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327节

“不，只是宇宙间的时间流速问题……别管这个，现在南太平洋的黑暗又要醒来了，还有很多宇宙人虎视眈眈，太久远的海陆变迁，石像要么毁了，要么再也找不到，你的、你的石像……”

“能量全供给金字塔了，你就算修好石像也无法阻止这缕意识消失，”索鲁卡向来豁达：“达雅还是弱了些，他的石像状态也不好，只有迪迦的还不错，也许遇到契合的人类，他能再次苏醒。”

说到这，索鲁卡的语气转而严肃：“既然黑暗复苏，那么我们也该行动了，你知道找人间体的标准，迪迦会同意的，另外……可能有些仓促，我残余的能量可以帮你。”

索鲁卡就是这样，相叶悠想，即使是一点儿意识的残留，也不会沉溺于即将消失的遗憾之中。

虽然相叶悠很想留住这缕亲切的光芒，但他知道，索鲁卡的能量给予正在外面搜寻而来的人，能起到的作用更大。

“我这段时间遇到了名很好的

小伙子，胜利队的精英……他还有待成长，但坚韧善良，如果不是我现在不太好找人间体，也许不会被你们抢先呢。”他说。

“那要麻烦你把他带来。”

“他就在外面，”相叶悠说着便往外走：“你们好好聊吧。”

“你去哪？”

“怪兽开始行动，外面肯定天翻地覆，我要是再不回去，就得交辞职报告了。”

即将迈出金字塔时，他的脚步停了停。

“索鲁卡，”他低下脑袋：“我们还能再见吗？”

“答案一，我不知道，”索鲁卡回道：“答案二，我一直在你身边。”

“逐光者之勋我交给另一个优秀的人间体了。”

金字塔里回荡起爽朗的大笑，如果索鲁卡本体在场，他八成要按照习惯，一把搂住“大妖怪”的脖子，猛拍他又开始犯执拗的脑袋。

“那只是个道具，就像这座石像一样，”索鲁卡说：“光芒的载体走了，但它曾带来的东西留了下来——你继承了它，并传递给了下一位，对吗？”

相叶悠沉默一会儿，继续往外走。

最后踏出去的那一刻，他听见索鲁卡小声道：

“不用太在意那个变身器，只要是你认可的人，送出去也没关系……悄悄告诉你，名字是我随口起的。”

第十四章 引导

西北太平洋。

沿线警戒的航空队及在海里待命的海洋警卫队发现美尔巴转了个方向。

“真的没往基地来……”藤泽苍介紧张地看向掌控方向杆的雷尔夫。

秋田市肆虐的哥尔赞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那么原本需要他们拦截在基地外的美尔巴呢？

看美尔巴的方向，也许它想和哥尔赞汇合，胜利队在那，难道要放任怪兽前后夹击TPC的同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盯着我！”雷尔夫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等它再飞远些——你敢现在开火把它吸引过来，祸害到基地，我马上就一杆子油门撞上去！”

“明白明白，”藤泽苍介斩钉截铁：“死也不能坑队友！”

代表着美尔巴的光点沿着雷达屏的边缘飞往秋田市方向，那附近的山里有巨人的石像，它迫不及待地想要摧毁它们……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巨人都变成了不能动的石头块块，还不赶紧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航空队目送美尔巴脱离警戒区域，他们各自调转方向继续盘旋，等待总部的待命或者追击指令。

便在此时，冷清了一段时间的频道内响起呼叫。

“雷尔夫，苍介在你飞机上？”

是队长！

藤泽苍介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他忙道：“雷尔夫在带我呢！队长，您开完会了？有新的指令吗？”

相叶悠想了想，和索鲁卡开完会……没毛病，不算说谎。

他回应得心安理得：“嗯，新的指令，怪兽往巨人的金字塔去了，航空队继续负责警戒，协防城市。”

藤泽苍介阴沉了好一阵的心情立即明朗，他兴奋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视距外作战，怪兽靠近城市就用导弹阻截，一定要保持距离。”相叶悠听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他该不会以为凭借航空队这种常规战斗机能和怪兽搏斗？

连胜利队的飞燕号在它面前都险象环生，更不用说这种上个世代的末尾，从航速、火力到电子设备都老得多的东西！

闯进怪兽的视野内送人头，或者反而让胜利队来救他们吗？

“怪兽离开城市就继续待命，剩下的交给胜利队，他们解决不了的我们掺和上去只能给人惹麻烦，”频道里传来的命令有些不近人情：“那是飞行速度达到6马赫的东西，不准恋战！”

藤泽苍介一声“明白”应得清脆高亢，只要不让他杵在原地看怪兽肆意而为就好，哪怕是鸡蛋碰石头，傻归傻，但也许他摁下开火按钮……就能救下即将遭难的人呢？

“队长您放心，保持距离溜傻大个是我的强项，”雷尔夫道：“苍介，我让你开火才准你动指头！”

“了解了解，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

秋田市。

确认哥尔赞的行动路线后，胜利队两架飞燕号故技重施，试图再次利用信号弹将它引开。

两道拉着烟絮的弹药砸在怪兽厚实的表皮上，丽娜紧盯着它的动作，期待着和在蒙古平原上“吓退”它一样，这次也能有不错的成果。

但哥尔赞的执念比它皮糙肉厚的外表看上去还实在，它无视掉吵吵闹闹的人群，信号弹砸脸上也只是眨眨眼，苍蝇似的小飞机和蚂蚁似的人类，他们蹦得再高也没远方的巨人石像更能让它愤怒。

“真不知道当年是谁签的条例，‘和平组织的异常事件调查队不需要武器’，”飞燕二号高速机动时没一号那么灵活，但产生的G也不低

，堀井感觉极为不适：“结果现在我们只能‘引导’，希望多来点信号弹能有用。”

多亏飞燕号的速度和机动性极强，只要丽娜正常发挥，怪兽仅仅挥舞爪子和尾巴的话，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哥尔赞一步步向城市靠近，它即将趟过鳞次栉比的建筑，冲向巨人石像的所在地。

“不能让你就这么过去！”丽娜驾驶的飞燕一号和新城操作的飞燕二号同时打出信号弹，但虚无缥缈的烟雾在怪兽面前实在无力，庞大的影子穿过烟雾走出来，它看上去坚定无比。

“轰轰轰——！”

更盛大的烟雾在哥尔赞身上炸开，哥尔赞的脚步终于停了停，与此同时，弹头撕裂空气的历啸倏忽传来。

“胜利队，这里是警务局下属航空队，应总部命令，前来协防秋田市，”雷尔夫接入了胜利队的通讯频道：“我们的机动性不够看，只能由你们吸引注意，航空与地面部队将提供远程火力……不论它想去哪里，至少要让它改道！”

到底是有火药和破片的弹药砸起来疼些，哥尔赞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咆哮。

这些视距之外发起的攻击它根本摸不到来源，而眼前最烦人的飞机晃起来像警觉的蚊子。

又是两发导弹炸在腿上，哥尔赞不胜其烦，终于挪动点儿步子，选择阻力小的路线继续前进。

从它的角度已经能望见金字塔的主体，美尔巴正伸出爪子刮在金字塔的外层墙体上——大古轻易穿进去的墙壁，在美尔巴脚下坚实得像整块浇筑的钢板，一爪下去火花四溅，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

哥尔赞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长啸，美尔巴同样的一声应和，两只怪兽就砸碎石像这件事上达成了愉快的共识。

金字塔内，大古听见头顶地动山摇。

正如索鲁卡所说，他将自己的残余能量化作了保存石像的金字塔，金字塔遭受破坏，他自然无法留下来。

仿佛为了应证这一点，索鲁卡的石像不断崩解，金字塔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与大古交谈的声音也彻底断绝。

关注着哥尔赞行动的胜利队终于发现了石像下的异常。

“喂，怪兽脚底下是不是有个人？”新城喊道。

“大古他追游客追进金字塔里面了吗？！”宗方没时间斥责他的冒失，只能命令更为灵活的飞燕一号负责牵引，飞燕二号伺机去救人。

而当事人杵在原地毫无反应，新城只看到他低着脑袋，像是被怪兽吓傻了。

大古确实有点犯傻——索鲁卡的声音彻底消失前，忽然他的石像上有道光冲过来，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便融入了身体里。

说不出是被灌了壶热开水，还是来了场开胸手术，医生往他上腹部塞了个暖水袋，总之又热又闷差点让他吐出来。

接着身前最完好的，名为迪迦的石像泛起荧光，像法老复生一样。大古想起异常事件处理守则里的“不要轻信”原则，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远古的鬼怪忽悠了，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当他们的肉身躯壳。

他低着头摸到胸前衣袋里多了块东西，拿出来发现是根没见过的……

“魔术棒？”

紧接着，背后响起轰如闷雷的咆哮，浓重、庞大的阴影覆盖了方圆十余米。

来不及抬头，大古只看到前方的影子——像恐龙抬起了粗壮的腿爪，而自己，正好在那腿爪下方。

第十五章 龙吟沧海

光。

哥尔赞踩下的那一瞬，尘沙与碎石腾空而起，无数光屑从中炸开。

泥沙浑浊而清光澄澈，像夜空的烟火，晚来时江水倒映的流霞。

霎时间，地涌星河。

飞燕号上的人个个嘴巴微张，丽娜不停喊着大古，如果她现在驾驶的是飞燕一号，那架战机此刻应该不计危险地冲向星河上空——可她偏偏握着飞燕二号的方向杆，她的命和队友们的命绑在一起。

山体不堪重击倾斜坍塌，泥块、岩石与倒伏的林木隆隆而下，被哥尔赞坚实粗糙的腿爪分开。

两座巨人的石像伫立在那儿，千万年来默默地眺望。

很多年前这里是一处高崖，风游过城池，吹来繁华与花的迷梦，灯火入眼，满目星辉琳琅。

如果没有那场迷梦，也许会有很好的年轻人穿街过巷，往山上奔行而来，他的热血会比最炽烈的岩浆更为浓烈——巨人通过他们了解人类，人类通过他们愈发亲近巨人。

对双方而言，那都会是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历险。

可从来没有如果。

……好在仍有未来。

无数星屑升起，像龙鱼越水而出，它们往靠前些的石像胸前奔腾涌去。与很多曾为人间体的年轻人一样，光之涌流带着他们的生命力，注入苍灰的石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