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红楼晓梦

红楼晓梦 第201节

  “远大哥。”

  陈斯远停步,便见一身素净的宝钗追了出来,手中还提了个油纸包。

  宝钗上前屈身一福,道:“这是新才得来的云雾茶,妈妈嘱咐我给远大哥送来。”

  陈斯远道谢接过,瞥得宝姐姐头上的羊脂玉钗有些松落,便道:“这等事儿打发丫鬟来送就是,何必劳烦薛妹妹?”

  宝钗却道:“我正要去寻黛玉耍顽,刚好顺道儿。”

  说话间瞥了同喜一眼,那同喜极有眼色,就笑道:“既如此,就有劳姑娘了,我倒是偷一回懒。”

  同喜说罢回返院儿中,陈斯远探手一请,与宝钗便隔着半步并肩而行。

  宝钗便道:“几次三番,多谢远大哥点拨了。”

  陈斯远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动动嘴,真个儿处置起来,还是要姨太太自个儿才好。”

  宝钗显是知道好歹的,摇头道:“话不是这般说的——”

  有些话宝钗不好明说。此番薛蟠来回数月,奔波一场却落得一场空,宝姐姐心下失望至极!人家远大哥摆明车马,连如何操办的细则都说了出来,即便如此,亲哥哥还能将此事办砸了……这让宝钗如何做想?

  即便他日宝钗果然嫁进了荣国府,能护得哥哥一时,莫非还能护得住一世不成?

  宝姐姐先前本就信了陈斯远的说辞,此前不过是碍于薛姨妈方才闷在心底。如今出了此事,宝姐姐只觉再不能由着自个儿妈妈、哥哥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了。

  攀附权贵自然是好的,可打铁也须得自身硬。似自家哥哥这般性子,莫不如困囿家中混吃等死,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孩儿才好。至于顶门立户、打理家业乃至于重现祖上荣光,这事儿与其寄希望于薛蟠,莫不如指望还不曾出世的侄儿呢!

  思量间到得转角处,宝钗抬眼便见一株半秃的海棠自辅仁谕德议事厅院儿里探出来。当下不禁感叹道:“这十样锦合该连根拔除了去,根系已烂,留之何用?”

  陈斯远略略停步,瞥了一眼那海棠,指着其中一枝挂满了新叶的纸条道:“根系既烂,去根留枝就是了。且花开花落自有定数,薛妹妹又何必强求?”

  陈斯远本道还要与宝钗打机锋,谁知宝姐姐忽而扭身仰头看向他,径直说道:“我如今不想强求,远大哥可要强求?”

  少女秋水一般的眸子盯过来,虽不曾说什么,却好似什么都说了。陈斯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好端端的不打机锋,怎么突然抛来了直球儿?宝姐姐你这是要闹哪样儿啊!

  哎,存稿竟然用光了!这年过的,感觉亏了。

  现在就盼着赶紧过完年,好沉下心多码字。点算一下,一月满勤,加更了两章,所以理直气壮的求月票。

  本月规矩依旧,满一千月票加更一大章。还请诸位读者老爷多多捧场啊~

  新的一个月求月票啦~

第171章

  时值初秋,风乍起,裹挟了丝丝凉意自园中吹拂而来。宝钗今儿个换了藕荷色短袄,月白绫裙下露出银红绣鞋尖,微风抚动发丝,宝钗便定定的瞧着陈斯远。

  陈斯远言去根留枝,宝姐姐心下对薛蟠失望至极,自是生出同一般的心思来。

  先前只觉陈斯远所言略失偏颇,薛家再如何落败,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谁知亲哥哥薛蟠本就是个浑的,如今连丁点小事儿都处置不明白,这来日家业若果然落在其肩上,说不得一着不慎便会将家产败个精光!

  也是因此,如今再想起来,此前陈斯远所言果然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与其将家业交给薛蟠,莫不如趁着还值些银钱,将各处营生发卖了,再寻机将皇商底子兑了出去。

  此后将薛蟠严加看管,为其娶妻纳妾,将薛家重振之望寄托在后辈子侄身上。一代不成就两代,总能选出个出色的后辈来,如眼前的陈斯远一般,‘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薛家大房蛰伏起来,自是再不用寻高门大户联姻以自报,自个儿也就不用违心与宝兄弟往来。

  比起宝兄弟来,眼前的陈斯远更符合自个儿的心意。且他与黛玉不过是行兼祧之礼,自个儿若是先过门,说不得便是正室大妇呢。

  想到此节,宝钗心下羞怯起来。

  宝钗略略恍惚,待凝神看过去,便见陈斯远面上先是惊愕,继而是纳罕,跟着目光又变得玩味起来。

  玩味?因何玩味?

  宝钗猛然转醒,是了,这等事儿又岂是她说了算的?不拘是姻缘,还是蛰伏,都要过了妈妈那一关才好说。

  只是妈妈本就是内宅妇人,前番陈斯远揉开了、掰碎了与其分说了一通,过后妈妈还不是依着原先的谋算行事?

  宝钗心下茫然,也不知说服薛姨妈能有几分成算。

  陈斯远负手而立,瞥得宝钗眸中闪过茫然,隐有退缩之意,忽而肃容正色道:“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经此一遭,来日姨太太必不敢放文龙兄单独办事。

  这有一就有二,妹妹焉知来日姨太太不会心灰意懒,舍了那皇商底子?是以若我说,妹妹心下也不用太过急切,待过得一些时日,姨太太总会转过弯来。”

  宝钗眸中茫然褪去,垂了螓首道:“远大哥所言甚是,只是不知下一回家中又要折损多少了。”

  说话间又屈身一福:“多谢远大哥指点迷津。”

  陈斯远忽而玩味道:“妹妹总不好这般红口白牙的谢过吧?”

  “嗯?”宝钗纳罕着抬起螓首,对上陈斯远那戏谑中带着炽热的目光,顿时心下一惊偏过头去。

  不料陈斯远忽而探手自其腰间一拽,抬手便将其原本悬在腰间的薄荷脑香囊攥在了手中。

  “近来读书困乏,多谢妹妹相赠。”

  说罢略略拱手,竟笑吟吟而去。

  宝姐姐呆愣了下方才缓过神来,只觉心下羞怯得紧!女子贴身的物件儿,又岂能随意送人?且此番还不是送的,分明便是他明抢了去。

  也不知为何,每一回与其相处,都会撩拨得自个儿心绪不宁。拔脚正要往荣庆堂而去,却见负手而行的陈斯远忽而抖了抖手中的薄荷脑香囊,宝钗都能想见陈斯远这会子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掩口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宝姐姐不禁放缓脚步,瞧着陈斯远转过翠嶂之际朝着其笑吟吟颔首,又掩于翠嶂之后,她方才加快脚步。不自查地面上带了笑意,暗自腹诽了其人戏谑顽劣,又不禁暗忖,想来那书中所言‘知世故而不世故’说的便是他这等人吧?

  不提宝姐姐乱了芳心,却说陈斯远雀跃着转过翠嶂,本想径直回返自家小院,换了衣裳便往小花枝巷去寻尤氏姊妹。谁知才过沁芳亭,便隐约听得有笛声自西面儿传来。

  陈斯远顿时放缓脚步,仔细听得那笛声略显生涩,便知定是小惜春在演练。想起好些时日惜春不曾寻来,大抵是生怕耽搁了自个儿读书?

  小姑娘方才八岁,虽有些懵懂,却懂事儿的让人心疼。陈斯远便暗忖,既与小姑娘结了善缘,来日总要护佑其一番才好。

  拿定主意,当下调转方向,过得两道桥往笛声方向寻来。

  过得蜂腰桥,行不多远便见水榭之中有个娇小身形横笛吹奏,一旁的流苏穗子随着其身形来回摆荡。

  陈斯远停步笑着观量,那小惜春好似隐有所觉,待瞥将过来,笛声顿时为之一歇,随即高高举起晃动道:“远大哥!”

  “四妹妹!”

  陈斯远招呼一声,迈步便进了水榭之中。内中只有入画、彩屏两个丫鬟侍立一旁,惜春虽面上带着欣喜,却依旧规规矩矩福身一礼,道:“见过远大哥,远大哥月考可放榜了?”

  陈斯远摇头笑道:“怕是要后日了……四妹妹瞧着已熟悉了笛子,只待再过些时日便能精通了。”

  惜春撇嘴道:“远大哥就会哄人,单这一支曲子我翻过来调过去的吹奏,可不就熟能生巧?便是这般还显得生涩,真个儿也学会笛子,只怕还要几年功夫呢。”

  此时彩屏挪了凳子来,笑道:“远大爷快坐。”

  陈斯远撩开衣袍落座,笑着说道:“丝竹本就是风雅之事,四妹妹又不是乐工,自个儿听着满意就好,又何必苛求?”忽而瞥见小惜春右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陈斯远顿时蹙眉不已,道:“这佛珠——”

  小惜春探手摸了下才道:“是妙玉姐姐送的。”

  陈斯远蹙眉便道:“丝竹陶写,何必在哀。”

  惜春眨了眨眼,她才多大年纪,自是不曾听懂陈斯远暗指。陈斯远正思量着如何旁敲侧击劝说,惜春却已懂了其心思。

  当下抿嘴与左右吩咐道:“我与远大哥说说话儿,你们先下去耍顽吧。”

  因着惜春年纪实在太小,是以入画、彩屏也不曾说旁的,只屈身一福便告退而出。

  待人走了,惜春便凑近陈斯远,瞪着眼睛低声道:“远大哥方才是劝我莫要学佛?”

  “是啊。”陈斯远惆怅道:“上回劝了四妹妹一回,本当你改了心思,谁知转头儿又与那妙玉凑在了一处。”

  惜春忽而玩味道:“其实远大哥也不用挂心的……妙玉姐姐虽自诩槛外人,可我每回去她都要扫听宝二哥两句。我看她啊,怕是身在槛外,心在槛里。”

  陈斯远听得哈哈大笑:“四妹妹看人果然准。”顿了顿,又纳罕道:“既如此,四妹妹又何必——”

  惜春竖起食指在唇边,又回头观量了眼,见入画、彩屏离得远了,这才嬉笑道:“远大哥恁地小看人,我就不能是扮的?”

  “扮的?”陈斯远面上愈发纳罕。

  惜春便道:“我观荣宁二府如今好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过是仰仗了老祖宗与大姐姐庇护。可老祖宗上了年岁,还不知剩下多少时日呢;大姐姐处在深宫,都说伴君如伴虎,那妃子又岂是好当的?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贾家富贵绵延至今,已有入不敷出之相。跟着只怕就是盛极而衰。”

  陈斯远心下凛然,暗忖到底还是小瞧了惜春,谁能想到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心思竟这般深?

  就听惜春又道:“再者……入画虽瞒的好,我却知道她时常往宁国府去,还不知东府存了什么诡心思呢。我自然要防着一手!

  我扮做性冷喜佛,便少了许多烦扰。待来日事有不谐,也能顺理成章遁入空门。”

  她说这些时脸上罕见带了些许得意之色,偏生这般掏心掏肺的话说出来,惹得陈斯远心下酸涩,不禁对惜春愈发怜惜起来。

  眼见陈斯远不言语,惜春便道:“我都说与你知道了,远大哥可不要外传……这事儿我连三姐姐都不曾告知呢。”

  “好,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让第三人知晓。”陈斯远郑重说过,又探手揉着惜春的小脑袋说道:“四妹妹也不用这般费心,来日旁的我许是管不了,却总要护得四妹妹周全。”

  小惜春认真与陈斯远对视一眼,旋即笑着颔首,又伸出右手尾指来勾了勾。陈斯远先是不解,随即恍然,赶忙也伸出自个儿的右手尾指,与惜春勾在一处,大拇指又印了印。

  待惜春松开手便笑着道:“远大哥可要记得今日所说。”

  “嗯,一准儿牢记心中。”

  惜春又道:“好。诶呀,咱们莫说这些烦心的了,上回你教我的曲子我习练的熟了,不若远大哥再教我一曲?”

  “好啊。”陈斯远应承下来,探手接过惜春递送过来的竹笛,略略思量便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他只吹了半阙,曲风欢快,听得惜春合着拍子不住的点头。

  待半阙吹罢,惜春便急切问道:“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陈斯远吹的是双面燕洵,自是不好与惜春说,于是便信口胡诌道:“没名字,自个儿胡乱想的,是以只有半阙。四妹妹天性聪颖,待过上一二年,说不得便能补全此曲,到时候咱们一道儿商议着起个名儿?”

  “好呀好呀。”

首节 上一节 201/256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大秦:换了身世,跟祖龙争天下

下一篇:返回列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