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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207节

  陈斯远顿时激灵一下,几欲抬脚就走。好在他两世为人,顷刻间便压住心思,紧忙看向薛姨妈。

  薛姨妈便道:“那事儿总要夜里才去办,远哥儿先去东跨院吧,过会子我也要去呢。”

  陈斯远应下,当即领着红玉急急往东跨院赶去。

  他方才进了黑油大门,随即便有贾琏匆匆而来。

  二人聚在一处,贾琏也顾不得发卖丹丸股子的尴尬,凑过来与陈斯远招呼几声。

  陈斯远蹙眉道:“稳婆可来了?”

  贾琏怔了下,赶忙道:“稳婆一早儿就预备下来,一直留在府中。远兄弟也不必太急切。”

  陈斯远摇头道:“姨妈初次生产,又是这个年纪……实在让人挂心啊。”

  贾琏叹息着应下,面上讪讪不已。随着邢夫人产期临近,王熙凤没少在贾琏耳边唠叨。

  说这回若是个女孩儿还好说,不过是多一份陪嫁银子罢了,老太太自会准备;可若生得是男孩儿,谁知大老爷会不会因着疼惜幼子,生出让幼子袭爵的心思来?

  起初贾琏只当是无稽之谈,可架不住凤姐儿念叨,如今就连他自个儿也拿不得准了。

  二人不好过三层仪门,便进了外书房等候。那外书房里,贾赦兀自气定神闲地瞧着收藏的扇面。

  二人上前见了礼,贾赦便吩咐二人落座。陈斯远心下如坐针毡,好歹是此一世第一个女人,又怎能坐得住?

  眼见不时有婆子、丫鬟往来三层仪门,陈斯远再也忍不住,起身道:“姨夫,还请借笔墨一用。”

  贾赦摆摆手,陈斯远便到了桌案前,自个儿研墨,随即操着毛笔画了个怪模怪样的物件儿来。

  一旁的贾赦瞧得纳罕不已,开口问道:“远哥儿画的是何物啊?”

  “回姨夫,此为钳子,专用于妇人难产。姨妈这个年纪,又是初次生产,我心下实在不安,不若使人寻了铁匠赶紧打制出来,说不得就有些用处。”

  贾赦哭笑不得,不禁叱道:“胡闹,夫人生产,自有太医、稳婆,你胡乱掺和个什么劲儿?”顿了顿,又笑着与贾琏道:“你也学着些,瞧瞧远哥儿多孝顺?你母亲自有了身孕,三五日便来瞧一回,不是送进补之物,就是送些膳食,你这混账可送过一针一线?”

  贾琏唯唯应下,心下暗自撇嘴,他跟陈斯远怎能一样?谁他娘的乐意多个年长五六岁的母亲?

  教训过了贾琏,贾赦又道:“瞧你这样子怎地比我还急切?啧,每临大事有静气……远哥儿莫要胡闹,安心等着就是了。”

第174章 车内旖旎

  贾赦这话一出,陈斯远顿时心下讪讪。当下面上不显,拱手心有戚戚道:“自外甥千里远投,多得姨夫、姨妈照拂,错非姨夫、姨妈,外甥又岂有今日?”

  贾赦本就没在意,只当陈斯远寄人篱下,全靠着邢夫人照拂,自然挂心不已。

  此时外间有小厮入内通禀,说是王夫人、薛姨妈一并来了。这外书房旁有一处厢房,凤姐儿因着入内照料不在此间,贾赦便打发陈斯远与贾琏去迎。

  二人出得外书房,等了须臾便见两抬软轿自黑油大门入得内中,待轿子落下,便有薛姨妈与王夫人行了出来。

  陈斯远与贾琏紧忙上前见礼,招呼着两位往一旁厢房落脚。那薛姨妈且不提,只低声道‘入夜前一准凑齐银钱’,王夫人虽不曾言语,却频频看向陈斯远,内中之意不言自明。

  待进得厢房里,贾琏紧忙吩咐丫鬟奉上茶点,陈斯远暗中与王夫人使了个眼色,起身推说‘更衣’,出来便去了外书房。

  这会子外书房里只有贾赦一个,陈斯远干脆上前道:“姨夫,戴良一事可有反复?昨儿个二房太太打发人寻了外甥两回,想来定是因着此事。”

  却见贾赦丢下折扇笑眯眯道:“这妇人家就是沉不住气,你只管与她说,稍安勿躁,老夫心下自有计较。”

  陈斯远哪里肯信?便沉吟着道:“姨夫也知二房太太沉不住气,若只是这般说辞,只怕她未必肯信啊。”

  贾赦叹息一声,不禁蹙眉道:“她知道个什么?那戴良最是奸滑,说不得早将贪墨所得转到了旁处。若是寄在远亲名下,那人又不是我贾家奴才,莫非还要因着这么点儿小事儿劳动官府兴师动众的不成?老夫讹他一讹,少说也能吐回来一半儿,到时再行抄捡,岂不事半功倍?”

  陈斯远听罢,心下哭笑不得。暗忖大老爷那点儿心思都用在贪鄙上了,瞧,这都开始跟家奴用上兵法了。

  当下故作恍然,拱手肃容道:“原来如此,姨夫妙算,外甥敬佩……那我这就说与二房太太知晓去。”

  贾赦抚须面有得意之色,笑眯眯摆摆手道:“且去且去,是了,过会子珍哥儿一家也来,你留在厢房答对,叫琏儿回来听吩咐。”

  “是。”

  陈斯远退出外书房,转头进了厢房里,三言两语将贾琏打发了,待落座便朝着看过来的王夫人重重点了下头。

  王夫人原本一直挂着心,见其点了头,这才暗自舒了口气,面上缓和,也露出了笑模样,说道:“家中好些年不曾添丁进口了。”

  薛姨妈便笑道:“这可是福气,说不得老太太过会子也要来瞧瞧呢。”

  陈斯远附和道:“积善自然宜有庆,生男恰喜值瓜时。这等喜事,老太太自不会错过。”

  话音才落下,又有丫鬟入内,说‘珍大奶奶来了’。

  因着是小辈,那王夫人与薛姨妈安坐,只有陈斯远起身到得门前来迎。他刚到了门前,便与尤氏撞了个对向,陈斯远面色如常,那尤氏却面色杂乱起来。

  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便宜妹妹一并被此人收入房中,那尤二姐也就罢了,尤三姐可是对其死心塌地……尤氏自是纳罕这位远兄弟哪里来的本事。

  除去纳罕,余下的便是庆幸。亏得陈斯远将两个便宜妹妹拐走了,不然三不五时便随着尤老娘往宁国府来打秋风,时而便支开自个儿任凭两姊妹与贾珍独处,这让尤氏如何能放心?

  贾珍什么德行,她自是知晓,家中上下,但凡有些姿色的媳妇、丫鬟,他放过哪个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贾珍如此,贾蓉自是有样学样。

  但凡两个便宜妹妹与之不清不楚,尤氏到时都不知如何开口叫人。

  如今这情形,虽说尤老安人时不时过来搅扰,少不得唠叨一通两个便宜妹妹不孝,尤氏每回都会塞些好处,可好歹没了那窝心事儿,她这大半年过得自是快意了许多。

  于她而言,谁进门都是做妾室,便是生了孩儿也绕不开她这个正室夫人去。唯独那两个便宜妹妹,若进了门便是侧室,生了孩儿说不得便会挤兑得她往佛堂里吃斋念佛去。

  面上数变,尤氏到底笑着招呼道:“远兄弟。”

  陈斯远拱手见礼,面不改色,侧身一邀,道:“珍大嫂子请,太太与姨太太早来了。”

  “嗯。”尤氏应声入内,自是与王夫人、薛姨妈好一番热络。

  内中都是女眷,若只是王夫人与薛姨妈,陈斯远倒是能作陪,可多了个尤氏,陈斯远倒是不好再入内。

  他在房前溜达半晌,继而又有大嫂子李纨领了丫鬟到来。二人拢共也不曾见过几次,那李纨招呼起来客气中透着疏远,陈斯远也不曾多说什么,请了李纨入内便依旧留在外间等候。

  少一时,忽而便见苗儿急匆匆自三层仪门出来。陈斯远赶忙上前拦下:“苗儿,姨妈如何了?”

  苗儿赶忙道:“太太无事,就是有些饿了,二奶奶吩咐我去厨房点些菜粥来预备着。”

  陈斯远让开路来,瞧着苗儿匆匆而去,随即便见一抬软轿进了黑油大门,跟着贾赦、王夫人等纷纷迎了出来,却是贾母也来了。

  添丁进口乃是大喜之事,贾母便是再不待见邢夫人,这会子也要过来瞧瞧。余下三春、黛玉、宝钗等,因着年岁小不曾经过这等事儿,是以都留在荣国府中不曾到来。

  陈斯远前后奔走,时而便往三层仪门外扫听一番。他愈发心焦,一时心思杂乱,待临近申时,忽而有婆子叫嚷道:“生了生了,大太太生了个男孩儿!”

  继而三层仪门打开,凤姐儿面色古怪行将出来,瞥见陈斯远方才露出笑模样,继而入内与众人报喜。

  贾母自是大喜,问过孩儿情形,说过几句讨喜的话儿,引得众人附和了一番,便起身回返荣国府。

  大老爷贾赦自是欢喜不已,一高兴,便吩咐了来日放赏,一时间东跨院喜气洋洋自是不提。

  却说王夫人与薛姨妈乘轿回返荣国府,陈斯远眼见母子平安,也不用自个儿费心,便安步当车出了黑油大门,从东角门进了荣国府。抬眼便见两抬轿子停在马厩前的角门旁,王夫人与薛姨妈说着话儿,一道儿朝这边厢看了过来。

  王夫人要问贾赦何意,薛姨妈想着晚上与陈斯远一道儿去送银子,偏生姊妹两个都不好明说,于是便缓缓进了角门,只盼着将对方熬走。

  方才行到梦坡斋,陈斯远便从后头追了上来,遥遥与二人见了礼,薛姨妈还不曾说话儿,王夫人就道:“远哥儿好些时日没来了,听闻你得意茯苓霜,我刚好得了一些。远哥儿干脆来说会子话儿?”

  陈斯远应道:“听太太吩咐。”

  王夫人扭头便与薛姨妈道:“我与远哥儿说会子话,妹妹先回吧。”

  薛姨妈眨眨眼,虽心下狐疑不知二人有什么勾兑,可还是应了下来。

  须臾到得王夫人院儿前,薛姨妈自去东北上小院儿,陈斯远随着王夫人进了内中。

  行走之际,陈斯远就道:“太太想必要问大老爷如何处置戴良?”

  王夫人蹙眉压低声音道:“不错,我听说那戴良这几日时常去东跨院,生怕大伯又转了心思。”

  王夫人早将库房的差事许给了周瑞,周瑞腾出来的两季地租差事,又许给了吴兴。便是戴良家的内管事差事,也许给了另一陪房。这一环套一环,若贾赦那儿出了差池,到时王夫人如何与下头人交代?

  那八家陪房被生生压制了二十几年,若再打压,说不得心气儿就没了,来日哪里还敢为王夫人冲锋陷阵?

  陈斯远便将贾赦的打算说了一遭,随即苦笑道:“虽说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大老爷高兴,咱们随他就是了。左右不过几日光景,拿得了实证,戴良那库房差事一准儿丢了去。”

  王夫人闻言顿时如释重负,不禁笑道:“你姨夫没转了心思就好。”

  当下二人进得屋里,分宾主落座,又有丫鬟上了香茗,王夫人便道:“是了,远哥儿今儿个张榜了?回来这般早,可是又得了头名?”

  陈斯远笑着拱手:“托太太福,侥幸又得了头名。凑够了积分,已然自国子监肄业。”

  王夫人便笑道:“赶在这会子,远哥儿想必是要秋闱下场?”

  “正是,晚辈心中有些不自量力,也想着下场称称自个儿几斤几两。”

  王夫人顿时笑说:“远哥儿才情谁人不知?我看这回,你定会荣登桂榜。”不容陈斯远谦虚几句,王夫人又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只消远哥儿得中,不拘谁拦着,你与林丫头的婚事,我都会极力促成。”

  王夫人能说出来,便已是允诺。陈斯远心下不禁纳罕,虽说不日便要将戴良拿下,可赖大还在,赖家在两府树大根深,王夫人哪儿来的底气能作此保?

  眼见其不解,王夫人压低声音道:“老太太存的心思,谁人不知?不过是两好儿凑一好儿,让两个玉儿凑成一对。可这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祖母做主的道理?”顿了顿,又道:“再者说,宝玉他舅舅前几日来信也说了,宝玉的婚事不急,总要选一门妥帖的婚事才好。”

  王夫人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陈斯远观量几眼便知这话只说了一半,只怕王子腾早就择了一门亲事来,说不得来日王夫人说将出去,便是连贾母也会改了心思?

  当下陈斯远自是郑重谢过,心下却不以为意。来日自个儿果然中了举人,以黛玉的性子,这婚书自然就做了准。外间又有黛玉的老师贾雨村,此人眼看又要高升,贾家又如何敢开罪?

  至于宝玉闹腾……连贾母都得捏着鼻子认下,宝玉再闹腾又能如何?

  只是往后呢?婚书坐实了,黛玉年岁还小,自是要留在荣国府待嫁。荣国府入不敷出,说不得便要挪用林家家产,到时眼看还不上,若是存了养死黛玉的心思该当如何?

  此时就听王夫人又道:“远哥儿……那物件儿——”

  王夫人说的自然是通灵宝玉,陈斯远便道:“晚辈这几日忙着课业,实在无暇,待明日晚辈便往造办处去催问。”

  王夫人颔首道:“早一日晚一日本也没什么,远哥儿又要赶考,本不该劳动你。谁知昨儿个老太太突然问起那物件儿了,我好歹搪塞了过去。这再一再二的,不好再三再四——”

  陈斯远道:“太太安心就是,想来就算不是明日,过几日那物件儿也做得了。”

  王夫人听他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说过一会子,又命金钏儿取了茯苓糕来,陈斯远这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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