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执掌阴阳 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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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亦如蛇（2）

　　开封府，灯花如昼。

　　一声惊堂木响起。

　　包拯的脸上快要扭出水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死不活的人。

　　按照往常，这声惊堂木下去，就算是一块顽石，估计也得颤三颤，但堂下下跪的老者却没有，从始至终都只是低着头，双目含泪，一言不发，形同活死人。

　　要不是他的身体还能行动，大家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

　　现在，包拯终于知道此案为什么永州县衙要上报了，在民间也流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了，倒不是这件案子有多复杂，而是从始至终，凶犯没有说过一句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对所有的指认都毫不在意。

　　他真的不怕死？

　　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怕死，可如果他有冤屈的话，理应陈诉才是，何以缄口不言？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想帮他洗刷冤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孙先生，此事你怎么看？”包拯目光看向了一向足智多谋，善于洞察人心的公孙策。

　　“回大人，他虽口不能言，但肢体活动无碍，如果真有心伸冤，大人问他的时候，理应点头或者摇头，他形同泥人般，只是闭目仰天流涕，可见此中定有难以述说的苦衷。”.

　　“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包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又皱眉道，“不过，他这般行止，纵然有重大隐情，本府也是有心无力，又如何替他沉冤昭雪？公孙先生可有良策？公孙先生？”

　　连续唤了两声，却不见公孙策应答，包拯略感诧异，抬头看向了公孙策。

　　只见他双目圆瞪，满脸惊慌失措之色，牙关上下停听的打颤，右手哆嗦着指着前方门缝处。

　　包拯目光循着公孙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缝处传来窸窸窣窣响动的声音，接着，不知什么东西忽然从门缝里窜了进来。

　　初时，那东西还薄如纸片，整个透入之后便在原地摇曳打转，此时大家已经看得清晰，似乎是一个纸片人，模样与人一般大小。

　　众人看到只是一张画像之后，都虚惊了一场，各自拍拍胸脯。

　　公孙策更是送了一大口气，正准备训斥何人再次促狭玩闹之际，就见纸片人倏忽之间，竟迅速膨胀开来，好如一个正在被打着气的皮球。

　　少时，那纸片人渐渐有了轮廓和五官，凸起的眼鼻舌口清晰无比，紧接着，长出双脚双手，眨眼的功夫，竟幻化了一个大活人站在公堂之上，俨然是一个耄耋老者，手里还杵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

　　“草民徐公旦见过……”

　　“妖怪……”

　　这一幕着实吓到了不少人。纵然见多识广的公孙策，神经亦绷紧到了极点，倘若不是对妖物有所认识，此时他早已将手中的砚台扔了出去。

　　“何方妖孽，竟擅闯本府公堂？”

　　而坐在高处的包拯神色自若，天眼也泛出一道光芒来，见到老者非是人，乃是异类之后，为之动怒。

　　妖怪他见到过了，天眼之下，谁敢放肆？

　　只是，这妖孽胆子着实不小，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其中定有缘由。

　　徐公旦见包拯怒斥，忙不迭的一拜到底，“草民到此，乃是为了永州食子案！”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这是刚才翻墙而入的那个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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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亦如蛇（3）

　　端木倩也想进开封府，不过围观的实在天多了，根本挤不进去，于是他也学着前面的老者翻墙而入，这么多人，她当然不能使用任何法术，于是就硬爬上去.

　　可刚爬到一半，却被展昭“逮个正着”。

　　“开封府有大门，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展昭用置疑的口吻问她，“而且还……”

　　展昭当然知道端木倩的本领，凭借她的法术，不至于爬得这么吃力。

　　“我想试一试开封府的大门有多高，难道也不可以？”端木倩狠狠剜展昭一眼，“我只是想不施法术，单凭人力爬过……”

　　“好啦。”展昭啼笑皆非，又抬头看了看墙檐，“方才翻过去的那老者是谁？身法那般怪异。”

　　“你也知道有人翻过去了，还在这儿不紧不慢，也不说去保护包大人。”端木倩一边按捏发酸的小腿，一边低声嘟囔。

　　“我听到你二人对话，你自然不会带歹人来危害大人。”展昭微笑。

　　端木倩不答反问道：“展昭，包大人为什么要重审永州食子案？”

　　展昭已猜到端木倩十有八九是为永州案而来，倒并不讶异：“永州案上报开封之后，大人和公孙先生就一直好生关注，且大人经常叹说虎毒尚不食子，据街坊言说，那凶嫌平日里并不残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其二呢？”端木倩追问。

　　“公孙先生给永州长吏去书详询此事，长吏回信中有一点颇让大人生疑。据说凶嫌下狱之后就不曾开过口，半句话也未曾为自己辩解过，他又目不识丁，也不能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只是目中常含悲苦之色，看到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那今日堂审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展昭苦笑一声，显得极为苦恼，为了这件案子，开封府可谓是心力交瘁，可结果还是那样，道，“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就算大人有心重审此案，又有何力回天？”

　　端木倩笑了，在别人看来这件案子的确是复杂得紧，就算包拯，估计也难以勘破其中的玄机。

　　于是，端木倩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和展昭说了。

　　而另一边，开封府的大堂之上，不速之客耄耋老者徐公旦正在讲解案情的经过。

　　凶犯奶操祖业的捕蛇着，因为捕蛇而由孑然一身，到最后怀拥美妻，进而兴宅屋、置田地，席中不缺酒肉，裁衣不短绫罗，出入不乏车马。

　　由朝不保夕的小小捕蛇者，一跃而成永州大户。

　　其中的致富良方，当然不会因为他仅仅只是一个捕蛇者，而是因为他懂得如何熬制蛇羹。蛇皮、蛇骨、蛇胆无一不是宝贝，都能让他赚得脑满肠肥。

　　靠着这蛇皮、蛇骨、蛇胆、蛇羹，他坐地生财，衣食无忧。

　　有的人薄有家财便袖手收山，他不，饶是富甲一方，依然每日孑然一人，入山捕蛇。

　　那一日运气极好，素日里只捕两三条，那日竟得了六条之多。心满意足地下山，于半山道上，遭遇一耄耋老者。

　　老者背倚山石，远远便冷冷盯着他，他心中发毛，快步自老者身边走过。

　　那老者于背后森然道：“如此戕害蛇灵，不怕祸及子孙吗？”

　　听了之后，他开始有些慌了，毕竟他至今没有后代，可回头看时，山石杳然，哪有什么老者？

　　他不敢多想，战战兢兢地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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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亦如蛇（4）

　　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离家还很远，便看见家中的小厮欢天喜地地一路寻来。

　　“老爷大吉，”小厮带着讨好的笑，“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

　　他方才想起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抱怨身子不舒服，提及央个大夫瞧瞧。

　　却原来是有喜了。

　　大喜之下，他让小厮帮他将那装满蛇的竹篓扔去山里，老来得子，的确人世间在美满不过的是一件事情了，自然是要为子孙后代积一点阴德。

　　转眼间，数月过去了，夫人诞下麟儿。

　　满月宴上，亲朋好友都来道贺，他立于门首迎来送往，止不住地喜上眉梢。

　　想不到的事贺喜的人群中，却莫名的出现一耄耋老者，立于当地，向他冷笑不止，那耄耋老者的面容有些似曾相识，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此戕害蛇灵，不怕祸及子孙吗？”耄耋老者字字铿锵，仿若惊雷。

　　着不就是数月前在深山中见到的耄耋老者么？同样的话语再次传入耳中，他真的是怒了，在孩子的满月就上，出此不吉之言，着实可恨。

　　可正想叫人的时候，那耄耋老者却忽然在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和当初的情形一模一样，唯独留下那老者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散。

　　“如此戕害蛇灵，不怕祸及子孙吗？”

　　这真的事活见鬼了！

　　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老者向后便倒。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四周，依旧是贺喜的人流一派喜庆扰攘，哪有什么耄耋老者？

　　自此疑心生暗鬼，夜不能寐。

　　他猜测那蛇，可能已经盯上他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