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协律郎 第38节
其他看了一场热闹的张家族人们,这会儿也都纷纷告退离开,张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张岱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父,我有一事请求。”
张岱想了想之后,又对祖父说道:“虽然说恩亲在堂、子不别居,但我命途乖蹇,大父亦有见。即便想家室和悦,恐怕事不因我一人之愿而有改。与其竟日忿对,不如暂且退避。”
张说听到他想搬出去住,脑海中又不由得想起之前被留在河南府别馆的赐物,心内又是一叹,他并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又说道:“放宽心怀,你大父仍未昏病不起。处置国事游刃有余,遑论区区家务!”
如果有书友觉得五姓女不可能这么蠢,那可能是了解的还不够全面和具体。深入了解是对人对事祛魅的最好方法,因为自带流量,五姓被严重夸大,尤其是唐代的五姓。
或者说郑氏作为大妇不可能这么蠢,我想提醒有这种想法的书友,这是一个反贼家族!
哪怕做出这一决定是张均父子、与郑氏关系不大,但起码可以肯定郑氏在家庭生活中没有给予张均父子正确有效的价值观引导,所以有什么理由认定郑氏一定不会是这种形象?
人和事必定是要放在具体的场景中再作讨论合理与否才有意义,狄仁杰、姚崇都是智慧高超且拥有成功人生的政治人物,那么他们的家教是不是必然也得充满智慧、子孙俱贤?
我比较反感网文里一种哲人形象,他们往往慈眉善目、长于世故,出场就带着满是智慧、永不犯错的光环。
这种形象一出现就意味着假大空的刁滑说教开始了,不要思考,只要盲从,然后拍掌赞叹真是精明老练。
如果我的书里出现这种人物,都要让主角赶紧弄他,别让这老世故装到。宁愿写我的主角算无遗策,也不爱写这种王八成精。
我书里的一些历史人物形象偶尔不太符合通常大众认可的那种样子,但是这种设定并不是没有逻辑、没有依据,我在对时代背景掌握的比较扎实才会动笔。
第62章 人要靠自己
“阿郎……”
当张岱离开中堂返回集萃楼住处,刚刚走进房间里,少女娇躯便投入怀中,阿莹死死的抱住了他,埋首于阿郎怀内,久久的不愿离开。
英娘与丁苍也都起身迎来,英娘并没有训斥女儿的失礼不懂事,只是抹着眼中的泪水叹声道:“之前只道是同阿郎缘分至此,死也没什么可怕,阿郎总算逃出,只是遗憾不知阿郎前程如何,待入黄泉不知该要如何告于娘子……”
“英姨想错了,阿郎怎么会丢下你们!我也不会,我随着阿郎,都在想法用力的营救你们……”
刚刚被从立德坊找回的丁青连忙摆手道,说起这话时则不免有些心虚,瞧着养父身上的伤痕,他又一脸的怒色,忿忿道:“阿郎应当召我一同回来,一起打、打死那虐害我阿耶的恶徒!”
“说的什么胡话!那是府上的郎君,阿郎的同宗兄弟。况且阿郎已经教训过了,你休要再给阿郎惹事。”
丁苍自知这小子愣头愣脑,说不定哪天真要惹事,连忙瞪眼训斥道。
眼下他们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尤其搞不懂的是阿郎此番回家后何以如此气壮,就连府上那些郎君、甚至是长辈们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张岱被阿莹这娘子拥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方一抬臂却被抱得更用力,他索性也不推开这小娘子,先对英娘笑语道:“之前讲到离开张家,阿姨还有些忐忑。现在不用了,从今后咱们都可以放心留下来,这宅中谁也不敢再刁难加害!”
“我的一点蠢计,阿郎哪用放在心上。是留是走,都凭阿郎作主。只是,之前这么大的灾祸,如今算是了结了?”
英娘闻言后脸上便流露出几分羞赧,并又上前强要将女儿拖开,虽然情义深厚,但终究主仆有别。阿郎愿意善待是阿郎重情,但若来年阿郎婚娶成家,她们再恃着情义逾越本分,再深厚的情义都要转淡。
阿莹一时间的激动忘形这会儿也渐渐冷静下来,仍然埋首阿郎怀内还是怀春少女心生羞涩,此时顺着母亲的拉扯抬起头来,为了掩饰尴尬又轻声道:“阿郎衣上真香!”
“那当然,这可是禁中的御香!”
说到这一点,张岱也是挺感到惊奇的。
他身上衣物昨晚被内官李静忠取走洗净熏香,衣香清新怡人且非常持久,不像后世一些低劣的香水虽然气味浓烈但很快就会麻痹嗅觉,他自己到现在仍能闻得出身上衣香,只是跟清早初闻时气味有了些许的差别。
“禁中?阿郎当真去了皇宫大内?那、那圣人赐名,也是真的?”
方才她们返回这里的时候,也有家中族人与仆人过来溜达叙话,零星讲起一些讯息,但英娘等人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听到这些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不错,圣人赐名张岱、大父拟字宗之。从此以后我也见得世人,不必惭愧无可称谓。”
张岱微笑颔首道,之前他向人介绍自己时,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惭愧的,但半大小伙子开口叫乳名,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真的、是真的!这、终于,阿郎总算成名人间!一定是、一定是娘子庇佑……我家阿郎总算是熬出了头!”
英娘她们未必对这名字的含义感受有多深刻,但是单单赐名拟字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她们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她们阿郎得到了君王与宗族的认可!
看着几人欣喜若狂,张岱也不由得笑起来,果然人在获得什么成就后,还是要与亲近之人分享,才能获得加倍的快乐。
诚如英娘所言,如今的他总算是熬出了头,是那种哪怕用自己的名字给人写墓志都能卖钱的意思,当然价格必然是比不上他祖父张说的。
一念及此,张岱心里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眼下的他也并非全无忧虑,冒名写墓志这件事终究还是一个不小的雷,有机会还是得妥善处理、收拾一下首尾,尽量降低暴露的风险。
还有一点就是,他如今在家里是有了祖父张说撑腰,甚至就连郑氏都要向他低头,但张说的庇护也并不能长久存在,因为张说的年纪摆在这里,再过上几年便要病故。
这倒不算多么严重的问题,张岱大可以趁着这几年的时间迅速发育,毕竟靠天靠人靠祖宗、不如靠自己。只要他能成长起来,敢于冒犯欺侮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张均这个老子他是没得换,但总可以想办法将其给自己造成的限制与影响降到最低。
而且张均这个人在真正大是大非的考验之外,整体上还是偏属于能力不高、碌碌无为那种,倒不是为非作歹、惹是生非的那种性格。
至于郑氏,之前他爷爷对郑氏的训斥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那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一下让他老子休妻。
张均这个人倒好说,休妻弃子、更甚至卖国求荣,无非一个价格的问题。而郑氏则是狭隘暴躁,虽然阴毒、但却心机不多,属于满肚子坏水不知道怎么挥洒的一个情况,收拾起来倒也并不难。
一个人孝不孝,不只是他自身的行为如何,更在于社会评价。当今社会虽然不能再凭着孝顺就举孝廉去做官,但一个孝名也能让人赢得尊重与人脉。
张岱大可以将应付张均夫妻的心力财力去团结族人家奴,哪怕他天天在家里打爹骂娘,出门家人还得说他是在给父母捶背松骨呢。所以这夫妻俩聪明的最好安分点,敢让他不孝顺,大把手段收拾他们!
他这里还在盘算着,突然听到外间又传来脚步声,出门去看,便见他老子张均正脸色阴沉的往书楼另一侧房间走去,后边还跟着俩仆人抱了满怀的铺卧,感情是被赶出来睡书房的。
看到这一幕,张岱心里自是一乐,能让他们夫妻两个吵闹失和,对他而言要比去弘文馆读书更快活、也更有意义。
“早些休息,明日再与你论谢表事宜!”
张均被儿子瞧见这狼狈相,多少有点没脸,摆手说完便疾步走进书楼另一侧的空房去。
张岱见状后脸上笑容更浓,小样的不把你搞到妻离子散、你不知道我的能耐,早晚让你明白,有我是你的福气!
回到房间后,他也让英娘等人退下休息,怕她们还要担心,只将阿莹留下来,低声吩咐道:“你近日同宅中仆妇、婢女们多多接触一下,问一问金吾卫围宅时谁人举报告我,引甲兵去袭南郊田庄。”
“阿郎放心罢,我一定查出来!”
阿莹闻言后便握起粉拳,小脸绷紧着神情严肃的说道。
张岱相信这小娘子有这样的本领,阿莹为人处事比她母亲还要伶俐精明,若非她谈听出方士批命这一隐情,张岱怕是现在都搞不懂郑氏何以对他那么大的恶意。
虽然郑氏有着最大的告密嫌疑,但也不排除其他人使坏,总之无论是谁这一次逼得他走投无路,他都不会放过!温良谦恭那是做给不相干的人看的,你特么都得罪了我还不弄你,那不有病吗!
交待完事情,阿莹又取来药粉、清水等物,帮张岱处理一下之前殴打张岯时弄伤的手背。待将伤口处理完,她小脸凑近来呵气如兰,吹走伤口一旁多余的药粉,吹着吹着嘟起小嘴轻轻啜在张岱手背上。
“这手可是被七郎那狗牙划伤的!”
张岱突然被这小丫头撩了一把,便坏笑说道。
阿莹闻言俏脸一红,轻啐一口,却又将张岱手掌翻转过来,娇嫩脸颊贴在阿郎手心里,樱唇微启,用那软嫩小舌滑过一个个指腹。
掌心里一捧温软,指尖处湿痒滑腻,张岱心意大动,俯身便要凑近这娘子,这小娘子却蓦地起身吹熄了烛火,如轻盈的精灵向门外飘去,嘴里还在低笑道:“阿郎早些休息。”
这一夜张岱睡得都不怎么踏实,迷迷糊糊脑海中一会儿是阿莹在自己身边笑语盈盈,一会儿是清化坊那些浓艳胡姬们围着自己掏摸磨蹭,突然又闪出一位芙蓉玉冠、金丝霞帔的绝美仙媛。诸多画面不断变换、忽远忽近,到了后半夜才昏昏睡去,醒过来时天色早已大亮。
张岱这里睡了一个好觉,他爷爷张说则就有点作息混乱,早早的便醒过来穿衣起床,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用再去上早朝了,他也懒得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就这么怅然若失的呆坐在厅堂里等待天明。
大府掌事张固从外匆匆行入,躬身问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张说先是摇摇头,但在沉默片刻后又开口道:“宗之那孩儿因惧不容其嫡母,想要宅外别居。这孩儿懂事的让人可怜,我不想让他因此心冷。城中别坊还有无别业闲宅,不必宽大,起居得宜,便于他交际时流,你择一处给他。”
张固久掌家事,听完主公的要求之后稍作沉吟,旋即便开口说道:“惠训坊还有处别馆,地近各方,便于出入,不如便分给六郎?”
张说闻言后先是想了想,旋即便有些惊奇道:“那别馆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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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合家欢愉
张固听到这问话便连忙点了点头,叹息道:“终究是皇恩御赐,虽然不便再往来,但主公不说,家人谁又敢随意发落?便这么一直闲在了坊间。”
听完张固的回答,张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又开口道:“既如此,那便安排人修葺一下,找个时间让这孩儿入住。”
“那别馆虽闲,但旬月之间都有修理打扫,并不破落,随时都可搬入进去。”
张固连忙又恭声说道,由于之前主公主要还是在长安朝廷、少回乡里,对于洛阳家中的事情还不如他这个东都管家了解。
张说闻言后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而张固在顿了一顿后又发问道:“听说那位贵人近日体中越发不安,是否要择时拜问一下?”
听到这话后,张说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神情变了几变,似在思索、似在回忆,最终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必了,我近日不便出门,家中也不待客。若是有缘,来年再见,若是……总归还能相逢,不必冒昧惹厌人间尊者。”
张固闻言后便也不再多说,他见外间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便又请示去将此事告知张岱,只是在走出几步后又折转回来再向张说请示道:“那别馆虽然不大,但前堂后居也有着十几间的屋舍,六郎别居家事也需有忠仆搭理。
他身边那昆仑奴丁苍虽然勤恳可靠,但毕竟也不方便待人接物,是否要顺便安排几员听使?”
张说听完后便想起在河南府别馆中看到那誓要生死相随的周氏子,便微笑摆手道:“那小子招员纳丁有自己的主意,强派仆员给他使用,或还觉得是约束,由他去罢。”
说完这话后,他便见张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又笑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
“是有几分私心,主公知我户中二子,想将一员引送给六郎。”
张固连忙欠身说道,也不掩饰自己的打算。
“我记得你两儿一个在南郊打理庄事,一个在洛阳县廨任职令史,引给小儿差遣,大材小用了吧?”
张说听到这话后自有些好奇,这张固父子数代都是家生奴仆,与主人关系亲密如同亲人一般,所以儿孙也早已经脱了奴籍,甚至都已经担任官吏。
张固闻言后便连忙摇头道:“什么大材!不过是得了主人几分赏识信任,出入沾了几分主家的风光。六郎他雅静好学、遇事敢当,就连主公都对他赏识不已,仆当然也希望犬子能够附从龙凤、追从效劳!”
之前他往那陋舍去请张岱入住集萃楼的时候,心中对这位有别于府中其他郎君的六郎便颇有好感,此番经历家变听到张岱的一番事迹以及主公对其赏识,那自然是更有仰慕,希望给儿子巴望一份好前程。
“既如此,那你便去问他一问罢,也问问你家儿郎愿不愿意追从,不要强迫。”
经历过一番打击后,张说的性格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强势、自以为什么样的人事都能凭其一意安排。
“府中有这样的贤郎君可以追从,敢有异议、打折狗腿!”
张固闻言后顿时一脸欣喜的说道,告退之后便匆匆往集萃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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