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南明,我骑砍无双 第104节
黄朝宣瘫在臭气熏天的船舱里,望着逐渐远去的城池,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倾覆一切的怨毒。
“许言……今日之辱,我黄朝宣必百倍奉还!”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誓言。
然而,当他回头望向茫茫前路,想到自己如今孑然一身,如同丧家之犬,一股更深的茫然和恐惧又袭上心头。
投武冈?刘承胤会收留他这个败军之将吗?
还是……
小船顺着湘江,飘向未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
而在衡州城内,天光渐亮,大局已定,许言在亲卫簇拥下,踏着满是血污和狼藉的街道,走向了掌握着衡州府权柄的府署衙门。
他在入城后,便下令各部约束军纪,不得放纵兵卒骚扰劫掠百姓,违令者按军纪从重处置。
部将们得到命令后,虽然对不能纵兵劫掠感到有些不满和遗憾,但碍于许言的威严,也只能老老实实遵从军令,约束各自的兵马。
另一边,知府王朝恩在得知黄朝宣兵败后,便领着一众官吏士绅向许军投降,而今就站在衙门外分成两列,恭敬地等待着许言的到来。
对于王朝恩而言,此刻选择归附许言,可以说是一场精心计算的豪赌。
黄朝宣已败,衡州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许言随意处置,以许言在北边的名声,他不得不担心许言在破城后会对衡州进行屠城。
他身为衡州的父母官,必须要组织这一切,若是能够劝阻许言宽待衡州百姓,归附许言又能如何?
因此,当许言那年轻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身影出现在长街尽头时,他率先躬身,高声道:
“罪官衡州知府王朝恩,率阖城官吏士绅,恭迎侯爷!衡州百姓久盼王师,今侯爷大兵至此,解民倒悬,实乃衡州之幸,万民之福!”
他身后的官吏士绅们也随之深深拜下,姿态恭谨,不少人额角还带着未曾干透的冷汗。
许言在亲卫簇拥下,缓步拍马靠近,他目光沉静如水,扫过眼前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王朝恩身上。
街道两侧,许言的士兵已迅速接管了防务,肃立警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尚未散尽的血腥气。
许言的目光在王朝恩身上停留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王府尊深明大义,保全城池,使百姓免遭战火,此乃大功一件。”
他的声音不高,清晰落在每个人的耳边,跪伏在地的士绅们闻言,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王朝恩心下一松,却不敢真的放松下来,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愈发恭谨:
“侯爷明鉴,罪官不敢居功,唯愿侯爷宽宥全城百姓。城中粮仓、府库俱已封存,罪官愿全力配合王师接管。”
许言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街道两侧肃立的士兵,突然话锋一转:
“本侯听闻,夜里城内曾有骚乱?”
王朝恩心头一跳,立即回道:
“回侯爷,确有零星歹徒欲趁火打劫,下官想着侯爷大军既至,断不能令城中生乱,这才冒昧命衙役弹压。”
许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终于翻身下马,在亲兵簇拥下走到王朝恩面前:
“王府尊能于危难之际恪尽职守,实属难得。”
他亲手扶起王朝恩,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降官都松了口气。
许言继续说道:“如今衡州初定,城中民政诸事,还要倚仗王府尊这样的老成之人。”
王朝恩连忙再度躬身作揖:“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滚鞍下马,对着许言抱拳道:
“禀侯爷!黄朝宣从水门逃脱,郝将军正在沿江追击!”
许言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也罢,穷寇莫追,传令郝摇旗,巩固城防要紧。”
说完,他又转向王朝恩,似笑非笑地问:
“王府尊以为,黄朝宣会逃往何处?”
这一问突如其来,王朝恩心念流转,知道这是许言再次考验他,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下官以为,黄朝宣必往武冈投奔刘承胤,黄逆此前便写信试图联合刘承胤合攻侯爷。”
“呵,武冈刘承胤,果然是他。”许言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继续对王朝恩道:“王府尊,你熟悉本地庶务,暂仍以知府之名,协助我军处理善后事宜。
首要者:一,清点府库钱粮、户籍图册,上报不得有误;二,张贴安民告示,晓喻全城,我军秋毫无犯,百姓各安其业;三,组织人手,救治伤患,清理街道,掩埋尸首,防止疫病;四,协助点验俘虏,登记造册。”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诸般事宜,需迅速、稳妥,若有掣肘难办之处,可直接报于本侯。”
“下官明白!”王朝恩连声应下:“定当竭心尽力,不负侯爷重托!”
……
随着城池易主,初步的安民告示张贴出去,城中的混乱逐渐平息,府库、税库等也被许言的人马接管,并进行清点。
一番清查下来,汇报上来的结果倒是让许言不免吃了一惊。
前面提到过,何腾蛟在担任湖广巡抚之时,于各地设置诸多苛捐杂税,搜刮百姓,下面投效他的部将也都有学有样,其中以黄朝宣最为贪婪。
他在衡州各地巧立名目,敲诈百姓及士绅,贪污甚巨,以至于许言的人在清点府库后,共得现银约八万两,各类钱钞折银约四万两。
而官仓存粮粗略估算超过十五万石,另有武库内缴获铁甲八百余副,棉甲、皮甲三千余具,弓弩上千张,箭矢数万支,火药三千余斤,刀枪无算……
清单报出,不仅许言,他麾下的部将们也都大吃一惊,而后皆面露喜色,如此丰厚的缴获,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更别说那十五万石粮食,足以支撑他们现有兵马最少一年时间,那大量的军械装备,也能武装他们的人马。
而后便是此战的战损,此战由于算是夜袭,真正死于许军之手的衡州兵并不多,只斩首约莫五百余级,俘虏镇兵近三千人。
另有黄朝宣麾下家丁、亲兵约三百人被俘,多是悍勇之辈,对于这些家丁、亲兵,许言也知道多半是无法将他们招为己用,再加上他们背靠黄朝宣,平日里耀武扬威,欺压良善,便直接拖出去斩首。
近三千人的俘虏,要是再加上七里坪之战中被俘的八百多人,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妥善处置,将会埋下隐患。
许言略一沉吟,还是下令道:“将降兵仔细甄别,老弱病残者可发放少许钱粮遣散归乡,其余精壮,少数补充入亲兵镇,其余或是充入长沙守备,或是送往湖北,打散后补充各镇。”
“至于武库内的军械甲胄,参战各部论功勋发放分配。”他继续说道。
听到是论功勋发放分配,身上缠着一圈绷带的曹志建顿时眼前一亮,他和他的部下作为诈城的敢死队,在此战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连他本人都在厮杀中负伤。
若是论战功,肯定是他这一部人马称第一!
果不其然,下一瞬,许言的目光便转向曹志建,对其说道:“曹将军,你部诈开城门,血战夺门,坚守待援,居功至伟。准你部优先挑选铁甲两百副,棉甲、皮甲五百具,弓弩三百张,箭矢五千支,另拨银八千两犒赏士卒,阵亡者加倍抚恤。”
曹志建闻言,激动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代麾下儿郎,谢侯爷厚赏!定为侯爷效死!”
这一赏赐极为丰厚,尤其是优先挑选甲胄的权利,在场众人都知道甲胄的重要性,有甲和无甲可是天差地别。
不过众将虽然羡慕,却也心服口服,毕竟没有曹志建冒死夺门,他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拿下衡州。
许言抬手让他起身,目光又扫向马进忠和郝摇旗:“马将军、郝将军,你二人接应及时,扩大战果,击溃黄朝宣反扑,功不可没。各赐铁甲一百五十副,棉甲、皮甲三百具,弓弩两百张,箭矢六千支,赏银三千两。”
马进忠和郝摇旗也面露喜色,出列谢恩。
许言接着又对王进才及亲兵镇等部属给予了相应的赏赐,务必做到论功行赏,大体公允。
处理完军务赏赐,许言看向一旁恭立的王朝恩,点了他的名字,道:“王府尊。”
“下官在。”王朝恩连忙抬手应道。
“清点府库,安顿民生,乃当前第一要务,这八万两现银,留三万两充作军资,其余五万两并那些钱钞,用于衡州地方善后,抚恤城中受损百姓,招募民夫清理城防,整修被损毁的屋舍,以及补贴来年的春耕。”
王朝恩闻言,心中大为触动,他原以为许言会将这些钱财大部分充入军库,没想到竟拿出大半用于地方恢复,这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深深一揖,语气更加恭敬许多:“侯爷仁德,心系黎民,下官代衡州百姓,谢过侯爷!定将此银钱分毫用于实处!”
许言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那十五万石粮秣,乃我军与衡州百姓之命脉,需派重兵把守,妥善保管,支取需有严格章程。具体细则,由你与马进忠将军会同拟定。”
“下官(末将)遵命。”王朝恩和马进忠齐声应道。
第174章 刘承胤
拿下衡州后,随着地盘越来越大,一个问题也不可避免的摆在了许言面前,让他不得不将解决这个问题放在日程上。
欲成大事,仅凭现有的武将和一套勉强运转的旧官僚体系是远远不够的,武夫可夺地,却难治地;旧吏可维稳,却难开新。
许言需要的是真正能辅佐他制定战略、治理地方、协调各方的人材,尤其是熟悉湖广情势的本地士人。
因此,当天下午,许言就再度召见了还在忙碌于安抚民心、恢复生产的王朝恩,在确认了钱粮、军械、安民等诸事都已按部就班后,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王府尊,你久在湖南为官,熟知本地人物,如今湖广大部初定,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不知这衡州府,乃至湖广之地,有哪些贤才能士,可为朝廷……嗯,可为本侯分忧?”
王朝恩敏锐捕捉到了许言后面提到朝廷时的突然改口,但他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毕竟眼下自己寄人篱下,要想报名,唯有配合许言。
因此,他略一沉吟,谨慎地回道:“侯爷求贤若渴,实乃地方之福,我湖广虽经战乱,确也不乏才俊。只是……许多人或因避乱隐居山林,或因观望时局而不愿出仕。”
“无妨。”许言摆摆手,“但有真才实学,心向正道者,无论其此前是隐居还是观望,本侯皆愿以诚相待,虚位以待。王府尊可先举荐几位,待之以礼,请来一见。”
王朝恩见许言态度诚恳,便也不再藏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侯爷,下官以为,眼下或可招揽以下几类人才。”
“其一,乃精通实务、熟悉钱粮刑名的干吏,如衡阳县丞周启年,虽职位不高,但于田亩、税赋之事极为精通,且为人清正,只是不善逢迎,故久不得升迁。此类人才,于稳定地方、恢复生产大有裨益。
“其二,乃熟知兵事、可参赞军务之人,原永州兵备道金事王橓,因与上官不和去职,现隐居衡山。此人通晓舆图,对湖南各处关隘、兵力部署了如指掌,或可为侯爷参详军机。
“其三,乃在士林中有清望的学者名流。如武夷先生王朝聘,其长子王介之于崇祯十五年中乡试第四十名,三子王夫之中乡试第五名,可谓书香门第。”
王夫之?
许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愣住,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这个王夫之应该就是历史书上的那位明末三大家之一的王夫之吧?
他没有刻意表露出心中的震惊,等王朝恩说完后,他故作玩笑般说道:“王府尊,这位武夷先生从名字来看,莫非和你有亲戚关系?”
王朝恩闻言,却是面露羞愧,道:“下官惭愧,不论文学造诣还是品性都远不及武夷先生半分,又怎敢与武夷先生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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