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112节
衣衫褴褛的士兵像没头苍蝇般乱撞,有人红着眼抢夺最后的水囊,有人挥舞着兵器冲向试图弹压的军官,更多的人则成群结队地向营垒边缘涌去,试图冲破自己人设下的鹿砦壕沟,向营外严阵以待的许军投降。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实乃天亡我也!”
阮大铖站在一片混乱的营地中央,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最后一声凄厉而不甘的嘶吼。
他猛地举起佩剑,不是指向营外的敌人,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
寒光闪过,鲜血喷溅。
这位曾在九江气急败坏誓要将许言碎尸万段的朝廷督师,最终带着满腔的怨愤与悔恨,自刎于自己亲手选择的绝地营中。
主帅自戕的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瞬间传遍整个混乱的军营,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各级军官眼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全性命,在几个尚有理智的偏将带领下,他们割下了阮大铖的首级,连同残存的主要将领,手捧印信兵符,打开营门,丢弃刀枪,黑压压跪倒一片,向营外高踞马上的马宝、马进忠请降。
马宝骑在战马上,冷眼看着眼前这跪伏一片、失魂落魄的明军降卒,以及被呈上来的那颗双目圆睁、须发散乱的阮大铖首级。
他嘴角微微扬起,此战几乎兵不血刃便击溃阮大铖这路朝廷兵马,朝廷大军果然是羸弱不堪。
“传令下去,收拢降卒,清理战场,全军休整一日,明日拔营九江!”
……
另一边,九江城头,九江总兵徐勇面色凝重地望着江面。
只见长江之上,叛军水师遮天蔽日,大小战船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帆影几乎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江面,鼓角争鸣声顺风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已经派人将叛军自长江而来,围困九江的消息送往瑞昌的阮督师军中,现在只希望阮大铖能够赶在叛军攻城之前回撤。
眼下这九江城内守军不过数千,且多为老弱——
徐勇本是左良玉部将,随左梦庚降清,被阿济格拜为九江总兵,见阮大铖挥师西征,而清军在河南惨白,他便顺势重新投降了朝廷。
谁料,这一投降以后反而处处被阮大铖掣肘防备,在阮大铖西征武昌时,就将他的本部兵马大部调走,只留下少量老弱守城。
徐勇能理解阮大铖在想什么,无非是看他有投降的前科,怕他又再度投降许言,可这跟防贼一般,实在令人心寒。
不过,他前面随左良玉造反,后又降清,又降明,眼下实在不愿意再降许言做个三姓家奴,因此即便曾经在左军里与他共事过的王世选派人劝降,他也断然拒绝。
“只希望……阮督师能够及时回援吧,否则……”他低声呢喃着,又扭头看向城头那些军心动摇的士卒,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没过几日,噩耗便从西边传来。
这一日,徐勇正在营中与部将议事,忽然有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踉跄着闯了进来,扑倒在地,失声喊道:
“总兵大人!瑞昌……瑞昌大营完了!”
徐勇听言大惊失色,猛然起身,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喝道:“说清楚!阮督师呢?”
“督师大人……大人……”传令兵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营中断水数日,军心涣散,营啸四起……督师,督师他……在乱军中拔剑自刎了!贼军已受降了败军,正……正朝九江杀来!”
“完了!”徐勇手一松,踉跄退了两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城垛上,寒意瞬间浸透骨髓。
“天要亡我九江……”徐勇喃喃自语,心中无限绝望。
阮大铖带走了精兵,留下这些兵卒,如何能抵挡如狼似虎、连战连捷的许言叛军?
水上是王世选的数百战船,陆路敌军主力正挟大胜之威汹涌扑来,九江已是绝地!
看来……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帐内部将脸上皆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灰败与惊惶,再无半分战意,其中一人声音干涩地开口,道:
“总兵大人,如今外无援兵,内无斗志,许军水陆并进,已成合围之势……我等已是瓮中之鳖,再守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玉石俱焚,不如……不如……”
“罢了……”徐勇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传令各部严守城防,不得擅自向江中敌船开炮放箭。”
他顿了顿,疲惫道:“待我亲笔修书一封,射往王世选座船,向许军投降……”
数日后,当马宝、马进忠率领的得胜之师兵临九江城下时,九江已然易帜。
马宝早已听闻过徐勇的威名,见他投降,笑着上前相迎,道:
“早已听闻徐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徐将军能识时务,实乃九江百姓之福。”
徐勇受宠若惊,连声道:“新附之将,不敢当将军如此厚待……”
马宝哈哈大笑,上前挽着徐勇的手臂,又转而看向身旁的马进忠,道:
“徐将军有所不知,马将军常念起你曾经的勇武威名,如今能得徐将军相助,我家侯爷又何愁大业不成?”
这番礼遇让徐勇大为感动,他原本以为会受尽羞辱,没想到马宝如此以礼相待。
他当即拱手行礼,道:“不知侯爷何时抵达九江,末将愿为前驱,助侯爷成就大业!”
马宝微微一笑,道:“我军只是前锋,侯爷在后不日便能抵达九江,在那之前,徐将军可暂且继续镇守九江,等候侯爷发落。”
徐勇没有异议,喏喏应下,次日,大军继续开拔,顺江而下直扑江南。
阮大铖兵败瑞昌的消息很快便随着许军东进的步伐扩散开来,沿途各州县闻风丧胆,许多地方官员不等许军到来,就主动开城投降,或是弃官而走。
消息传至广东,丁魁楚暗自庆幸,对左右幕僚说道:
“幸亏老夫按兵不动,否则此刻兵败身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而后,他立即上表朝廷,声称自己“旧疾复发,需要静养”,实则彻底断绝了北上的念头,决定据两广观望。
而在南京所在的江南周边,恐慌如瘟疫般蔓延,马士英强作镇定,在朝会上宣称:“阮大铖无能,丧师辱国,然其虽败,江北四镇精兵尚在,只要守住安庆,南京可保无虞。”
旋即,他急调督师大学士史可法领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率兵南下渡江,会同池口总兵方国于江南设防,并在长江两岸架设铁锁,拦截许军舟船。
至于四镇中的另外两镇,那许言是高杰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明面上许言转战湖广以后,二者就没有联系了,但朝廷还是对高杰有着深深的忌惮。
为了避免高杰被许言策反,或是见许言兵强马壮,有投靠之心,朝廷便命高杰继续在淮泗驻扎,未得诏令不得擅自动兵,又命东平伯刘泽清负责监视制衡。
十一月二十七日,许军前锋进抵安庆南岸,得知明军主力云集池州两岸,出于谨慎,决定暂且止步,就地安营,向许言禀报。
而同时,许言已率中军抵达九江,亲自接见徐勇,他早已听闻徐勇的勇武之名,对徐勇的投效很是高兴,当即命其于军前效力。
他在九江休整一日后,兵分两路,一路又自己率领主力继续东进,前去与马宝汇合;一路则命张先壁率部南下,尽收南昌及江西各州府。
许言还未与前锋汇合,便收到了马宝送来的书信,他沉吟片刻,决定命马宝按兵不动,等自己抵达后再与明军对阵。
十二月初一日,许言率军抵达前线,与前锋汇合,对面的明军斥候见许言的中军大纛出现在军中,连忙飞马向史可法禀报。
此时的史可法将他的督师行辕设于池州府城内,与黄得功、刘良佐等部主力于长江南岸驻扎,只在江北部署少量兵马。
在总兵力上,随着许军收编了阮大铖的江西军后,明军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兵力优势。
得知许言亲至,史可法如临大敌,不敢怠慢,当即召集众将议事,众人随即齐聚督师行辕,人人面色凝重。
史可法环顾众人,沉声道:“许贼亲至,贼军挟大胜之威而来,气焰正炽,我军虽据险扼守,然兵力已无优势,士气更是……”
他话未说完,但未尽之意众将皆明,阮大铖的数万大军一朝覆灭,连带将整个江西拱手相让,对江南朝廷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恐慌早已像瘟疫般在士兵和民间蔓延。
黄得功这时起身抱拳,声若洪钟,主动请战道:“督师!贼军远来疲惫,我军背靠坚城,又有长江天堑,两岸依山傍水扎营,互为犄角,更兼江上铁锁横亘,足可阻其舟师!
末将愿领本部精兵为先锋,趁许贼立足未稳,夜袭敌营,挫其锋芒,或可逆转颓势!”
黄得功话音未落,一旁的广昌伯刘良佐眉头紧锁,立刻出言反驳:
“靖南侯此言差矣!贼军新破阮督师,势如疯虎,士气正旺,我军新败之余,军心浮动,贸然出击,万一失利,我军根本动摇,则池州不保,南京门户洞开!
依末将之见,当以静制动,凭江坚守,耗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或两广丁督臣功其湖南,引起调兵回援,再寻机破敌方为上策!”
“广昌伯莫非是惧了那许言小儿?”黄得功虎目圆睁,瞪向刘良佐,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一味龟缩,坐视贼军休整集结,待其水陆并进,铁锁又能撑得几时?那时才真是坐以待毙!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你!”刘良佐面皮涨红,却被黄得功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
史可法看着眼前争执的两位大将,心中如同压着千钧巨石。
黄得功勇则勇矣,但过于刚烈,刘良佐虽言守势,实则怯战。
他深知黄得功的提议虽险,却可能是眼下唯一能争取主动的机会,一味死守,在士气如此低迷的情况下,面对挟大胜之势、用兵狡诈的许言,池州这道防线能守多久?
“够了!”史可法沉声喝止了争吵,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环视帐内诸将,多数人脸上都写着惊惶与茫然:“靖南侯忠勇可嘉,然敌情未明,贸然出击确属冒险,广昌伯所言守势,亦是持重之论。”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黄得功身上,眼神复杂,又道:
“然……坐守必亡!江北营寨薄弱,恐难当贼军雷霆一击,若江北有失,贼军便可从容拆除跨江铁锁,引水师顺江而下,轰击我水寨及沿江营垒。”
说完,他顿了顿,下令道:“传令江北各营,今夜起加倍警戒,多派斥候,严防贼军偷袭;另挑选死士,准备火船、浮筏,待机逆江而上,焚扰贼军舟师,使其不得安枕!”
“靖南侯。”史可法看向黄得功,语气凝重,“你部乃我军中坚,需养精蓄锐,随时待命,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当务之急,是稳住军心!
各部将领需严加管束士卒,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斩立决!明日清晨,本督将亲临各营,抚慰将士,重申军法!”
“末将领命!”黄得功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史可法的顾虑,抱拳应下,刘良佐等人也暗松一口气,纷纷应喏。
第182章 池州之战
史可法在帐内商议应对之策的同时,许言也在中军大帐内召开军议。
帐内火盆噼啪作响,映照着许言沉静的面容,他展开马宝此前命斥候绘制的敌军大致布防图,沉声道:
“诸位,史可法集重兵于池州南岸,黄得功、刘良佐分守营垒,江北仅留少量兵马,江上更有铁锁横江,彼军新败于阮大铖,军心涣散,然困兽犹斗,我当如何破之?”
马宝率先起身,抱拳道:“侯爷,末将连日观察,江北兵营空虚,不堪一击,末将愿领本部精兵,夜渡长江,先拔此寨,江北一失,南岸明军必乱,届时我军水陆并进,铁锁可摧!”
徐勇闻言,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恳切:
“侯爷,马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曾随宁南侯东征,对江北各镇内情稍有了解,史可法倚重黄得功之勇,但刘良佐怯战,众将离心,若袭江北,黄得功或会驰援,然南岸主营必露破绽。末将愿为前锋,以赎前愆!”
王世选见老同僚徐勇如此积极,也不甘落后,上前道:
上一篇:求生:我的系统不一样
下一篇:返回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