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之朕有帝国时代系统 第15节
他的祖父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在位长达四十八年!然而,这位皇帝留给大明最深刻的印记,并非什么文治武功,而是旷日持久的——怠政!
自万历中后期开始,万历帝便深居内宫,几乎不上朝(不朝)、不亲自祭祀天地祖宗(不郊、不庙),史称“三不”。皇帝成了紫禁城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皇帝怠政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个国家机器的中枢近乎瘫痪!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这些核心职位长期空缺或者由人代理,得不到皇帝的正式任命(“缺官不补”)。
最高决策机构内阁,阁臣也常常缺额,奏章堆积如山,无人批答。地方上的巡抚、总督等重要职位同样大量空缺,整个官僚体系处于一种“植物人”状态,效率低下到令人发指。
中枢的真空和皇帝的不作为,为党争提供了绝佳的土壤。
以顾宪成等人重建东林书院讲学议政为标志的“东林党”逐渐形成,他们标榜道德气节,抨击时政,与以浙党、楚党、齐党、昆党等为代表的其他派系展开了激烈的门户之争。
双方互相倾轧,攻讦不休,将大量的精力耗费在无谓的党同伐异上,而非治国安邦。
可以说,他这具身体的爷爷万历皇帝用他漫长的怠政,亲手挖空了明朝统治的根基,留下了一个机构瘫痪、党争激烈、财政窘迫、边患隐现的烂摊子。后世史家所言“明实亡于万历”,绝非虚言!
而他这具身体的便宜父亲,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则更加悲催,其短暂的执政如同一场令人扼腕叹息的闹剧。
好不容易熬到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万历皇帝驾崩,这位战战兢兢做了近二十年太子的朱常洛终于登基称帝。登基之初,面对祖父留下的烂摊子,泰昌帝并非没有振作之心。然而,他的举措却如同一个懵懂孩童。
先是在东林党人的极力劝谏和压力下,下旨罢免了万历朝派往全国各地的矿监税使。此举固然顺应了民意(矿监税使确实存在祸害地方的现象),也赢得了东林党人的一片赞誉和“拨乱反正”的美名。然而,这却是在财政上的一记重拳!
矿监税使虽然贪婪,但他们搜刮上来的钱财是万历后期内帑的重要补充来源。泰昌帝此举,直接斩断了内帑这条虽然污浊但尚能流淌的财源,却没有提出任何有效的替代方案来充实国库和内帑。
直接导致朱由校所面对的财政困境—皇帝想做事,却发现自己穷得叮当响!
而同样是在东林党人的推动下,泰昌帝下旨召回了大量在万历朝被贬斥或罢官的官员,其中大部分是东林党人或其同情者。
如邹元标、王纪、高攀龙、孙慎行等纷纷被起复,并迅速占据要职。这一举动,极大地增强了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势力,使得原本就激烈的党争天平瞬间倾斜。
东林党人得势后,立刻开始清算政敌,利用“红丸案”猛烈攻击首辅方从哲等非东林派系,朝堂局势非但没有因新君登基而稳定,反而陷入了更加混乱和尖锐的对立。泰昌帝本想“众正盈朝”,结果却亲手点燃了党争的熊熊烈火。
最为直接的体现就是,当时的正在与后金整军对峙的辽东经略熊廷弼就因为被认定为楚党,便被以姚宗文、顾慥等为首的御史言官(多为东林党人或亲东林者)群起攻讦弹劾。而取代他的,竟然是一个擅长治水的文官,时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负责巡抚辽东的——袁应泰。
然而,将一个擅长治水的文官,推向对抗努尔哈赤八旗铁骑、关系帝国生死存亡的辽东经略之位,这本身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袁应泰完全不具备主持辽东大局的战略眼光、军事才能和对后金凶猛本质的清醒认识!
而这一切,只因为袁应泰与东林核心人物(如刘一燝、韩爌、叶向高等)关系密切,被视为“自己人”、“信得过的人”,在党争中属于安全阵营。
最后直接导致沈阳、辽阳这两座辽东最为核心、最为坚固的战略堡垒在极短时间内相继陷落!辽东最精华的地带几乎完全沦入后金之手!无数军民惨遭屠戮!
大明彻底失去了在辽东的战略主动权和大部分防御屏障,只能退缩到山海关一线。熊廷弼一年多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整个辽东局势急转直下,坠入深渊!
第20章 天下的期望
随着左光斗、韩爌下狱,刘一燝停职罚俸,消息如惊雷般在外朝炸开。
乾清宫那场“恭顺之心”的诛心质问与雷霆处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京畿官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飞入各衙署、府邸、茶楼酒肆。
起初是语焉不详的碎片,很快便拼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全貌:次辅韩爌、都宪左光斗下诏狱!阁老刘一燝停职罚俸!多名科道言官被锦衣卫带走彻查!而这一切的导火索,竟是新登基不过四日的少年天子,一句石破天惊的“尔等心中,可有恭顺之心?”
东林党人聚集的府邸、书院,气氛凝重如铅。
杨涟闻讯,手中珍贵的端砚“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墨汁四溅,染污了素白的地毯。那日进宫谏言,他虽不支持,但此时听闻噩耗,仍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看到了整个东林大厦将倾的末日景象。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杨涟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韩公、左公,国之干城!以忠直谏君,何罪之有?陛下……陛下竟被奸佞蒙蔽,行此……行此暴虐之举!诏狱酷刑,岂是士大夫所能受辱之地?此乃士林之耻!国朝之悲!”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此问‘恭顺之心’,直指根本……这是要绝我辈言路啊!”一位与左光斗交好的御史面色惨白,“今日是韩公、左公,明日又会是谁?我等……我等危矣!”
“定是魏阉!昨夜清洗内廷,今日便构陷外朝忠良!此獠不除,国无宁日!”有人咬牙切齿,将矛头直指魏忠贤,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必须联络朝野清议,发动科道,上疏力谏!绝不能让阉竖祸乱朝纲!”
而在国子监内,热血沸腾的监生们更是群情激愤,连夜起草万言书,痛陈“天子因言罪人,堵塞忠谏”,要求释放韩、左,严惩“蒙蔽圣听”的奸佞,清议的浪潮似乎即将掀起。
与东林党人的悲愤欲绝不同,那些曾被东林党压制得喘不过气的浙党、楚党、齐党官员,反应则复杂微妙得多。
某处隐秘的雅间内,几位身着常服的官员推杯换盏。
“痛快!当浮一大白!”一位浙党背景的郎中举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
“韩爌、左光斗!尔等平日自诩清流领袖,视我等为浊流!动辄以‘结党营私’、‘败坏纲纪’弹劾攻讦!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如今如何?被陛下以‘不恭不敬’、‘心怀叵测’拿下诏狱!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
“正是此理!”身旁一位清瘦些的楚党官员立刻附和,脸上也带着压抑已久的快意,
“东林党仗着人多势众,党同伐异,把持言论,动辄驱逐异己!如今这‘众正盈朝’的美梦,被陛下一巴掌扇醒了!痛快!
咱们这位少年天子……嘿,别看他年纪小,这手腕,硬!”他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这一招‘恭顺之心’,杀人诛心!直接把他们钉死在‘目无君上’的耻辱柱上!妙!实在是妙!”
然而,短暂的快意过后,席间一位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官员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浮起一丝忧虑。
“痛快是痛快,可诸君想过没有?陛下今日处置韩、左,手段之刚猛酷烈,非同小可啊。堂堂内阁辅臣、都宪,说锁拿就锁拿,下诏狱如驱鸡犬……这份君威,令人……胆寒。”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今日东林撞了刀口,那明日呢?谁能保证我等的某次‘失仪’、某句‘失言’不会招来同样的雷霆?这朝堂,怕是要变天了……诸君日后,还需加倍谨言慎行才是。”
一股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凉气,在觥筹交错的微醺中无声弥漫。新帝的刀,砍向东林时固然令人拍手称快,但这刀锋,也隐隐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随着消息的扩散,更多的官员则处于震惊后的沉默与审视之中。他们不属于激烈的党派,或在长期的党争中早已疲惫不堪,只求能做些实事,保住一方安宁。
户部衙门深处的一处值房内。户部尚书李汝华,这位历经万历、泰昌两朝,早已被数十年怠政和财政窘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臣,此刻正枯坐案前。
他面前的紫檀大案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墨迹已有些暗淡发黄,那是万历四十五年甚至更早的旧账。其中一本摊开的页面上,赫然记录着“辽东镇天启元年额饷欠发银一百二十万两”、“九边各镇累计欠饷逾三百万两”等触目惊心的数字。
李汝华布满皱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册粗糙的纸页。乾清宫的消息早已传入他耳中,他初闻时亦是震惊莫名,但此刻,那震惊已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消散在值房凝滞的空气里。
“韩爌……左光斗……诏狱……”他低声喃喃,浑浊的老眼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对同僚命运的悲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万历朝四十多年,他见过太多奏章石沉大海,太多关乎国计民生的急务因“缺官不补”或党争倾轧而无限期拖延。他曾满怀希望地迎接泰昌帝的“拨乱反正”,结果却是罢矿税自断财源、党争加剧,最终留下一个比万历末年更烂的摊子。
“恭顺之心……”李汝华咀嚼着这四个字,布满老年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抛开派系,单论今日乾清宫之事,韩、左等人率众“劝谏”,言辞激烈,步步紧逼,确实有失人臣之礼,逾越了本分。
陛下以此反击,虽狠辣,却……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至少,这少年天子展现出了万历帝和泰昌帝都极度缺乏的东西——主见和魄力!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账册上那令人绝望的数字。辽东军饷、九边粮秣、官员俸禄……处处都是无底洞。
他想起泰昌帝罢矿税时东林党人“与民休息”的欢呼,想起他们弹劾熊廷弼“靡费军饷”的奏章……空谈误国,莫过于此!
然而,在这位被财政重担压弯了腰的老尚书心底,以及许多像他一样早已被折腾得麻木不仁的官员内心深处,乾清宫这场风暴却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他们从这位少年天子登基四日来的所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与万历、泰昌截然不同的气息!
清洗内廷,雷厉风行!登基次日便以雷霆手段拿下御马监掌印等大珰,抄出百万赃银!这份果决与执行力,是万历朝想都不敢想的!
乾清宫对峙,寸步不让!面对阁老、都宪带领的科道清流围攻,不仅不怯场,反而以“恭顺之心”反戈一击,逻辑清晰,气势如虹,最终以铁腕镇压!这份主见和魄力,远超其年龄!目标明确,厌恶空谈!
无论是改制内廷、欲出宫巡视,还是今日处置大臣,新帝的目标都非常明确——他要做事!他要掌控!他厌恶那些以“祖制”、“圣学”为名进行的无谓争论和掣肘!昨夜追赃是为了辽东军饷,今日压制朝堂是为了扫清障碍,其指向性异常清晰——务实!
“或许……或许这位陛下,真的不一样?”一股隐秘的、几乎不敢宣之于口的期待,在李汝华疲惫的心灵中悄然滋生。
他被万历的麻木拖垮了精力,被泰昌的无力耗尽了希望。他早已不奢望什么“众正盈朝”、“圣天子垂拱而治”的理想国。他迫切地渴望的,是一个能带领这艘破船驶出泥沼、能让被党争腐蚀的机器重新运转起来的船长!
更多微不可见的变化,好像都默默的开始出现。
工部营缮清吏司,负责河工的员外郎项承允,散衙归家后听闻了消息。他沉默地吃完寡淡的晚饭,没有参与家人的议论,只是默默走进书房,从落了层薄灰的旧书柜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份卷宗。封面赫然写着——《永平府蓟运河桃花峪段堤防紧急加固条陈》。
这份耗费他数月实地勘验、详述了堤坝现存裂缝与蚁穴隐患、预估了溃决风险及加固方案、并附有详图的奏报,在万历四十五年呈上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在泰昌朝短暂的“众正盈朝”氛围下,他也曾抱着一丝希望托人打听,却被告知“阁老正忙于…弹劾郑贵妃....”
员外郎枯坐良久,终是缓缓展开卷宗,目光掠过微微发黄的纸页和早已熟悉的字句。他拿起笔,在案桌的砚台里润了润墨,犹豫再三,最终在条陈最后的空白处,工整地添上了几行小楷:
天启元年正月再勘补遗:
“去冬奇寒,桃花峪东堤新现冻胀裂痕三条,宽及一指,深探尺余,其下土体疏松,隐患尤甚。今春桃花汛将临,水位预计涨逾往年三成,溃决之危,迫在眉睫!关乎永平下辖三县十一万生灵及数十万亩良田,恳请陛下圣察,速拨帑银,征调民夫,刻不容缓!”
写罢,他小心地将卷宗卷好,没有像往常一样束之高阁,而是慎重地放在了自己明天需要随身携带的书袋之内,放在了所有例行公文的最上面。灯火跳跃,映照着他平静却暗藏一丝希冀的脸庞。
一丝微弱的光,在沉沉死水般的朝堂中悄然点亮。无数像这位员外郎一样,被“整麻了”的官员,内心虽仍充满审慎与不安,却已开始暗暗期盼——这位出手狠辣、目标明确、似乎只问结果、唾弃空谈的少年天子,朱由校,或许……真能给这僵死的大明,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暗流依旧汹涌。
东林党人并未放弃,密议仍在进行,试图联络地方御史、发动清议施压,甚至谋划利用“红丸”旧案搅动风云,转移视线,妄图营救韩、左。
非东林派系则在幸灾乐祸之余,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风向,试图在新格局下寻找自己的位置,或者靠拢。
而更多的官员,则选择了沉默和观望。
整个大明朝堂,在经历了乾清宫的惊雷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短暂寂静。各方势力都在屏息凝神,重新评估着那位端坐于乾清宫御座之上,年仅十五岁,却已展现出铁血手腕与惊人主见的少年天子——朱由校。
大明这潭沉寂了太久、积淤了太多污秽的死水,终于被投入了一块巨石。而搅动它的少年,眼神冰冷而坚定,正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或者……亲手掀起它!
第21章 锦衣卫诏狱
“都给老子排好了!”
随着锦衣卫总旗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三十多名往日里趾高气扬的朝廷命官,此刻像待宰的羔羊般被推搡进北镇抚司那扇阴森沉重的诏狱大门。
他们身上的绯色、青色官袍早已凌乱不堪,金线补子被扯得歪斜,有的甚至裂开了半边,露出里面沾满尘土的雪白中衣。
“哎哟!”
督察院御史张文焕一个踉跄,额头重重磕在湿滑冰冷的石墙上,顿时血流如注。他颤抖着抬起保养得宜的手,看着掌心刺目的猩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本官要见陛下!本官冤枉啊——!”
“闭嘴!”一名膀大腰圆的锦衣卫力士扬起黑沉沉的刀鞘,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他佝偻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噗”响,“再嚎一声,老子现在就让你尝尝‘弹琵琶’的滋味!看是你这身老骨头硬,还是诏狱的弦子硬!”
诏狱门口,小旗赵忠武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柄崭新的绣春刀。冰冷的鲨鱼皮刀鞘泛着桐油的清香,刀柄缠着紧密的青色新麻绳——这是三天前才从武库领出来的家伙什!这几日他巴不得睡觉都搂着,惹得自家婆娘夜里直翻白眼。
他偷眼看了看身旁几个同样目瞪口呆的手下,压低嗓子:“都给我把腰杆子挺直喽!眼珠子瞪圆了!皇爷重用咱们锦衣卫,这是天大的脸面!谁要是怂了、软了,丢了皇爷的脸,老子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头儿…”一个在门口站岗的年轻力士,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这阵仗…乖乖,我爹在卫所里当差三十年,怕是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穿红袍青袍的老爷一起进诏狱…”
赵忠武没有立刻答话。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簇新的刀柄,思绪却飘回了父亲生前那些烟雾缭绕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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