自己的人被何腾蛟搞了,肯定会向朝廷要个说法。
第154章 长沙
另一边,在派出大量斥候后,许言也命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下令征调了上百辆马车,马车上都装着缴获以及府库内清理出来的军械甲胄,以及众多钱粮。
当然,许言不可能把上百辆马车全都装满粮草,每辆马车上基本是下面堆满了装着沙子的麻袋,上面才是一层薄薄的粮袋,而装着银钱的箱子里也是同样如此,下面是满满的碎石,上面才是银钱。
就这样,在做好伪装后,许言命邵起坐镇武昌,自己便率领亲兵镇出发,踏上了前往长沙的路程。
从武昌到长沙,现代也只需要不过几个小时时间,可放在明末这个乱世,许言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路途的遥远,更有路上随处可见的乱军与流寇。
在顺军、清军接连攻破武昌,湖广明军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有大量明军走散,他们或是成群结队,打劫过往客商,或是落草为寇,啸聚山林。
许言车队如此庞大的规模,即便打着朝廷的军旗,也难免会遭到某些胆大包天之人的觊觎。
车队刚刚离开武昌,进入岳州地界,就遭到了一伙流寇的袭击,好在他们只是想碰碰运气,不敢真的和朝廷官军厮杀,因此很快便被击溃。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许言感到些许忧虑,他对马宝说道:“湖广富庶之地,曾经也算是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的净土,可如今却沦落到这般景象,流寇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攻打官军,更何况是那些过往客商呢?”
马宝一听,就知道许言又开始忧国忧民了,他想了想,回答道:
“侯爷,要想平定这番乱局,惟一的办法便是让您来主政湖广,收服各路军马,使湖广百姓免于战火,得以恢复生产,如此一来,流寇自会散去,所以此次攻袭长沙,只许胜不许败啊!”
“嗯,你言之有理。”许言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道:“此番前往长沙,路途遥远,途中匪盗众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广派斥候,加强戒备吧。”
“遵命。”马宝抱拳应下。
……
数日后,车队途径嘉鱼,许言召见了驻扎此地的王世选,命其在自己南下之时也要加强戒备,若是岳州方面的马进忠试图向武昌进军,不惜代价将其阻挡。
王世选听了他的命令后,心中顿时有些惶惶不安,许言突然南下,这难道是要和南边的何腾蛟交手吗?何腾蛟身后可是明廷,若是双方打起来,也不知朝廷会偏向哪边。
尽管心中不安,王世选还是答应了下来,目送许言车队继续西进,并于数日后抵达岳州。
岳州,湖广交通重镇,驻扎此地的是听命于何腾蛟的马进忠,这马进忠原是明末义军首领,绰号混十万,崇祯年间降明,阿济格追击李自成时诈降,待阿济格东下以后,他把清军责令他运载的大炮火药车子抛弃江中,径自前往岳州,被何腾蛟收编。
到了后来,他始终坚持抗清,跟从李定国收复失地,反对孙可望降清,最终病死在云南。
由此可见,且不管马进忠的能力如何,他在抗清一事上始终立场鲜明,而许言也是欣赏这种人的,如果马进忠未来愿意接受他的收编,那他很乐意重用此人。
在岳州,马进忠听闻许言到来,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前来拜见许言,并邀请许言在岳州停留一晚,好让他设下宴席招待。
许言对马进忠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马上答应,马进忠见状,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便笑着说道:
“听闻侯爷于潢河之战中斩杀阿济格,大破清军,真是令人大快人心,末将虽身在岳州,却日夜期盼能与侯爷这等英雄共事,得知侯爷途径岳州,心痒难耐,故而斗胆设宴,一是为侯爷接风洗尘,二是借此机会聆听教诲,不知侯爷可否赏光?”
许言闻言,心中疑虑稍减,正好未来待他拿下何腾蛟后,也要收服各路军马,如今马进忠主动示好,也不好错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他便点了点头,道:“马将军不必多礼,阿济格之死非我一人之功,全赖上下将士齐心协力,将军既怀抗清之志,便是同道中人,今日便叨扰了。”
马进忠大喜,连忙躬身引路,当夜,岳州府内设宴,虽值乱世,可席间菜肴仍然丰盛,香气四溢,许言未带亲兵,只领着马宝等数人入席,马进忠见了,不免心中暗自感慨,这许言可真是胆识过人。
他毕竟是何腾蛟麾下的人,若是他真有意设下鸿门宴,对许言动手,这几个人都要折损于此。
他却不知道,许言最过人的便是一身勇武,若是马进忠真敢对自己动手,他完全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杀穿伏兵将其斩杀,顺势拿下整个岳州。
如此一来,他虽然不能按原计划骗开长沙城门擒拿何腾蛟,但也能拿来作为征讨何腾蛟的借口,堂堂正正与其开战厮杀。
酒过三巡,二者相处得极为融洽,他们谈论着当今的抗清局势以及湖广现状,许言的言语间透露出对马进忠坚持抗清的赞许,也隐晦地试探其心意。
马进忠言语恭敬,对许言光复武昌、斩杀阿济格等功绩大加赞扬,但涉及何腾蛟时,则言辞谨慎,只敢表示自己只会听命行事。
三言两语间,许言就明白了马进忠的立场,此时并非摊牌或拉拢的绝佳时机,他便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知道马进忠对自己有好感,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翌日清晨,许言婉拒了马进忠的挽留,率车队继续南下。
离开岳州后,沿途遇到的光景才稍稍好转,流寇与乱军的数量明显减少,也不再有匪盗敢悍不畏死地袭击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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