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晓梦 第254节
伙计送了浴桶、热水来,陈斯远宽衣解带,哄着香菱一道儿进到浴桶里,二人嬉闹一番,陈斯远便抄起邸报观量。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是又惊又喜。
那第二页赫然写着:迁浙江布政使贾化为江苏巡抚!
一省巡抚,这可是从二品的大员!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才几年?贾雨村此人竟好似坐了火箭一般直飞冲天!
香菱正撩拨着热水,见陈斯远锁眉沉思,不禁问道:“大爷?”
“嗯?嗯……”陈斯远撂下邸报,笑着道:“咱们这回不用往杭州去了,径直往苏州去就是了。”
第198章 蒹霞苍苍
香菱也不问为何要去苏州,心下只是欢喜不已,盖因又能早一些见到甄封氏了。
嬉闹一番,陈斯远背转过去,由着香菱为其擦洗。那香菱便笑眯眯道:“大爷,既然要往苏州去,那咱们不妨住我家老宅。”
先是女儿被拐,跟着丈夫不见所踪,随即又被亲爹苛待了十多年,母女团聚之后,甄封氏便一心想着回返姑苏,好歹瞧一眼闾门左近的老宅。
当日辞别之际,除去陈斯远塞了银钱,香菱也将自个儿的体己给了甄封氏大半。于是八月里香菱得了信儿,说是母亲甄封氏几经波折,到底将老宅买了一半下来。
香菱家住在蒹霞巷,前巷后河,早年过了火,只得将地皮典卖。那买主便在此地皮上修了两处比邻而居的二进小院儿,甄封氏只买了东面一处,可不就是一半儿?
陈斯远道:“咱们一行人不少,家中能安置得下?”
“自是能的,”香菱笑道:“苏州不比京师,说是两进小院儿,可屋舍加起来能有三四十间呢。”
是了,陈斯远招摇撞骗时自然来过苏州,此地屋舍沿河而建,四下桥梁繁多,没那么多空地造大宅院,这四下扩展不开,便只好往上想法子。于是不拘正房、厢房,俱都起了楼阁,可不就屋舍繁多?
陈斯远笑着应下:“好,那就住你家。”
香菱便抿嘴笑着不言语了。待沐浴过后,陈斯远便往隔壁去瞧晴雯。小姑娘这会子稍稍缓和了些,正一勺一勺吃着酸梅粉。
陈斯远只瞧一眼便觉牙酸,偏生晴雯一勺接一勺的吃个没完。
眼见陈斯远蹙眉,晴雯就笑道:“吃这个便不怎么晕了。”
陈斯远道:“明儿个怕是还要坐船,贾藩台升迁江苏巡抚,咱们只怕要往苏州去了。”
松江往苏州,中间有运河。比起乘车,自然是乘船方便一些。若是随大流坐那等处处停留的客船,二百余里路程,三两日也就到了;若包一艘快船,一日可达。
晴雯念着母亲,闻言顿时丢下酸梅粉,撑起身形来道:“我都好了的,再说河船又不是海船,明儿个定然不会晕了去。”
陈斯远便探手揉了揉晴雯的头,笑道:“好,那过会子我打发庆愈去定一艘船去。”
转头陈斯远果然去寻庆愈,谁知小丫鬟芸香耐不住热闹,便求肯着也要去。陈斯远便吩咐了个婆子随行,嘱咐了好一番方才将几人打发了。待日暮时分庆愈、芸香回返,芸香叽叽喳喳的道,已然定好了五舱的无锡快船,明日午时启程,翌日清早便能到苏州,船老大要价二十五两,芸香与其计较了半日方才讲到二十二两。
芸香说罢见陈斯远沉吟不语,赶忙叫屈道:“大爷,我可没贪了银子,真真儿是二十二两。不信你问庆愈!”
庆愈作证道:“大爷,外头都是这个价,听说是这半年涨起来的。”
陈斯远笑道:“这价钱大差不差,我只是思忖旁的事儿,与你们无关。且下去吧,晚上准你们自个儿点一壶酒。”
庆愈与芸香顿时欢喜不已,当下千恩万谢而去。
陈斯远来过苏州,于行船抛费自然熟稔。换做三年前,一艘五舱无锡快船,行二百里水路不过十五两银子,如今却涨到了二十二两。
这里头除了见庆愈、芸香一口北地官话欺生之外,只怕也是松江开埠,苏松之间人、物愈发密切之故。
因着十多日舟车劳顿,这一日众人各自沐浴,用罢晚饭后便回房歇息,自不多提。
待转过天来,晴雯果然缓过来几分,虽依旧闻不得鱼腥味,可好歹多用了一碗饭。这日午时,陈斯远一行包了一艘五舱无锡快船,沿运河直奔苏州而去。
说来也奇,晴雯果然不曾再晕船。非但如此,下晌时扯了香菱站在船头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竟说个没完。
只临近入夜到得昆山时,晴雯这才安静下来,隔窗往东北观量着,蹙眉若有所思。
一灯如豆,香菱轻手轻脚铺着被褥,陈斯远见晴雯心绪不佳,便凑过来轻轻拍了下其肩头,道:“你若想瞧,不若让船找个码头停留一日?”
晴雯摇了摇头,道:“早八百辈子的景儿,我便是瞧了也不大记得起,只记得小时候爹娘划船载着我来湖里打鱼来着。”
昆山啊,十年九涝,当地百姓一年里倒有半年流落在外。
一旁的香菱就道:“你有心思胡乱思忖,莫不如快铺了被褥,明儿个一早就能到苏州了。”
“这就来。”
晴雯应了一声,凑过去与香菱一道儿将被褥铺好,三人便纷纷和衣而卧——这客船不比客栈,正值冬日,水面上满是寒雾,虽有火盆取暖也不大暖和。
三人说过一会子闲话儿,那晴雯到底年纪小,忍不住哈欠连天,须臾便睡下了。
陈斯远却逗弄着香菱无心睡眠——所谓饱暖思淫欲,一路上十多日乘坐海船,舱室间有点动静根本遮掩不住,且室内逼仄,实在不好行那床笫之欢。昨儿个又困顿着酣睡了一场,到得此时陈斯远哪里还忍得住?
香菱被逗弄得来回扭着身子,过得须臾实在忍不住,睁眼嗔道:“大爷啊……还让不让人睡?”
陈斯远笑着低声道:“十几日了……再说只怕再有两日又赶上月事。”
每每月事临近,香菱便小腹坠坠,兴致高涨。奈何此时晴雯也在,她又哪里撇得下脸面来?
“晴雯还在呢。”
“她睡了,”陈斯远道:“我轻一些,定不会吵醒了她。”
香菱便只得由他,少一时二人便痴缠起来。
晴雯原本睡在外间,正半梦半醒间,忽而便被窸窸窣窣的响动吵醒。睁开眼来略略茫然,随即便听得身后喘息之声。
晴雯去得新宅月余,又不是没听过墙角,哪里还不知身后何事?
小姑娘顿时攥着被子蹙起眉头,又生生忍着不敢动作。心下腹诽不已,自家大爷什么都好,就是不知为何对那起子事儿这般上心……好似一日不折腾一遭便浑身难受一般!
赖大娘送的册子,她私底下时而翻看,虽说大抵知晓了人事儿,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刻下身后响动好似勾心夺魄一般,勾得晴雯咬了下唇羞怯之余,不免心下好奇。
过得好半晌,晴雯终究按捺不住,缓缓翻了身子,眯眼用余光扫量,模模糊糊便见香菱正面朝着自个儿,双手抓着舱板,丹唇死死咬着被角。
只一眼,晴雯便心慌得紧!偏生此时也不知大爷说了什么,那香菱便窸窸窣窣起了身,吓得晴雯紧忙闭了眼。
少一时,晴雯正要再偷瞧一眼,谁知便有一只大手探过来作怪。晴雯强忍了一会子,却哪里忍得住?一把擒住胡乱游走的怪手,气恼之下张口便咬在了手腕上。
“嘶——”
陈斯远倒吸一口凉气,那香菱顿时扭头低声问:“大爷?”
“咳,无事,舱壁上竟有毛刺……你快些。”
晴雯本待缓缓转过身去,谁知陈斯远又探手过来,这回环了其脖颈,不待其反应,便一把将其带进了怀里。
一声惊呼,随即晴雯便与扭头查看的香菱撞了个对眼儿,霎时间两个姑娘家面上好似蒙了红布一般……
……………………………………………………
转眼到得天明,自起了身晴雯便没给陈斯远好脸色。
陈斯远大咧咧还不觉得有什么,偏香菱羞得不敢见人。待晴雯往隔壁去寻两个婆子,香菱自是将陈斯远好一番埋怨。
陈斯远笑着赔罪道恼,好歹哄好了香菱,又紧忙去寻晴雯。待将两个都哄好了,此时船行业已到了苏州城。
庆愈历练了出来,不待吩咐便跳下去寻了力夫,将各色行李搬运下来;又请了车马,于是一行人分乘三辆马车直奔蒹霞巷而去。
不过两刻,马车到得蒹霞巷,香菱挑开车帘眼巴巴瞧着,却因着被拐时年岁太小,实在记不得老宅在何处。
还是车夫停在一处宅子前,香菱瞧着不远处的桂花树这才想起了几分,不由得指着其道:“就是此处,我记得那株桂花树!”
当下也不用别人说,香菱先行下了马车,自去叩门。
陈斯远与晴雯随后下来,香菱还不曾叫开房门,隔壁却有个男子晃晃悠悠行出来,随即指着内中骂道:“不过是些许银钱,来日我便寻了亲友讨了来,偏你恁多废话!”
说罢啐了一口,扭头瞧见陈斯远一行,那人赶忙闷头快步而去。
过得须臾,院门打开,婆子与香菱说过几句话,旋即喜滋滋往内中回话:“太太,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香菱急切之下先行进了门儿,又想起陈斯远来,紧忙回来扯了陈斯远便往里走。晴雯心下艳羡,却也陪笑缀后行将进来。
方才到得垂花门前,便见小丫鬟扶着甄封氏踉跄而来,香菱再顾不得陈斯远,撇下他便迎了上去。
“妈妈!”
“英莲,你,你回来怎地也不提前来个信儿?”
母女二人把臂互相观量,面带笑意,须臾又眼噙泪花。
一旁的婆子看不下去,紧忙低声道:“太太,姑爷也来了——”
甄封氏紧忙擦了把眼泪,撇下香菱与陈斯远屈身一福:“哥儿一路可还安好?”
陈斯远笑着探手虚扶,道:“都好,甄大娘不必多礼。”
香菱就道:“妈妈,大爷要在家中住一些时日。”
“好好好,”甄封氏没口子道:“这宅子空旷得紧,我如今就住在后院儿,哥儿既然来了,自当是——”
陈斯远赶忙抢白道:“大娘不用劳烦,我住前头就是了。”
甄封氏推让一番,眼见说不过,便只好应下。当即一边厢打发婆子帮着安置,一边厢引了陈斯远等往后头正房而去。
进得厅堂里落座,又有丫鬟上了茶水,陈斯远观量甄封氏神色,不禁笑道:“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娘自打回了苏州,瞧着面色比在京师强了许多。”
女儿失而复得,还寻了个妥帖的良人,虽美中不足的是丈夫依旧不知所踪,甄封氏心绪却比在封家村强了百倍!
这心绪好,又调养得当,回得此间每日有丫鬟婆子伺候,身子骨自然愈发康健。
甄封氏少不得说了一些托福的话儿。
此时隔壁隐隐传来妇人哭闹之声,香菱面上错愕,甄封氏便蹙眉道:“摊上这般邻居,也是不省心。”
当下絮絮叨叨,说起隔壁来。话说甄封氏一路走运河回了苏州,买了此处宅院,待搬进来方才知道西面邻居乃是租住此处。
上一篇:大秦:换了身世,跟祖龙争天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