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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51节

  胡君荣咳嗽一声,抬手一引:“如此,王兄先请。”

  王太医应下,到得暖阁里落座椅上,为宝玉切脉。俄尔,回身与胡君荣道:“私以为,此症已转,须得用麻杏石甘汤。胡兄也上上手?”

  胡君荣应下,上前切脉,装模作样半晌,颔首道:“不错,风寒入里化热,麻杏石甘汤对症。”

  王夫人紧忙吩咐丫鬟预备笔墨,王太医提笔落墨写了方子,随即自信道:“太太放心,每日一副药,宝二爷三日内定会好转。”

  王夫人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金钏儿,快代我谢过两位太医。”

  金钏儿清脆应了一声,紧忙给二人各自塞了一枚银稞子。

  此时病恹恹的宝玉道:“劳烦两位太医,厢房里的晴雯还病着呢。”

  二人均应承道:“无妨,我们二人也一并开了方子就是。”

  当下辞别王夫人,一并到了厢房里。

  麝月招呼二人入得内中,胡君荣瞥了王太医一眼,咳嗽一声说道:“方才是王兄先上手,这回不若换做我先上手?”

  王太医略略蹙眉,说道:“也好,那胡兄先请。”

  此时晴雯腿上覆了被子,靠坐在炕头。胡君荣落座椅子上,探手为晴雯诊脉。摸过右手,胡君荣忽而肃容道:“换了左手来。”

  晴雯应声探出左手,胡君荣又切脉半晌,随即问道:“近来可有咳痰?那咳痰是何等颜色?”

  晴雯被唬得小心翼翼道:“有的,咳的都是黄痰。”

  就见胡君荣倒吸一口凉气,起身退后两步蹙眉说道:“身热转甚,时时振寒,继则壮热不寒,汗出烦躁,咳嗽气急,胸满作痛,转侧不利,咳吐浊痰……这,这是肺痈啊!”

  “啊?”

  莫说是晴雯,便是麝月也大吃一惊!

  何为肺痈?此时多指肺结核,此为不治之症,还会过病气给旁人,由不得众人不骇然!

  王太医也唬了一跳,此时就见胡君荣往后挪步,扭头与其说道:“王兄也上上手?”

  王太医虽医术高明,却是个老好人性子,既然胡君荣说是肺痈,他又哪里会驳斥了?再者说,万一真个儿是肺痈,上手一会子被过了病气该如何?

  当下摇头连连:“胡兄医术高明,断不会出错,我就不上手了!”

  当下二人瞥了呆愣的晴雯一眼,扭身一并出了厢房,紧忙去寻王夫人报信儿。

  厢房里,晴雯情急之下又是一阵咳嗽。麝月便是再心善,这会子也不敢上前了,只捂着口鼻道:“晴雯你莫急,说不得两位太医有医治之法呢。我,我去探听一二!”

  说罢再不敢停留,紧忙行了出去。

  绮霰斋正房里,眼见两位太医回转,那宝玉急忙问道:“晴雯如何了?”

  “这——”王太医沉吟不语,胡君荣蹙眉拱手与王夫人道:“太太,还请借一步说话。”

  王夫人见二人面容肃穆,当下蹙眉起身到得厅堂里,便听胡君荣低声说了一通。

  王夫人愕然眨眨眼,顿时恼了:“肺痈?这……这可不好再留了!金钏儿,你去前头叫了粗使婆子来,快将那晴雯送出府去!”

  金钏儿不敢怠慢,答应一声扭头就跑。

  王夫人又关切道:“两位太医,宝玉他——”

  王太医紧忙道:“太太宽心,宝二爷只是寻常风寒,并无大碍。”

  王夫人顿时松了口气,不禁后怕道:“还好此番查出来了,不然来日若是将病气过给旁人,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后怕之余便是庆幸。先前一直拿晴雯没法子,不想她却自个儿得了恶疾……这倒是省了她来日想法子赶走晴雯了。

第147章 风流灵巧招人怨

  金钏儿自外头寻了两个粗使婆子来,那两个婆子听闻晴雯得了肺痈,顿时唬得束手束脚。

  王夫人拍桌子发了活儿,两个婆子这才畏畏缩缩用帕子遮掩了口鼻,冲进厢房里将病恹恹的晴雯架了出去。

  王夫人扫量一眼,吩咐道:“她的物件儿一概丢出去,厢房腾出来这几日不要住人,还请两位太医开些药熏,总要将病气儿除了才好住人。”

  王、胡两位太医一并应下。

  此时宝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替晴雯求饶。王夫人肃容说道:“你也听太医说了,如今她得了肺痈,说不得往后就是女儿痨,便是老太太在这儿也要赶了出去,哪里还敢留在房里?”

  金钏儿也劝说道:“咱们都知宝二爷最是怜惜下人,可这怜惜也该有时有晌,这肺痈不像旁的,若过给宝二爷,到时怎么后悔都迟了!”

  见宝玉兀自哭闹不止,王夫人唬了脸儿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你便是不为自个儿思量,总要为家中姊妹思量。若只是过了病气给你也就罢了,来日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一并都染了女儿痨又怎么办?

  罢了,你既说不通,我干脆叫老爷来与你分说!”

  王夫人抬出贾政来,宝玉这才不再闹,只是蒙了被子一个劲儿地啜泣不已。王夫人只当宝玉是小孩子脾气,先前茜雪、碧痕被撵出去时不也闹得厉害?过上三五日也就忘了。

  此时王太医回转,开了一张熏香的方子来,王夫人又命金钏儿将两位太医送出去,随即叹息道:“出了这等事儿,总要与老太太分说一二。”又吩咐袭人几个:“你们好生看顾着,若他闹得厉害,就去前头寻了老爷来!”

  袭人、麝月纷纷应下,王夫人这才起身领了丫鬟、婆子而去。

  她一走,袭人、麝月自是上前劝慰,几人时而眼神交错,却并无一人物伤其类,心下有的只是庆幸。

  那晴雯姿容颜色、女红手艺处处压人一等,加之出口恣意从不容情,来了几年竟将宝玉房里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唯独宝玉的奶嬷嬷认定她是个好的。

  晴雯生得风流灵巧本就招人怨,又四下得罪人,因是她这一走无人悲伤不说,反倒纷纷窃喜不已。

  宝玉染了风寒,方才又闹过一起,啜泣半晌到底倦了,不知何时睡将过去。留下麝月、袭人照料,余下丫鬟出得绮霰斋来,那秋纹便与檀云低声笑道:“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一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往后也大家清净些。”

  这边厢暂且按下不提,却说王夫人领着丫鬟、婆子行不多远进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前行,不多时便进了荣庆堂。

  此时业已临近午时,贾母正与几个大丫鬟说着话儿,黛玉因生了病便一直躲在碧纱橱里。

  贾母眼见王夫人到来,心下自是纳罕不已。待王夫人落座,说了几句闲话,口风一转便道:“老太太不知,我方才往宝玉房里去了一趟。正好袭人往前头去请了太医来,说是宝玉那风寒一直不曾转好。”

  贾母闻言顿时挂心不已:“可是药不对症?家中三个太医,王太医医术最好,鲍太医开方子最稳妥,倒是那位胡太医喜下猛药,一个不好就要伤身。”

  王夫人便道:“这回来的正是王太医,重新宝玉诊了脉,又开了方子,说是几副药下去一准儿好。”

  贾母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无大碍就好。宝玉到底年岁还小,可不敢大意了。”

  王夫人笑着颔首,继而说道:“说来也巧,太医来时宝玉房里的晴雯也病着,宝玉嚷嚷着请太医给晴雯也瞧瞧。谁知不瞧不要紧,竟瞧出个女儿痨来!”

  “啊?”贾母大吃一惊,探身问道:“可查准了?的确是女儿痨?”

  王夫人便道:“王太医与胡太医一道儿诊的脉,还能有假?那王太医素来谨慎,只说是肺痈;胡太医私底下却与我说了,一准儿是女儿痨。”

  贾母顿时蹙眉不已,说道:“晴雯那丫头我看她甚好,怎么就得了女儿痨?我想着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她,将来只她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谁知竟得了女儿痨!”

  “谁说不是?”王夫人叹息道:“她既得了这种病,家里实在不好留,我方才便打发人拾掇了,将她送了回去。这病不大好治,来日也不知能不能好……总是可惜了。”

  贾母心下着恼,偏生发泄不得。心下暗忖,王太医与胡太医一并诊脉,这女儿痨总不能是假的。便是来日好转了,只怕也不好再接回家来。

  略路思忖,贾母就道:“这乍然少了一个,只怕宝玉那边厢使唤不开,正好我身边儿去年来了个丫鬟,名叫紫绡,别看年岁不大,可谓处处周全。如今宝玉短了人使唤,回头儿我打发鸳鸯将紫绡送去就是了。”

  王夫人顿时一噎。好不容易将晴雯撵走,谁知转头儿老太太竟又送了一个过来。王夫人也是心下着恼,当下却只得赔笑道:“老太太既有主意,那我就不多事了,原想着将金钏儿、玉钏儿挑一个送去呢。”

  贾母就笑道:“你身边儿才几个使唤丫头?还是留着自个儿使唤吧。”

  当下婆媳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儿,王夫人再没了谈兴,眼看到了饭口便起身告退。

  行不多远,果然见鸳鸯引了个十二、三的嫽俏小丫鬟往绮霰斋而去。王夫人在穿堂前驻足良久,这才沉着脸儿回了自个儿院儿。

  ………………………………………………

  却说这日陈斯远散学之后往小花枝巷走了一趟。入得内中,却只有尤二姐与春熙、夏竹两个丫鬟迎了出来,陈斯远问了才知,敢情这两日正赶上尤三姐天癸,这会子腹痛不已,正卧在炕上歇息呢。

  陈斯远紧忙进得内中,便见尤三姐头上包了帕子,小脸儿煞白,正可怜巴巴地看向自个儿。见了陈斯远,尤三姐便道了声‘远哥哥’。

  陈斯远凑坐过来,关切道:“怎地疼成这个样子?”

  尤二姐就道:“三姐儿贪凉,前日远兄弟送来一碗酥酪,她凉着就吃了。当时是舒坦了,过后疼得一宿翻来覆去的。”

  陈斯远便道:“你过往也是这般?这可不好,回头儿须得寻了郎中仔细调理调理。”

  尤三姐哼哼着应下,干脆躺进陈斯远怀里撒娇不已。那尤二姐也有眼力劲,见状闷声不吭便退了出去。

  西梢间里二人你侬我侬,陈斯远搓揉的手,伸进被子里替尤三姐揉着小腹。尤三姐舒服得时而哼哼出声,陈斯远便道:“今儿个可曾用饭了?”

  尤三姐蹙眉道:“疼得实在没胃口,晌午只用了些糕点。”

  “这如何使得?总要吃些顶饿的,不然只怕更疼。”陈斯远当下叫了春熙来,吩咐婆子给尤三姐预备一碗青菜肉糜粥。

  不多时春熙便将肉粥端了来,陈斯远接了粥碗来,一羹匙一羹匙的喂尤三姐吃用。尤三姐眯眼笑着,瞧着其仔细吹凉,再将羹匙递送过来。

  用了大半碗,尤三姐便嚷着吃顶了,不肯再用。陈斯远也不嫌弃,干脆将那小半碗一股脑倒进嘴里。

  尤三姐瞧着其,心下愈发熨帖。常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旁的且不看,但只是自个儿难受之际这般体贴周到,试问世间又有几个男儿能做到?

  天癸时本就是心下最敏感之时,因是尤三姐禁不住红了眼圈儿。

  陈斯远方才撂下碗,转眼瞥见其垂泪,顿时纳罕道:“妹妹这是怎地了?”

  尤三姐揉着眼睛摇了摇头,说道:“亏得识得了远哥哥。”

  这般有情有义,也不曾枉费自个儿一门心思的夜奔来投。

  陈斯远便将其揽在怀里,说了些国子监事宜,转而低声问道:“这两日你与二姐儿可曾吵架?”

  “她小心着呢,顶多与我拌嘴,待要吵架,她便自个儿回了厢房。”哼哼一声,尤三姐探出左手食指在陈斯远胸口画圈,说道:“她存着什么心思当我不知?如今是伏低做小,待得了机会,一准儿会勾搭远哥哥。”

  陈斯远便笑道:“我过会子就走,不给她勾搭不就是了?”

  “凭什么?”尤三姐蹙眉说道:“那咱们那八百两银子岂不是打水漂了?”顿了顿,又道:“反正那聘书如今在我手里,她待要如何总要瞧我眼色。”

  陈斯远哪里肯信?他可不会在此时给尤三姐添堵,当下打个哈哈遮掩过去。

  不料,尤三姐忽而面上一怔,起身肃容说道:“坏了,咱们怕是中了我妈妈的奸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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