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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52节

  “此话怎讲?”陈斯远纳罕问道。

  尤三姐又道:“我方才想起来,二姐儿早先便与张家定了亲事的!”

  张家?是了,张华!陈斯远暗忖,自个儿怎么将这一桩事儿给忘了?犹记得书中凤姐儿扫听得此一事,便打算以此大做文章,试图逼走尤二姐。其后又改了心思,好似吩咐手下人要取了张华父子性命?只是来旺也不傻,放了张华走不说,转头含糊其辞,只说那张华已然死了。

  尤三姐紧忙说道:“那张家本是皇粮庄头,早年很有些家底,听妈妈说二姐儿与张家的儿子是指腹为婚,后来妈妈带着我与二姐儿嫁到了尤家,往后就没了往来。只去年听妈妈说了一嘴,好似那张家也败落了,张家儿子尤其不中用,每日家吃喝嫖赌不成个样子。”

  陈斯远凝眉若有所思。无怪尤老娘只取了八百两便肯写了尤二姐的聘书来,这其后要安抚张家,还不知要抛费多少银子呢。

  尤三姐气恼道:“她们好算计!这是要借着远哥哥的手将那指腹为婚一事揭过,说不得来日还要远哥哥去张家疏通呢!”

  陈斯远舒了口气,问道:“你二姐可曾与张家有婚书为证?”

  尤三姐道:“应是有的,不然妈妈也不会一直惦记着。”

  陈斯远便笑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了不起多抛费一些银钱罢了。”

  尤三姐皱着眉头怎肯释然?心下不由得对尤老娘愈发埋怨。

  陈斯远劝慰半晌,只觉腹中饥饿,尤三姐离得近便听在了耳中,赶忙说道:“远哥哥还不曾用饭,不若吩咐了嬷嬷做几样小菜将就吃一口。”

  陈斯远扫量外间天色一眼,此时当不当、正不正,晚饭早过了,晚点还差一些时候,因是便点头应承下来。

  尤三姐招呼春熙吩咐预备饭食,她本要陪着陈斯远一道儿用一些,奈何方才气恼一场,又引得腹痛不已,只得躺在炕上哼哼唧唧。

  陈斯远便只好往厅中来用饭,待四样小菜送上,那尤二姐翩然而至。亲自动手为其盛了粳米饭,又殷勤布菜。

  陈斯远也不去瞧尤二姐,接过饭碗道谢一声,便闷头吃喝起来。

  本道这一回尤二姐又会将菱脚探过来,谁知尤二姐一直安安分分。陈斯远心下暗忖,莫非是尤二姐偷听了自个儿与尤三姐的话?

  待用过饭食,陈斯远又往西梢间来,却见尤三姐已然睡下。他便为尤三姐掖了被子,旋即起身离去。

  那尤二姐正吩咐丫鬟拾掇,眼见陈斯远要走,紧忙随行送了出来。

  待到得门口,尤二姐忽而加快脚步,身形贴在陈斯远身上,‘诶唷’一声儿便撞在了陈斯远怀里。

  随即抬眼怯生生道:“亏得远兄弟,不然这一回说不得就要摔了。”

  陈斯远只觉一团丰润萤柔贴着自个儿手臂蹭了下,心猿意马之余将尤二姐扶起,忽而俯首凑近其耳边低声说道:“三姐儿与我说过了,那聘书就此作罢,八百两银子只当赔给老安人的养育银子。”

  尤二姐面上纳罕不已,蹙眉看将过来。陈斯远端正身形,看其这笑道:“毕竟你可是与张家有婚约在先啊。”

  说罢也不理会尤二姐惊愕,抬脚就走,独留下尤二姐立在原地蹙眉长思。

  ……………………………………………………

  却说陈斯远安步当车,出得小花枝巷进得荣国府后门,须臾便回了自家小院儿。

  甫一入得内中,小丫鬟芸香便颠颠儿迎上前来,惊诧道:“大爷大爷,今儿个太太将晴雯撵出府去了!”

  陈斯远一怔,生怕自个儿听错了,忙问:“你说谁?晴雯?”见芸香点头,又问:“因着什么啊?”

  芸香便道:“说是晴雯染了肺痈、女儿痨之类的恶疾,晌午时被太医瞧了出来,刚巧太太也在,生怕过了病气给宝二爷,紧忙打发粗使婆子将晴雯丢出了后门。”

  “然后呢?”

  “赖管事儿去寻了晴雯的表哥多官,那多官到后门远远瞧了一眼,丢了家门钥匙给晴雯,余下的就不管了。我隔着后门瞧见,晴雯一边抹着泪一边踉踉跄跄往多官家去了……啧啧,真真儿是可怜啊。”

  芸香这般说着,脸上分明有些幸灾乐祸。是了,她先前便在宝玉房外伺候着,心下说不得早就对晴雯艳羡不已,加之晴雯那刀子嘴,这艳羡就成了厌嫌,是以这会子才会幸灾乐祸。

  陈斯远心下费解不已,书中晴雯是被撵出府去的,可怎么也不该是这时候吧?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他纳罕着进得内中,又听红玉道:“大爷,下晌时刚巧遇见雪雁,她说那物件儿林姑娘极得意呢。哦,她又说了,林姑娘又犯了旧疾,如今咳嗽不已,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呢。”

  陈斯远忙问道:“林妹妹可曾用了药?”

  红玉道:“王太医开了些治风寒的,私底下林姑娘还吃着人参养荣丸,雪雁说总要十几日才会好转。”

  陈斯远学了不少杂学,便是医术也略有涉猎,因是便道:“此药好似以人参为主?”

  红玉说道:“听说金贵着呢,非得用十年往上的老参才中用。”

  陈斯远思忖道:“人参虽大补,可也不好多用……”

  有些事如今陈斯远只能想想,却不好多做……比如为黛玉另寻名医诊治。人参养荣丸再是补身子,也没有经年累月一直吃的道理。中医开方,哪儿有一成不变的道理?从来都是因时而变。

  奈何如今他与黛玉婚事未定,此事实在不好插手。

  幸好黛玉这几年还算无恙,陈斯远便暂且不去想。

  香菱这会子行过来问道:“大爷可要用晚点?”

  陈斯远随口回:“方才吃过,取了晚点来你们分着用就是了。”

  红玉就笑道:“这倒好,芸香那丫头一准儿高兴。”见陈斯远瞧过来,红玉道:“大爷不知,每回芸香吃得最多,不信大爷仔细瞧瞧,她可比去年足足胖了一圈儿呢。”

  陈斯远笑着颔首,不经意又想起晴雯来,心下总觉得是因着自个儿方才生出这等变故来。忽而想起先前芸香说赖大家的四下扫听自个儿与晴雯的事儿……嘶!莫非赖家为了缓和,干脆设计将晴雯撵了出去?

  陈斯远暗暗攥拳,越琢磨越有可能。

  心下不由得暗忖,无怪书中赖家一直屹立不倒,这般善于审时度势,哪怕明知赖家好似藤蔓一般寄生贾家大树之上,贾家上下也对其生不起厌嫌来。

  又想起书中晴雯叫了一夜的娘方才死去,陈斯远顿时心生不忍。一边厢暗恼赖家迟迟不来送人情,一边厢又实在忍不住。

  春日渐长,陈斯远心下焦躁,连连饮了两盏茶水,忽而便释然起来。心中既放不下,那又何必绷着自个儿?前一世自个儿处处给人当孙子,临了也没讨得了好儿,既重来一回,何不恣意几分,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好。

  拿定心思,陈斯远霍然起身。

  香菱正在一旁打络子,迷糊地瞧了一眼,问道:“大爷往哪儿去?”

  “我带芸香四下转转。”

  香菱是贵妾,总不能让香菱去照料晴雯;红玉须得在家中坐镇,自个儿不在,有红玉在好歹能应付。

  柳五儿本身就是个病秧子的娇小姐,算来算去可不就只剩下个小丫鬟芸香了?

  当下陈斯远与红玉交代一声儿,起身到得庭院里,招呼一声,那芸香便从厢房里跑了出来。

  “大爷唤我?”

  陈斯远点头道:“跟我走一趟,下个月再给你加一串钱。”

  芸香眨眨眼,顿时喜形于色。二人出得小院儿,陈斯远吩咐芸香将小厮庆愈叫到后门来。

  待芸香寻了庆愈到了后门儿,陈斯远便问道:“你们可知多官家在何处?”

  芸香道:“好似就在后街巷子里。”

  庆愈思量道:“好似听人说过,就在小花枝巷后头的横三条胡同。”

  芸香眨眨眼,纳罕道:“大爷要去瞧晴雯?”

  陈斯远也不答话,扭身便出了后门。

  行了一刻,便进了横三条胡同。与小花枝巷三合院、四合院的格局不同,此地多是单独的三间民房外带个小院儿。

  庆愈寻了人扫听一番,回来指着一处柴门道:“大爷,多官便赁居在此处。”

  陈斯远点点头,几步到得近前,往内中扫量了一眼。便见内中漆黑一片,当前的柴门虚掩着,他略略一推便吱呀呀开了。

  内中三间正房,东侧有两间逼仄偏厦,想来是作厨房、仓储之用。

  陈斯远快行几步到得房前,与芸香递了个眼神儿,芸香清了清嗓子嚷道:“晴雯,晴雯,我家大爷来瞧你了!”

  叫嚷了几声,始终不见内中回应,陈斯远顿时心生不妙。上前推了下房门,偏那房门落了门栓。

  此时就听芸香低声说道:“大爷,你……你还真要去瞧她啊?听说是女儿痨呢,过了病气可怎么是好?”

  陈斯远心下笃定此番必定是赖家使的手段,瞥了芸香一眼笑道:“你害怕?”

  芸香缩了缩脖子道:“那可是女儿痨,哪个不害怕?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陈斯远笑着没言语,正思量着破门之法,身后的庆愈便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递了过来。

  见陈斯远面上纳罕不已,那庆愈便哂笑道:“小的怕大爷夜里游逛遇了歹人,临出门时这才寻了把匕首。”

  陈斯远点点头,接了匕首,一手推着门扉,一手将匕首探进去来回拨动。半晌光景,就听铛啷啷一声,那门栓掉落地上,门扉顺势推开。

  庆愈又递了火折子来,陈斯远吹燃了往内中行了几步,扭头见芸香与庆愈定在门口面上讪讪。陈斯远便吩咐道:“你们二人在此等着就是了,我进去瞧瞧。”

  庆愈自是不用多说,内中只晴雯一个,他不好进来。芸香鼓着腮帮子好一番运气,终于战战兢兢往里迈了一步:“我,我还是跟着大爷吧。”

  陈斯远翻身戳了下芸香额头:“让你等着就等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当下再不理会芸香,自个儿举着火折子往梢间寻去。少一时,陈斯远便在东梢间炕头上瞧见了裹紧被子浑身哆嗦的晴雯。

  仔细聆听,便听得晴雯声如蚊蝇一直叫着‘水,水……娘,娘……’。

  借着火折子照了下,便见晴雯面色通红,身子好似打摆子一般哆嗦个不停。探手触碰,只觉晴雯额头滚烫。

  陈斯远心下暗骂,这赖家行事实在过分,错非自个儿来这一遭,晴雯哪里还有命在?

  当下先行寻了油灯点亮,又在桌案上寻了半碗水,回转炕头落座,将晴雯扶在怀中,小心翼翼喂其喝了一些水。

  那晴雯烧得迷迷糊糊,喝罢了水方才倏然半睁开眼睛,仰头扫量陈斯远一眼,便嘶哑着嗓子道:“娘,别把我卖了,娘——”

  也不知晴雯哪里生出来的气力,当下死死搂住陈斯远不放手。

  造孽啊!

  陈斯远拍着其背脊安抚道:“不卖不卖,乖,你先睡一会子。”

  外间听得动静,芸香战战兢兢寻了过来,进得内中道:“大爷?她……如何了?”

  陈斯远叹息道:“烧糊涂了。你让庆愈先寻一些烈酒来,再去鹤年堂请了丁郎中来一趟。你自个儿再烧些热水,煮一些菜粥来。”

  芸香得了差事,不迭应下,扭身飞快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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