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345节

“宇宙人，是宇宙人吗？”大古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也许是，我当时无法介入研究，只知道在超古代的地球警备团中流传的猜测，首先是关于现代人类，我在TPC的资料库里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人工介入的假说，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对现代人类的起源没有太多争议——也就是说，问题在超古代文明上。”

大古愣住了，神光棒正在胸口的衣袋内静静躺着，他又看向紧闭的门，外面没有一点儿声音，他想起拿到装有时空机器的当夜，自己路过指挥室时，幽怜的投影突然出现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一扇大门打开，荒芜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索鲁卡很少提到这些事，也许是怕刺激到帕拉蒂娅，”相叶悠又提到金字塔内的巨人，大古记得索鲁卡这个名字，他的石像就站在迪迦身后：“超古代文明的研究者对自身的起源有过猜测，并在高层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地球是培养皿，我们都是在里面游的鞭毛虫’。”

“超古代文明是外来的吗？”大古深吸口气，相叶悠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那么巨人，迪迦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当有人玩起‘饲育文明’的游戏，总会有人看不惯的，实验室里饲养‘危险品’免不了引火上身，”相叶悠说：“最高的人类也不会超过三米，最强的举重世界纪录是300公斤左右，但怪兽动辄身高百米，体重数万吨，初生的人类凭什么和怪兽共存并发展出高等文明？”

大古不说话了，如果迪迦没有复苏，大概在哥尔赞出现那会儿，TPC会摁下核弹发射钮，但你不可能每出现一只搞不定的怪兽就动用核弹，例如那种本就因为变异而诞生的怪兽，谁知道它遭了辐射后会不会从残存的组织里又冒出什么奇行种？

“是巨人保护了超古代人类吗？”大古问道。六九四九三六一三五

相叶悠点点头：“地球警备团加上巨人，也就是奥特战士的力量，使得当时的地球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宇宙人不敢动手，怪兽被驱赶为先锋和奥特战士作战，然后一切在南太平洋的家伙苏醒后毁灭。”

“那到底是什么？”

“加坦杰厄，黑暗的支配者，没人知道它的源头，也许是宇宙诞生起就存在的‘生物’，也许是某种意志的聚合体，但它的力量毋庸置疑。”相叶悠捋起袖口，大古看清时，眼睛微微睁大。

鳞。墨色的鳞。

“我试图吸纳它散逸的能量延缓怪兽活动的时间，最起码要在TPC的麦格斯动力系统实装之后，”相叶悠说：“结果如你所见，它稍微安静了些，但我身上也发生了异化。”

第五十章 芥末是纽带

大古回到胜利队时精神恍惚。

“你去哪了，晚饭找不着人，没吃的话我这有泡面。”野瑞关心道。

大古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难尽：“啊，去其他部门转了一圈，晚饭、晚饭算是在那吃过了。”

“怎么这是，他们给你喂了蛤蟆吗？”丽娜端正了坐姿，寻思要不要给他送碗拉面改善伙食。

“简单地讲，就是昨天，那个部门的……队长，过生日，”大古说：“我和他聊得很开心，又正好到了饭点，他分了块蛋糕给我，说昨晚上冰着没吃完，我以为是抹茶蛋糕，基地食堂出品质量很安全。”

其他人点点头。基地大厨有一身“管你甲方如何要求我都能给你端上来”的本事，只要不是吃的保护动物，哪怕要他白菜雕人都能送来一盘活灵活现的。

“那是芥末！”大古现在的脑子里还是芥末直冲天灵盖，荡气回肠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绵绵之感。

听众们换上了同情的神色。

“他们航空队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老实人愤怒：“芥末奶油！我又不好意思当场扔了，只能拨开奶油吃底下的蛋糕……”

“山葵不便宜，但食堂下了血本。”愤怒的血色褪去，大古面色苍白。

堀井道出了关键：“你有看到他们蛋糕剩了多少吗？”

大古愣了愣：“挺多的，挖走我那块也只吃了四分之一。”

其他人的神色从同情变成了关怀。

“我喝点水就好了，”大古被一群人盯得浑身发毛，岔开话题道：“这个时间点你们怎么还在这？”

宗方咳了声：“我们，在讨论……讨论一件关键的事情，加上居间队长的票，正好三比三平，就差你的。”

大古这才注意到以往坐在各自位置上的人泾渭分明地隔为两边，一侧是新城、宗方和堀井，一侧是丽娜、野瑞和

居间惠，与其说是“讨论”，看这架势更像辩论。

好像开门的时候丽娜正几乎把自己趴在桌上说什么……

“是这样，你看我们和巨人也见过很多次面了。”丽娜说，大古忽觉背后一凉。

“可是怪兽都有代号，比如哥尔赞、美尔巴，加库玛什么的，宇宙人也有名字，比如雷丘兰之类。”堀井接道。

“只有巨人，我们一直‘巨人’、‘巨人’地喊，总觉得太可怜了，所以我们正在给他想名字，要有寓意、威风、好听，让人一看就想到救了我们很多次的光之使者！”野瑞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大古：“就差你了，关键的一票！”

宗方向他招手：“我们这，赞同的是男子汉的名字。”

大古觉得不太妙。

只见新城双手握拳比了个健美姿势，沉声道：“巨山超力霸！”

“还有候选，”堀井伸着脑袋：“旋风闪光侠，这个比前面的听起来聪明些！……另外我们还有一只未命名的怪兽打算这次一起投了，就那只救了新城的，我们想了两个非常、非常帅气的名字。”

大古觉得大脑在颤抖，好像芥末的余韵又来了。

新城为救了自己的恩人绞尽脑汁，当下报名字时也当仁不让：“巨鲸黑风怪！暗帝吞星兽！我觉得后者好一点，像那种传说中的大妖，你呢？”

“……会被杀的。”大古说出了心里话。

航空队驻地。

相叶悠对着冰箱门发愁。

“这蛋糕吃不完啊……我为什么当时要了芥末味的。”偶尔也有“同化”解决不了的东西，比如芥末，比如变态辣的咖喱。

忽然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的相叶悠眼前一亮。

“相叶队长有时间吗？明天上午参谋部有一个关于宇宙人的会议，雷丘兰那儿有新消息了，”是南原正行参谋，他在电话对面侃侃而谈：“警务局的审讯效率确实高，吉冈长官批阅完应该会把有关情报转递给你。”

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相叶悠道：“有时间，另外……参谋部有谁还在加班的，需要提神的‘道具’吗？”

……

数小时前。

警务局，吉冈哲司蹙着眉头看审讯室拿来的笔录。

“怎么只有一个人的，我记得三角洲宇宙站转运了3名雷丘兰星人下来。”他前后翻动纸张，怀疑是自己看漏了还是审讯室手段没到位，撞上了两个硬茬子。

“雷丘兰星人能不借助武器使用能力，”汇报人道：“就像……超能力者，那两名雷丘兰星人知道要面临审讯就自杀了，我们只能捆住他们的手，拦不住他们用能量搅碎自己的内脏。”

“那这个为什么没一起死？”

“他说要活到基里艾洛德人也被关进来的时候。”

“基里艾洛德人？”

“是，长官，这就是我要向您重点报告的事情，”下属站得笔直，将一份单独列出的文书递给他：“根据雷丘兰星人的供词，他们在木星轨道融合‘未知生命体’其实得益于来自基里艾洛德人的情报。”

吉冈哲司冷笑道：“有意思，宇宙人勾结了？”

“基里艾洛德人和雷丘兰星人在瓜分地球上达成了协议，雷丘兰星人需要资源，具体是什么资源他打死没说，审讯室正在做下一步工作，基里艾洛德人则答应只拿走地球人的‘信仰’。”

“信仰？”他们是哪来的宗教文明么，要信仰简单啊，随便念两句不花钱。

下属将文书翻到中间的页面，点着一行记录对吉冈哲司道：“他们和基里艾洛德人有专门的通道联系，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他交代的情报来源……除了基里艾洛德人提供的东西，他们还从一个叫‘星链’的宇宙人交易市场获取需要的信息。”

“另外根据雷丘兰星人的供词，基里艾洛德人擅长伪装，我们怀疑西利赞和闪电人事件发生时，那名失去数日记忆的市民就曾被他们操控过。”

……

当晚。

北川市一处寻常人家，相貌普通扔人堆里便找不着的中年男性熟稔的点开了“星链”交易页面。

“老板，友情给你一个提醒，”他噼里啪啦地打字：“如果你们有基站在地球，建议尽早跑路，雷丘兰的笨蛋被抓啦，你知道他们向来看不得别人好，供出来多少就不知道了,老板如果你们的木珍安保不够用，可以问基里艾洛德要保障服务。”

“先要跑的是你，”马农星人的回复很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有协议，要供也是先供出你们，我只是一间交易所。”

他对着屏幕哈哈笑，一手熟练地搅拌着奶粉：“雷丘兰星人和基里艾洛德人签协议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地球人’，朝九晚五，上有老下有小。”

他把刚冲好的奶粉端出去塞到满地乱爬的小鬼手里，回来继续敲字道：“雷丘兰星人这次撞出

了个不小的情报，如果你们没有监测到的话，我这有详细观测报告啊，怎么样，有兴趣吗？”

第五十一章 造物

强大的物种在活着的时候免不了令人心生畏惧，但在它死时，又容易成为好奇心和征服欲的温床。

生命科学研究中心，迎来了近期拿到的第二件足够完整的研究材料。

谁也不知道它叫什么，生活在哪，有什么习性，它被连着外侧的“玻璃罐子”一起打包送下来，据说差点因为过于沉重而毁了三角洲宇宙站的轨道机。

它来自雷丘兰星人的动力舱，被视作动力舱的核心——那名活下来的雷丘兰星人对此不发一言，任凭警务局审讯室使尽手段，他也只在最开始时说了点儿不疼不痒的消息，往后便摊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只说要等基里艾洛德人一起来陪他。

生命科学研究中心也希望有更多宇宙人去陪他，但在此之前，研究员们可能会被“玻璃罐子”里的奇特物种吸引好一段时间，而没有精力去观察其它东西。

“奇迹般的生命。”久保田孝助，巨人石像研究小组的负责人，如今因试验受阻，暂时将精力转移到看上去更能出成果的怪兽尸体上。

他近乎痴迷地望着这只合拢翅翼，静静沉睡的生物。“丹后！丹后雄二！”他喊：“你不是一直想做出成绩吗？我理解你迫不及待想打磨石像的做法，但它毕竟是极为珍惜的材料，可是这只怪兽……你看，现成的克隆素材！只要你能解析它的DNA！”

“真是雪中送炭，”丹后雄二发出由衷的感叹：“否则我可能会带着点儿能提取的石粉开展地下研究。”

“你在这说这种话是要我报告监察室把你抓起来？”久保田孝助把一双手套递到他跟前：“就算是‘玻璃罩’，也不能随便上手。”

“这是……防辐射夹层？”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很少用到这种材质的手套，它一般出现在新能源开发中心，丹后雄二试着戴上它，偏厚的质感令他感觉指头不怎么灵活。

“对，防辐射，我们检测到了超剂量的辐射水平，它们被这道‘玻璃罐子’乖乖封存着，所以在这之前，我们得联系装备开发中心的家伙看看这罐子的材质，否则我们连打开它都做不到。”

“那么您让我昨天预约了新能源开发中心的八尾博士是因为？”

“因为雷丘兰星人将它当做动力炉的核心部件，”久保田孝助又走近了些，将自己的手搭在“玻璃罩”上：“很奇妙不是吗？精密的飞船与近乎原始的生物动力，两种看上去完全相反的研究道路，被这些水晶柱一样的装置勾连在一起。”

丹后雄二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些水晶柱似的部件上，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它到底是什么——那是些极薄的片状组件，层层叠叠拼接，一块一块楔进这只怪兽的骨头里。

水晶似的光滑表面只是视觉欺骗，每一块组件上都刻着细密的纹，比之以纳米为单位蚀刻的电子元件也不遑多让，这些纹路让它们紧紧贴合，并时不时从尸体上“啜饮”些东西上来。

他想起技术革命前的时代，人们还迷信巫术的时期，有传言的不祥之人死去时，人们会在为他盖好棺材前，用沾过血和朱砂的长钉将他的每一处关节锁死，那些钉子被坚决地敲进骨髓，甚至有些钉入大脑。

这些水晶柱大抵也是如此功用，起初丹后雄二还以为是渗出的物质，类似尸骨上长出的绿色的“花”，一种氨基酸结晶体。

“巨人的石像刚被送进来时，我像这样仰着头看了一整晚，回去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丹后雄二说：“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你依靠一杆AK47走了一辈子，枪炮火药和玫瑰成了生命的全部，可到了新的城市，一名超能力者从天而降，他和你打招呼，问你怎么用走的不用飞的。”

“你依靠几十万个零部件组装的飞机才能触摸天空，但这些……”他举起手臂，遥遥指向怪兽低垂的头颅：“它们只要鼓动这对根本不成比例的翅翼，就能轻易驾驭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