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269节
他合拢五指——巨人握紧拳头,握住年少时如山似海的梦,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向他吹了一口气,高空传来羽翼展开的细碎风声。
“风啊……”
他低声呼唤。
知觉以此地为原点,乘着无处不在的风,蜿蜒与直行、汇聚与分离,飞向广阔的天地。
碳化的枝叶破碎,火舌灼干最后的水分,他听见土地皲裂的噼啪声。
海潮拍打礁石,浪花拂过游上水面的海鱼,他听见生命获取氧气的呼吸声。
他静静站在那里,青色的风仿佛最忠诚的守卫、最迅捷的信使,护佑着天空的主人苏醒,并将他归来的消息随风送往各个角落。
能量涌动近乎本能,它们循着某种规律释放,好像它的主人曾经做过很多遍,即使脑袋放空,也能准确无误地顺利执行。
“天息·回环。”他说。
巨人一声令下,被卡丹攫取氧气的区域刮起飓风,诡异的是,它并未携卷任何物事,哪怕一块最细小的砾石。
区域内的大气与外界迅速完成交换,呼吸困难的人群感到自己似乎脱离了某种“压制”,轻松之感流遍全身。
察觉到变化的卡丹游向海面,准确地说,是在它奔赴海面的同时,狂暴的龙卷在它头顶形成,风龙卷接触海洋,很快便成了水龙卷。
卡丹被水流裹挟,以比它预料得快好几倍的速度冲向外界。当它露头的那一刻,等候多时的猎鹰队用仅剩的弹药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捕捉到海面上的爆炸声,乌拉诺斯收回注意力,重新锁定虫洞中的巨兽。
佐利姆的烈焰造就了空中火海,它在扭曲的空间前咆哮,失去双爪的疼痛令他以更为狰狞的姿态喷吐烈焰。它扭动长颈,它愤怒狂啸,无形的风似长出了利齿,撕扯着它臂上的伤口,淋漓黑血自天而落。
“啪!”
粘稠的血液滚入焦土,是暴雨的开端,也是第一声战鼓!
风汇雨集,烈火渐熄,壬龙吐出口浊气,鼻尖的水雾延伸出条白练,无数人仰起脖颈,灼红的颜色在他们眼中走向暗灭。
这座城命途多舛,总在狂风暴雨交集之时遭遇怪兽的灾难,乌云、闪电和雷霆,仿佛灭亡的序曲,但如今这场暴雨带来了关于“生”的消息,压抑与焦热远离,人们再次望见熟悉的天空。
乌拉诺斯伫立于此,虽脚踩大地,但有风伴身,他感觉自己像翱翔于天,俯瞰云海,虽目力不可及,但无处不在的气流告知他所有发生的一切。
比如佐利姆的迟缓。
对,它失去了自己重要的爪子,像条卡在孔洞里的蠕虫。
青色的巨人略微侧过身体,一只手高高抬起,对自己的士兵们发号施令。
气流在战场周围压缩,直至肉眼可见,碳化的土壤被裹了进来,于是,方才为城市送去“生”的清朗之风,现在翻着浑浊的暴烈之色。
它意味着“死”。
巨人令道:“天怖·刃流!”
高速流动的空气瞬间压缩到极致!
侵扰者,捕捉!
薄弱点,判明!
苍风应召,天怒往生!
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足以掀起一场超级台风的气流驱动与召集,原本应散布在方圆千里的空气被压缩在此地,就像将整只西瓜塞进一颗乒乓球里。
高压带来了高温,急速运动的气流携着强大的动能——仿佛天王星上的风暴凭空降临,无形的气流伸出无形的刃,却比任何有形的刀剑更为锋利。
它们运转的速度将声音远远抛在后面,直到内环压缩,佐利姆的外层皮肤被搅得粉碎时,近乎于金铁锵鸣的碰撞、摩擦声才梨花暴雨似的传来。
佐利姆张嘴痛嚎,青色的巨人忽然腾空而起,他看准了巨兽暂时无法再酝酿烈火的咽喉,双臂张开,拳掌聚起浓郁的光辉。
他口中不忘道:“盖亚!”
后者不是只会等待事态变化的新手,盖亚早就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机会,在乌拉诺斯出声提醒前,光子冰刀已经蓄势待发。
屏障下的人们欣喜呼唤:“巨人,是巨人来了!”
“那就是怪兽的样子?”
“一定要成功啊!”
赤红与圣青的光流同时瞄准了佐利姆大张的嘴巴,它们于终点相会的那一刻,更为炽烈的辉耀冉冉升起!
很多文明都有关于开天的传说。在传说中,天地本为一体,聚时混沌,分时万物生——如今天地归一,光辉灿烂,纯白的颜色肆意
涂抹,像朝霞结束,天光懒洋洋苏醒时,那一瞬的清明。
长风携着清晨的凉雾自远山而来,大地从夜的沉眠中复苏,白昼已至,万籁当醒,光芒似唤起世界的晨钟,横扫天际!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波
【东京附近海域氧含量已恢复正常,当地渔业部门正对损失进行评估……】
“呜啊啊我怎么说出那种三流网游的招式名的!天啊没人听见吧?”
【对新出现的青色巨人,有关部门持谨慎乐观态度。】
“不不不不要再放一遍了!我快看吐了!”
【以下是三日前拍摄到的影像,来自KCB电视台。】
屏幕上再次开始播放滚动了三天的所谓“东京上空大决战”,木下景抱头当鸵鸟力图说服自己那个装逼如风的不是他动的手。
巨人一手指天,风暴淹没视野。
“鸵鸟”面无人色:“不就是刮个龙卷风,天什么刃流啊,不就是加速气体交换,天什么回环啊,哪一代人间体起的这中二名字还继承下来了整得人满脑子那些个称呼……”
相叶悠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画面。
昏暗的房间,莹莹蓝光的屏幕,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娇小的人缩在墙根拼命揪自己的刺猬头,口中念念有词:“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都是代打的错,我才不是那种中二病啊!”
相叶悠仍有些迷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燃烧的山林,一个很像“艮”的碎嘴子驾驭清风驱散了致命的高温和火焰,那人好像说……
“老乡你醒啦!”“鸵鸟”听见响动,“唰”地爬过来,榻榻米蹬蹬蹬响:“怎么样怎么样?老泥鳅说不用去医院,但我觉得还是外科医生缝人的手法比较纯熟,老泥鳅的药和三脚猫郎中似的,你要是觉得不太好,我觉得还是看看医生——你没证照,这身情况也不太好解释,但我梦一定会帮我们!”
“……我梦?”相叶悠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称呼说明了什么。
你和他什么时候混熟的?疑问写在脸上。
木下景蹬蹬蹬跑外面去,没一会儿又殷勤地回来,手上端了个托盘,里面盛了壶子和水杯。相叶悠循着他行动的路线往外看,这才注意到这儿竟然是个和式的屋子。
木下景道:“说来话长,老乡你渴不?老泥鳅这儿的茶水不错。”
……
三日前。
浩大的光辉冷却,深渊似的虫洞消失无踪。
只留一蓬余烬,昭示着那里曾存在着什么东西,它们被风吹散,很快也看不见了。
“你是?”盖亚主动上前。
青色的巨人答话简洁明了,声音却如春风温柔:“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大人……”小野寺瞳的眼睛眨也不眨,皮托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他转过头,发丝蓬乱的少女已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您还在、您还在……您没有放弃我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不见皮托,不知道身边正有名刀客模样的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城里的人大部分尚未反应过来,当看到赤红与圣青的光流汇合时,他们握紧的手还没放下。
壬龙甩甩尾巴,河川涌起波浪,将昏迷的格美诺斯送回上游的山里,大战得胜,他那吵吵嚷嚷的八条尾巴再度活泛起来。
“头儿啊,这场仗打完我们就远走高飞,去看花花世界吧!”这是向往自由的尾巴。
“地脉镇守者走了,也许地底会有变化,总归于风水无益,”资深的尾巴一针见血:“你就是想偷懒。”
“鳜鱼?什么鳜鱼?”在地上瘫着的尾巴猛地立起来左右张望,它的视线越过人群,停留在某个虽然没见过,但气息很熟悉的人影上。
“呜啊啊啊头儿!!!”那尾巴把自己抻得像尖叫鸡:“是那个没品的骗子!”
壬龙侧过脑袋,眼瞳中映出个抱着刀的人影。
对方朝他招招手,咧着竖了条刀疤的嘴,道:“壬小龙啊,地球妈妈来看你啦!”
……
“小野寺肯定不好再让她回去,只能另找地方收留,你也是一样,”木下景放下托盘,道:“把你背回来的时候,小野寺以为流了满身血的是我,看我的表情跟我马上要升天似的,啧啧啧,骂我骂得欢,哭起来也和头牛似的……”
相叶悠的视线停留在电视上,那里正播放着三日来最火热的新闻——画面意义上的火热,红莲漫天的东京城。
画面不太好,拍摄的人似乎在高速前行的车子里,乌拉诺斯正召唤风暴逼退烈火,电视台配以激情澎湃的解说:“继红色的巨人后我们又拥有了一位朋友!他们和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神龙一起,力挽狂澜!巨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应当报以何等的感激之情?让我们从最初的异状开始回顾,最早应追溯到银色的……”
“啪!”
木下景关了电视,用吃多了糖把自己齁得牙疼的语气道:“哎,就这点事儿天天循环播,他的台词我都快能背下来啦,还是关了清净。”
“那什么,我继续和你说。”木下景倒了杯热腾腾的水,不愧是咖啡店里锻炼来的手艺,温度非常适合入口,他递给相叶悠,但对方只摇摇头,木下景当他不渴,就先放到一边,蒸腾的水汽袅袅渗入空气里。
“这地方是老泥鳅……啊不,壬龙的住所,就在汤岛圣堂的大成殿里,每天的逢魔之时入口开启,如果到达特定点以某个步法往复踏三圈,就能进来——但我们有主人特许,所以不用走那脚拧麻花的神棍步子啦!”
木下景说:“我肯定没法儿把你们带去吉奥基地,盖亚,就是我梦,我们飞天上大眼瞪小眼,最后决定一块儿落地,他也不好把俩大活人藏进艾利尔基地,藤宫博也倒是有个安全屋,但他现在估计谁都不想见吧,皮托和壬龙商量,就把你们留在这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敲门声,木下景应了,推拉门打开,后面钻出几个脑袋。
眼泪汪汪的咸鱼头首当其冲:“感知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又去其他地方了,哪知道出大事了啊!渴不渴?饿不饿?壬小龙这里别的没有就贡品多。”
小野寺瞳探出脑袋,这儿到底是壬龙的居所,在外面她看不见皮托等人,进来后便能瞧见他们了,像闯进妖怪之国的普通人,喝了那儿的水就沾上了精怪的气息,妖怪之国在她面前展露真容。
“你真不会照顾人,”她发现了异常,走过来捧起水杯,转头对木下景鄙夷道:“你该不会让病人自己端着?快拿毛巾来!没看到人出了一身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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