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70节

如果亚波人不横加干涉，也许这缕光芒将一直留在苏弗尔，静静守望着苏弗尔人的文明变迁。

也许那将来会是个璀璨的文明。

但正如生活在帕西菲卡的维特人，葬身于辛德兹默斯的力量之下，其文明熔融于岩浆之中，与“瑟瑞妮”一起成为无法控诉的宇宙“游魂”一样——苏弗尔人的文明再也没有未来。

艾斯坦德难以理解不断踩坏幼苗会有什么快感，其他亚波人也难以理解保护弱小的文明有什么必要。

一个人的想法，在整个种族的倾向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艾斯坦德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希望能做出改变。

地球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在星图中的位置边远了些。

但他喜欢上这里了。

银色的身躯，金属光泽的甲胄，干净澄澈，这就是塞缪尔原本的模样。

“真是耀眼啊……”

他在心底如是叹道。

仿佛当年站在舱体前，仰头望着自苏弗尔星上提取出的能量。

光斑照亮了铅灰色的墙壁，流水般肆意淌着，仅仅是伫立在它面前，就似乎回到了母星上静谧、安稳，使人不愿离去的老屋。

如今，漫长的等待，几经波折。

这样的光芒终于回来了！

……

高仓市水库。

“……开玩笑的吧。”

帝斯雷姆抬头，杰克横在人质身前，虎视眈眈。

帝斯雷姆低头，梦比优斯，那个新手奥特战士，浑身冒着火把梦比优斯杀手抱住，然后“轰”地一起炸成了火球。

视线平移，亚波人口中“不听话的作品”同样盯着自己，六枚闪着极不稳定的光的剑刃悬于身侧。

亚波人呢？

阴恻恻跑来横插一脚的家伙不见踪迹。

帝斯雷姆瞬间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形势。

被三奥围观是什么感受？

谢邀，人在地球，刚被夺走了人质。

现在的感受就是……刺激。

就想问问格罗扎姆，他能不能败得晚一点。

……

“真理奈、贞治！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凤凰巢机库，天谷木之美一下飞机就急忙奔向装载号。

见失踪的同伴们安然无恙地走下来，甚至还有精力对她挥挥手，她终于松了口气，当下也不顾仍在发飘的腿，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他们奔去。

迫水真吾将飞翼号交给荒矶，决定回指挥室泡杯咖啡，舒缓紧绷的神经。

日比野未来在作战结束后并未立即返回，而是与乡秀树驻留在水库边，并肩看着最后一点冰雪解冻。

“梦比优斯，你看到了么？”

乡秀树摘了墨镜，望见波光粼粼的水花一下一下拍打在岸上，深埋于雪中的灌木伸出了枝丫。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即使说着意味不好的词，也并未带着任何

情绪：

“人类的强大、弱小、美丽、丑陋，人类的复杂性……你看在眼里了么？”

“是……”日比野未来低下头，他想说的有很多，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是简单的几句。

当日，他虽然被格罗扎姆冰封，但依然能感知到外界的讯息。

例如，疏散时人群喧闹的声音。

有的声音比穿过腹腔，将他钉在坝体上的剑还冷。

他先前还在庆幸相原龙和久世哲平能在乌英达姆的保护下撤退，现在却听到了风间真理奈与斑鸠贞治被抓做人质的消息。

而他们所保护的市民，正期盼着“被屈辱捕做人质” 的GUYS队员以死谢罪。

“我很害怕，如果真理奈和贞治真的死了，我无法原谅帝斯雷姆，也无法原谅人类。”

奥特曼无疑是偏爱着人类的，因此，当发现自己有了“不原谅他们”的想法时，梦比优斯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当然，人群里也有为GUYS声援的言论，这给他带来了些许安慰。

但是，恶语伤人六月寒，也许是情急之下，也许是惶恐之中，那些希望GUYS做出“牺牲”的声音还是给梦比优斯留下了难以忘记的阴影。

“牺牲”这两个字在他们口中竟是如此随意。

“我知道那只是一部分声音，而且，我知道在那样的形势下，如果你们没有来，我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生死并肩的同伴，还是素不相识的大多数。

“无论选择哪边，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听着日比野未来的述说，乡秀树站起身。

身处开冻的湖边，心绪却飞到了多年前破败的木屋前。

此处轻风和煦，心里却淅沥沥下着雨。

年轻的MAT队员与此时身旁的警备队新人一样茫然，暴雨模糊了村民们的面容，也几乎浇凉了一腔热血。

良久，乡秀树开口时，已是岁月磋磨后的释然：

“爱人类，就必须了解人类。”

日比野未来抬起头，眼里仍有些懵懂：“了解？”

“每个人类都是不同的个体，自然有着不同的意志，奥特曼中尚有堕落的存在，又怎么能要求人类太多呢？”乡秀树对陷入迷茫的新人如是说道：“只要多数人心中还怀有善意，那么就值得我们为之战斗。”

“对了，梦比优斯，听说你在地球的第一战，拿人类的建筑当盾牌。”

“啊啊！我、我已经改了！龙他骂过我了……”日比野未来从草地上几乎是弹了起来。

“哈哈哈哈，”头发已经花白的前MAT队员爽朗地笑道：“你看，人都是会成长的，奥特曼是这样，人类也是。”

“他们是值得保护的，梦比优斯。”

第八十四章 改变（附人设图）

和梦比优斯一样，并未待在指挥室的，还有某位GUYS的研究员。

天光敞亮，格罗扎姆与帝斯雷姆的相继战败，终于移去了人们头顶的阴云。

艾斯坦德第一时间跑出来——战场在高仓市，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出来是个什么道理，毕竟自己又不可能一步跨过几十几百公里。

但他就是想赶紧出来，将视线投向远山与卷云的天边。

期待着看见熟悉的光芒，自那天边而来。

今天稍微有些冷，但空气湿度还算不错，风吹在脸上并不生疼。

艾斯坦德手搭凉棚盯着高仓的方向，云幂低垂，崇山黛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光芒如期而至。

“他真的来了！”艾斯坦德几乎要跳起来，他之前想好了很多很多说辞。

首先要问塞缪尔失踪这么久是去哪了，再要问是不是确实摆脱了那个破烂系统，然后问他接下来想去做什么，要不要一起留在地球种菜……不，种花。

可等到那光芒真的在眼前落地，辉芒消散，人影挥开光屑向自己走来时，艾斯坦德又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前的人很熟悉，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作为人类，叫做“相叶悠”，作为光之生命，叫做……

“塞缪尔。”

他开口喊道，然后又卡了壳，将先前预想的说辞全都忘了个精光，只好站在原地，努力摆出和从前一般自然的神态。

有着和他相似面容的青年逆光而立，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当终于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对方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活过来了。”见到这样的笑容，艾斯坦德心里忽然划过这句话，就像看到被拭去灰尘的珍珠。

“你变傻了。”塞缪尔走上前，敲敲他的脑袋。

正如他以前被Fos-001气到时，把扣在Fos-001脑部的机械铠甲敲得邦邦响一样。

艾斯坦德终于回过神，也不恼，只揉着被敲疼的地方傻笑。

他曾经设想过，塞缪尔意识到自己是独立的生命时，对他

会是什么态度。

会像Fos-001摆脱机械铠甲的时候一样，二话不说把他这个“制造兵器的帮凶”给熔了么？他疑虑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