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晓梦 第139节
邢夫人掩口笑道:“那你去寻苗儿、条儿去……那两个小蹄子一准儿答应呢。”
陈斯远还记着夜里去寻尤三姐呢,哪里肯与那两个厮混?又与邢夫人说了会子话儿,便施施然起身告辞而去。
待陈斯远回返自家小院儿,红玉已然回来了。寻了个空与陈斯远道:“大爷,那信笺林姑娘瞧过了。”
“可曾说什么了?”
红玉笑道:“旁的倒是没说,只说大爷的字迹太过张扬了些。”
陈斯远点点头,再没说旁的。他与黛玉虽有来有往,却因着黛玉住在荣庆堂里,始终不得见面。如今就只盼着省亲别墅早日完工,如此也好在园子里偶遇林妹妹。
余下光景,陈斯远用心雕琢,又寻了工具将两块锡板弯折了,合在一处做了个贝壳形状的脂粉盒。
红玉与柳五儿两个瞧过了,自是赞叹不已,都说陈斯远‘好心思’。
眼看时辰不早,陈斯远正要往小花枝巷去,外间又有人来寻。
“红玉姐姐,晴雯姐姐来了!”
红玉紧忙迎了出去,陈斯远心下好奇,便到了门扉左近,透过玻璃窗观量。便见个眉目如画的十二三岁姑娘家,将一件衣裳交给了红玉,红玉又偷偷塞给了晴雯什么,晴雯这才嬉笑着走了。
待红玉捧了衣裳回返,不待陈斯远发问,红玉就道:“头晌寻了雪雁一道儿改衣裳,谁知怎么改都不大对。还是雪雁提了醒,说是家中女红数晴雯最好,我这才去求了晴雯帮衬。”
陈斯远道:“你方才给了她什么?”
“三钱银子。”
陈斯远纳罕道:“晴雯缺钱用了?”
红玉低声道:“她表哥又输了一大笔银子,晴雯嘴上骂得厉害,到底将自个儿体己送去了……可不就缺银钱了。”
陈斯远摇摇头,心下惋惜晴雯。转念又想,可惜晴雯一早儿就送去了宝玉房里,如若不然,上回倘若赖家送的是晴雯,自个儿怕是顺势就接下了。
眼看到了饭口,陈斯远交代道:“你提了食盒来,四下分分吧,我今儿个在外头过夜。”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斯远几次三番往小花枝巷去,连尤老娘都能寻见,红玉自是听了去。
情知自个儿与尤三姐不用争抢,红玉便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陈斯远早早回返。
陈斯远安步当车,出了后门径直往小花枝巷寻去。
敲开门入得内中,却罕见的不见尤三姐来迎。入得内中,反倒是尤二姐迎了过来。
陈斯远与其见礼,纳罕道:“三姐儿呢?”
尤二姐蹙眉道:“今早妈妈来了一遭,又与三姐儿吵了一回,三姐儿气得头疼,这会子还躺着呢。”
陈斯远紧忙转到西梢间里,便见尤三姐戴了抹额,手撑香腮愁苦不已。
瞥见陈斯远来了,尤三姐顿时委屈道:“远哥哥——”
陈斯远上前凑坐炕边,探手摸了摸其额头,关切道:“不过是拌嘴,怎么把自个儿气成这样儿?”
尤三姐眼圈儿一红,泪珠子便掉了下来,啜泣道:“天下间哪儿有这般的母亲?不盼着我好儿,反倒要从我这儿诈取银钱!”
今日尤老娘到来,又是旧事重提。尤三姐豁出去了,只道早已委身陈斯远。尤老娘岂能罢休?连连追问聘金几何,何时过门。
尤三姐急切之下,便说了陈斯远给的一千两银子。尤老娘认定那一千两便是聘金,与尤三姐争执一番,到底抢了八百两去。
尤三姐气急,干脆逼着尤老娘写了聘书,待其一走,尤三姐顿时气得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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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聘书 生辰
陈斯远听罢暗忖,这倒是尤老娘能干得出来的。他隐约记得前世有位上司气急之下直接犯了脑溢血,抢救一番,人虽保住了,却成了半身不遂。
尤三姐本就不是个气量大的,陈斯远此时只能哄劝,免得真个儿发了病。
因是便道:“不过是八百两,妹妹何必气成这样?”当下一抖衣袖,自袖笼里寻出一叠银票来又交给尤三姐:“妹妹且拿着,来日不够了我再送来。”
尤三姐撑起身形来,蹙着眉头推拒连连,道:“远哥哥快拿回去,我妈妈还不知何时再来呢,她本就是眼皮子浅的,最见不得银钱。若是叫她瞧见了,还不知要弄出什么名头呢。”
顿了顿,又道:“我如今傍身二三百银子,足够花用了。若来日真个儿不够了,我再问远哥哥讨要。”
陈斯远想了想,便应承下来,笑道:“那可说妥了,妹妹莫气了,气坏了身子骨总是不好。”
他如今手头剩下不到四千两,真真儿是花钱如流水啊。前世有个笑话,说是一房一妻,如今想来便是放在此世也是一般无二啊。
面前的尤三姐虽说死心塌地,便是跟着他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可陈斯远又岂能这般待尤三姐?
这还只是尤三姐,不要脸的奢望一番,往后什么宝姐姐、林妹妹、云妹妹……此间那么多的姐姐妹妹,总不能少了银钱花用吧?
陈斯远便心忖,这赚钱大计须得提上日程了。
听他这般说了,尤三姐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即撑起身形来,窸窸窣窣自枕头下寻了一张纸笺来,递给陈斯远道:“这是聘书,远哥哥瞧瞧。”
尤三姐撅着小嘴,面上很是委屈。陈斯远自是知晓尤三姐为何委屈,这有了聘金就是买妾,来日尤三姐进了门顶多算良妾;没这聘金,尤三姐便是贵妾了,位份自不相同。
陈斯远接了纸笺,笑着安抚道:“妹妹何必多心?你母亲养育你一场,如今过得艰难,三姐儿总要孝顺一番。且不管有无聘金,三姐儿在我这儿还是一般无二。”
尤三姐心下动容,她最怕陈斯远因此小瞧了她去,听他这般说这才放下心事。当下一双眸子水润,也顾不得尤二姐就在一旁,抽泣着身形贴靠过来,陈斯远顺势将其揽入怀里。
那一旁的尤二姐一直悄无声息地观量着,方才眼见陈斯远又掏出一叠银票来,略略估算,起码是六、七百两银票!尤二姐顿时瞧得眼热心跳!
待看向陈斯远的眼神已是不一样。先前掏了一千两,如今又要掏六、七百,本道这陈斯远不过是有些才华的穷措大,谁知竟是个财主!
是了,或许与宁国府的富贵相比不值一提,尤二姐随着尤老娘往来宁国府一趟才得多少好处?便是真个儿给贾珍做了妾室,每月也不过几两银子的月例——荣国府的凤姐儿才五两银子,尤二姐总不能比凤姐儿高了去吧?
尤二姐顿时生出另一番心思来,这有钱与肯掏钱是两回事啊。面前的陈斯远瞧着就是个大方的,又年轻英俊,不知比贾珍、贾琏强了多少!加之其人又是个有能为的,若真个儿委身于他,这辈子不就寻了个妥帖的安身立命之所?
若换做往常,眼见二人搂抱在一处,尤二姐总要避将开来。如今却因着心思杂乱,尤二姐便立在当场,心下胡乱思忖着。
此时就听尤三姐道:“远哥哥快瞧瞧,若写的不对,回头儿我去让妈妈重新写过。”
陈斯远笑道:“这一无保人,二无明证的,这聘书瞧瞧就好,做不得数的。”
说话间还是展开纸笺扫量起来,便见其上写着:立书人陈斯远,年十六,世居京师……为继嗣续香,特聘京师外城尤氏之女尤二姐为妾……
陈斯远眨眨眼,仔细观量,果然其上写的是尤二姐!这……怎么变成了尤二姐?
怀中的尤三姐见其面色古怪,紧忙问道:“远哥哥,可是哪里不对?”
“哦……嗯……”陈斯远含混应下,顺势合上聘书,说道:“都说了做不得数的,偏妹妹多心。”
尤三姐气得头疼不已,想来也不曾仔细瞧过聘书,若此时揭开来,只怕就要大病一场。罢了,还是先行瞒下吧。
尤三姐便道:“好歹是个字据,免得她来日又索要聘金。”顿了顿,又道:“说来我还不曾仔细瞧过呢,远哥哥拿来给我瞧瞧。”
陈斯远眉头紧蹙,正不知如何答话,偏生此时尤二姐回过神来,见其神色古怪,便知内中定有隐情。因是挪动莲步上前,笑着道:“妹妹病着呢,我代妹妹瞧瞧就是了。”
说话间探手便将陈斯远手中的聘书夺了去。陈斯远观量尤二姐一眼,心下不禁暗忖,莫非此番是尤二姐与尤老娘彼此勾连,这才将尤三姐的银子算计了去?越琢磨越可能啊,先前尤三姐可是说过,尤老娘一直盘算着两女共侍一夫来着。
此时暂且顾不得旁的,须得好生将尤三姐安抚了才是。于是陈斯远轻抚尤三姐背脊,低头笑问:“妹妹今日定不曾好好儿用饭,过会子让嬷嬷整治几道可口的菜肴来,我陪妹妹好好儿吃一回。”
尤三姐不疑有他,抬眼问道:“远哥哥今儿不走了?”
“说好了陪你,自然不走了。”
尤三姐听了顿时高兴起来,她被尤老娘气得半日米水未进,这会子也是饿了,便说道:“我想吃珍珠豆腐羹,还有口蘑扒鱼脯。”
陈斯远笑道:“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做来。”
尤三姐仰着小脸儿痴痴笑将起来,又将小脸儿贴在陈斯远胸口,双臂紧紧环了其腰身。她一早儿受了委屈,自是要趁机好生撒娇一番。
陈斯远一边厢安抚尤三姐,一边厢偷眼观量尤二姐,却见其扫量几眼,面上骤然变色,抬眼惊疑不定瞧了陈斯远一眼,又羞怯着垂下螓首,随即红了脸儿嗫嚅着将聘书折叠好,低声道:“我代妹妹瞧过了,倒是瞧不出什么来。我先替妹妹收了,你与远哥哥说着话儿,我去吩咐嬷嬷整治席面。”
说罢以袖遮面,挪动莲步去了。
西梢间里陈斯远与尤三姐柔情蜜意自是不提,却说尤二姐到得正堂里,心下兀自怦然不已,寻了小丫鬟春熙去吩咐整治席面,尤二姐思量一番,紧忙去了厢房里,寻了夏竹低声计较。
“你可是与妈妈说过三姐儿存了一千两银子的事儿了?”
夏竹嗫嚅着到底点头应了。
尤二姐虽不大聪明,可如此明显事儿又怎会想不分明?此番定是夏竹通风报信,尤老娘得了准信儿这才来登门夺银,又趁着尤三姐气急不曾仔细观量,干脆将聘书写成了尤二姐的。
总是妈妈一番心思,尤二姐这会子也不知是惊是喜,略略思忖,好似欢喜更多一些?
至于往后如何应对……这世间的猫儿哪儿有不偷腥的?上回在家中款待那人,眼见三姐儿起身去了,他还不是在自个儿足心挠了一把?
想明此节,尤二姐抿嘴笑了,又对镜梳妆打扮了一番。掐着时辰,待酒菜齐备这才往正房而去。
此时春熙服侍着尤三姐业已更衣,许是半日米水未进之故,尤三姐再没了往日飒爽,这会子瞧着病娇娇、柔弱弱,好似西子一般风一吹便要倒了。
陈斯远一路搀扶,将其扶进座中。
桌案上不过六样菜肴,陈斯远亲自为尤三姐盛了一碗羹汤。尤三姐窃喜着吃了一羹匙,旋即便蹙起眉头道:“也不知怎地,方才分明是饿了,这会子吃上一口倒不想吃了。”
尤二姐故作贤惠劝慰道:“妹妹多少吃用一些,没得让……远哥儿挂念。”
尤三姐瞥了陈斯远一眼,便颔首道:“那我吃用一些,再陪远哥哥饮两杯酒?”
饮酒?陈斯远赶忙道:“今儿个就算了,我明儿个一早还要去国子监,不好饮酒。”
开玩笑,本就气得头疼,再喝酒,真不怕脑溢血啊。
尤二姐也道:“妹妹正病着……要不我陪着远哥儿喝两杯吧。”说话间起身抄起酒壶,为陈斯远斟了酒,又为自个儿斟满。
待重新落座,双手捧了酒杯邀道:“妈妈也是穷怕了,这才有些不近人情,还请远兄弟宽宥。”
“好说。”陈斯远端起酒杯与其一饮而尽,旋即便见一只小脚悄然勾在了自个儿小腿侧。
陈斯远心下一怔,略略瞥了一眼尤二姐,便见其一杯酒下肚霎时间面若桃花,心下暗忖:又来?看来先前想的没错儿,此番定是内外勾结了。
当下抬脚便将那小脚踩在脚下,惹得尤二姐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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