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157节
施松卿是汪曾祺的爱人,是新X社的记者,对外部特稿组,英文贼溜。
俩人正说着话呢,汪曾祺就进来了,看着江弦,两眼一亮。
“哟,江弦先生!”
“生分了、生分了。”江弦满脸失望,“以前喊人家江师弟,现在喊人家江弦先生。”
汪曾祺咧着嘴,“这不是确实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来了?”
“有个作品集准备出版,我来请你给我写篇序。”江弦诚挚道。
汪曾祺一听,小狂那劲儿又上来了,“一篇序有什么可写的,不写。”
“汪曾祺,江弦同志还给你拿了十个鸡蛋。”施松卿在一旁呲得。
老头儿不说话了,“十个鸡蛋.那我还是写一写吧。”
江弦奔着蹭饭来的,汪曾祺也乐意给他炫耀一波厨艺,当即下厨做饭,家里没啥菜,除了鸡蛋,就只有老黄瓜、拉秧的西红柿、茄子、冬瓜之类。
汪曾祺干脆拿茄子剁馅儿,包起了饺子。
江弦跟施松卿在一旁打下手。
“听说施松卿同志是管对外报道?”
施松卿还没说话,汪曾祺小狂起来,脖子一梗,“什么对外报道,就是写点儿中医中药养生的英文特稿,洋鬼子哪看这个。”
施松卿瞪他一眼,“你住我们单位房子,还看不起我们单位,你连个房子都没有,你嘚瑟什么。”
“.”他嘟囔两嘴,不说话了,包饺砸。
江弦这会儿接着打听,“施松卿同志有什么给海外刊物供稿的渠道么?”
他这不是空口无凭。
汪曾祺有篇《京城人的遛鸟》,这篇散文怎么来的?施松卿想写个遛鸟的稿件给国外刊物供稿,她又不懂,就让汪曾祺给他介绍。
汪曾祺说:什么破稿子,我不写。
施松卿说:你连个房子都没有,你牛个屁,不写你给我滚。
汪曾祺便写了《京城人的遛鸟》。
“怎么了,你是想给海外的杂志社供稿?”施松卿好奇起来。
“我有这个想法。”
合成《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可不止给了一份中文译稿,还给了一份英译稿,要是不利用一下,也太浪费了。
他学学林语堂先生,稿费挣一份中文的,再挣一份英文的。
和施松卿简单聊了聊此事,老夫妇俩对江弦还会写英文稿的事儿惊讶不已。
“我那会儿学俄文学不会,我就学英语了。”江弦解释说,“谁能想到现在英语反而成主流了。”
这顿茄子馅的饺子没吃成。
老头儿引以为傲的厨艺砸了锅,一锅全是破皮饺子,成了片汤,皮是皮,馅儿是馅儿。
“汪师兄,我还真以为你特会做饭呢。”江弦傻了眼。
“这、这纯意外。”汪曾祺脸上挂不住,“我上次吃这茄子馅饺子弄挺好的,肯定是你们擀的皮儿不行。”
“拉倒吧你。”施松卿不客气道,“包饺子包不好,还怪皮儿擀的不行。”
“就是,拉不出屎你能怪地心引力么。”
“江师弟,你这比喻,哈哈哈。”
仨人只好就喝了这锅片儿汤,汤儿倒还挺香。
江弦吸溜吸溜喝完,掏出手绢擦了擦嘴,才露出真正面目。
“汪师兄,听说你最近写了篇小说。”
(本章完)
第166章 跟我住
“你怎么知道的?”
汪曾祺一阵意外,“我这篇小说,写出来可还不到一个月、半个月。”
江弦心说他不光知道,他还知道叫啥名,他还看过好几遍。
“随便诈你一诈,谁知道你还真有一篇。”他随便扯个理由,“写了多少字,让我拜读拜读。”
汪曾祺搁下碗筷,从床底下取出一册薄薄的信纸。
“就写了一万来字。”
“我看看。”
江弦擦干净手,接过这份手稿。
还得把这稿子横过来看,因为汪曾祺是竖着写的,是按照古汉语的习惯,从右向左书写。
这份手稿的硬笔书法写的也不好看,字写的又圆又斜,倒不是书写水平不够,而是因为这种写法很省力。
在书法规律中,写圆鼓鼓的字有利于行书提速,相比于大方块,圆滑的字少了运笔的翻折,字体偏斜则是写字时顺着肘去写。
江弦现在也在尝试用这种技巧,这么写字握笔、行笔都很轻快,哪怕是快速持续的记录,手也不会感到太累。
看向最右侧的竖行,写了二字书名。
《受戒》
这篇小说江弦本就读过许多次,短短一万字,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便看至结尾。
[小英子忽然把桨放下,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
“我给伱当老婆,你要不要?”
]
这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这篇很短的小说,后世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汪曾祺所作最好的一篇文章。
讲一个小和尚爱上了一个小农家女,天真烂漫,两小无猜。
据说一次公社干部开会后,桌面的胶台布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明子和小英子的对话,全是开会的乡村干部在会上默写出来的,可见,当时的农村干部对这部小说是多么的喜爱。
他将稿子放回小桌上,才收拾好碗筷的汪曾祺正巧走进小里间儿,他在一旁坐下,满眼期待,“看完了?”
江弦不给他任何狂的机会,直截了当的问,“既然写好了,为什么不发表?”
“发表?”汪曾祺苦笑一声,“这样子的小说去哪里发表?没可能发表的。”
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篇小说忌讳太多,没地方能发表,写出来注定只能孤芳自赏,或是拿给朋友们看,在朋友那儿过一把作家瘾。
在原本的时间轨迹当中,是李清泉偶然听闻《受戒》这小说特别的好,只在几个朋友中流传,找汪曾祺要来,看过以后大觉震撼,力排众议直接给发表了。
只是蝴蝶翅膀扇动,李清泉已经离开了《京城文艺》,这就便宜了江弦。
他二话不说,替汪曾祺拍了板,“我和你说好了,这篇稿子你就拿给我,我来给你发表。”
“什么说好了?”
汪曾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来发表?你怎么发表?”
“我自有我的办法。”江弦姿态潇洒。
再把小算盘噼里啪啦一打。
这一趟鸡蛋换的值,十个鸡蛋,换粮票一般就换二三十斤。
他这回换的,一篇序、一条海外供稿渠道、一顿面片汤、一份堪称重量级的稿子。
赚了赚了。
又东张西望,搜刮起这老头儿家里还有啥玩意儿能薅。
“嗬,您这书法写的可真不错啊!”
北影厂。
二楼,人事处办公室。
“同志您好,我来办人事调动。”朱琳脆生生的推门进来,给沉闷的办公室带来一丝清丽。
“坐吧。”
刘东波给她拎把椅子,接过她递来的手续,“朱琳,女,未婚,164cm,医学科学院,参演《边城》《车水马龙》.
哟,你还演了《边城》?”
这段时间,《边城》不断发酵,尤其在电影界备受好评。
经常拍电影的同志都知道,电影界有“三难拍”的说法:小孩、动物、水。
这三样看着简单,实则都不好拍,拍电影时要尽量避开,但《边城》可是把这难拍的三要素集齐了,小女孩、狗、水,三样全部都有涉及。
“演了一个小角色。”朱琳彬彬有礼地说。
“是那个乡绅女儿吧,我有印象。”刘东波抽一口烟,“你对咱们北影厂演员剧团了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