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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222节

  此时小丫鬟丰儿领了玉钏儿入内,玉钏儿便传了王夫人的话儿。

  凤姐儿听罢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回太太,这事儿回过老太太自有计较。”

  玉钏儿应声告退,凤姐儿便蹙眉道:“罢了,再是阎罗殿也要走一遭,平儿,你与我往荣庆堂走一趟。”

  当下主仆二人便在贾琏眼巴巴的目光中出了小院儿,方才绕过粉油大影壁,便撞见了过西角门而来的司棋。

  凤姐儿便道:“可是代你家姑娘去道贺了?”

  司棋勉强笑着应下,说道:“正是。三姑娘、四姑娘都在远大爷处帮衬着呢,偏我家姑娘要避嫌。”

  凤姐儿就笑道:“她们多大,二姑娘又多大?快回吧,远兄弟是个大度的,可不会因着这个挑理儿。”

  说话间三人一并过了穿堂,当下两南一北自此别过。

  却说司棋咬着下唇往北进得穿廊里,踱步往后楼寻去,心下自是杂乱无比。盖因方才代自家姑娘去道贺,偏生撞见了苗儿、条儿两个小蹄子。

  荣国府里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个小蹄子私底下与远大爷不清不楚的,早就传扬得人尽皆知。

  又因着红玉不咸不淡的与司棋应对了几句,司棋心下气恼又发泄不得,便将怨气撒在了苗儿、条儿两个身上。

  她仗着乃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自是瞧不上那两个没根脚的。谁知那两个也不知哪儿生出的底气来,这一回斗嘴竟毫不相让。还说……还说早得了大太太应允,说不得过二年便要去远大爷房里呢。

  司棋当面只说是假的,心下却乱成一锅粥。自那一回园中幽会之后,她与远大爷虽时而撞见,奈何园子里人来人往的,实在不好重温旧梦。司棋本待前一回告假与其幽会,奈何又因旁的事儿耽搁了。

  是以听闻两个小蹄子这般说,司棋心下难免急切起来。远大爷自是应允过,说到了年岁便问二奶奶讨了其身契,只是这等终身大事又哪里等得了、靠得住?

  再者说了,这讨了身契过去,与随着姑娘过去,可是两回事儿!前者好比没了根脚,便是进了远大爷房里,只怕也要熬年头,更要四下小意讨好,待讨了当家太太欢心,方才有可能抬举做姨娘;后者又是不同,只消姑娘有了身孕,到时候合该自个儿顶上。

  有个一儿半女的,这姨娘自是当得稳稳当当。

  于是乎司棋此时难免对那迎春生出‘怒其不争’的怨气来。当下到得楼下拾阶而上,一径进得房中,便见二姑娘迎春正娴静端坐,手中捧着棋谱,正在棋枰上打着残棋谱子。

  司棋到得近前便道:“姑娘,给远大爷道贺过了。远大爷好生谢过了姑娘呢。”

  “嗯。”二姑娘迎春轻声应下。

  她起先生出那一星半点的心思来,奈何久久不得回信儿,难免有些灰心丧气。又因自家知自家事儿,她情知姻缘之事自个儿只怕做不得住,便慢慢将那心思压在了心底。

  此番陈斯远得中桂榜,迎春替其欣喜之余,难免有些自怨自艾,暗叹到底错过了这般好姻缘,却不知自个儿来日会嫁与谁人。

  见其面上古井不波,司棋禁不住着恼,当下便道:“我的姑娘啊,这等大事儿,好歹上上心!”

  二姑娘抬眼纳罕道:“我如何上心?”

  司棋咬了下唇,扭头观量一眼,便见绣橘在外间拾掇着,当下便俯身压低声音道:“我是姑娘的丫鬟,自是要为姑娘考量。姑娘翻过年便十六了,这一二年就要开亲,那说亲之人是猫是狗都不知晓,怎能放得下心来?

  再说,好姻缘就在眼前,姑娘又何必舍近求远?”

  二姑娘迎春顿时臊红了脸儿,道:“你,你又浑说一气!”

  “哪里就浑说了?我就不信姑娘对远大爷没生出半点心思来!”司棋目光咄咄逼视迎春。

  迎春耐受不住,缓缓垂下螓首来,叹息道:“这等事儿……我又如何做得了主?”

  司棋劝诱道:“我姥姥私底下透了口风,说大太太有意撮合姑娘与远大爷,只是老爷另有心思,说只待过了秋闱再看。如今远大爷秋闱高中,只怕此事不日便要旧事重提。姑娘好歹上上心,我也不求姑娘撇了脸面与远大爷私会,可好歹送一些心意,递一些话儿。如此,远大爷知晓了姑娘心意,来日才好说话儿啊。”

  迎春蹙眉道:“我父亲……会应承?”

  司棋蛊惑道:“大老爷哪里会错过这般金龟婿?便不冲别的,十五六的举人,又为府中赚了那般多银钱,只怕大老爷这回一准会应承呢。”

  二姑娘心下不禁生出希冀来,却又羞不可抑,闷着头不言语。待过了好久,这才嗫嚅着道:“我,我知道了。”

  司棋顿时松了口气,又见迎春腰间挂了个新作的荷包,探手便扯了下来,低声笑道:“那我得空便将这荷包给远大爷送去!”

  说罢起身就走,迎春臊红着脸儿扭身探手,张张口却始终不曾说出话儿来。心下一时杂乱,暗忖也不知送了荷包去,远兄弟该当如何瞧自个儿。

  正思量间,忽而听得前头吵嚷声,一众丫鬟呼喝,又有宝玉声嘶力竭嚷道:“我要这劳什子有何用!”

  正拾掇着的绣橘眨眨眼,忽而叫道:“坏了,宝二爷又发癫了!”

  迎春情知不好装听不见,便起身道:“快走,咱们赶紧去拦一栏!”

  ……………………………………………………

  却说贾宝玉。

  那宝玉一早儿往私学走了一遭,待听闻香怜、玉爱两个说起今儿个乃是桂榜张榜之日,忽而想起远黛之约,宝玉哪里还待得住?当下推说腹痛,领了一应小厮便回了荣国府。

  因着时辰还早,宝玉心绪烦乱,便在园子里好生游逛了一番。

  谁知越逛越心烦,隐隐觉着林妹妹只怕就此便要远自个儿而去,偏生又存了几分期许,只盼着陈斯远名落孙山。

  兜转一番,待抬眼,方才发觉竟不知不觉到了栊翠庵前。

  抬眼便见栊翠庵阶前几丛晚菊犹带残露,许是前几日风雨冰雹相加,不少晚菊都折了花头,焦黄花瓣零落了满地,倒像是撒了把碎金一般。

  宝玉定定杵在门前,忽而栊翠庵大门推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妙玉提了个篮子推门而出。待瞥见宝玉,面上略略讶然之余,张口便道:“你是来寻我吃茶的,还是来听佛经的?”

  宝玉怔怔出神,瞥了一眼残菊,忽而说道:“这菊花前几日还艳得煞人,谁知不过几日便被风卷去了泰半。”

  听得言辞中惋惜之意,妙玉便道:“那年我在蟠香寺修行,内中有一株百年老桂,花开时能染了整座寺。偏有个痴人上香时,硬要拿着锦囊收了落花埋进溪里……你是与喜葬花的林姑娘又闹生分了?”

  宝玉纳罕道:“葬花……你识得林妹妹?怎地从未说起过?”

  妙玉面上一副理所当然,说道:“有何大惊小怪的?蟠香寺离苏州城不远,见过林盐司与林姑娘两回也没什么……不过,我是识得她的,她却未必记得我了。”

  孩子住院,支原体导致大叶肺炎,阿奇霉素不管用,孩子换牙晚,只换了一半,还不敢用环素,这可咋整?愁死我了。

第182章 一出好戏

  妙玉寄养在蟠香寺十余载,与邢岫烟比邻而居,林家老宅便在苏州城,因是妙玉在黛玉小时见过其两回也算不得什么。

  宝玉也不去探寻,只道:“原是如此。”顿了顿,又问道:“林妹妹幼时便喜葬花?那后来呢?”

  妙玉弯了弯嘴角,略带戏谑道:“一连埋了两年,第三年那溪水春汛时冲散了花冢,倒是将山下的水潭染隐隐有些清香味儿。”顿了顿,开解道:“强留的香留不住,该落的花终将落去。”

  宝玉听罢若有所思。

  妙玉观量一眼,探手引着宝玉出了山门,进得长廊曲洞中,须臾到得玉皇庙前的八角亭。

  二人停步,宝玉便是听了妙玉所言,心下也难以开解,只道:“姐姐可知陈斯远与林妹妹去岁定了约?说若是陈斯远得中桂榜,林妹妹便要下嫁与他!”

  妙玉不禁蹙眉道:“你这般急切,又是为了哪般?须知缘起性空、诸法无常。”顿了顿,又道:“我幼时喜梅,蟠香寺中便有一株老梅,一岁大寒,始终不见其开花,我便用了温水浇灌。不过三五日,那老梅果然开了花。谁知又十来日,那老梅便生生冻死了过去。”

  挪动莲步,妙玉到得八角亭侧对宝玉,幽幽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师父这般劝我,我却伤心不已。谁知转过年来,那枯梅下又发新枝,我离了蟠香寺前,每岁又有冬梅盛开。”

  扭头看向宝玉,劝慰道:“求而不得又何必去求?一切法,皆由定数。”

  话落秋风乍起,卷得残叶乱飞。宝玉探手摸着胸前的通灵宝玉,眉头深锁,心下又怎会甘愿?

  须臾方才咬着牙说道:“老祖宗说过了,定不会让陈斯远娶了林妹妹,我这就去寻老祖宗去。”

  妙玉面上古井无波,只摇头道了声:“痴儿。”

  宝玉怔了下,心下暗忖,是了,此事老祖宗自是拦着的,奈何林妹妹却别有心思。这一年来自个儿几次三番探寻,或是被丫鬟、嬷嬷遮掩过去,或是被林妹妹径直怼了回来。

  事到如今,总要探明了林妹妹心思才好。

  当下朝着妙玉躬身拱手,抬脚便心事重重的往荣庆堂寻去。谁知方才行到园子正门,便有丫鬟、婆子挤挤擦擦往前头跑去。

  又听得隐隐铜锣声传来,宝玉心下咯噔一声,顿觉不好。当下拦了个小丫头扫听:“前头出了何事?”

  那小丫鬟嬉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儿?铜锣开道,料想是报喜的报子来了!”

  宝玉心绪大坏,撇下小丫鬟,便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往荣庆堂而来。他却不知,这会子凤姐儿领了平儿早来了荣庆堂。

  荣庆堂里。

  凤姐儿陪坐一旁,笑着与贾母道:“——远兄弟说是走了运道,这才侥幸中了桂榜,孙媳妇以为不过是虚言罢了。顺天府乡试二三千士子,单上榜了三十六人,这么一算,可不就是千里挑一?”

  贾母面上讪讪,心下厌嫌至极,偏要挂着笑脸。

  凤姐儿察言观色,生怕再留下去惹了那宝魔王发作,当下赶忙道:“方才太太打发丫鬟来说了,远兄弟高中乃是大喜事,既是在咱们家中,总要庆贺一番。太太便让我来问问老太太的心思?”

  贾母便道:“我哪儿有什么心思?可着太太的心思操办就是了。”

  王熙凤便试探道:“那就下晌时摆酒,再请了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贾母含混着应下。凤姐儿便要告退而去,她余光瞥过碧纱橱里,便见黛玉端坐书案后,正提笔落墨写着什么。

  “既如此,那孙媳妇——”

  还不等凤姐儿说完,便有宝玉吊丧着一张脸儿进得内中。贾母顿时唬了一跳,张张口有心劝慰,偏又不知如何劝说。当下只叹息一声,探手强笑道:“宝玉回了?快来与我坐一处说说话儿。”

  宝玉失魂落魄停在当中,哆嗦着道:“他……果然中了?”

  碧纱橱内,黛玉听得身形一顿,便有一滴墨迹落下,将方才书写好的信笺晕染了一小片。

  一双罥烟眉略略蹙起,那似泣非泣的眸子里隐隐挂着红血丝。

  秋闱放榜在即,这两日黛玉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外祖母几次三番拿话试探,不过是逼着黛玉否了那婚书,有意促成她与宝玉罢了。

  黛玉夜里纠结,白日里又笃定起来。她如今无父无母,又不曾宗族庇佑,在荣国府内不过是寄居罢了。虽有外祖母宠着,可每每自个儿与宝玉对起来,外祖母偏着的总是宝玉。

  失怙失恃、背井离乡,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又要担着林家宗祧,黛玉心下计较得失,自是更偏着陈斯远。

  不比受宠的宝玉,那陈斯远同样失了怙恃,又离乡背井,能为、手段、学识、聪慧样样不缺。他所求者不过是自个儿的出身对其仕途大有裨益,并不在意自个儿所诞的子嗣是不是姓了陈。

  若换做宝玉,漫说是舅母王夫人那一关难过,只怕外祖母那一关也过不去。

  既如此,为着林家宗祧计较,黛玉哪里还有得选?她方才所书,乃是给老师贾化的书信。

  当日荣禧堂之约犹在眼前,总要请过老师,将此事坐实。

  思量间,便听得宝玉悲切叫了声:“老祖宗……”随即发足奔来:“我去问林妹妹心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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