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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220节

  “呸呸呸!远哥哥少说这些不吉利的。前几日我方才在东岳庙求了上上签,这回远哥哥必中。”

  陈斯远笑着应下,闷头用了早点,便被几女催着离了新宅,骑马往荣国府而来。

  待到得荣国府前,不过卯时过半。

  暮秋时节早晚寒凉,陈斯远交了马匹,便穿门过夹道到了自家小院儿。

  此时小院儿里灯火通明,红玉、香菱、柳五儿,便是连小丫鬟芸香也忙个不停。

  这个说钱匣子里的散碎银钱不够用,且只给银瓜子不好看,莫不如去寻了平儿姐姐兑成铜钱;

  那个说前两日自库房提来的红绸有两匹褪了色,须得赶快去寻了周瑞换做颜色鲜亮的;

  另一个与两个粗使婆子四下洒扫,恨不得连瓦片也揭开来清扫了;

  最后一个叽叽喳喳四处添乱,于是被嫌弃的红玉赶到了一旁——没错,说的就是小丫鬟芸香。

  见得陈斯远回转,红玉撇下活计蹙眉来迎,不禁唠叨道:“大爷也是心大,明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偏昨儿个要去新宅。方才庆愈来问,我赏了一角银子打发他去看榜了。

  平儿姐姐也来了一遭,说是二奶奶打发了兴儿几个也去瞧榜了。”

  香菱也凑了过来,扫量一眼便道:“大爷穿的还是昨儿那一身,哪里有个举人老爷的样子?快入内换一身锦缎才好!”

  陈斯远此时自然心下忐忑……那题目虽提前几日得了,可为保险起见,他此番可是仅凭自个儿才智,打了腹稿方才下场作答的,可不曾请了旁人指点。这文章一事,各花入各眼,若不得考官所喜,便是名落孙山也是寻常。

  因是此时心下略显惴惴,面上却若无其事,只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们也不必太过挂心。”

  话是这般说着,人却被红玉、香菱推进屋内,寻了一身新裁的天青竹纹锦缎儒裳换上,换了忠靖冠,腰间悬了双鱼玉佩,足下换了簇新的靴子。

  陈斯远转过年来身量愈发抽条,身形虽略显单弱,身量却比照贾琏也不差什么。这一身行头换上,姿容更是远胜往昔。

  因着昨儿个折腾得狠了,是以陈斯远这会子困倦不已,偏生香菱、红玉两个不准陈斯远侧卧,于是便只好端坐椅上,撑着桌案瞌睡。

  倏忽间日上三竿,红玉兑了铜钱,香菱换了红绸,柳五儿虽面上娴静,可手中的书卷却好半晌不曾翻动。唯独那小丫鬟芸香沉不住气,须臾便往前头跑一回,扫听动静。

  临近辰时末,芸香方才回返,与红玉、香菱两个计较一番,红玉便道:“我看你也别忙了,跑来跑去的瞧着人眼晕。”

  芸香应下,便搬了个板凳坐在庭院中。谁知此时忽而便有周瑞家的寻上门来,瞥见芸香就道:“快将远大爷请出来,喜事来了!”

  芸香眨眨眼,蹦高也似弹起身来,扭头撒丫子往正房便跑:“大爷中了,中了中了!”

  动静传进正房里,手撑下颌的陈斯远一个不慎猛点了下头,旋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眼便见红玉迎了出去,香菱正欣喜地扯了芸香问话。

  柳五儿也丢下书卷跑了出来,那芸香与陈斯远瞧了个对眼,咧嘴嚷道:“恭喜大爷高中了!”

  中了?中了!

  陈斯远暗暗攥拳,旋即面上释然一笑,那悬着的心算是放在了肚子里。想来也是,连考卷都提前得了,若是再不中……自个儿实在没脸去见燕平王。

  当下起身一抖衣袍,笑着为香菱等簇拥出来,到得院儿门前,红玉喜滋滋看将过来,那周瑞家的屈身一福,喜气洋洋道:“给远大爷道喜了,顺天府报子来了前头,说大爷高中桂榜!这会子琏二爷正招待着呢,二奶奶打发我来给大爷报喜!”

  陈斯远一摆手:“赏!”

  红玉赶忙取了银匣子,自内中摸出一枚银稞子来交给了周瑞家的。众人又催着陈斯远赶快往前头去。

  这下子全员齐动,众星捧月一般簇着陈斯远穿园而过,走夹道绕行,自角门出来便到了前院。

  此时前院一应小厮、仆役、马夫、门子俱都抄手观量,私底下议论纷纷。见得陈斯远到来,自是齐齐道贺。

  红玉银匣子打开,铜钱泼水也似撒下去,自是惹得道贺之声愈隆。

  眨眼间陈斯远到得门房,便见贾琏正与三个衙役服色的报子说着话儿。瞥见陈斯远,贾琏笑着点头道:“这便是我表弟了。”

  三个报子齐齐起身,躬身施礼道:“恭喜贺喜陈老爷!”

  陈斯远扫量一眼,便见堂中竖着个大红色的竖匾,其上写道:“捷报顺天府老爷陈讳斯远,高中顺天府乡试第二十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陈斯远略略失神,暗忖从此阶级跨越,自个儿也成了老爷啦!旋即回过神来,志得意满之余不免仰天大笑:“哈哈哈……中了中了!赏,重重有赏!”

  红玉自是心绪激荡,暗忖昨日因今日果,错非自个儿当日慧眼识人,只瞧了自家大爷一眼便应承了二奶奶,如何又有今日荣光?

  大爷才多大年岁?不过十五六!假以时日,便是高中皇榜也不在话下!到时为官作宰的,自个儿又与林姑娘、香菱相善,来日一房妾室总跑不了,说不得好一好也能当偏房呢!

  因是一激动,红玉竟寻了二十两的银稞子赏了过去。那三个报子大喜过望,当下打躬作揖,贺喜的话一股脑说出来都不带重样的。

  此时忽而听得外间铜锣开道,旋即便有巡城兵马司兵丁纵马而来,门子余六迎了进来,与二人道:“二爷、远大爷,巡城兵马司也来报喜来了!”

  这回换做了三名巡城兵马司的军兵,那三人瞥见顺天府衙役,顿时黑了脸,心里头不知如何咒骂呢。

  此时规矩,这报喜的肥差都是衙役、兵丁自签押房买来的,大家伙抄写了中举老爷名录,依着地址各自报喜。若赶上头一波,自是赏赐丰厚。这次一回,赏格自是不如前一回。

  不过来都来了,那三名兵丁也只得规规矩矩带着笑脸来道喜。

  这会子红玉尚且不曾平复心绪,亏得贪财的芸香见势不对扯了扯其衣袖,红玉这才只赏了十两银子。

  便是如此,那三名兵丁也大喜过望。所谓穷秀才穷秀才,未中举之前秀才又有几个银钱?报喜一回能得二两赏赐就不错了。谁知这次一回报喜也有十两进账!

  当下欣喜之余,不免愈发憎恨三个衙役,暗忖自个儿都得了十两,那三个夯货说不得更多!

  当下打发了两拨报子,贾琏这才笑吟吟拱手道:“贺喜远兄弟。”

  “同喜同喜!”陈斯远此时虽欣喜,心绪却已平复,当下就道:“此番总算不负寒窗苦读,二哥待我往各处报喜,我须得先往东跨院走一遭。”

  “合该如此。”

  陈斯远交代过,只领了香菱往东跨院而去。却不料出得门来便见六个巡城兵马司的报子正围着那三个衙役暴打,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又将那竖匾踹成两段,六名兵丁这才骂骂咧咧而去,只余下三个衙役欲哭无泪。

  陈斯远心下愕然,暗忖好家伙,这报喜的活儿竟还能挨揍,今儿个可算长见识了。

  当下进得黑油大门,余四等得了信儿,自是围拢过来讨喜不迭。香菱撒了铜钱,二人到得三层仪门前与守门婆子说了,略略等候,苗儿喜滋滋到来,说道:“太太得了信儿,喜得什么也似。只是这会子风寒未痊,实在不便见人。太太便嘱咐哥儿先行回去,待出了月子定好生设宴庆贺。”

  这番答对本就在情理之中,陈斯远当下命香菱往内中递了银钱,请苗儿四下散散,也算沾沾喜气。

  二人又折返回来,一路上仆役、丫鬟、婆子纷纷围拢上来道贺,饶是香菱手中的银匣子沉手,待回得自家小院儿时也轻了大半。

  那小院儿前更是热闹,前来道喜的仆役一拨接着一拨,红玉生怕不够,干脆打发了柳五儿拿了银票去寻平儿姑娘兑铜钱。

  陈斯远还不曾进得院儿里,便有探春、惜春两个小的喜滋滋前来道喜。陈斯远快意之下,干脆抓了一把银钱塞给两个小姑娘。

  探春笑道:“连我们也有?”

  “沾沾喜气嘛,人人都有。”

  惜春就笑道:“我与三姐姐生怕远大哥答对不过来,便领了人手来帮衬……不想却成了讨喜钱。”

  那入画、彩屏、侍书、翠墨俱都得了赏钱,喜笑颜开之余,赶忙帮着红玉等将红绸四下悬挂起来,小院儿前又挑起两盏大红灯笼。

  有好事儿的仆役不知从何处寻了鞭炮,竹竿高高挑起,顿时噼里啪啦一通炸响,霎时间碎红纷纷、欢笑阵阵。

  陈斯远自是踌躇满志,正是:喜看桂榜标名处,遥想琼林赐宴辰。此去青云应有路,他年勋业耀枫宸!

  预审章节,我自己检查了一遍,若还有错别字,那就没法子了。不敢改错别字,改了就容易卡审核。

第181章 有喜有悲

  东跨院。

  陈斯远才走,邢夫人自是心绪激荡,免不得又咳嗽了几声。因着王善保家的那老货,她与孩儿都染了风寒。

  邢夫人在月子中虽不得沐浴,其余吃食却一样不缺,人瞧着愈发丰腴了几分。原先的鹅蛋脸,此时竟生生成了圆脸。因着身子骨结实,是以不过几日这风寒便转好,如今不过略略咳嗽几声罢了。

  听得陈斯远中举,邢夫人心下自是欢喜不已。错非还在月子中,只怕就要出面张罗酒席,请了那戏班子好生乐呵个三天三夜了。

  虽不能出门,这欣喜却遮掩不住。苗儿、条儿两个喜滋滋过来道喜,邢夫人高兴之下,将上上下下赏了个遍。

  当下又有奶嬷嬷抱了孩儿来,笑着与邢夫人道:“四哥儿今儿个已经不烧了,许是听得远大爷高中桂榜,四哥儿心下也欢喜呢。”

  苗儿扫量着孩儿笑道:“还真说不准……四哥儿昨儿个还哭闹不休,今儿个瞧着安生了许多。”

  条儿就道:“太太,远哥儿高中,说不得家中忙乱,不若我过去帮衬帮衬?”

  那苗儿听得此言,顿时心下着恼。她本也是这般想的,谁知让条儿那小蹄子抢了先。

  两个丫鬟的神色落在邢夫人眼里,此时她有了四哥儿,自是不在意……左右此生她与陈斯远也是有缘无分,往后时日能时而幽会便心满意足。因是便笑道:“打量我不知你们两个的心思?”

  “太太——”苗儿、条儿一并垂了螓首,苗儿过了明路,自是不怕。条儿还不曾过明路,是以心下惴惴。

  邢夫人就道:“我也不瞒你们,远哥儿年岁还小,父母又去得早,我这做长辈的可不就得时常照拂着?你们二人是我身边儿丫鬟,算算年岁过不了几年也该许人家了。”说话间目光在苗儿、条儿之间游移,笑吟吟道:“我是存了心思,来日将你们两个送过去……只是过后会不会送回来,那就全看远哥儿心思了。”

  苗儿、条儿两个心下大喜,赶忙屈身一福道谢。偷眼彼此扫量一眼,自是存了较劲儿之意。

  邢夫人说过此事,又说道:“勤往前头扫听着,老爷回来了知会我一声儿。再如何说远哥儿也是老爷的外甥,中举这等大喜之事,咱们东跨院不张罗,难道还能指望着府里张罗不成?”

  一应丫鬟、婆子赶忙应下,立时便有婆子往前头扫听去了。

  邢夫人心下欢喜,又问奶嬷嬷抱了孩儿在自个儿怀里,那孩儿还不曾满月,眉眼不曾长开,却依稀能瞧出倒有七分像邢夫人,至于剩下那三分,自是随了亲爹。

  邢夫人雀跃着逗弄孩儿,心下暗道:“儿啊,你爹爹中了举,十五六的举人,在本朝可是稀罕着呢,说不得来日高中皇榜,也能为官作宰。不求你青出于蓝,好歹来日有他七分本事,我这心下也就熨帖了。”

  说来也奇,那孩儿好似情知邢夫人所想一般,这会子竟睁开眼来,咿咿呀呀探手去抓邢夫人的脸。

  奶嬷嬷顿时松了口气,笑着道:“果然母子连心,我抱四哥儿时可不见四哥儿这般高兴。”

  邢夫人噙了笑意,心下不禁暗忖,母子连心自是有的,说不得父子也连心呢。

  ……………………………………………………

  王夫人院儿。

  日光自雕花窗棂照进屋内,王夫人盘坐在炕上,手中虽翻着佛经,面上却颇有些心不在焉。

  若说这荣国府里何人比邢夫人还要记挂陈斯远秋闱之事,那便只有王夫人了。盖因涉事远黛之约,干系宝玉婚事,内里更是牵扯了宝玉婚事究竟是贾母做主、还是王夫人做主。

  又因陈斯远屡次献计,多有相善之举,这王夫人心下难免便偏着其几分。当下也看不进佛经,心下不由得暗忖:远哥儿虽是妯娌的外甥,却是个聪慧之人,只大半年便闯出偌大的名声来,加之在国子监又连连得了榜首,这秋闱中举……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科考之事谁又说得清?如江南一地英才汇聚,不少名扬天下的才子偏偏在那秋闱上屡屡碰壁,到死都只是个秀才;又有那等籍籍无名的老翁,数十年科考无人问,一朝得中,转眼便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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