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71节

但一切疑虑都被一句话、一个动作打消了。

塞缪尔绕过他往基地走。

“你这身衣服……不在救援队了？”

“嗯，身份暴露了嘛，就只能回去搞搞研究的老本行。”

“看来他们对你还不错，唔……艾斯坦德。”

“嗯？”

“枫糖布丁。”

“？？！”

仍穿着蓝色救援队制服的青年转过身，认真道：“你有存货么？”

艾斯坦德眨眨眼，他怎么觉得，塞缪尔回来后性格变得……

奥尔特云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本来早就能回来的，但最近这边的奥特曼未免也太多了些，塞缪尔又遇到个长着对大角的，多说了一会儿话。

艾斯坦德自然不知道他有多想念地球上的东西。

塞缪尔走进大楼时停下了，艾斯坦德才恍然，他不认得路。

两人边走边聊最近的事情，不过其实是塞缪尔问一句，艾斯坦德单方面噼里啪啦说一大堆。

“梦比优斯是个很热心的好小伙，每次实验有麻烦的时候呢，就把他喊过来——对人类来说是危险，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搬运危险器材是把好手！”

“嗯。”

“他好像特别喜欢咖喱饭，总让他卖苦力也不好意思，所以我会请他吃一顿森田家的咖喱，塞缪尔你也没去过对不对？晚饭我们去那里吧？”

“辣的？”

“啊，可以让老板少加辣，不过我觉得一点儿也不辣就是了，地狱岩浆咖喱的辣度也差得远。”

“……嗯，那去试试。”

如果说之前，艾斯坦德还觉得回来后的塞缪尔变得好相处得多，现在，这一感受在领他去自己的窝里翻零食的时候宣告破裂。

塞缪尔皱着眉杵在门外上下打量他的房间。

因为沉迷于研究工作，艾斯坦德几乎从不收拾屋子，衣服也是等一礼拜换了一摞，再统统塞进洗衣机，反正都是自己的，没什么好嫌弃。

“会长耗子的，艾斯坦德。”塞缪尔抱着臂说道。

然后一瞪眼，搭在窗台上的手套被掀开，快乐且坚强的生物在里面打了个滚。

“噌”，银焰送它往登极乐。

“啊我没发现。”艾斯坦德挠挠头。

“发霉了，”塞缪尔边说，视线四下扫着，似乎想发现其他已经救不了的东西：“……嗯，两袋薯片。”

吃到一半的薯片化为灰烬。

“潮了。”

半死不活的仙人掌终得解脱。

“它是我精心侍弄的！”艾斯坦德捧起花盆，用脚踢了踢墙根满满一壶绿油油的液体:“营养液！每天灌溉！”

“根全烂了。”

平静的眸子盯着他，艾斯坦德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真的会养东西”？

塞缪尔的视线停在了床褥里露出半个的靠枕上。

艾斯坦德忙扑过去抱住了它：“这个不行！是重要的吉祥物！能提升实验成功率的！”

塞缪尔歪歪脑袋，那是个梦比优斯的靠枕，曾经在GUYS市民感谢日上见到过。

“研究所人手一个的……吉祥物……”艾斯坦德在他的注视中声音越来越小:“设计好、形象可爱，还有运气加成……”

“该洗了，有辣椒油，”塞缪尔指指靠枕脸颊的部位：“你在床上吃东西？”

“哦、哦……”艾斯坦德应声，准备把枕芯拆出来，拆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你不是来找吃的么，怎么变成挑我错误了！”

“和耗子活在一起会生病。”

艾斯坦德决定收回关于“耿直”的评价，塞缪尔变得讨厌了！

以前可能塞缪尔也发现过一些问题，但他不吭声，乖巧！最常见的状态是站在一旁安静待命。

啊……早知道是现在这种性格，还是以前的好！

艾斯坦德把抱枕枕面和积攒的脏衣服揉巴揉巴抱了一团喂给洗衣机，回来时，见塞缪尔已经把自己塞进了靠椅中。

“喂你这么能挑倒是来帮忙啊……”还有地方要收拾。

艾斯坦德说到一半的话停住了。

青年微微缩着身体，低头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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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无法得到的谅解

“你要回去救援队？”

艾斯坦德从实验室回来，正兴冲冲想拽着他去看最新的装备，却没想到，醒来后的塞缪尔做的第一件事，是向他辞行。

“为什么啊……”艾斯坦德有些失落：“你可以做我的助手，GUYS的人你也见过，都很好相处。”

获得了充足的休息，塞缪尔的精神很不错。当下阳光正好，细碎的尘沙在光影间缓缓浮动。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塞缪尔说。

听到“任务”两字艾斯坦德还以为亚波人的系统又死灰复燃了，汗毛都炸了起来，待仔仔细细确认了情况，发现塞缪尔没有什么异常状态，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草木皆兵。

察觉到艾斯坦德的眼神，塞缪尔解释道：“刚来地球时，我弄塌了一间商场。”

艾斯坦德没想到他还在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确实，自己当时看到那废墟下埋着人，也记得那只水泥板间，抓着棒棒糖的孩子的手。

“有资格说‘原谅’的人已经死了，”塞缪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说的，‘我们去赎罪’。”

被害者无法死而复生，有资格说“原谅”的人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除了不停地将其他生命从死神身边拉回来，他不知道还有什么途径可以弥补——尽管他知道，对于已经逝去的生命而言，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但是，你当时……”

“那是我做的。”

“不，那是因为、因为老师的……”

“‘塞缪尔’还毁了很多地方，作为听话的‘兵器’，”青年将视线转向天空，似乎在瞭望云层之后的星辰：“葛兰星、帝斯里亚星、艾尔利星、依茹星……”

每报出一个名字，艾斯坦德的心就往下一沉，直至不可见的深渊。

他低头不发一言，塞缪尔却从靠椅上站了起来。

“嘣！”

“呜啊疼疼疼！”艾斯坦德觉得自己脑壳要裂了：“你做什么？！”

“愁眉苦脸，”塞缪尔收回敲了他一个脑瓜崩的手：“是我做的，就绝对没有逃避的道理。”

“艾斯坦德，我要向祸首复仇，也要为我的行为赎罪。”

“到时候，你的老师……”

塞缪尔径直走了。

艾斯坦德呆立在原地，下意识地抓着胸前老师配给他的铭牌，忽然觉得铭牌烫手似的，将它扯下来扔在桌上。

“叮——”

铭牌滚了几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几步走到桌前，又缓缓伸出手，将那铭牌抓在掌心。

犹豫一阵，他转到另一个房间打开上锁的柜子，把焦糊了一半的铭牌压在了最底层。

“不要小看我的决心啊。”

关紧柜门，落锁。

“艾斯坦德，不，相叶奏，想留在这里。”

“留在这颗星球。”

……

黑暗宇宙空间。

“咯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