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65节
周从劻被许言的大手稳稳托起,心中那股徘徊多日的绝望阴霾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难以言表的激动和感激。
这容不得他不感激,这位高高在上的总兵官居然亲自率兵驰援,翻山越岭,身居高位,又坐拥救命之恩,对待他却并无半分倨傲,反而亲自搀扶自己这个小小的寨主。
“大人言重了。”周从劻抹去眼泪,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多了几分决绝,“清狗豺狼之性,屠戮乡梓,裹挟百姓,此仇不共戴天!我斗方寨儿郎死伤惨重,寨子损毁严重,然幸有大人神兵天降,为我等报此血海深仇!”
“从劻斗胆,恳请大人收留我寨残兵,蕲黄山民皆愿追随大人左右,执鞭坠镫,杀尽鞑虏,光复河山!”
他身后的义兵也齐声高呼:“愿随大人效死!”
许言见状,也不再推脱,颔首道:“好!汝等有心报效国家,吾焉能弗拒,此地久经兵燹,寨墙残破,已不可坚守,周寨主,你即刻召集寨中所有能战的义士,将所余粮秣军械,悉数运入我军营地,尔部自为一营,自即日起,皆为同袍兄弟。”
周从劻闻言,心中激荡,连忙抱拳深深一揖,道:“末将周从劻,谨遵大人军令!”
许言微微颔首,又道:“此地不可坚守,你寨中老弱妇孺可先行北迁至我军辖区,自会有专人安排住处及生产事宜。”
周从劻见许言考虑得如此周全,连忙答谢领命。
接下来如何安置斗方寨中义兵百姓暂且按下不表,许言派出去追寻清军残部的斥候也很快陆续归队,将清军的败退方向一五一十向许言汇报。
许言听了斥候的汇报后,只思忖片刻,当即下令召集诸将,召开一场小型军议。
众人很快云集于大帐内,包括新加入的周从劻,许言将周从劻向其他人介绍了一番,而后便将话题重新引到正题上:
“根据快马来报,清军残部散乱不堪,各自逃命,李国英、卢光祖这两个狗贼倒是跑得飞快,一路收拢溃兵,往蕲水县方向逃窜,不过沿途山林复杂,也有诸多溃兵散乱其中,未被李卢二人收拢,日后定会沦为草寇,袭扰一方百姓。”
说到这,许言停顿了一下,观察众人的反应,众人皆眉头紧蹙,这清军好对付,但让那些溃兵落草为寇,啸聚山林,那想要剿灭他们的难度,可就成几何提高了。
因此,必须要赶在他们占据险要地点割据为抠之前,先将他们剿灭。
想到这,许言神情严肃,正色道:“李、卢二贼虽已溃不成军,然其身份在此,沿途若任其收拢溃兵,恐死灰复燃,流毒更甚!更兼那些逃入山林的零散溃兵,手中尚有刀枪,眼下已是丧家之犬,为求活命,必然铤而走险,劫掠四方乡野。我大明既克此地,便当护境安民,岂能容此等遗患荼毒百姓?”
他目光炯炯,声音斩钉截铁:“此股残寇,必须剿灭殆尽!断不可令其喘息!”
许言话音落下,帐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众将皆屏息聆听,等待着许言发号施令。
许言命人将缴获来的清军舆图挂起来,而后在蕲水县方向重重一指,道:“清军残部奔蕲水而去,蕲水小城,兵备空虚,守军心胆早丧,李国英、卢光祖若撤回蕲水,必以城中百姓为质,或裹挟以补其兵,或驱作肉盾阻我追击,届时投鼠忌器,反成掣肘。”
“故我军当加速追击,趁其惊魂未定,立足未稳,携大胜之威,直捣蕲水城下,迫其不敢停歇,更无法从容裹挟。”
他目光转向马宝与刘权,道:“三宝、刘权,令尔二人各率本部精锐,不必携带过多辎重,随我一同点兵开拔,轻装上阵,以雷霆之势,直扑蕲水,务必赶在清军立足未稳之前,追至蕲水城下!”
“末将领命!”马宝与刘权齐声应诺,声震大帐。
许言点点头,目光又投降陈九皋与周从劻二人,道:“此役虽胜,然溃兵四散如蝗,尤以附近山林为甚,这些败兵已成惊弓之鸟,亦成饥寒之寇,聚则或劫村寨,散则流祸乡里,放任不管,便是无数祸根,我等今日破贼之功,恐被其败坏殆尽!”
“你二人皆是这蕲黄山中人士,生于斯长于斯,熟悉此地山川林壑、乡道村寨,因此我命你二人领本部兵马清剿流窜山林之中的清军溃兵,务必赶在其形成气候之前,将其诛灭肃清。”
“末将遵命!”二人抱拳应诺,周从劻更是激动得满面通红,新近投效,便得总兵点将,这是莫大的信任与机会。
他也暗自打定主意,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不让许言失望是其中一个原因,想要拿那些清兵的血来洗刷之前劫掠乡里的仇恨,更是其中一个原因。
军议过后,明军旋即开始整顿军备,除留下少数兵马看管俘虏外,大队人马随许言一同轻装上阵,只携带数日口粮,便朝着清军败退的方向追击而去。
第126章 追击
大军随许言开拔后,一路追击清军败走的方向而去,沿途所见尽是清军溃逃时仓惶丢弃的破旗、损坏的兵甲、甚至倒毙的马匹。
许言率领的骑兵奔走在最前,沿途碰到的散落的零星清军溃兵,看见这队煞气腾腾、行动迅猛如风的明军追骑,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或滚落沟壑,或钻入密林,根本不敢反抗。
许言没有理会那些不成气候的溃兵,他直接纵马掠过,沿着道路上混乱的足迹继续追击,前面也派出了众多斥候探查,避免清军还有反扑一击的力量,在前方设下埋伏,等待他自投罗网。
不过,事实证明许言明显多虑了,他也高看了清军。
此时的清军人心惶惶,没有分毫斗志,在李国英和卢光祖二人的沿途收拢下,勉强恢复了建制,但还是有许多兵卒掉队失踪,或是成为了明军的俘虏,或是遁入山林之中落草为寇。
李卢二人带队一连撤出了二十余里,才终于停下来喘口气——这并非他们自己想要停,实在是走不动了。
尤其是卢光祖部的兵卒,他们前面才经过与明军的搏杀,败退后一路逃回营地,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明军就追杀过来,又再次仓皇逃窜,大部分人还落后在残军身后没有追上,即便勉强跟上的,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
每个人都饥肠辘辘,李卢二人只能下令停止行军,就地休整。
随着他们一声令下,疲惫至极的清军如同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纷纷瘫倒在地,再也无力站起。
队伍混乱不堪,全然没有丝毫军纪秩序可言,旗帜歪斜地插在泥地里,伤兵倚靠在丢弃的辎重旁呻吟,更多的士兵连甲胄都懒得卸,直接瘫软在冰冷的土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腹中的饥饿感早已超过了疲惫,但许多人连打开干粮袋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强撑着将干粮拿出来,小口小口地啃咬咀嚼,但很快就被干涩的干粮碎屑呛得咳嗽连连。
李国英与卢光祖望着这一幕,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同时心中也有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感,他们清楚,一旦明军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他们这点勉强收拢起来的人马,恐怕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前路茫茫,后追兵近,一股深深的绝望感开始无声地在败军之中蔓延开来。
“只能希望明军不会连夜行军追上来了。”李国英长叹一口气,对着卢光祖说道:“若是明军果真如此赶尽杀绝,你我二人定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卢光祖闻言,只能强笑一声,道:“李兄实在多虑了,明军也是血肉之躯,同样都是人,我军将士如此疲惫,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又如何能好过?想必此时应该还在那寨子里休整庆功吧。”
提到这,两人的心底都不免有些憋屈,他们在营地里囤积的那么多粮秣辎重,就这样白白扔给了明军,一想到明军在用着他们的粮秣辎重庆功,他们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虽然卢光祖说得很有道理,但李国英的心里还是隐隐泛着些不安,待原地休整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便下令将所有已经睡着的士卒都叫醒,勒令他们继续赶路。
他对将士们鼓舞道:“只要我们撤入蕲水县城内,就有温暖的床铺和吃食等待着我们,此地距离蕲水县不过几十里,天亮之前就能赶到,再坚持下去!”
这个生硬的大饼画下去,身心俱疲的士卒们却再也吃不下去了,但他们还是碍于李国英平日里的威严,强撑着起身,继续赶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就地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明军还在不断追击,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终于,不到半个时辰后,许言终于率领骑兵追上了清军休息过的地方,他看着这里一地的垃圾和散乱的足迹,双眼微眯。
与他一同乘马追击的马宝翻身下马,找到一坨马粪观察了一番,轻轻摸了摸,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几步走到许言身前,语气有些激动,道:
“军门,这马粪还很新鲜,至少是半个多时辰前留下的,若我军加快速度,应该很快便能追上清军。”
“哦?”
许言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扭头看向身后面色皆有些疲惫的骑兵们,高声道:“弟兄们,清军就在前面,他们也同样疲惫不堪,只待追上,他们定然一触即溃,全歼敌军,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随我追!”
话音落下,许言便拍马冲出,骑兵们听了他的话,也都重新打起精神,策马追了上去。
前方,大队清兵拖着灌铅般的双腿,麻木地挪动着,队伍稀稀拉拉,比他们先前休整时更加散乱不堪。
李国英与卢光祖骑在同样精神萎靡的战马上,前者频频回望来路,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卢光祖被他频频回头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忍不住说道:
“李兄,明军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赶了一天的路,打了两场仗还能健步如飞追上来?你不要再杞人忧天了,你身为一镇总兵,如此表现只会动摇军心!”
被卢光祖这样一阵训斥,李国英却也顾不上发怒,只是叹道:“我心里如何不知你说的道理,只是实在心慌,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祸事即将发生一般。”
卢光祖闻言更加不悦,正欲继续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几分一样。
还在赶路的几名士兵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直接俯身趴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耳朵贴着地面想要听出什么。
片刻后,他们神色骤变,其中一人猛地跳起来,扯起嗓子用惊恐的语气大声喊道:“是骑兵!有骑兵正在向这边赶来!”
那人凄厉的嘶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人群!
骑兵!
现在出现在后面,正在往这边赶来的骑兵,其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还能是谁?其余士兵也顾不上分辩这个讯息的真伪,一个个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尖叫着向四周奔逃。
绝望的呼喊、无措的咒骂交织成一片,本就散乱无序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士兵们仅剩的力气仿佛都被恐惧点燃,相互推搡、踩踏,他们丢盔弃甲,旗帜彻底倒在泥泞里,被无数慌乱逃命的脚踩踏。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李国英和卢光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队伍就彻底失去了秩序,李国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望着这绝望的一幕,一时居然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卢光祖甚至条件发射般,直接调转缰绳,再也顾不上身旁的李国英和那些隶属于他的兵卒,只带着几名亲兵就再次先一步逃跑。
一直等他逃出了近百米,李国英才回过神来,他恨恨看了一眼卢光祖逃跑的背影,却也顾不上其他,拔出佩刀,大声喊道:“稳住!列阵!不要慌乱!”
“给我稳住!吹响号角!追兵还没来呢!”
听到主将的喊话,那些军官才反应过来,跟着大声呐喊、呵斥,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疲惫到极点的清兵甚至连最基本的组织度都已经丧失殆尽,恐惧彻底主宰了每一个人,哪里还有人愿意留下来抵抗追兵,溃散的速度要远远快过任何人的想象。
就在这时,身后的山道上,一道道刺目的火把随着沉闷如闷雷般的马蹄声逐渐出现,那火把之多,以至于将周围的山道都映得有如白昼。
骑兵队列最前方,许言猛地勒住缰绳,他冷眼看着远处同样打着火把,却在火把的亮光下显得无比混乱的清军,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终于追上了。
他冷笑一声,旋即高举长槊,震声暴喝:“儿郎们,随我杀,破阵!”
“杀!”马宝也举起长枪,高声喊道。
“杀!!!”
身后的骑兵们亦齐声怒吼,随即如同得到信号一般,积蓄的疲惫在这一刻被沸腾的战意完全点燃,在震耳欲聋的战吼声中,原本保持的追击阵线骤然收束,取而代之的以许言为“箭簇”的冲锋楔形阵。
明军骑兵策马奔腾,呼啸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扑混乱无比的清军,李国英望着这令人绝望的一幕,脸上已然再无血色,他不再过多犹豫,瞬间做出了与卢光祖相同的决定——跑!
“随我撤!”
他对着亲兵们喊道,再也顾不上那些混乱的兵卒,慌忙调转战马,就紧跟着卢光祖逃跑的方向撤去。
就在他的身后,明军骑兵很快便冲杀而来,铁蹄踏碎了沿途散落的兵械甲胄和试图逃窜的散兵游勇,瞬间便贯穿了清军军阵。
许言一马当先,长槊左右挥扫,将任何一个在攻击范围内的清兵斩杀,战马嘶鸣着撞倒拦路的敌兵,而后千斤重的马蹄重重踏在对方的胸膛上,胸膛凹陷,骨骼碎裂。
清兵成片倒下,有的试图反抗被瞬间格杀,更多的则是被奔腾的战马无情撞飞、踩踏,铁蹄无情地踏过倒伏的身体,泥泞的战场上,盔甲、旗帜、残肢断臂混合着血水,一片狼藉。
李国英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拼命抽打着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朝着卢光祖消失的方向亡命奔逃,身后的惨状让他肝胆俱裂,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他甚至还有心思去想卢光祖前面的话,卢光祖那个蠢货的判断何其可笑!明军这群虎狼哪里可以用常人的眼光判断,简直就是一帮禽兽,非要赶尽杀绝。
好在明军里面没有人认识他,他也在明军杀进阵中之前跑路了,因此很快便跑到了比较安全的战场外围,他勒马放缓马速,回头看去,便看见自己的部下已经被明军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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