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517节
“即使这样,清河的守军也防住了好几天时间,而且证明了他们死守城池的决心。”
“这正说明了守城是有效的,一个用一百年前技术修起来的清河老城,都能拖住后金军几倍的主力长达几天时间。”
“若是我们能够总结经验,用上更好的火器,能给他们造成多少的损伤?”
“后军的所谓八旗,总共才几万人,又能够打多少次这样的硬仗?”
“相比之下,几个月前辽东总兵张承荫带着一万辽东精锐到抚顺野战,不到一天时间,精锐打到只剩一两千人,将领几乎死光。”
“清河城的一万守军大多是卫所军,居然能守上好几天,而且还不会全军覆没。”
“守城野战之间的成本差异,一眼便能看出。”
“光是训练一万辽东精锐的费用,加上抚恤,都比修清河城的钱要多了。”
“哪有不修城,而去野战的道理?”
王文龙义正词严。
万历皇帝之所以会一把梭哈,本质上源于他没有足够的战略耐心。
他的抗压能力太弱,面对压力,干脆闭眼一顿王八拳打过去。
但努尔哈赤不可能被这样的乱拳打倒。别说萨尔浒的十二万兵马,就算本时空万历皇帝调动到二十万人。
二十万匆匆组成的不练之兵出萨尔浒野战,一样不会有好结果。
先往辽东调了太多兵,然后发现军饷不够,索性把他们推出去战死。
这叫什么鬼?
抚恤损失、人心损失、辽东的积累散于一旦,他们全都不在意。
最后到了孙承宗,还是得回去修关宁锦防线,慢慢的收复失地。
一开始这些钱拿去修防线,根本不会造成这么大问题。
听到王文龙如此直白的反驳,万历皇帝也有些难堪。
他的战争逻辑只要说开,是个人都能听出有问题。
王文龙不是有权力的廷臣,甚至无党无派。
万历皇帝在王文龙面前干脆说了实话:
“辽东之情形,若不及时处理,无法对天下交代。”
“若不急于星火般去做,也无法聚敛天下的人力财力。”
大明的组织动员能力实在太低下了。
税收一年比一年少。
军队一年比一年散。
像这种突发事件,万历皇帝只能用急命调动的方式处理。
包括突然的加税收饷,突然的调兵。
最后能搞出天下兵马乱哄哄涌往辽东的场面,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如果他不用这种动员方式,辽东的钱恐怕都不够。
就比如他让杨镐带去辽东的十万两,那是万历皇帝自己内库的钱。
当然,万历也别想往外摘。
将大明的资源调动体系,行政体系能搞得这么低效,他这三十年的摆烂贡献不小。
而且救援辽东,他自己出的十万两里头有五万多两都是烂钱,真没啥可夸耀的。
万历可不是没钱,他简直富的流油。
去年福王就藩,万历给他在湖广弄了二万顷的庄田,给了福王三十万两用于结礼,二十八万两修建王府,还给了福王一千三百引淮盐当做零花钱。
要知道原本河南百姓吃的都是山西运城的河东盐,而随着福王就藩,福王强行在河南推行淮盐。
盐巴从扬州、淮安运来,比就近的运城原价贵了好几倍。
一方面让百姓的生活成本大量增高,另一方面抢夺河东盐市场,使得河东盐引价格迅速降低。
河东盐引是山西的重要军饷来源,直接导致大同边军的军饷缺乏。
光是万历这些宠爱儿子的花销,放到辽东就足以给将士们发上整整一年的饷银。
不过这话跟万历说没用,想让万历拿钱出来补贴辽东,还不如期望萨尔浒之战明军能赌赢呢。后者概率还能大点。
王文龙拿出自己的办法:“请圣上发行国债。”
“国债?就是爱卿以前说的那个?”万历记得王文龙曾经在东林书院讲过国债发行之事,当时这事还被他拿来敲打东林党,后来随着时局变化,万历成立了股份公司,但国债却没有人再提。
这东西的推行阻碍比股份公司大多了。
王文龙点头说道:“就是国债——拿国家的资产和未来税收做抵押,向富人借钱,定期给予利息并且偿还。”
“辽东所需的钱财不在少数,若是跟百姓征收辽饷,定然成为长期税收,会大大加剧百姓的困苦,甚至辽东还没打完,关内先狼烟四起了。”
“征收辽饷,是将辽东的财政压力加在普通种地百姓头上,百姓本就生活在温饱线之上,剥削太过,很容易造反。”
“而发行国债是让富人出钱,压力会少许多。”
“只要能够稳定辽东局势,未来缓缓偿还国债利息,哪怕富人真的将国债转到百姓头上,这钱财最后也能补给百姓。”
“如此,可以给辽东弄到钱,又不会致使关内情况被带的凄惨。”
第939章 国债锚定漕运!
“天下百姓真能愿意出钱购买国债吗?”万历皇帝表示怀疑。
王文龙笑道:
“空口白话,要大家出钱,自然会引起怀疑。国债必须要有抵押物。”
“而且必须是将可以一直获得收入的国之公器作为抵押。”
万历皇帝瞬间明白,“王爱卿的意思是用盐税作抵?”
王文龙摇头:
“本朝的食盐管控,不光是脉盐要收税,从盐场买盐也需要盐引,实际上盐引比交税还要成本高昂。”
“发出去的盐引,是用未来将要产出的盐矿生意去换百姓此刻手中的资源,其实也是朝廷对商人拆借的手段。”
“盐引本质就是一种国债。”
“盐引国债的使用,已经给朝廷带来大量利益,盐价也在这国债的利润基础之上达成了平衡,若是再在其上面加税,百姓会负担不起。”
“届时会使得私盐在市场上的比例大量增加。最后连盐引本身的价值也保不住了。”
看到万历皇帝张张嘴巴,王文龙猜到他要说什么,连忙补充:
“金花银、矿税也不行。”
“这些收入已经征收到极限,本来就已经使得百姓负担不堪,若是再加上国债的利息,这么多税是收不上来的。”
“没有税收基础国债终将无法偿还。”
“国债的信用损失,再发行国债逼迫百姓购买,乃是将国债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收税。”
“那还不如直接收税来的容易。”
万历皇帝皱眉:“那还有什么法子?”
王文龙笑道:
“就像盐引茶引一样,大明百姓每日生活都需要消耗盐巴茶叶,故而可以作为国债的锚定。”
“我们要新发一项国债,同样必需要找一项大明朝廷每年都有支出的生意,作为这次的锚定。”
“如今的大明,确定能有利益的生意只有两项。”
王文龙郑重的道:
“一是开海。”
“二……是漕运!”
万历皇帝深吸一口气,顿时感到兹事体大。
开海还好说,毕竟动不到太多利益,可漕运一项,真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上下其手的人何其之多?
李三才当一任漕运总督,直接变成东林党的大财神,不光大把地给东林党提供经费,甚至手中露出的一点权利,就足以为东林党拉拢一大票官员。
可见这生意联接着多少人的利润。
“漕运不能动!”万历皇帝立刻表示反对。
王文龙知道万历怕麻烦的性格又上来了。
要动到漕运利益,万历皇帝害怕满朝文武又给他闹事。
王文龙心中不屑:
万历这货真是扶不上台面。
后金都已经深入辽东腹地,他还在那儿想着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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