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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21节

  “是五万。”

  薛蟠眨眨眼,顿时大喜,忙道:“那这回我能不能插一脚?也不用多,有个八千两份额就行了。”

  陈斯远盘算一番,算是薛家的八千两,如今也不过四万两出头,因是笑着应道:“好啊,那就八千两。”

  “啊?”薛蟠瞪着牛眼盯了陈斯远半晌,忽而大笑道:“好,爽快!远兄弟果然爽快,我再敬一杯!”

  当下抄起酒坛泼洒而下,仰脖牛饮,那酒水顺着脸面流淌而下,便是湿了衣襟也不管。

  陈斯远便笑道:“与其便宜外人,不如便宜熟人。薛兄存心交好,我又怎会故意拿捏?”

  “哈哈哈——”薛蟠大喜过望,指着陈斯远与柳燕儿道:“——如何?我先前便说远兄弟一准儿能应下,偏妈妈与妹妹恁多心思,非要当面劝说。”

  柳燕儿便道:“早与大爷说过了,远大爷是个爽利性子。”

  薛蟠又是一番大笑,随即意犹未尽道:“若依着我,家中余财不若一并投了,半年就得三成出息,天下间哪儿有这般稳妥的营生?偏妈妈与妹妹顾忌多,莫非远兄弟还能坑了我不成?”

  “文龙兄记差了,是四成。”

  薛蟠一摆手,道:“我又不是不识相的,怎能让远兄弟白忙一场?便是寻牙人典屋舍还要给些茶水呢。远兄弟也别推拒,那一成只管拿着,不然我可就不痛快啦。”

  陈斯远打了个哈哈应将下来,心思却全在柳燕儿身上。这女子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会子瞧着安分,谁知她存着什么心思?

  易地而处,换做自个儿是柳燕儿,眼瞅着同行洗白了身份,如今成了哥儿,自个儿则成了侍妾,只怕时日一长心下也不会舒坦了。

  当下酒宴上来,薛蟠心绪极佳,与陈斯远连连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又问起那闲趣书寓情形。

  陈斯远也没瞒着,只道:“我只为扬名而去。”

  薛蟠面上遮掩不住的厌嫌,道:“贼他娘,远兄弟本就俊俏,还会作几句酸诗歪词,可不就入了那些姐儿的眼?远兄弟不知,我求了琏二哥几回,每回都被琏二哥打了哈哈敷衍过去,只说那闲趣书寓不好进。

  却不知,那里头的女先生果然都是国色天香?”

  陈斯远思量了一番,那锦云、江月也就罢了,论相貌都比不过香菱,也比不过尤三姐。倒是那女冠伶韵虽性子偏冷,却难掩风韵。

  因是蹙眉道:“我才去一回,只见了两位女先生,瞧着倒是寻常。”

  薛蟠瞪着牛眼哪里肯信?摇头道:“定是书寓欺负远兄弟新来,那姿色上佳的姐儿躲在后头没出来,只打发品貌寻常的来唬弄人。”

  这一说起闲趣书寓,薛蟠再往后便荤素无忌起来,越喝酒,这言辞越往那下三路去。陈斯远不过略略附和几句,便被薛蟠引为知己。

  待柳燕儿又来斟酒,陈斯远便见其指甲一抖,心下暗忖,果然来了!

  那薛蟠一无所知,举杯牛饮,不片刻脑袋一沉便伏案酣睡过去。

  陈斯远刻下酒意上脸,心下却无比分明,便似笑非笑看向柳燕儿道:“这是好日子过不习惯了?”

  柳燕儿笑道:“哥儿如今鲜衣怒马,又要去黉门监,又结识了贵人。可怜我给个夯货做了小,每日家费尽心思哄着,一个月下来不过才二两银子的脂粉钱。”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这些时日越想越不对,哥儿当日与孙老往来,就不曾分润了银钱去?”

  陈斯远笑吟吟道:“分润银钱?如今能留得性命就不错了。”

  “嘁,”柳燕儿撇嘴道:“我也不多奢望,总要留一些体己傍身。若是来日有了孩儿,也好应一时之急。”

  陈斯远干脆道:“没有。”

  柳燕儿乜斜一眼,说道:“哥儿是料定我不敢泄底?可就不怕来日我坏了哥儿的好事儿?”

  陈斯远面上古怪,笑道:“不若姐姐教教我,来日有什么好事儿?”

  柳燕儿摆弄着指甲道:“这却不好说了……比如哥儿自小被苛待伤了肾水,再比如哥儿从前给大户人家做过契兄弟,再比如——”

  二人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敢泄底。但柳燕儿仗着曾是陈斯远贴身丫鬟,倒是能造谣生事,说白了就是存心恶心人。

  “可以了可以了,听着怪恶心的。”陈斯远也不生气,说道:“那又如何?了不起我从府中搬走就是了,你又能奈我何?”

  柳燕儿眯眼笑道:“哥儿当我不知?你怕是存了心思要将那姻缘坐实,那林姑娘可是有十几万的财货做嫁妆啊。我可不贪心,有个三五千银子也就打发了。”

  “呸,想什么美事儿呢?别说三五千,便是三五百也没有。”

  “你——”柳燕儿恼了,蹙眉道:“哥儿这是打算撕破脸了?”

  陈斯远笑眯眯道:“不妨告诉你,当日要挟我的贵人,与如今提携我的,乃是同一人。哈,你说我还怕你要挟?”

  “当日是燕平王?”柳燕儿顿时变了脸色。

  这官场上有言‘使功不如使过’,燕平王将把柄捏在手中,自是可以肆无忌惮使唤陈斯远,且不必担心来日其生出别样心思。

  有了燕平王做靠山,错非因着林家那一桩婚事牵扯,只怕陈斯远早就另寻高枝了。

  若柳燕儿果然造谣生事,大不了陈斯远一走了之,到时柳燕儿可就什么指望都没了,只能一心一意给薛大傻子做妾室。

  她面上变了几回,忽而媚笑道:“我方才不过与哥儿说笑,哥儿莫要计较。”

  陈斯远似笑非笑道:“这顽笑话儿听得我直恶心啊,姐姐一句话轻飘飘就揭过了?”

  柳燕儿咬着下唇道:“不然还能如何?哥儿还能瞧得上我这等蒲柳之姿?”

  “免了!”陈斯远断然推拒,只道:“暂且不急,来日自然有用你的时候。另外指点你一句,与其心思放在我这儿,莫不如哄好了薛蟠。薛家财货说不得比林家还多,你这是入宝山而不自知啊。”

  柳燕儿待要再说旁的,外间丫鬟臻儿道:“大爷,太太回来了!”

  柳燕儿紧忙起身,到得薛蟠身边儿仔细伺候起来。陈斯远也起身相迎,少一时便见薛姨妈领了同喜、同贵两个入得内中。

  抬眼扫了一眼,先与陈斯远略略颔首,旋即蹙眉道:“蟠儿怎地醉了过去?”

  柳燕儿赶忙道:“大爷方才说了请托,远大爷一口应承下来,大爷一高兴就多饮了几杯,妾身拦都拦不住呢。”

  薛姨妈一怔,不禁看向陈斯远。就见陈斯远拱手道:“正愁凑不齐数额,文龙兄肯帮衬,晚辈自是欢迎之至。”

  薛姨妈虽是内宅妇人,可到底有些见识,自是听出了陈斯远谦逊之语。念及先前自个儿一直小看了此人,此人又连番帮衬薛家,薛姨妈不禁心生愧疚,感念道:“唷,远哥儿这话可就错了。那营生有燕平王与内府托底,放出去只怕要踏破门槛,哪里就凑不齐了?”

  当下与同喜递了个眼色,同喜、同贵赶忙去搀扶薛蟠,薛姨妈解了斗篷道:“本道我自个儿招待远哥儿一番,不想今儿个忽而有事儿耽搁了。远哥儿只怕还没喝好,不若我陪远哥儿饮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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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元夜踏灯(上)

  梨香院厢房。

  同喜、同贵与柳燕儿一道儿将薛蟠安置了,柳燕儿心下暗恨不已。

  本想着好歹诈一些体己银子防身,谁知那陈斯远竟是个有恃无恐的,吃定了自个儿不敢泄底。又有那燕平王为依仗,随时能抽身退走。

  可她柳燕儿呢?那三千两银子飞了不说,如今还委身个混不吝做了妾室。柳燕儿越想越不平,忽见外间臻儿急匆匆往灶房而去,便蹑足寻了出来。

  才出门便见臻儿用托盘捧了一壶温酒行来。

  柳燕儿赶忙拦下,说道:“远大爷这会子只怕也到量了,可不好再多饮。你去瞧瞧灶房里可还有大爷存下的绍兴黄,不若温一壶过来。”

  说话间将托盘接过,那臻儿不疑有他,紧忙回身又去厨房找寻。柳燕儿左右扫量一眼,眼见四下无人,自腰间捏出个纸包来,抖手便将内中粉末尽数融进了酒水里。

  面上得意一笑,心道不能泄底、不能传谣,以为她就没法子了?哈!任你奸似鬼,过会子也要喝姑奶奶的洗脚水!

  听得响动,却是臻儿去而复返,说道:“姨娘,没瞧见绍兴黄。”

  柳燕儿蹙眉道:“罢了,只怕大爷自个儿都喝了。你且将这菊花白送去吧,回头儿若是不行,往隔壁走一趟,叫了红玉来将远大爷扶回去。”

  臻儿应下,这才端了托盘往正房而去。

  正房里,此时二人俱已落座。

  方才酒宴上一直都是薛蟠那厮牛饮,陈斯远这会子不过微醺,心下只当薛姨妈是客套,本要拱手告辞,就见薛姨妈道:“来人,再整治几样菜肴来。”

  眼见薛姨妈好似有话要说,陈斯远心下暗忖,莫非除了那海贸一事,薛姨妈还要说旁的事儿不成?当下也就不急着走了。

  二人寒暄几句,说话间自有丫鬟将残羹冷炙撤下,须臾又摆了几样冷碟,温了一壶菊花白来。

  薛姨妈热络起身为其斟酒,陈斯远不敢失了礼数,赶忙起身避让。

  薛姨妈就笑道:“远哥儿只管坐着就是,这一杯酒我老早就想敬远哥儿了。”酒水斟满,薛姨妈将其轻轻撂在陈斯远面前,又为自个儿斟酒,道:“一来旧事重提,还是赔罪;二来,多亏远哥儿不计前嫌。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远哥儿品性世间少有,咱们往后常往来,可不好再闹得生分了。”

  当下放下酒壶,举杯道:“远哥儿请。”

  “姨太太请。”

  二人略略碰杯,旋即一饮而尽。

  待重新落座,薛姨妈用了公筷为其布菜,选了一样马蹄糕,道:“想来方才光顾着喝酒了,远哥儿怕是还不曾吃饱。我家那孽障,喝起酒来什么也都忘了,只怕是招待不周。”

  陈斯远笑着言说了几句,尝了口那马蹄糕,果然比外头的更好吃一些。略略观量薛姨妈一眼,便见其外罩秋香色镶边柳黄底子五彩牡丹刺绣圆领褙子,内衬白色亲领,下着落叶黄五彩花卉刺绣裙门马面裙。

  瞧着不过三十许,眼角略略生了细碎鱼尾,初看面相慈祥,待仔细端量,却有另一番内敛含蓄、韵味悠长在其中。

  陈斯远心下不由得暗忖,好似宝姐姐与薛姨妈只三分相像,另七分随了薛父?

  转念又想,依着先前所想,这薛姨妈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自打其来了荣国府,王夫人这才起了与贾母过手的心思。再有那聚赌、造势之事,便是宝钗能出些主意,大事儿还要薛姨妈做主才对。

  这般想着,心下便带了几分警醒。

  此时薛姨妈絮絮叨叨说起过往来,一说薛蟠愚钝,小时其父教导过一年,眼见其不开窍从此便撒手不管了。待薛父猝然过世,薛家孤儿寡母的不知外间营生,被那些掌柜的好生欺负了一番,到如今家业更是逐渐败落。

  陈斯远思量着,只怕前一回与宝钗所说,宝姐姐并不曾与薛姨妈分说。

  依着薛家所作所为便可知晓,薛姨妈心下更看重薛蟠那厮,是以这才赖在贾家,造势‘金玉良缘’,用尽全力也要促成宝钗嫁给宝玉,心下全然不曾管过宝姐姐如何做想。

  陈斯远心下暗忖,若宝姐姐换做尤三姐那等性情,只怕早就不干了吧?

  有些话当着宝钗的面儿能说,当着薛姨妈须得换个说法儿。

  略略思量,陈斯远便笑道:“姨太太,晚辈交浅言深,就说几句不知深浅的话。”

  薛姨妈笑道:“远哥儿何必过谦?能得燕平王赏识,可见远哥儿必有过人之处。又操持这般大的营生,便是远哥儿不说,我也要问远哥儿讨个主意呢。”

  说话间又为陈斯远斟酒,邀着同饮了一杯。

  陈斯远撂下酒杯,说道:“那晚辈就放肆了。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观文龙兄秉性纯臻,对姨太太孝顺,对薛妹妹爱护,对友人肝胆相照,虽小节有所缺失,大节却不曾有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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