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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20节

  当下二人又腻歪了好半晌,辰时过半方才起身。小丫鬟春熙红着小脸儿入内伺候了,又紧忙将饭菜布了。陈斯远与尤三姐你侬我侬吃了半晌,这才穿戴齐整回返荣国府。

  他一夜未归,自是让香菱与红玉挂心不已,二女见其齐整着回返,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虽心下纳罕陈斯远昨儿个夜里在哪儿安歇的,可因着柳五儿尚在,红玉便生生忍住,只与香菱一道儿伺候着陈斯远换了衣裳。

  那旧衣裳褪下,莫说是红玉,便是香菱也嗅到了其上的脂粉气,二女对视一眼,顿时忧心不已。

  香菱不担心旁的,只担心陈斯远眠花宿柳再染了脏病;红玉除了担忧这一条外,更担心陈斯远是被哪个狐媚子勾搭了去。

  待到这日下晌,柳五儿回厢房小憩,红玉总算得了空,行到书房里道:“大爷,头晌得了个信儿,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陈斯远撂下书卷,笑道:“那就说说看。”

  红玉抿嘴一笑,低声道:“头晌撞见曲嫂子,说是后头六房的璘四爷不大好了。”

  “哦?”

  “大爷不知,璘四爷家中有些底子,每年单靠铺面出息就几百两。他小时伤了脸面,留下好大一条蜈蚣疤,是以直到如今也不曾开亲。也不知怎么想的,去年起璘四爷就往那胡同里钻……谁知年前便染了脏病。延请了许多名医,抛费了几百两也不曾治好。听说这回用了猛药,璘四爷疼得死去活来的,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贾璘?陈斯远当日帮衬宁国府治丧时好似见过一面,瞧年岁十七、八,脸上的确有一条蜈蚣疤。

  很显然,红玉这会子说起贾璘来,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斯远笑道:“我知你心思,放心就好。”当下冲着外头的香菱招招手,待两女齐至跟前儿,陈斯远这才道:“昨儿个三姐儿与安人、珍大嫂子大吵一架,哭得肿了眼睛。她又不肯回家,我陪着说了半宿话儿,这才没回来。”

  香菱心善,说道:“三姐儿怎地就不肯回家了?生养之恩当前,再如何拌嘴也不好有家不回吧?”

  陈斯远道:“家务事最难缠,我也懒得说人坏话,不过尤老安人平素所言的确不大妥当。”

  香菱待要再问,一旁红玉紧忙扯了下,递给香菱一个眼神,香菱也就止住了话头。这内中的情由红玉听过一些,回头儿自会与香菱说道。

  只是陈斯远说‘说了半宿话儿’,这话哄谁呢?红玉便揶揄看过来,直把陈斯远瞧了个不自在。

  好歹红玉不曾当面揭破,又与陈斯远说了几句,这才扯了香菱出去了。待与香菱交代过尤家情形,红玉禁不住犯了心思。

  自家大爷昨儿个在尤三姐处过的夜,这哪里是正妻所为?这世上又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过些时日定会传扬出去。

  尤家如何闹且不说,只怕来日尤三姐要进门,大太太那一关就过不去。因是,那尤三姐了不起做个贵妾,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奢谈。

  略略盘算,香菱、自个儿、尤三姐儿,还要算上个心有默契的雪雁,如此一来大爷来日就算娶了两房,这妾室也满了啊。来日除了林姑娘之外,那新奶奶进门岂非就要怄气?

  红玉顿时惆怅起来。算来算去,到时候能腾出姨娘位置的,可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了?罢了,她如今身契还在贾家,想再多也是无用。

  与其自个儿胡乱瞎想,莫不如指望着自家大爷来日金榜题名点了翰林呢,如此坐馆三年熬出来,最少也是个四品知府,那时就能多纳一个姨娘了。

  这一日相安无事,夜里陈斯远难得素净睡了一夜。

  转天已是正月十三,这日清早方才用了早点,小丫鬟芸香便颠颠儿寻了过来。贼头贼脑四下扫量一圈儿,眼见红玉还在西梢间忙碌,赶忙凑到陈斯远跟前儿道:“大爷大爷,今儿个灯市口就有灯会了!”

  小姑娘眼中满是希冀,道:“我自打进了府就没去灯会游逛过呢。”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道:“也好,那过会子往前头去借了马车,夜里咱们也逛逛灯会。”

  芸香一蹦三尺高,夸赞的话儿一股脑抛出来,旋即赶在红玉寻来前一溜烟儿的去了。

  红玉哭笑不得腹诽道:“大爷也太宠着芸香了,再这般下去来日没了规矩可如何是好。”

  陈斯远便道:“这不是有你管着嘛。”顿了顿,见香菱行了过来,陈斯远道:“甄大娘若得空,夜里不若一道儿逛逛。”

  香菱顿时欣喜不已,道:“那我过会子往外城走一趟,想来妈妈得了信儿一准高兴。”

  大顺朝规矩,上元灯会就摆在东安门外,以灯市口为中心,南北数里。那灯市口本就繁华,上元灯会不过几日,有单挑了这几日将铺子、摊位赁出去的,那价钱可抵小半年租金。

  过了须臾,柳五儿进得正房里,面上也挂了笑意。她因着体弱,只小时候游逛过一回,算算那时还不如芸香年纪大呢。

  眼见几个丫鬟都雀跃不已,陈斯远则暗忖,今儿个十三,明儿个薛家宴请,过了十五又要去国子监,这方才与尤三姐燕好过,总不好冷落了,莫非十五要带了尤三姐去游逛?

  不提他心下思忖,却说东跨院里。

  一早儿司棋便心不在焉,盖因昨儿个夜里一夜旖梦。先是梦见被潘又安得了手,她正啜泣不已,转头儿潘又安的脸面又换成了陈斯远;惊醒一回,再睡下又是胡乱梦了一场。这回比先前还真切,梦见与陈斯远缠绵了一宿,从此双宿双飞。

  待清早醒来,司棋自是羞怯不已,又暗啐自个儿胡乱思忖。再如何自个儿也不过是个奴婢,那远大爷可是主子,听闻其极有能为,又怎会看得上自个儿这等丫鬟?

  心下虽自卑不已,可由不得司棋不胡乱思忖。那日情形历历在目,司棋只觉着此生唯有托付给远大爷那般顶天立地又不趁人之危的昂藏男儿方才不会错付了。

  她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又如何到得远大爷跟前儿?

  不用思量也知,这主意只能放在自家姑娘身上。因是待从东跨院正房回来,赶在二姑娘迎春往凤姐儿院儿旁的三间小抱厦去之前,司棋便说道:“姑娘,昨儿个我听姥姥说,那位远大爷这回与燕平王结了善缘,听说得了王爷赏识,将好大个美差交给远大爷打理呢。”

  绣橘就在一旁,此事自是听闻过的,闻言便笑道:“我也听了一耳朵,听说大老爷、大太太都投了银钱,这几日往来的亲朋故旧不断,都求着大老爷、大太太提携着一道儿发财呢。”

  迎春心下略略异样,却也笑道:“远兄弟是个有本事的,能得贵人赏识也是寻常。”

  因迎春近来有些犯咳,司棋便端了雪梨汤来,笑道:“我妈妈还听大太太说起过,远大爷也不惦记国子监肄业后选官,一心想着乡试过关,往后也要东华门外唱名呢。”顿了顿,观量着迎春的神色道:“是了,那日远大爷所作的诗词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迎春不禁希冀道:“真真儿难得,那一阙木兰花传扬出去,来日诗坛定有远兄弟名号。”

  司棋就笑道:“从天总听戏文里提才子佳人,偏生一直不知什么样儿的才算是才子。如今见了远大爷,可算是对上号了呢。”

  绣橘也赞道:“司棋姐姐说的在理。”

  司棋眼见二姑娘迎春犯了心思,顿时止住话头不再说旁的。她心下明晰,自家姑娘不过是瞧着木,实则是个内秀的,想得比谁都清楚。不过是碍于情势,这才展露出木然的性子来。

  她若说得多了,难免惹得迎春心生警醒。这般刚好,点到即止,说不得姑娘心下思量起来就没了边际。往后多多递些话儿,没准儿就能称了自个儿心意呢。

  到得这日夜里,陈斯远果然领了四个丫鬟,接了甄封氏一道儿往灯市口游逛。

  一俟到得灯市口,远远观量过去,果然灯火阑珊,瞧着好似绵延数里的长龙。街市两侧摆满了商铺、地摊,各色花灯、鳌山灯灯火璀璨,又有烟花时不时在天空炸开,虽只是正月十三,刻下却已然游人如织。

  陈斯远生怕几个姑娘家走失了,便只让众人安坐马车上,随着人潮缓缓蠕动。又打发借来的小厮采买了糖人、面人、糖葫芦等各色小吃,自长街头走到尾,足足用去了一个半时辰之久。

  待到了顺天府衙门左近方才离了灯会。小丫鬟芸香意犹未尽,嚷着调转回去再游逛一回,随即便吃了红玉的排头,怏怏不乐起来。

  陈斯远又打发小厮买了些绢花与几个丫鬟分润了,芸香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转过天来是正月十四,陈斯远一早往小花枝巷去了一趟。与尤三姐用过早饭,尤三姐便笑吟吟道:“远哥哥今儿个可得空?东安门外摆了灯会,不若咱们一道儿去瞧瞧去?”

  陈斯远心下熨帖,只听这话便知尤三姐一心想着他。若换个不懂事儿的,只怕就要吵嚷着十五再去。陈斯远寄居贾家,说不得十五就出不来,因是尤三姐才要今儿个便去。

  陈斯远早就拿定了心思,尤三姐既什么都给了他,他又怎会辜负了?这正妻名分给不了,旁的可不能差了事儿。因是便道:“今儿个早定下去薛家吃酒。”

  尤三姐面上僵硬起来,笑道:“也是,远哥哥说不得早就定下了行程。”

  陈斯远扯了尤三姐的柔荑道:“明儿个阖府吃酒,我也懒得掺和,免得给老太太添堵,不若到时咱们一道儿去游逛游逛。”

  尤三姐顿时欣喜不已:“果真?”

  “嗯。不过闲趣书寓包了酒楼,妹妹到时扮了书生,咱们一道儿去瞧瞧热闹去。”

  “好呀好呀,”尤三姐喜道:“早听说书寓里的女先生千娇百媚,乃是一等一的风流,我却不信还能比我强了去。”

  陈斯远认真上下观量几眼,蹙眉摇头道:“妹妹这话不妥,依我看那些女先生差妹妹远了去了!”

  尤三姐顿时笑颜如花,也不避婆子、丫鬟,径直行过来坐在陈斯远怀里,又端了茶盏投喂,一时间二人你侬我侬,羞得小丫鬟春熙没眼儿看,又忍不住偷眼观量。

  陈斯远被撩拨得起了心思,干脆打横抱起尤三姐直奔西梢间而去,谁知还不待其施展,小丫鬟春熙便在堂中叫道:“大爷、姑娘,老安人又来了!”

  陈斯远兴致大坏,尤三姐更是咬牙暗恨,当下便道:“远哥哥只管待着,我去与妈妈分说一番去。”

  陈斯远也知自个儿这会子不好露面,容易引火烧身,便干脆躲在西梢间里,隔着玻璃窗往外观量。尤三姐穿戴齐整,这回拦在门前与尤老安人大吵一架。

  母女二人越吵越凶,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出门观量。

  尤三姐也是豁出去了,干脆道:“我才不回去!妈妈要攀富贵,只管唆使二姐儿舍了脸面去!我尤三姐就算再下贱,也不会没脸没皮去勾搭有妇之夫去!”

  尤老娘气得浑身哆嗦,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尤三姐脸颊上。尤三姐偏了偏头,随即笑道:“妈妈气恼什么?莫非被我说中心思了?来来来,左邻右舍的嫂子、婶子评评理,天下间哪儿有这般的母亲,整日介教唆女儿去做那等没起子的事儿!”

  一时间外间围观人等冲着尤老安人指指点点。那尤氏原本不愿露面,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在车中安坐?当下紧忙打发了丫鬟将尤老安人拖拽回来,旋即灰溜溜回了宁国府。

  尤三姐虽吵赢了,可关上门转头儿便啜泣不已。到底是母女,错非尤老安人连番逼迫,她又怎会与其犯了口舌?

  陈斯远自是好一番安抚,却也没了淫心。到得下晌,因想着薛家宴请,这才与尤三姐分别,回返了荣国府。

  甫一回到自家小院儿,红玉便道:“大爷,头晌时甄家女眷来了,老太太发话夜里摆酒宴款待。方才薛家打发同喜来说,今儿个先由蟠大爷招待大爷,待那边厢酒宴散了薛姨妈还有事与大爷商议。”

  陈斯远蹙眉道:“甄家来人了?怎么这会子来的?”

  红玉就道:“再如何两家也粘着亲呢——大老爷原配便是甄家姑娘,可惜生了琏二爷不久就过世了。”

  原来如此,难怪几年后甄家女眷会将财货托付荣国府,敢情二者还有这般渊源。

  陈斯远稳稳当当等到酉时一刻,这才穿戴齐整了往梨香院而去。

  到得近前,早有丫鬟臻儿等候,见了陈斯远屈身一福,一边相请,一边与内中报道:“远大爷来了!”

  当下一粗壮身形从正房大步流星赶来,到得近前热络道:“远兄弟可算来了,今儿个定要不醉不归,哈哈哈,来呀,快快摆酒!”

  陈斯远笑着拱手见礼,二人一道儿进得正房里,便见柳燕儿怯生生屈身一福,叫了一声‘远大爷’。

  因着前头招待甄家来客,薛姨妈与宝钗都一道儿去了,连带同喜、同贵与莺儿也不在梨香院。是以这会子除了几个婆子、粗使丫鬟,便只有个丫鬟臻儿伺候着。

  薛蟠存心交好陈斯远,想着柳燕儿曾为其贴身丫鬟,自是将其领了出来。

  陈斯远略略颔首,观量一眼道:“燕儿瞧着略略富态了些,可见日子过得顺心。”

  柳燕儿媚眼瞥了一眼薛蟠,说道:“大爷待我自是极好,有道是心宽体胖,可不就有了些肉?”

  薛蟠招呼道:“远兄弟快快落座。今儿个妈妈本要一道儿招待,所为何事我还不知?我说与她说有何分别?啧,偏她信不过我。如今往前头去吃酒还放不下心,临行前还嘱咐了一遭,说是那事儿等她回来再说。”

  陈斯远‘哈哈’笑道:“这母亲面前,儿子便是七老八十也是小的,拳拳爱护之心,可以理解。”

  薛蟠闷声应下,旋即排开泥封为陈斯远与自个儿斟了酒,举杯道:“旁的不说,我先干为敬!”

  仰脖一饮而尽,撂下酒杯‘嘶哈’一声,一抹嘴道:“我这人懒得三绕两绕的,有话就直说了。远兄弟,那松江海贸一事可是燕平王交由远兄弟打理了?不知有多少份额?”

  陈斯远也没瞒着,摊开巴掌伸出五根手指来。

  “才五千?”薛蟠蹙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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